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投誠(1 / 1)
議論聲中突的多了些嘻嘻索索的聲音。
有人停止了談話,指着不遠處的地方:「蛇!」
對話聲立即停止,不知從何處湧出的蛇潮逐漸朝着大殿圍攏。
看到這一幕,大家都不敢圍在周圍,紛紛散開。
即便是聖蓮教的人,對這些蛇也有說不出的恐懼。
白宋站在中間,看着外圍的蛇潮,卻是沒有往日的恐懼,反倒變得平靜了。
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大概就是這樣的感受吧。
外界的因素已經將他逼上了一條絕路,內心之中有更大的威脅,再多的蛇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一隻手忽然搭在了白宋肩上。
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上面傳來的冰涼,想一塊柔軟的冰,低頭看時,那肌膚透着股病態的蒼白。
「白宋,你的膽子好大呀!」
嬌媚中透着涼意的聲音出現在白宋的另一邊。
一張散發着寒氣的俏臉湊到了白宋的跟前,一頭長髮似是剛剛出浴,濕漉漉地滴着水珠,如果只看眼前,或許會覺得這是個出浴的美人,語氣更像是撒嬌。
但當白宋注意到那一雙記憶中有些滲人的眼睛時,所有的感官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所以的一切都透着詭異。
白宋沒有動,他都感覺不到這個人是怎麼出現在自己身後。
下一秒,一根奇長無比的舌頭在白宋臉上輕輕一舔。
終於,白宋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和昨天一樣,白宋用樹藤緊緊地捆着自己的右手,那女人目光停留在了樹藤上,然後露出了詭異又奸詐的笑。
「咯咯咯看來某些人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是!」白宋很沉穩,「所以現在來跟你們談判。」
「咯咯咯談判?」女人的聲音忽然陰沉下來,突然掐住了白宋的脖子,音調提高,喝問,「你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談判?此時此刻,只要本座動一動念頭,就能讓你做任何事情!玩弄你就像是玩弄一條狗!」
冰涼的手上,指甲已經深深的刺入了白宋的皮肉,脖子上鮮血這個往外流。
白宋擰眉,顯得十分困難,艱難地說着:「所以所以想跟你談談,你是想要一具空殼還是還是想要一個能幫你奪取天下的人!」
教主一聽,眉頭輕輕一挑,手上忽然鬆了松。
「怎麼?現在想要向本座臣服了?」
「咳咳」白宋捂着喉嚨咳嗽了一下,「這由不得我選擇,與其成為一具傀儡,誰都會選擇苟延殘喘地活着,而聖蓮教需要我的幫助。」
「要你的幫助?小子,不要過於高估自己的價值。相比之下,本座更想看到你生不如死的樣子。這天下間,你是本座最為記恨的人。要本座就這麼放過你,你有那個資格嗎?不要試圖用神武大炮來作為籌碼,聖蓮教不稀罕。」
「教主組建聖蓮教,最終目的是什麼?是跟新唐一樣,奪取天下?還是說單純只是享受受人尊崇的感覺?」
這個問題,教主似乎從來沒有想過,她認真的想了起來,久久沒有回答。
白宋看着她,繼續說道:「教主如果只是追求功夫上的天下無敵,這個目標其實很簡單,教主根本不需要藉助外人。但如果教主有更大的追求,想要成為全天下的王,那僅憑聖蓮教現在的人遠遠不夠。這也是為何在新唐太子心中,無論聖蓮教力量有多強,其地位遠遠沒有傳承千年的墨家重要。」
「你到底什麼意思?」
「恕我直言,聖蓮教中無論教主還是大巫,又或是其他武林高手。你們都只會打天下,不會治天下。想要成為天下的王,想要當皇帝,絕不是攻佔長安,殺了李世民那麼簡單。殺了現在的皇帝僅僅是一個開始,新唐太子看重墨家,那是因為墨家有治天下的能力,而聖蓮教沒有。而我,正是教主最急缺的人,也是唯一能用之人。」
「花言巧語,天下人都知道你白宋最擅長的就是詭辯。現在走投無路,不會想着用三寸不爛之舌就讓本座饒你一命吧?」
「有時候是花言巧語,但現在絕對不是,更不是危言聳聽。當然,如果教主沒有爭奪天下之心,現在就可以殺了我,當我什麼都沒有說。」
教主冷冷地掃視白宋,內心卻出現了一些變化。
要說爭奪天下之心,之前倒是沒有,因為一直就是屈居新唐之下,聽從新唐太子調遣。
現在跟新唐鬧翻了,教主不甘屈居人下,但這之後有什麼目標?
教主所能想到的最大目標就是重新與徐化交手,擊敗他,然後一路殺入皇宮,完成天下第一大宗師十多年前沒能完成的事情,刺殺皇帝。
如果完成目標,就證明了自己是天下第一。
但再然後又做什麼?似乎只有當皇帝能勾起她的一絲絲興趣。
「天下能人異士何其多?憑什麼說本座只能用你一人?」
「聖蓮教在天下的名聲有多臭就不用我多說了,即便教主真能攻入長安,能得到民眾的支持?靠着騙術積累起來的信任,一旦被摧毀,就再難以取得信任。是,治世之能臣天下有很多,比如當朝的各大朝臣,以及各地的大儒名士,他們會幫助教主治理天下嗎?」
「他們不答應,本座有的是辦法答應,就相對付你一樣!」
「教主想錯了,他們可不會跟我一樣貪生怕死,為了活命什麼事都能做。他們會以死明志,會激發天下人反對聖蓮教。到時候,教主只會讓他天下人畏懼,而永遠無法真正得到天下。簡單來說,有能力,且貪生怕死的,目前只有我白宋一人。」
這一句話徹底讓教主皺起了眉頭。
「貪生怕死,你還覺得挺驕傲是嗎?」
教主又一次掐住了白宋的脖子,狠狠地將其舉了起來。
白宋無法呼吸,卻竭力地控制自己身體的本能,不要掙扎,不要反抗。
經過一夜,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自從有了徐化的真氣,有些不斷積累的戰鬥經驗,他遇到問題的時候總是第一時間想着用武力去解決問題。
但武力從來不是白宋最擅長的事情。
他想起了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自己什麼都沒有,卻也能無懼當地士族,一人攪得幽州鄭家雞飛狗跳。
現在自己擁有了很多,有了很多幫手,處理威脅反倒變得沒有了以往的隱忍。
人性是有弱點的,不管是誰,只有心有所求,就必有破綻。
這一次,白宋要用以往的方式找到突破口。
白宋的意識漸漸模糊,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會不會真的要了他的命,如果真的就這麼死了,那一切也就認了。
而就在白宋將要絕望的時候,脖子上一松,人被丟在了地上。
「白宋,本座對你恨之入骨,但你的確很能說,你的話打動了本座。」
「謝教主不殺之恩。」
對方只是冷冷地掃了白宋一眼:「你的話是說完了,但要本座相信你,單靠這些可不夠。現在,本座給你證明自己的機會,看看你是不是那個為了活命什麼都能做的人。」
白宋一愣,有了一絲不好的的預感。
教主一揮手,從大殿的後方忽然湧入無數小蛇,而在蛇群之上,居然是一個被捆着的人。
「六兒!」
白宋瞳孔一縮,沒想到跟隨自己一起來的六兒已經被聖蓮教給抓了。
六兒渾身是傷,身上還有一些烏青,顯然中了毒。
半張臉的塗鴉已經消失,塗鴉後面是一張精緻卻又狼狽臉,那絕對是一個漂亮又含蓄的姑娘,卻在此時顯示出人見猶憐的姿態。
蛇群將六兒送到了教主面前,對方一把將她提了起來。
六兒奄奄一息,耷拉着眼皮看着白宋,動了動嘴唇,不知說着什麼。
教主饒有興致地看着白宋:「殺了她,證明自己的決心。」
「」
白宋呆愣地站在原地,沒有想過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一把匕首已經扔了過來。
教主繼續說道:「殺了她,否則本座會重新考慮你所說的一切。你不是為了活命什麼都能做嗎?一個苗疆女人,跟你沒有半點兒關係,如果連她的下不了手,那本座就只能選擇讓你成為一個空殼。」
六兒似乎聽到了教主的話,眼淚已經低落了下來,她用盡全力抬起頭,重新看了白宋一眼,那晶瑩的目光里是無助地乞憐。
面對六兒,白宋沒有任何感情,或許連朋友都算不上。
電光火石之間,白宋已經作出了決定,他撿起了地上的匕首,一步一步朝着六兒走了過去。
教主似乎察覺到了白宋心中的堅定,嘴角上揚,說道:「很好,加入聖蓮教,就該擁有不顧一切的覺悟。」
白宋走到了六兒面前,掀起了她的臉,重新注視對方眼中乞憐。
看着那個眼神,白宋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不要露出絲毫波動。
「對不起了。」
這一句話冰冷沒有情緒,像是決然的內心。
教主看着他的表情有幾分欣賞,但她卻沒有注意到,白宋握刀的手在發顫,時松時緊。
這才是他此刻內心最真實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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