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虢國楊妃(1 / 1)
袁履謙也在這時插話道:「楊公吃苦耐勞,助我良多。」
楊玄琰怎麼說也是名門之後,才能幹略還是有的。
有今日局面,實是因為錯信他人,受無妄之災。
有將功折罪的機會,楊玄琰哪有不好好把握的道理。
裴旻也適時笑道:「如此,楊公也算是將功折罪了,以後別在輕易聽信別人話。尤其是在行政事務上,即便是至交親友,也得慎重行之。」
他頓了頓道:「回頭我在涼州給你安排一職位吧,以你的才學本性,洗刷昔日污點,並不困難。」
楊玄琰對於裴旻的百般照拂,心底還是萬分感激的,深深作揖道:「國公對鄙人的恩德,鄙人沒齒難忘。只是小女之前來信,說她得貴人相助,意外入宮得到聖寵,希望我等能去長安會晤。」
袁履謙一臉訝然,顯然沒有聽楊玄琰說過此事。
真要是如此,楊玄琰就是國丈之尊,皇親國戚。以國丈的地位,楊玄琰所犯的過錯,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裴旻神色微變,心底湧現不祥的預感,故作不經意的問道:「卻不知是哪位有此榮耀?」
楊玄琰臉色微微泛紅,慚愧的說了一聲:「是三女兒!」
他一直覺得裴旻對他們的照拂太過,起初以為是自己小女兒的緣故,此念打消之後,又以為是因為三女兒跟裴家結了親,算是「沾親帶故」,而今裴楊氏另嫁,不免有些難以啟齒。
裴旻聽到這個消息腦海中莫名出現一連串的記載。
李隆基因楊玉環之故,對於楊家恩寵備至,其中大姐封為韓國夫人,三姐封為虢國夫人,八姐封為秦國夫人每月各贈脂粉費十萬錢。其中虢國夫人最盛,以天生麗質自美,不假脂粉而著稱。
唐代畫家張萱特地為虢國夫人繪製了一副《虢國夫人遊春圖》,稱之道路為之恥駭。
連詩聖杜甫也作了一首《虢國夫人》的詩:虢國夫人承主恩,平明上馬入宮門。卻嫌脂粉涴顏色,澹掃蛾眉朝至尊。
《太真外傳》也有類似記載:虢國不施妝粉,自炫美艷,常素麵朝天。
楊玉環給尊為四大美女,但虢國夫人從史書上記載的隻言片語,莫不表明這個虢國夫人國色天香,半點不輸於楊玉環。
楊玉環能夠獨得聖寵不只是貌,還有才,但是虢國夫人依然憑藉自己的絕色爭寵聖前。史書上雖未言明,卻也多次暗指虢國夫人一邊跟唐玄宗李隆基眉來眼去,一邊與楊國忠你儂我儂並轡而行,公然打情罵俏,從不避嫌……
當然這只是私人問題,但虢國夫人除了私德劣跡斑斑,品行也囂張跋扈到極點,可稱惡貫滿盈。
想起自己與裴楊氏接觸的短短几日,已然能夠斷定這個婦人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物,而且很會用自己的美色。
這種人真要得寵,也許比楊玉環更要遭。
楊玉環只是一個小女人,並沒有多少惡行,裴楊氏卻……
裴旻突然意識到長安的局面要比他想像中的更要糟糕。
楊玄琰猶豫了會兒說道:「三女原本嫁於裴冠,多年前意外病故。三女守寡多年,以是自由之身。」
唐朝風氣開放,守寡再嫁是很正常的行為。
裴旻笑道:「無妨,是我那遠侄無福。楊公,打算如何?」
楊玄琰說道:「老朽猶豫再三,決定繼續於此服刑,待刑期滿了,再做考慮。」
裴旻看着楊玄琰認真的表情,也明白緣由所在。
大多文人重名,楊玄琰不想以戴罪之身,接受自己女兒的好意,以免在青史上留下一字半句的不好之言。
故而瞞着此事,待刑期滿了,洗去了污點,以遷途之功,再向朝廷申請個一官半職,以官身入朝為國丈,史官記錄下來也尤為好聽。
裴旻想通此節,遂道:「楊公輔助袁支使建造高昌倉,勞苦功高,待高昌倉竣工之日,便是楊公刑滿之時。」
楊玄琰作揖道:「謝過裴國公!」
裴旻又參觀了高昌倉的主要結構佈局。
以他的戰術修養,自是從戰略上來考慮的,提出了幾個細節讓袁履謙修正注意。
他的提議或許不如此道大師設計的美觀,但絕對實用。
離開了高昌倉,裴旻自領着少數心腹,越過了沙漠,穿過河西走廊,抵達了涼州姑臧。
裴旻歸心似箭,回到姑臧的時候,正是凌晨時分。
此時姑臧城門已關,大街上也施行了宵禁。
裴旻的身份地位,河隴這一畝三分地還真沒有地方攔得住他,直接叫開了城門。
不過他並沒有策馬疾行,而是控制着馬速,悄無聲息的在街道上走着,避免驚擾左右百姓。
回到了府邸,裴旻也沒有打擾裴母、嬌陳休息,直接去了公孫幽的院子,輕輕的叩響了屋門。
公孫幽是習武之人,睡的很淺,叩門聲一響,即以醒來。
「裴郎?」
公孫幽輕聲的呼喚着,自從展如、展雪潛入府中之後,裴旻就加強了府里的防備。
公孫幽又是青羽盟的隱盟主,江湖人脈深厚,認識一些退隱江湖的老江湖,給他們安逸的生活,請入府中擔任客卿。
這些老江湖別看七八十歲,老態龍鍾,一個個老而彌堅,了得的很。
裴府不說是龍潭虎穴,沒有一定的本事,卻也潛不進來。
這個時間能夠來到府門前的,也只有裴旻一人。
為了安全起見,公孫幽還是輕叫了一聲。
「是我!」
裴旻應道。
屋內先是燭火燃起,緊接着屋門打開。
裴旻看着面前的夫人,一把將她摟在懷裏道:「想煞我了!」隨即又道:「快,去瞧瞧我們的孩子,本不想打擾你們安睡的,但實在忍不住先見見三郎。」
公孫幽心底也是高興,拉着裴旻走到床邊,說道:「三郎早就睡着了,明天一早就能聽到他叫爹爹了!」
裴旻看着一個圓嘟嘟的小孩,叉着兩個小腳丫,雙手左右攤開,霸道的睡着,嘴角還留着晶瑩的口水,睡的極為香甜,心底即是愧疚又是激動。
「三郎,身體還好吧?」
公孫幽看着自己的孩子,笑道:「很好,壯的跟牛一樣,力氣可大着呢。就前一個月,小八逗他玩,他將小八逗抓哭了,手上都抓出了條紅印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