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破局之法(1 / 1)
寧殺錯,勿放過
一個念頭在李世民腦海中閃過,回神之際卻是再也無法捨棄。
無論這老道說的是真是假,既然已聽到了這樣的話,作為一國之君,豈能無所理會?
李世民眉頭緊皺,低聲問道:「聽道長所言,莫非已經知道了所謂的妖星是誰?」
「自然。」老道捋着長須,逐漸鎮定。
「誰?」李世民再問。
「永興學院白宋。」
「白宋?!」李世民大驚失色,再次聽到白宋的名字,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時刻。
李世民心中早已對白宋之名熟悉了,不僅是虞世南看重之人,更寫下了千古名篇水調歌頭,長安城中名聲響亮。
初見白宋,李世民便覺得此子有所不同,他和白宋的見面不多,但不知為什麼,自打見了白宋,就對這小子記憶猶新。
加上昨日方才從父皇口中再度聽到白宋的名字。
這小子非但文采出眾,更是醫術驚人,還通曉一些世俗間的雜事,種種表現,皆是優於世人。
再者此人能讓父皇提出讓公主改嫁,此人的能量就非同一般。
一開始,李世民有些想不明白,不知這樣的小子是哪兒來的魅力和能力,能做出這許多超乎尋常的事情。
現在聽到老道說所謂妖星降世,居然是白宋!
一瞬間,李世民只覺得腳底一涼,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由心而生。
如果說先前對老道的話不過一分相信,聽過白宋的名字之後,一分陡然增到七分。
不知為什麼,李世民就覺得白宋這個名字與老道所說十分契合。
以往對這小子種種的不理解和疑惑,一瞬間突然就變得合理了。
之所以處處展現出與尋常人的不同,原來這小子是上天選中的妖星!
李世民額間細汗滲出,伸手輕輕一擦,感覺到掌心濕潤,心裏更有了幾分震顫。
「一個年不過二十的小子,竟讓朕感受到了的一絲畏懼,此子有此能量,怕是留不得。」
殿中幾人見李世民表情古怪,心下有些擔憂,那太監心裏盤算,說是從未見過皇上如此,莫非這老道的話真是讓皇上改變了心意?
老道善於察言觀色,見李世民表情變換,心下知道富貴臨門,忍着心中喜悅,再度開口:「皇上,天相所現,應當早早處置,妖星橫行京城時日已久,老道得上天指引,特來告知皇上,是維護天下穩定。聽聞皇上為李淳風開設司天監,想來皇上與道家多有淵源,只是那李淳風年紀尚輕,藏懷私心,難以保全大唐運勢。老道不才,仙山修煉數十年,此次出世,只為保皇上大唐江山穩固。」
「道長這是毛遂自薦,想要為朕效力?」
「修道之人,自當為弘揚道法為己任,留在皇上身邊,傳播教義,乃是生平所願。」
「不知道長想要什麼職位?」
「貧道不要實職,只要皇上虛設一『國師』之位便可。」
「國師一國之師,便是虛職,道長可承受得起?」
「貧道為皇上破妖星亂世之局,保大唐江山永固,自當承受得起。」
「既然道長如此自信,想來多少有些本事,卻是不知道長今日可曾算過自己的運勢?此次見朕對道長是福是禍呢?」李世民說話間多了一絲冷笑。
道長聽聞微微疑惑:「皇上的意思是」
「妖言惑眾!朕豈能信你?來人,起油鍋來,將這妖道炸了!」
「什什麼?」老道一聽直接傻了,方才好好的,皇上怎麼突然變臉?
殿前左右護衛也是一愣。
李世民冷眼再說:「怎麼?還要朕再說一次?」
護衛趕緊領命,不再對老道客氣,直接架着拖出宮殿。
老道拼命掙扎,黃金拂塵也掉在了地上,口中卻還撕心裂肺地叫着:「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李世民冷笑一聲:「你若真有道法,先問問自己如何活命吧!」
「長孫大人,長孫大人救我!」
老道知道自己大禍臨頭,將希望寄託於不曾說話的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哪裏敢說?
此人是他帶來的,如今犯了聖怒,自己也有責任,趕緊跪在地上,低頭不語。
老道已經被拖走,李世民走下台階,看着那黃金拂塵,猛地一腳踩下,撕掉了一塊金箔。
「長孫無忌,你正當年,怎麼也像個老糊塗了一般,如此心術不正的騙子也能得你信任?!」
長孫無忌低頭不語,不敢回答。
但他知道那黃金拂塵是假的,但那老道卻有幾分本事,或許不輸李淳風。
只是現在去解釋已經沒有意義,無論真假,皇上殺這老道是要封口,至於信不信妖星一說,還得看皇上之後行動。
長安城外,外出的馬車被人攔下。
李淳風掀開帘子看着攔路中年和一小道姑,問道:「為何攔路?」
中年正是袁天罡,看着車中紅光滿面,英俊非凡的李淳風,看不出任何道家的氣度。
袁天罡微微皺眉,然後問道:「你是李淳風?」
「正是!」
「我乃袁天罡。」
道門之中,袁天罡名聲極高,只有名字,李淳風便知道了對方來路,趕緊下車拱手:「原來是袁道長,久仰大名。」
李淳風雖是司天監之首,朝廷官封四品。
但道門子弟相見,比的是資歷和輩分。
袁天罡自恃年長,並不回應,直接問道:「你要去往何處?」
李淳風微微皺眉:「此乃李某私事,怕是無需給袁道長說明吧。」
「白宋是我學生,我今日為他而來。」
提到白宋,兩人心照不宣。
李淳風下車後,看了看左右,發現路邊有茶攤,示意袁天罡去茶攤坐談幾句。
到了茶攤落座,袁天罡就直接問道:「你離開京城是要讓白宋擺脫因果?」
李淳風拱手點頭。
「那白宋為救你性命,忙前忙後半個月,你就這麼簡單離開京城就足夠了?」
「道長,晚輩為白大夫生死願避世半年,如此還不足以還他半月的恩情?」
「哼!」袁天罡冷笑一聲,「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若你真有傳言中那麼厲害,自當算得清楚光是靠離開京城還遠遠不夠,昨夜開壇作法,我算出你是化解白宋劫難的關鍵,你必當留下點兒什麼,我方才能放你離開!」
李淳風聽罷,大為驚訝,緩緩起身對袁天罡拱手拘禮:「袁道長果真是厲害,連山術運用已達到極致,居然能測算到李某還有陣結」
「少在這兒婆婆媽媽,你我都是明白人,不必打啞謎。你回到白宋如何化解此事,趕緊說出來!」
「袁道長,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也應該明白李某為何不說。若是李某助白宋化解此劫,只怕那十六字批言真有可能實現,到時候天下大亂,朝代更替,會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我等修道人士當穩固天下、弘揚道法,而不是讓天下混亂。」
「休要一副濟世救人的姿態,那是佛門子弟才有的假作!我等修道,當遵循本心,天下大勢天地自有安排,哪兒輪得到你我插手?你受白宋救命之恩,卻是明知死局不與人提醒,明知有求生之法,卻故作不知。你如何還人的救命之恩?」
李淳風聽了,眉頭緊皺,捧着一杯茶沒有回答。
袁天罡繼續說:「星相所現,白宋之難必是因為那十六字批言所起!天下道門子弟不多,但能測出天意的人也不在少數,此刻只怕皇上已經知道的十六字批言,你身為司天監之首,知情不報已經是死罪。若白宋死,你也難脫干係!只有力保白宋安全,讓皇上不信那批言,你才有一線生機。」
李淳風繼續沉思,心想袁天罡說的沒有錯。
之所以要離京半年,那是因為事情牽涉自己,或許半年之後皇上氣消了不再追究。
但半年時間夠不夠,李淳風自己也不知道,也算不清楚。
「怎麼?難道離李道長是為了天下蒼生願意犧牲自己的人?那袁某真要好好佩服一番了。」
李淳風處處被袁天罡所限,心中有所不服,低聲道:「此次離京,就是要為皇上煉製長生不死藥,待到仙丹煉成,自當保全性命。」
「哈哈哈可笑至極,李淳風你可是道門之中千年不遇的天才,居然會相信長生不死的鬼話?天下哪有長生不死,不過是前輩道人為求榮華富貴而編織出來的美夢!千古帝王,無不追尋,你不過是借用此事,謀取富貴!」
李淳風搖搖頭:「若當今聖上只為自己而謀求仙道,李某斷不會為其效命。長生不死,其中另有隱情」
「不為自己?哼,說與誰信?」
李淳風碰杯飲茶,一口喝了個精光,然後接着回答:「道長有所不知,文德皇后身患頑疾,乃是無藥可醫的積聚之症。皇上愛妻心切,求問李某可有仙丹能治?李某縱觀天下道書,唯有長生不死之藥方能救治。故此皇上竭盡全國之力為李某尋找長生藥的藥材。李某感念其深情,願意為文德皇后嘗試,不管成功與否,自當竭盡所能。」
「」袁天罡聽完,表情愕然,顯然是未曾想過竟有此等事情!
「此乃宮中秘聞,告知道長切勿外傳。」李淳風說着,忽而重重地嘆了一聲,「哎,既然事已至此,那李某就將心中所想告知道長吧。那積聚之症本是無藥可救,但那白大夫醫術精湛,非同天下其他大夫,若是他能入宮醫治文德皇后,哪怕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只要讓文德皇后好轉,皇上必定感念其恩情。屆時,再有道長為白宋證明,說白宋不是妖星,而是大唐的福星,如此就能逆轉。」
「你心中之秘就是文德皇后的積聚之症?」
「正是。」
所謂積聚之症便是古代人稱作的「癌症」。
因古代醫學所限,無法辨別癌症其因,只是在初期有明顯肉塊積聚的現象,故而統稱為積聚之症。
癌症於現代都難以攻克,放在古代自當是無藥可醫。
袁天罡也懂醫術,自當知道這積聚之症的難處,即便是知道了此事,讓白宋去給皇后治病,那就能治好嗎?
袁天罡憂心忡忡,感覺這還不是一個完全的辦法。
李淳風卻已起身,拱手說道:「袁道長,言盡於此,白宋是否能躲過此劫,就看他的造化了。或許也算是皇上和皇后的造化。李某告辭,留在京城只能徒生禍端。」
袁天罡沒有再留,等李淳風走了,獨自一人捧着茶杯沉思。
靈珠上前問道:「師父,就算白公子能治好皇后,但皇上心中已對他心存芥蒂,豈能放心讓他去見皇后娘娘?」
袁天罡所思正是如此,他能測算推演,卻不靜於籌謀佈置。
想了一會兒之後,袁天罡說:「明日我們再去那村子,把一切告知白宋。那白宋精於算計,事關自己性命,他自當想出一個完全的法子來。」
第二天。
京城有兩件大事發生。
一則是青園詩會。
二則是汝南公主出嫁。
一大早,學院安排了馬車來接各位學生回城參加詩會。
經過兩天的農作,小村生活早已消磨了大家的熱情。
比起整日在田裏辛勞,去詩會簡直是莫大的榮幸。
所有人都病懨懨的,車隊再沒有出來時的熱鬧,途中沒有一個人說話。
白宋已經有了決定,想說等詩會之後就帶着舒望去益州看看。
一來是避開一些危險,二來可以早早見到李靖提親,三來也算是帶着老婆遊山玩水。
白宋卻不知,自己一行人離開村子不久,袁天罡和靈珠就到了清河村。
一問得知,學院眾人已經先坐車去了城裏。
靈珠有些着急:「師父,怎麼這麼不巧?」
袁天罡仰天長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所謂盡人事,聽天命,就該如此吧?你我緊隨入京,去詩會找他,希望中途不要再出什麼意外了。」
今日大婚,李向南甚是慌亂。
自興慶宮回來,已有三日禁足,說是為婚禮做準備,卻沒想到婚期如此之快。
這場婚禮過於倉促,以至於李向南感覺有些不妥。
細問身邊宮女太監,卻是問不出個什麼消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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