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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玉璽之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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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場玉璽之爭,在駱駝谷之外,是暗中的鬥爭,但是,進入了這四面八方皆是荒漠的駱駝谷之中,便升到了明面上來,拓跋烈一句話出來之後,與拓跋烈據在對立一方的賀蘭闊也出聲了,「清樂郡主,別來無恙?」

    這一聲別來無恙,讓程錦微微挑眉。

    她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兩方人馬會同時出現在這一處而還能表面和平相處這麼長的時間,大概,當他們有着共同的敵人的時候,便可以達成短暫的聯盟了,而駱駝谷中的幾方人馬,倒也還能這樣僵持着不動,等待她與旁子瑜從不知何處的地宮之中出來。

    輕笑了一聲,程錦看着打量着自己的拓跋烈,對於這位可以算是第一次交手的西涼未來掌權者,她的第一印象是與拓跋冶相反的那張粗狂之氣,開口道,「拓跋王子如此盛情,然而,盛情難卻,只好卻之,不若王子前往大晟京城,參加本主與楚帥一個月之後的大婚如何?」

    程錦說得坦然,拓跋烈聽此,竟是朗盛一笑,「程谷主果然豪爽。」

    拓跋烈這一聲潤朗的聲音,的確是充滿了對程錦的欣賞之意,在他的眼中,大晟的女子,都是柔柔弱弱,扭扭捏捏,恥於談起自己的婚嫁之事,便是殷含之剛剛去西涼的時候,他也是看不過去,但是,而今看着程錦如此膽識,竟敢隻身進入這西涼的大漠之中,說對這樣的女子沒有欣賞之意,是不可能的,但是,那欣賞的背後,同樣帶着一股對於某些東西勢在必得的狠戾。

    「程谷主未免太貪心了一些,既知一月之後便是大婚之日,此時竟然還現身在我西涼的荒漠之地,本王不得不懷疑,是不是程谷主後悔了,也是,程谷主這等人物,嫁於楚帥,區區人臣之妻,可是委屈了,不若跟隨本王回西涼,王妃之位,空席而待!」

    拓跋烈如此一說,西涼那邊跟隨他而來的喬裝過後的士兵,便也發出了歡呼的聲音,藥王谷的人見此,無疑將這些當成是對他們的谷主的侮辱,而楚府而來的暗衛,更是氣憤不已。

    拓跋烈卻是略帶挑釁地看着程錦,只見程錦在眾人的歡呼之中,依然是面不改色,唇角略微勾起,看不出是否憤怒抑或生氣的任何痕跡,只抬手安撫了一眾幾乎要拔劍相向的守在駱駝谷中的藥王谷的子弟,開口道,「這就是拓跋王子的待客之道麼?果然是不同凡響,本主可消受不起,不過……這話倒也提醒了眾人,堂堂西涼的王子,竟然也到了這等搶奪人妻為妃的地步,貴國的風氣,可真是清新脫俗。」

    這話一出來,拓跋烈的眼中當即迸出火花,可周圍的人聽着,卻是忍不住低聲悶笑了起來,也許是賀蘭闊與程錦接觸過,比較了解程錦,知道程錦是一個在牙口上的虧也不肯吃的人,因此,聽了這番也朗聲大笑,「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程錦攤手,開口道,「看來連賀蘭王子也認同本主的看法了,可嘆,西涼的風氣,實在是不是一個適合做客的地方,我看,還不如儘快回我大晟。」

    拓跋烈雖是被程錦一番話激起了怒氣,不過,卻也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當初拓跋冶回西涼的時候,與她說了在大晟的事情,他便聽說了這位程谷主的伶牙俐齒,當時也不以為然,不過是覺得有所依仗罷了,如今見到了真人,再看着女子的風姿,才覺得,當真是少有人可比的。

    當即拓跋烈的眼中也升起一抹複雜的情緒,又有一抹惋惜之意,隔着遙遠的距離,程錦自是看不太清楚拓拓跋烈的神色究竟如何,不過,今日,這些人可不是來這兒耍嘴皮子的,當即便開口道,「拓跋王子和賀蘭王子,這是要阻止本主回京成婚了麼?」

    北齊的態度看起來沒有這麼強硬,「自然不是,北齊此時已經派了使者前去大晟京師之地參加清樂郡主的婚禮,本王自然不會阻攔清樂郡主回京,但是,清樂郡主前來大漠,所為何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清樂郡主若是不想錯過大婚,當知道該如何做?」

    「哦?北齊的態度如此,那麼,西涼意欲何為?」程錦看向高坐馬上的拓跋烈。

    拓跋烈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之色,「程谷主對我西涼風氣有所誤解,本王現今改變主意了,請程谷主親自去西涼京都感受一番。」

    這話一說出來,承順帝派來跟在程錦後邊的統領者單景龍便首先開口道,「清樂郡主莫要與他們多言周旋,還當儘快出了古離關為好,請郡主現行離開,大漠外圍自有人接待,此處交給下臣。」

    程錦瞟了一眼這位單統領,往後退開了一步,可單統領的這話一出來,程錦便覺得西涼與北齊的異動似乎也更加明顯了,駱駝谷之中,已經被包圍成為了半個圓圈,大漠之中已經算是西涼的領土,大晟的兵馬當然是不能進入,否則便會有開戰的嫌疑,但是西涼的兵馬,卻是可以自有行動的,單單是拓跋烈的兵馬,便不知有多少人。

    藥王谷的人站在程錦的周邊,呈守護之勢,「谷主,現下如何打算?」

    程錦看了看周邊的地勢,也想不出什麼所以然來,詢問旁子瑜,旁子瑜只抿了抿唇,「離開駱駝谷,我們的人方能發揮最大的效用。」

    這話的聲音不大,能聽得到的人並不多,程錦明白這一層意思,只開口道,「單統領,這一處,交給你了。」

    單景龍應下,這是承順帝的旨意,他必須這麼做,只聽得程錦一個手勢下來,「我們撤!」

    她這個號令一出來,西涼與北齊的人幾乎瞬間便組成了聯盟一般,齊齊往程錦這邊逼近,一時之間,此處立刻形成了一處小小的戰場。

    程錦與旁子瑜已經翻身上馬,此番跟來的是楚睿最精銳的十個安危,個個都能以一敵十,而藥王谷選出來的這一眾人,個個也都是佼佼者,程錦的安全與保障,已經得到了七八分的保護,剩下的那兩份,必須露出空缺。

    眼看着程錦翻身策馬,一眾藥王谷的人擁戴她與旁子瑜離開,賀蘭闊與拓跋烈任由自己的兵馬與單景龍帶來的人混戰,卻也齊齊策馬,帶着自己的親衛,追趕而去。

    單景龍被西涼與北齊的兵馬束縛住了,自然是不能如何,而追趕而來的拓跋烈與賀蘭闊的親衛,卻是與追隨着程錦的藥王谷的子弟與楚府的暗衛交手了起來。

    也許不論是西涼還是北齊都考慮到了程錦會暗中帶人而來,但是,卻也從未試探出程錦暗中跟隨的人的實力如何,以及,她到底還有什麼後招,雖然她敢隻身進入這個大漠之中,可是,並不代表她的背後就沒有什麼人。

    賀蘭闊與拓跋烈的人在與藥王谷和楚睿的暗衛進行交手,此處雖然不是大漠的深處,可離大漠的邊緣,也有一長段的距離。

    程錦回身看着自己的人馬與賀蘭闊和拓跋烈的人馬相互廝殺,旁子瑜在自己的身側,蓄勢待發,而賀蘭闊與拓跋烈已經雙雙往前,此時,幾人的距離都不過是幾丈遠而已,已經能夠看得清彼此的面容。

    拓跋烈的攔住程錦的去路,「程谷主,還是跟隨本王回西涼吧。」

    程錦勒住身下不安的馬兒,「兩位都想請走我?就不知,賀蘭王子和拓跋王子,商議之下,如何決定了?」

    他們當然不會相信程錦這番話是妥協之詞,拓跋烈只道,「程谷主以為進入了這大漠之地,有你藥王谷和大晟楚府的的守護,就能安全離開了麼?這大漠是我西涼的境地,里里外外,都是我西涼的人,程谷主是聰明之人,豈會不明白,進來容易出去難的道理。」

    「是麼?」程錦不以為意,「本主當然是知道的,只是,如今北齊王子也來了,就不知,拓跋王子,是否也要讓拓跋王子葬身在這西涼的大漠之中?」

    她這話一出口,拓跋闊便猛的看向拓跋烈,北齊之所以能夠這般進入西涼,事先是已經與西涼達成一定的交易的,倘若西涼後來毀約,讓他們的人馬折損在裏面,可不是一件好事。

    拓跋烈聽此,眼神一縮,「程谷主可別聳人聽聞。」

    程錦聳聳肩,「難道不是麼?倘若是西涼進入了北齊之地,難道北齊王子會心甘情願的送你離開?」

    這話才剛剛說罷,程錦便冷聲道,「若是我,當然不願意,但是……今日,便請兩位王子幫本主開路,離開大漠!」

    正說着,拓跋烈與賀蘭闊只見到了大漠另一處揚馬出現的幾道身形,程錦這話一出來,拓跋烈玉賀蘭闊馬上反應過來,正欲聯合捕捉程錦,但是程錦早有準備,此番刻意停下,自然也是有她的道理的,兩人都是有些功夫的人,而跟在賀蘭闊與拓跋烈身後的幾名親衛,已經與旁子瑜交手,旁子瑜自是因為應對幾人顧不上程錦,雖是一早的計劃,可心中也是焦急,但所幸程錦手中也是有暗器的人,賀蘭闊與拓跋烈聯手的反擊一時之間並不能將程錦如何。

    「程谷主,未免太托大了一些!」拓跋烈的聲音中帶着憤怒。

    「你說對了,本主就是這麼喜歡托大!」程錦聲音冷然,轉眼之間,已經手持暗器往賀蘭闊與拓跋烈而去,而後揚鞭向着大漠那一處的那幾個身影而去。

    賀蘭闊與拓跋烈見此,頃刻之間形成默契,追趕而上。

    茫茫大漠在此處,倒是揚起了一個濃烈的塵土,而大漠另一處出現的那四道身影也是越發清晰,赫然就是裘家夫婦與紫家兩兄妹。

    程錦身持暗器,在來往之間雖是對拓跋烈賀蘭闊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影響並不是很大,眼看着賀蘭闊與拓跋烈快要追上自己,而自己離裘家夫妻與紫家兄妹還有一段十幾丈的距離,心中也帶了一抹刺激與緊張。

    馬兒在大漠中奔跑,並不是最好的工具,她只覺得一陣趔趄,往前奔跑的馬兒該是受到了身後追趕的拓跋烈的刺激而倒地,程錦駕馭不住,翻身落地,陷入金黃的沙地之中,而也因為這一陣,拓跋烈與賀蘭闊也追趕至眼前,只是……

    只是……在他們離她還有幾步遠,千鈞一髮之際,只聽聞空氣中破碎的聲音,從紫秋和紫凡那一處發射出來的暗器齊齊往賀蘭闊與拓跋烈的門面射擊而來,堪堪逼退了兩人前行的腳步。

    而紫凡已經臨近跟前,不待馬兒到來,便展開身形往程錦而來,將程錦從沙地中扶起來,語氣帶着擔憂,「錦兒姐姐,你怎麼樣。」

    程錦雖是覺得不太舒服,但也並無大多的問題,只就着紫凡的身子站了起來,而也是這麼一個片刻之間的事情,裘家夫妻便已經雙雙上前,將賀蘭闊與拓跋烈雙雙擒獲。

    比起專業的江湖人,這兩人的功夫,雖然說可以奈何得住旁子瑜一時,卻是奈何不住默契難當的裘家夫婦。

    程錦站定了身形,從懷中拿出一小瓶東西,餵給了賀蘭闊與拓跋烈兩人,頃刻之間,兩人的身子便有疲軟與無力之意。

    兩人該是沒有料到會有這麼一出,尤其是拓跋烈,在自己的領地上被人這樣對待,「程谷主,真是好算計!」

    而後又看向裘家夫妻,他是不認得裘家夫妻的,只當做是程錦的人,「程錦語,你究竟想如何?」

    一旁的裘家夫妻也看了看程錦,「程谷主,如何了?」

    程錦點頭示意,感激一笑,「幸虧幾位來得及時,我沒事。」

    只是,因為陷入沙地的原因,她的樣子倒是有些微微的狼狽,面色又有些染了塵土的發黃之意,紫秋見此,神色中帶了一些擔憂,想要開口問一些什麼,見着程錦神色嚴肅,還是閉口,看着氣焰洶洶的拓跋烈,只道,「總之不會將拓跋王子殺了就是了。」

    拓跋烈看了看他,想起自己被暗器擊中的時候,「你是紫家的人。」

    紫秋輕哼一聲,不說話。

    賀蘭闊見此,也開口了,「清樂郡主這是將江湖引入這場鬥爭之中?」

    程錦沒有理會他們的話,看了看遠處已經因為賀蘭闊和拓跋烈被他們捕捉而漸漸往這邊匯聚過來的人,隻身往前而去,單景龍那邊也因為這邊的變化而停止了鬥爭,大漠之中原本成百上千廝殺在一起的人,因為拓跋烈和賀蘭闊被被程錦等人扣在了手中而停止了原先的對峙。

    旁子瑜也以最快的時間往這邊而來,在裘問絲夫婦出現的時候,他就已經放心了不少。

    因為拓跋烈和賀蘭闊在程錦的手中,所以,無論是西涼的人還是北齊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程錦看着大漠中黑壓壓的人,看了一眼面上不甘的拓跋烈和不怎麼開口說話的賀蘭闊,「讓你們的人,留在原地,不許跟來,出了古離關,我會放你們。」

    「清樂郡主當我們是三歲小孩麼,出了古離關,豈不是你的天下。」久不出聲的賀蘭闊開口道。

    「程谷主還是被白費心思了,本王人多勢眾,況且,你敢對本王動手?」比起賀蘭闊的反駁,拓跋烈雖是極度生氣,可還是在理智之中。

    程錦只看了一眼賀蘭闊,卻是對着拓跋烈道,「你們沒有選擇,兩位王子只能聽本主的安排,出了古離關,也不是我的天下,別說你們沒有在大晟進行了安排和佈置,這話誰聽了也不會相信,本主是不能對你拓跋王子做什麼,但總是能做一些讓王子忌憚的事情的,料想王子也不會拿自己的金貴之軀來跟我賭一場,成王敗寇盡英雄,大家不如各自讓一步,出了古離關外,你們想要如何,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說罷,程錦似乎是輕笑了一聲,「其實說來,我藥王谷就是手中拿着這麼一個燙手的山芋而已,不論是誰拿走了,與我何關,反倒是讓我藥王谷清淨了不少,但是,既然我大晟陛下已經預定了,只能怪兩位來得晚了,這場較量,似乎不是兩位與藥王谷的較量吧?」

    賀蘭闊與拓跋烈靜靜看着程錦,似乎想要從程錦的眼中看出別的一些什麼情緒,可也不知是因為程錦掩藏得太好了,還是因為這本來就是程錦內心的想法,因此,兩人都沒有從程錦的眼眸之中看到別的什麼情緒。

    程錦也不見着急,看着外邊蠢蠢欲動的西涼與北齊的人,等待拓跋烈和賀蘭闊的答案。

    程錦也不多話,雖然在她的眼中,賀蘭闊不能被列入聰明人的行列,但是這位北齊王子,還是能夠想問題的,而野心勃勃的拓跋烈更加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和安危開玩笑,畢竟,等着他的還有一個西涼呢。

    沉默……

    過了午後的天色,不知因為什麼原因竟然變得有些陰暗了下來,裘問絲夫婦雖是不太確定程錦與這兩人之間所言的是什麼,但也知道,此番前來,與藥王谷的信物是有關的,只是……程錦在這場變動面前表現出來的果斷、智慧、冷靜實在不是他們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便能擁有的,甚至,若是現在,要讓他們獨自面對這樣的情況的時候,難免也有會諸多顧慮,因為,在他們根深蒂固的觀念里,江湖與朝堂,是分開的兩個群體,最好互不侵犯。

    家國需要一體,但是廟堂與江湖,終究是難以融為一體的。

    程錦自是不會態度關注身邊的這些人是怎麼想的,沉默了一瞬之後,開口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難道本主給你們的選擇,目前來說,不是最好的麼?竟然需要考慮這麼久,便是考慮到明天,你們也不會再有第二個選擇。」

    她的自信坦蕩,終是讓賀蘭闊朗聲一笑,又因為服用了藥物的原因,才剛剛笑出了兩聲,便覺得喘不上氣來,只得中斷,但還是道,「程谷主說得好,成王敗寇盡英雄,今日本王略輸一籌,是因為輕視了程谷主女子之身,好!」

    說罷,便揚手而起,對着大漠之中的西涼士兵做了一個動作,頃刻之間,大漠之中的西涼士兵紛紛往後退,拓跋烈看着程錦,眼中帶着一抹爽快之意,「本王就相信程谷主這一次!」

    程錦勾唇,「本主雖然不是君子,但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不會輕易毀諾,拓跋王子,也只能相信我。」

    而後看向賀蘭闊,「賀蘭王子考慮得如何?」

    賀蘭闊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本王還有考慮的餘地麼?」

    「原則上是沒有了,不過本主可以允許賀蘭王子在考慮多幾刻鐘的時間,反正沒有天黑,我們還是有時間的。」

    程錦這話一說出來,站在她旁邊的紫凡便忍不住咧嘴輕笑了一聲,便是裘家夫婦和紫秋都忍不住唇角勾了起來。

    賀蘭闊沒好氣,同樣也是揚手做了一個動作,而後看着程錦,「本王可否帶上兩個人?」

    程錦聳聳肩,「隨意,但是只能兩個。」

    如此,原本應該進行一場激烈廝殺的蒼茫大漠,就這樣倖免於難了。

    程錦答應了賀蘭闊與拓跋烈身後跟着兩個人,但是在這麼一個隊伍之中,有藥王谷的人,又有楚睿的人那幾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即便如此,程錦依舊知道,周圍怕是還有兩國的人在暗中觀察,因此,倒也不敢有一刻的放鬆。

    一行人往着古離關的方向而去,賀蘭闊想來是養尊處優慣了,從未受到這樣的待遇,倒是安分得很,未曾說話,只是……看着程錦選擇的道路,拓跋烈眼中漸漸升起了一抹深沉,「程谷主知道這條路?」

    程錦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拓跋王子別忘了,在百年前,天下大統的時候,這個地方,可不是你西涼人的領土。」

    拓跋烈眼中的深沉消失,卻也並不被程錦的這句話激怒了,只笑道,「你們大晟無能,百年來一直安居若此,只能放任我們西涼人南下,又能如何,領土擴張是一國之志,不是西涼吞併了大晟,便是大聲吞併了西涼,程谷主會不明白麼?」

    程錦淡淡看了他一眼,其實說來,野心勃勃的拓跋烈不失為一代梟雄,跟同樣出現在此處攔截他的賀蘭闊相必,不知勝出了多少倍,此番栽倒在她的手中,是因為錯估了她一個女人的能力,還有就是,她巧智取勝,籌謀許久另外有了裘家夫婦和紫家兄妹相助,以及遠在京城運籌帷幄的楚睿罷了,楚睿多少還是對拓跋烈有了解的,可是拓跋烈對程錦卻是並無多少了解,因此,第一回合,栽了也是沒有什麼奇怪,若是第二次,程錦自認未必是這位梟雄的對手。

    拓跋烈的確是能屈能伸,就看如今被她制住,卻也能克制自己的情緒,便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只是……這個時候的拓跋烈,在行走之餘,也更加近處接觸了程錦,行走了一個多時辰,也對程錦多了一些認識,不免一邊往前,一邊開口道,「程谷主好好的一個女兒身,楚帥竟然放心你隻身進入這大漠之中?」

    懷疑的眼神,怪異的語氣,聽着就讓人覺得不舒服,還不待程錦出聲,紫凡就先不喜了,「你這人怎麼囉里囉嗦的,你以為三言兩語就能破壞錦兒姐姐和楚帥了麼?」

    紫秋聞言,瞪了一眼紫凡,叫她不要亂說話,豈料拓跋烈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你叫錦兒?」

    說罷,有似乎是笑了一聲,口中呢喃了一句,「錦兒?」

    紫凡聽此,暗恨自己一時嘴快,程錦卻是沒有什麼表示,淡淡看了一眼拓跋烈,並沒有什麼情緒起伏,「拓跋王子不也是栽在女人手中了麼?」

    拓跋烈聽此,呵呵一笑,「若是本王,可捨不得這麼做,人都說,大晟的楚大帥冷心冷情,不知傷了多少女子的心,便是我西涼的太子妃,在來我西涼之前,心中也是戀慕楚帥的呢,依本王看,楚帥也沒有怎麼疼惜你,錦兒,不若你就此跟了本王回西涼也好。」

    又是這樣言語侮辱的話,跟在周邊的人聽了,難免有些生氣,加之拓跋烈說話也沒有刻意放低聲音,因此他這話一出來,空氣中便升起了一抹殺意,可拓跋烈並不有所擔憂,只是仍似一臉笑意的看着程錦,若有所指。

    倒是紫秋出聲了,「拓跋王子,自重為好!」

    拓跋烈看了紫秋一眼,似笑非笑道,「看來,心慕錦兒的,可不止本王一人呢。」

    紫秋到底在年齡資歷上都不如拓跋烈,也沒有拓跋烈這般厚顏無恥,當即眼中升起一抹怒氣,看了看程錦,想要說些什麼,程錦的視線卻是不放在兩個人的身上,「王子在西涼都是這樣調息別人的妻子的麼?」

    程錦的聲音太過平靜,便是拓跋烈都有一些意外,因為,就算西涼民風開放,一般的女子被人表達愛意了,多少也會有些羞意的,只是程錦……實在是太怪異。

    旁子瑜倒是已經見怪不怪了,雖然不喜拓跋烈的言行,但他到底是了解程錦的。

    只是程錦依舊在拓跋烈微微升起的詫異之中,上下打量了拓跋烈一番,神色中繼續道,「可惜道行太淺,與我們大晟妓院中的男子比起來,還稍遜一籌,便是街井的長舌婦,也都比不上。」

    這話說得可真是損人,堂堂一國王子被比成嫖客街井婦人就算了,竟然還是水平都不到的嫖客與長舌婦,拓跋烈的眼中當即升起一抹怒火,程錦卻是神色如常,拓跋烈這些,也實在是太小兒科了好麼?

    一行人之中,裘夫人慕容秀是最看不慣拓跋烈這樣出言侮辱程錦的,因此,聽了這話,語氣也不免有些刻薄了,「依我看,不如讓拓跋王子去勾欄院中學學再回西涼學以致用!」

    慕容秀都生氣了,裘問絲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理,「夫人,學以致用不是這麼用的,應當是發揚光大。」

    幾人的話都是夠損的,拓跋烈就是有再好的自是能力,也不能克制住自己了,程錦卻是淡淡開口道,「拓跋王子想必是走得累了,舌頭也打結了,需要休息休息,嘴巴不動了才有腦袋思考怎麼學東西。」


    正說着,旁邊有個藥王谷的人已經拿着一個瓶子走上前來,往拓跋烈的口中灌入了什麼東西,一時之間,拓跋烈只能咿咿呀呀,語不成句。

    可眼中分明又帶着不甘與怒氣,程錦卻撇撇嘴,覺得總算是清淨了不少。

    從這一條路離開大漠,然後至極出了古離關,距離並不是很遠,在天黑之前,程錦等人也總算是走到了古離關邊,周圍的確也沒有西涼和北齊的人,程錦停下腳步,轉回頭看着拓跋烈和賀蘭闊,對着藥王谷的人,道,「將兩位王子放好。」

    可是她這話一出口之後,單景龍便帶着人團團圍住了這一處,能夠開口說話的賀蘭闊見此,忙道,「清樂郡主,這是要反悔麼?」

    程錦似笑非笑地看着單景龍,「單統領這是要做什麼?」

    單景龍卻是神色嚴肅,「清樂郡主,機會難得,西涼與北齊的王子都在我們大晟的手上,郡主難道要將兩人放虎歸山?」

    「否則呢?單統領打算如何?」

    「清樂郡主是陛下欽封的郡主,應當明白,此乃國之大事。」單景龍說得一板一眼,作勢就是想要將拓跋烈和賀蘭闊帶走,賀蘭闊面上着急,可是拓跋烈卻是一派平靜,因為沒有服下解藥,也沒有開口說話,倒是神色古怪地看着程錦。

    程錦見此,輕笑了一聲,「的確是難得,那麼,我想請問,單統領,拿下了兩位王子之後,你是打算如何呢?現在修書一封,回京讓陛下下令攻打北齊和西涼麼?還是單統領覺得,你可以隻身對付西涼與北齊的合攻,或者是親自上陣?」

    很顯然,這份默契,是她與拓跋烈之間形成如今這樣各退一步,暫時不不干擾的局面的內部決定,可是單景龍顯然是急於立功,這位本就是京城守軍,不太明白兩國邦交關係的人根本就沒有考略到這一層。

    承順帝將此人叫出來跟她,倒也算是合情合理,因為這樣的人,只會看到利益,看不到利益背後應該遵守的契約,所以,最後哪怕是單景龍對她做了什麼,估計也不關承順帝的事情。

    程錦連翻的發問,讓單景龍無語,不知如何應答,可是心中又有不甘,程錦卻是冷聲一笑,「否則,你問問兩位王子,難道我說一句讓他們不帶着人跟在後邊,就真的什麼都不跟在後邊了麼,我相信,若是單統領想要有什麼不利於兩位王子的事情,頻臨絕境的兩位王子是不介意與單統領同歸於盡的,可是……本主介意!」

    程錦這話一說完,坐在馬上雖是不能出聲的拓跋烈便拍掌稱快,眼中是對程錦一段話的無聲讚賞,顯然,經過這樣的提點之後單景龍也明白了這一層道理,只得就此放棄,程錦卻是直接翻身上了馬匹,看着不能言語的拓跋烈,沒有給他解藥的意思,只看着周邊的人,道,「單統領想必已經做出了決定,既然如此,此處就交給單統領了,我們走!」

    隨着她這一聲出來,藥王谷的人紛紛隨她離去,只拓跋烈雖是不能言語,看着程錦飛揚的身影,眼中卻是升起一抹深意,只是再低頭,看着單景龍的眼神,卻是帶着一股王者的蔑視。

    離開大漠,進入古離關,程錦便往西北而去,那一塊從地宮中帶出來的絹布,早在達到西北的時候,就已經被承順帝派來跟在她身後的人帶着離開了,而今,她已經呆在西北三日之久,行走之間,已經與她的三位叔叔見過面,而進入古離關之後,原本跟着她的紫家兄妹和裘家夫婦也在第二天的時候便與她辭別了。

    當初承順帝的人是想要強行待她離開西北回到京城的,但是,西北是她父母俱亡的地方,但就憑這個原因,若非是十萬火急,承順帝就沒有讓她必須回去的理由,而為了免去日常夢多之故,拿走了程錦從地宮中帶出來的絹布的承順帝的人,是不會在外待多久的,因此,已經先行一步離開了。

    而程錦在西北呆了三天,與南弦見過兩次面,便啟程回京了。

    因為,再不回京,她會懷疑,京城之中的某個男人,會不會擅自離京,因為,楚睿不知是不是在他身上安放了一雙無形的眼睛,完全知道她在哪個階段,應該做什麼事情。

    回京的這一路上,自然也是不太平的,不過,有楚睿的人馬在,又有藥王谷各路各地的維護,還有因為她的聲名鵲起而得到的各派江湖友人的幫忙,倒也平安回京了。

    不過,才剛剛離開西北,尚未到達京城,程錦就已經接到了消息,帶着那塊程錦從地宮中帶出來的承順帝的人,就已經在半道被伏擊了,那塊絹布不翼而飛,不用多想,自然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的,只不過……程錦可不會再管這件事,回京之後,一切再當定奪。

    從西北回京城,不像離開的時候程錦要顧及各方的原因而行走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到達藥王谷,也不知是否是因為回歸心切,回到京城的時候,距離她與楚睿的婚期剛好還有半個月。

    四月中旬之後的天兒,便是在靠北的盛州府也已經是暮春時節,天氣早已轉暖,來往的人都換上了薄薄的春衫,可即便是暮春時節,綠樹漸漸濃郁,京城郊外,卻是漫山遍野皆是春花的時節,楚睿一早便等在京郊之外,遠遠看着遠處奔跑而來的兩匹馬兒。

    已經是一個多月沒有見過程錦了,雖然時常能夠收到程錦的消息,但,恰恰是這樣的感覺,才讓思念顯得刻苦銘心,這些時間,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變了一個人,不管是做什麼事情,似乎總是能想到程錦的身上,也便是這段她不在的時間,他便覺得,楚府中的每一處,似乎都已經刻滿了她生活過的印記。

    書房裏慵懶地靠在軟塌上的那個女子,書桌對面那個意氣風發與他談論事情興起時候執着不肯讓步的身影,院子裏,小徑上喋喋不休開口說話的身影,房間裏她臥榻的身影,甚至……練武場都有她矯健的身姿……

    原來一個人存入另一個人的生命的時候,就是這樣悄無聲息,又那樣無處不在。

    遠處策馬而來的那個身影,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熟悉,熟悉到楚睿幾乎可以看到程錦面上的神采與歡愉,那急切策馬的聲音,也傳入了他的耳中,楚睿的目光也變得越發柔和,冷峻的面龐在春光的映照之下,度上了一層淺淺的碎金色,也柔化了一池春水。

    程錦在馬上早早便看到這立於這這一處的身影,熟悉的墨袍,站在一片紅花綠葉之前,顯得尤為明顯,只是,距離楚睿還有幾步遠的時候,馬兒的速度在她的控制下卻是漸漸變慢了,直至還有幾步打着轉兒在楚睿的面前。

    兩人相視一笑,隔着短暫的空氣,好似未曾別離,可眼中分明有一抹激動,程錦嬌嬌一笑,快速下馬,就往楚睿而去,毫無顧忌抱住他的腰身,仰頭看他,「大元帥,有沒有想我!」

    楚睿順勢將她抱了抱,卻是皺了皺眉頭,不滿,「程錦,你怎麼又輕了!」

    「輕了麼,我是標準體重!」

    「給你半月的時間,吃回把嫁衣穿到合適為止!否則……」

    「否則我就不嫁了!」

    「你敢!否則……本帥定好好收拾你!」

    「喂!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

    「你……」

    旁子瑜看着相擁一起的兩人,聲音忽高忽低,唇角勾了勾,只與楚睿點頭示意,便策馬首先離開了,帶到這一處只剩下程錦與楚睿的時候,兩人鬧笑的聲音方才停下來,楚睿似乎是喟嘆了一聲,「阿錦……你總算回來了。」

    程錦只將自己埋入了楚睿的懷中,吃吃笑着,是啊,她總算是回來了。

    就在程錦離宮的兩個多月的時間裏,京中的確也發生了你較大的變化,最明顯一件事情就是,因為現任太子妃設計毒害了當年趙府的二小姐、秦曜的青梅竹馬、少年時期傾付了真心的愛戀,最後牽扯到了皇后,引出皇后才是背後的黑手的秘密,以趙府的二小姐性格溫軟當不得太子妃而暗中換妃的這麼一齣戲,承順帝大怒之下,直接剝奪了皇后的鳳印,以皇后品行不端、不堪母儀天下為由,將皇后打發去了寧思宮思過,而掌管六宮的權利,自然交到了德妃的手中。

    如此一來,皇后相當於廢了,太子沒有母妃的庇護,連帶太傅也在前一段受損,唯一的舅舅,卻是一個忠君的無黨之人,況且還歷來不語皇后親近,皇后被承順帝一怒之下打發去寧思宮的時候,望山侯連一句求情的話都不說,反倒是認可了有過則罰的這一原則,如此,太子也陷入了無援的境地。

    而此時的太子,依舊在東宮思過,成王卻是在兩個月的時間之內,漸漸滲入朝局,幫助因為受到一連串事情的煩擾而漸漸覺得身子吃不消的承順帝總理朝務。

    說來,這場太子與成王之間暗中的鬥爭,已經得到了承順帝的默認許可,成王贏了。

    程錦知曉這個消息的時候也不得不感嘆一聲,雖說覺得秦曜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太子的作風,但是,一直以來只被當成平衡權利的犧牲品,的確也是可憐可悲,甚至,他的心計還不如秦暉那麼深。

    不過,她已經無暇理會了,秦曜和秦暉,誰得到了這場奪嫡鬥爭的勝利,對她來說,或者對於楚睿來說,都是一樣的,只是,比誰的動作更快,誰更忍得了罷了。

    程錦剛剛回京的第一日,一切還沒有安定下來,便是楚睿與旁煜都顧念她旅途勞累而沒有多問什麼,可傍晚時分,日有西斜的時候,程錦堪堪休息了一個時辰,便被承順帝的一道詔令,詔入了宮中。

    楚睿本是要為程錦擋下的,但程錦還是起身入宮了。

    進入宮門的時候,太陽已經漸漸落山,春日的陽光本來就不是很強烈,如此籠罩之下,更是將這做皇城籠入了一層淡淡的陰暗之中,就像幾百年的風雨欲來之勢,一直在籠罩這麼一座皇城一般。

    程錦是與楚睿一起來的,兩人看着巍峨的御書房宮殿盡在眼前,只兩眼相對,相視一笑,便朝着御書房而去。

    「臣女見過陛下!」

    「臣參見陛下!」

    兩道聲音齊齊響起,承順帝沉着眉看了兩人一眼,不知為何,在這樣的境況之下,竟然有一種兩人看起來極為般配的樣子,快速壓下心中的這種一樣感覺,承順帝沉聲,「平身吧。」

    程錦與楚睿淡淡抬頭,只是,目光卻也沒有直視承順帝,與楚睿默契地站在一邊,靜靜而立,也沒有開口說話,承順帝見着兩人這等模樣,先看了一眼楚睿平靜的面龐,「清樂,朕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程錦依舊眼光低垂,「還請陛下明示。」

    「你!」承順帝顯得有些情緒激動,於德成見此,正要上前去,承順帝卻是已經自己順過來,「朕的人在回京途中被伏擊,而你卻單獨留在西北遲了三日方才歸來,清樂,你明白朕的意思。」

    程錦聽此,眼中閃過一絲被收斂住的冰寒,「陛下是懷疑臣女心懷鬼胎,明將信物交給許統領,暗中卻是派人截殺再次拿走信物麼?」

    她的眼中雖是冰寒,可語氣卻是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變化,而她也明明白白地說出了這樣的話,反倒是承順帝看着她的眼眸,升起了一抹懷疑,而後看向楚睿,「楚愛卿,你如何解釋?」

    楚睿聽此,唇角也含帶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薄涼刺目,而後緩緩抬頭,看向高位之上的承順帝,「陛下,用人何疑?」

    楚睿這麼一句話說出來,承順帝眼神一縮,「那麼,按照楚愛卿的看法,此時,該是如何一回事?」

    楚睿聽此,聲音淺淡,「當初陛下暗命臣查前朝傳國玉璽的時候,便已經知曉了北齊與西涼的狼子野心,今日,藥王谷如今歸順,北齊與西涼定然是虎視眈眈,藥王穀穀主的一舉一動,他們必然有所知曉,何況,大漠一戰,還有什麼可不明了的,許統領大意失荊州是一回事,回不來京城,也同樣是一回事。」

    這話說得中肯,的確也是客觀事實,承順帝只要還沒有老眼昏花到是非不分的境地,就會明白這一過程是不可避免的。

    默了默,承順帝還是開口道,「既如此,沿途藥王谷的人,為何不相護?」

    程錦的聲音中帶着淺淡的失落,「但是如今陛下就已經懷疑藥王谷了,若是沿途藥王谷的人暗中涌動,今日臣女還能如此好好的站在陛下的面前麼?」

    確定承順帝不會先給她一身囚服,連見都不必了麼?

    承順帝一聽這話,想要發脾氣,偏偏又不能如何,最後還是沉聲道,「信物是見過了?」

    「是。」

    「於德成,帶清樂去一邊的暖閣,將信物複製出來。」

    「是。」於德成看了程錦與楚睿一眼,躬身走在程錦的身邊,做了一個手勢,「清樂郡主,請。」

    程錦也不拖拉含糊,只隨着於德成離開了此處,待到程錦離開之後,御書房的大殿之中只剩下了楚睿和承順帝兩個人,這兩個月的消息,西涼內部漸漸安定,北齊備戰的計劃也在繼續,承順帝不可能得不到消息,因此,如今藥王谷的信物一出必定會引起一番風雲,楚睿是朝中武將之首,承順帝無論如何忌憚他,這件事,都必須與楚睿商量,「楚愛卿,如今西涼與北齊的境況你如何看?」

    楚睿當然也不會隱瞞,而他,等的就是這樣的時候,只道,「藥王谷的信物一出,傳國玉璽之爭必定升上明面,西涼與北齊,都有這等心思,此乃毋庸置疑,西涼漸定,北齊持續備戰。臣認為,如今傳國玉璽消息一出,兩國之間首先紛爭的必定是傳國玉璽,因此,今年之內,抑或明年春季之前,大戰不會爆發,但是,只要傳國玉璽之爭一旦過去,便是三國混戰的時候。」

    因為,時機已經成熟了。

    承順帝聽完楚睿的這番分析,沉默了許久,很顯然,若是在產國玉璽之爭還沒那麼明朗的時候,楚睿的這番話,他還是會懷疑的,只會認為這樣的分析是楚睿想要緊緊抓住兵權不放,事實上承順帝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不是楚睿抓住兵權緊緊不放,而是,大晟的兵權,只能放在楚睿的手中。

    「那麼,傳國玉璽之事,你又如何看?」承順帝沉默了一瞬之後,盯着楚睿發問,楚睿倒也不急不緩,反倒是看着承順帝,「不知陛下所指,具體何物。」

    「如今三國相爭傳國玉璽,你如何看?」承順帝倒是不厭其煩地再說一次,在某些事情上,他相信楚睿的謀略,但又不會完全相信。

    楚睿聽此,淡淡道,「臣不曾見過藥王谷的信物,也不知傳國玉璽究竟在何方,而陛下可已確定了如何從藥王谷的信物之中找到傳國玉璽的下落,這個尋找,又需要多長的時間,我想,西涼與北齊,總不至於比我大晟更懂得這些。」

    言下之意便是,西涼在這一方花費的功夫,可能比大晟還要更多。

    這話的確也是事實。

    承順帝嘆了一口氣,疲累地揉了揉眉心,「既如此,你是兵馬之帥,說說這段時間,大晟該如何佈防?」

    現在才來問佈防的事情,似乎已經有些晚了,承順帝不知,這位大元帥已經在他還在忌憚躊躇的時候將北部西部的佈防漸漸做好,但楚睿還是道,「以靜制動!」

    「如何?」楚睿一句話說出愛,承順帝便睜開眼眸,看着他。

    「此番西涼與北齊為玉璽之爭,已經有暫時的聯合之意,利之所爭,如何肯與他人平分,西涼與北齊,必定會在短暫的聯合之中相鬥,而大晟目前需要做的,乃是暗中消磨北齊與西涼的力量。」

    楚睿倒也算是言簡意賅,有些事情,只要提出了一個想法,承順帝便知道了,不必他說得太細,但是顯然承順帝放不下傳國玉璽,但是也不願意就此相衝。

    所以楚睿這麼一番話出來之後,承順帝沉默了很久方才開口,「若是如此,你有幾分把握迎戰?」

    這句疑問,帶着承順帝的試探,抑或說是不安,或許對外的時候,他可以確認楚睿沒有什麼異心,但是,一旦不是在戰時,他就會害怕這位大元帥權勢過盛,壓過皇家,而承順帝既想開拓霸業,一統天下,重現前朝的巍巍雄峰,又擔憂天下大統之後這位兵馬大元帥手握的兵權撼動了這座江山。

    畢竟,拓展了疆土的,是這位大元帥啊。

    矛盾的心理,也直接導致了楚睿此時諸事受制的境地,也是承順帝不斷往四路軍中添加自己的親信的原因。

    楚睿沒有回答這句話,承順帝問了出口之後,似乎也不太需要楚睿的回答,事實上,楚睿的能力他是能夠估量得出來的,「罷了,此事先放一放。」

    而後又嚴肅道,「操練軍隊的事情,今年你需多費心,至於傳國玉璽的事情,你不必理會。」

    承順帝的意思楚睿當然明白,當即也沒有什麼意見。

    話到此處,程錦也被於德成帶了出來,於德成手中拿着一張經由程錦複製而出的紙張,放到了承順帝的面前。

    只是……承順帝一看之下,皺了皺眉頭,「清樂,你看懂了麼?」

    程錦皺了皺眉頭,搖了搖頭,「先祖智慧,無人可比,臣女目前還參透不了其中的玄機。」

    「依你看,可能是什麼?」

    「有可能是前朝太史皇后慣用的符號,也有可能,是神秘的圖案,更有可能,是地圖……」程錦將各樣的猜想都提了出來,對於拓印出來被旋轉了九十度的英文,程錦相信,除非這世間還有另一個與她來自同一個世界的人,否則,不會有人認得出來,就算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英文水平未必有她這個看着專業英文長大的人明白得多。

    承順帝靜靜地看着程錦,半晌沒有出聲,而後才將視線放到了桌案上,「此時,你無須理會,朕要讓這時間,除了這一分完整的圖紙,再也找不到第二分,否則,你該知道如何。」

    程錦微微垂眸,「臣女明白。」

    承順帝只揮了揮手,「你們出宮吧。」

    「是!」

    待到程錦與楚睿離開之後,御書房裏又安靜了下來,承順帝看着桌上的那份圖紙,「季高!」

    季高的身影出現在御書房之中,承順帝開口,「你來看。」

    季高恭敬上前,看了一眼那份圖紙,而後又低垂眼眸,承順帝開口,「看不明白?」

    「臣無能。」

    承順帝也沒有要怪罪他的意思,將圖紙翻了過來,看着墨跡透出來的自己形狀,「倒是與太史皇后札記殘卷中的一些文字背後的圖案,是一樣的。」

    ------題外話------

    嗯,明天就大婚了,這一卷也結束了。

    哦,今天是愚人節,你們是選擇相信我的話呢還是不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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