第176章 浩然之氣,依舊如初(1 / 1)
第176章 浩然之氣,依舊如初
在李義府判刑流放以後的一個月里,陳青兕表現得很正常。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沒有一點別的變化,依舊是國子監或是與友人聚會遊玩,與慕名而來的士子探討古文。
他知道以自己現在地位不足以讓人懷疑自己,可為確保萬全,還是維持前後之間的行動如常。
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如之前那般成為風雲人物。
風頭全在李義府的身上。
李義府官聲太臭,在民間早已天怒人怨,只是畏懼對方權勢,不敢多言。
而今他去官招貶,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時候。
朝野對此無不稱慶。
趙郡李氏的李崇德第一時間將李義府從族譜中除名。
連民間都有好事之人,寫了一篇文章,內容大意是李義府忌恨陳青兕才望,加以陷害,然後河間道行軍元帥劉祥道率兵大破大賊李義府,還將文章張貼在交通要道上。
可見李義府是何等遭人忌恨。
至於劉仁軌
李義府既然已經完蛋,自然不需要他來兌子,在來濟的營救下,走出了大理寺。
陳青兕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探望,畢竟他與劉仁軌的關係並不是那麼好。
只是聽說劉仁軌在大理寺讓人折騰的很慘,出來的時候幾乎不成人樣。
用源直心的話來形容就是「形銷骨立」。
他是哭着說的。
他說從未見過人能被折騰成這樣。
一個大男人,哭得跟孩子一樣。
陳青兕有些手足無措的安慰,他真不知怎麼安慰一個三十好幾的人,哭得如此傷心。
「今日我寫拜帖,明日我們一同去探望給事中如何?」
陳青兕早就想探望劉仁軌了,今日源直心尋他哭訴,卻是最好的機會。
源直心搖頭道:「劉郎被其子接回家後,便以修養為由,拒絕見客,連來相公都被拒在了屋外。」
陳青兕只好道:「如此便罷了!」
源直心紅着眼睛,憂心忡忡,低聲道:「劉郎會不會想不開?聽說自是聽說,他在大理寺受到了羞辱。劉郎是鐵骨錚錚的讀書人,脊樑如鋼似鐵,他不懼拷打逼供,可若受得難以忍受之羞辱,會不會一時想不開?」
陳青兕臉色也微沉,李治不興酷吏,但大理寺的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上次相見,劉仁軌精神很好,沒有半點不適。
現在卻是「形銷骨立」,想來大理寺在這小半年的時間裏動了真格。
「我相信給事中,他不會輕易讓宵小擊潰。」
陳青兕心底有些慌,但還是說着好話,安慰源直心,也安慰自己。
他是四月底決定除去李義府的,從江南搖人,與長孫無忌相互配合,然後設局,請君入甕。
李義府中招,強奪府邸,收刮錢財,最後問罪,受三司會審,招貶。
這一步步走來,共計耗時五個來月。
五個月,扳倒李義府,這已經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
可對於劉仁軌來說,這五個月無疑如噩夢一般。
陳青兕並不知道劉仁軌遭受了什麼,只能期盼他能夠挺住,莫要辜負自己五個多月的付出。
很顯然陳青兕的安慰是多餘的。
只是半個月,十五天。他得到的劉仁軌的最新消息,劉仁軌要離京了。
這是劉仁軌親自派人來通知的。
劉仁軌在府中修養的時候,李治對於他有了新的安排,升為登州刺史,並且特別允許他晚些上任。
但是劉仁軌在接到聖旨以後,當天就定了下赴任之日,三日以後,派人通知了自己在京中關係較好的朋友。
很意外,陳青兕也在其列。
看着特地跑這一趟,臉凍得通紅的劉濬,陳青兕作揖道:「劉兄,勞煩告訴令尊,三日後,某自當前往灞橋相送。」
劉仁軌是春末夏初入的大理寺,在李義府貶罰以後,來濟又花了半個多月時間營救。
加上十五天的休養,已經入冬。
關中四季分明,剛一入冬,天上就下起了飄雪,來了霜凍。
陳青兕第一次感受到關中的寒冷,搓着因為作揖而凍僵雙手,塞進了兩袖之中。
十一月六日。
這是劉仁軌離京的日子,下了半宿的雪,近處的長安,遠處的秦嶺披上了一層銀裝素裹。
陳青兕騎着自己新買的乘馬,雙手插在袖中,東出長安城,來到了灞橋。
劉仁軌在長安為官多年,好友眾多,灞橋之上已經聚了不少的人。
劉仁軌正一一與他們拜別。
陳青兕來到近處,周邊之人自己大多認識,來濟、源直心自不用說,還有許多都是這半年來常往來之人。
畢竟劉仁軌與來濟相識多年,交際圈子相差無幾。
陳青兕最先結識的也是這個圈子裏的人。
因劉仁軌是主角,彼此相互之間並未寒暄,只是點頭示意,等着與劉仁軌道別。
陳青兕來到近處,看着劉仁軌,與記憶中的他相比,廋了足足一圈。
他此刻穿着厚重的冬衣,身形竟然與初夏在大理寺牢獄裏穿着獄服的他相差無幾。
可見他受到何等折磨。
劉仁軌留意到了陳青兕,有意加快了道別的時間,來到了陳青兕的面前。
「陳先生!」
劉仁軌聲音有些沙啞,已經聽不出原來的味道,他用勁的握住陳青兕作揖的雙手。
陳青兕甚至感受到了硬邦邦的手骨頭。
「在牢裏未能好好謝先生!這裏謝過了」
幾乎沒有人會將李義府的倒台與陳青兕聯想在一起,唯獨劉仁軌這個當事人。
他沒有證據,但從監獄裏的對話,以及因李義府嫉妒陳青兕而信術士的鬼話來分析,自己能夠走出大理寺,陳青兕居功至偉。
這近距離面對面的會晤,陳青兕能夠清晰的看到劉仁軌面頰上隱隱約約的臉骨輪廓。
有怒有恨也有愧,若是自己能夠早點扳倒李義府便好了。
「受苦了!」
陳青兕帶着幾分難過的說了三個字。
劉仁軌卻哈哈大笑起來:「先生難道忘了當時分別時候的言語?我劉仁軌別無所長,唯一身傲骨,可震宵小。這半年裏,某最暢快之事,便是見宵小用盡手段,卻依舊奈何不得我劉某人,從而抓狂暴怒之狀。」
陳青兕看着面前幾乎變樣變形的人,那雙眼睛,那股浩然之氣,卻依舊如初。
「劉刺史,我有一詩相贈!」
千里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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