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風起(1 / 1)
弦歌公子也知道,在跟自家小師妹吵架這件事情上他從來沒有佔過多少上方。倒不是因為他吵不贏,而是…身為一個大男人跟自家師妹伸長了脖子的吵架什麼的,實在是太不優雅了。至於兩個寶寶的問題,他不着急,兩個小傢伙要能夠學東西還早着呢。說不準到時候是誰求誰。至於到底為什麼非要來找南宮墨念叨上幾句,純粹是在衛君陌那裏吃了虧,又找不到人發泄心裏不爽罷了。
弦歌公子摸摸下巴,悠然地彈指道:「被你這壞丫頭氣着了,本公子險些忘了正事了。」
南宮墨不以為然,「你能有什么正事?」他家師兄這輩子最正經的事情大概就是給人看病了。可惜能讓他有興趣親自出手的人實在是太少了,以至於…弦歌公子這輩子就沒幹過幾件正經事。
弦歌公子笑眯眯地道:「我方才進城的時候,好像看到城外有兵馬調動,算不算大事?」
南宮墨一怔,有些遲疑地看向燕王妃。她這些日子諸事不管,只是被人看得牢牢地坐月子,哪裏知道幽州城內外的兵力問題?燕王妃微微蹙眉,也是有些不解道:「幽州城的防衛一向是幽州都司和幽州布政使衙門的事情。不過…王爺到底有沒有派兵…」具體的燕王妃也不是很清楚,幽州城防衛問題是先帝在的時候就形成的慣例,也算是藩王和地方官員將領的之間的一種平衡和互相妥協。燕王的兵馬是朝廷駐守幽州的數倍之多,但是燕王安身立命的燕王府所在的幽州城卻是由朝廷兵馬駐守的,這樣大家也都能放心,也才能夠愉快的相處。
但是這種情況在彼此相安無事的時候自然沒問題。但是真出了事的時候其實也並沒有什麼用處,最多就是看誰下手快,誰心腸夠狠罷了。
如今形勢微妙,這種事情自然不能夠掉以輕心。但是燕王妃對這些也有些迷糊,皺了皺眉道:「去請世子和三公子過來。」燕王巡視邊境不在,蕭千煒也同樣跟着燕王出門了。留在城裏的就只有蕭千熾和蕭千炯。如今燕王府的外務也大都是由蕭千熾在管着的。
「是,王妃……」
燕王妃身邊的丫頭話音未落,門外柳寒和星危雙雙掠了進來,看到兩人南宮墨臉色也是一邊。柳寒和星危如今各有重任在身,若不是真的有緊急情況他們幾乎不會一起回來的。跟在兩人身後的卻是秦梓煦和南宮緒。這些日子,秦梓煦為了妹妹的病情時不時的出城拜訪弦歌公子和南宮墨的師父,偶爾幫着曲憐星處理一點清墨園的事務。秦大公子不愧是金陵第一世家的未來繼承人,原本在南宮墨和曲憐星手裏還覺得有些紛繁的事務到了秦大公子手中卻是信手拈來,輕鬆寫意的很。這方面來說,秦梓煦絕對比衛君陌和藺長風加起來還要有用。倒是不愧是大家族從小專心培養出來的精英人才。
南宮緒比秦梓煦來的早一些,他卻拒絕了原本燕王準備在燕王府給他安排職位的打算,平時只是在清墨園裏看書練字,和平淡定的不像是當初在金陵城中那個連自己親生父親都敢坑的南宮家大公子。對於南宮緒的做法,南宮墨也並不反對。之前她跟南宮緒接觸的並不多,對他也並不了解。倒是南宮緒到了幽州之後,她這段時間也空閒了很多兄妹倆才能多了幾句。南宮緒畢竟是南宮懷的兒子,南宮懷如今雖然已經算是遺臭萬年,但是誰也不能否認他確實是個真的有能力的將領。南宮懷和孟氏的兒子自然不會差,如果南宮緒當年不是因為身體除了意外,將來只怕也要走南宮懷的路子的。文官,適合南宮緒,但是他卻並不喜歡。
文人並不是不能領兵,南宮緒的身體也沒差到弱不禁風的地步。但是南宮緒之前的人生都放在了算計南宮懷為母親報仇和怎麼保護弟弟好好活下去上面,心裏難免有些偏激陰暗。否則,想要報復南宮懷並不是沒有別的法子,南宮緒的報復雖然轟轟烈烈但是從一開始就將自己置身於險地。典型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所以,南宮緒說想要靜下心來休息一段時間,南宮墨覺得是個不錯的主意。
「出什麼事了?!」南宮墨猛然起身道。這四個人同時出現,南宮墨心中不由得一沉。
星危沉聲道:「剛剛接到消息,有幾萬兵馬往幽州方向來了。離幽州城還有四十多里。」
柳寒沉聲道:「幽州布政使剛剛調動了城中守衛戒嚴全城,不許任何人出入。」
秦梓煦嘆了口氣,看看南宮緒道:「我跟南宮兄方才在外面喝茶,感覺到異動就立刻回來了。倒是沒想到柳姑娘和星危兄快了一步。」
聞言,燕王妃頓時驚怒交加,厲聲道:「齊朔瘋了麼?!」
南宮墨嘆了口氣,輕聲道:「他不是瘋了,只怕是…金陵那位準備要動手了。」幽州布政使跟燕王府無冤無仇,最多也只是大家互相坑和被坑過幾次而已如非必要,何必得罪燕王府?何況是這種已經可稱得上是兵戎相見的事情了。
燕王妃等眾人臉色都是一白,再怎麼厲害也都是女子,遇到這種事情燕王還正巧不在,怎麼能讓人不心生忐忑。
「啟稟王妃,世子和三公子求見!」門外,下人匆匆進來稟告。燕王妃也顧不得許多,連忙道:「快讓他們進來。」
蕭千熾和蕭千炯步履匆忙的走了進來,對着燕王妃和長平公主正要見禮,燕王妃一揮手道:「行了,這些虛禮先免了。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蕭千炯怒道:「母妃,那個齊朔不是個東西,竟敢隨意封鎖幽州城!兒子去宰了他!」
燕王妃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行了,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你就這麼衝出去,到底是誰宰了誰?」
蕭千熾沒那麼衝動,但是臉色也不好看,「母妃,出入幽州城的各處城門已經被完全封鎖了。咱們城中……」幽州衛數十萬之眾,但是幽州城裏駐守在燕王府的侍衛卻只有數百人,就算算上隱藏在暗處的,最多也不過兩千人。
秦梓煦淡淡道:「世子,只怕還不知這些。如今幽州附近方圓數十里只怕也都被完全封鎖了。就算幽州衛的兵馬想要前來支援一時之間只怕也來不及,謝笠的軍營距離這些更近。」
蕭千炯道:「有表哥在,謝笠算什麼?」
南宮墨搖搖頭道:「謝笠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時候,你表哥還不會走路呢。而且,謝笠和齊朔敢這麼做,就說明他們早有準備,君陌一時半會兒只怕是回不來的。」
「那…那怎麼辦?」蕭千炯一時傻眼了。
燕王妃深吸了一口氣起身道:「本妃親自去見齊朔,我倒要問問看,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舅母!」
「母妃!」眾人起身道,蕭千炯更是急的跳腳,「母妃,那怎麼行?齊朔敢這樣干肯定不會估計你的身份,若是出了什麼事……」
燕王妃冷笑一聲,「難不成她還敢殺了本妃?」
南宮緒淡淡道:「他暫時不敢殺王妃,但是如果抓住王妃逼迫兩位公子投降呢?」那更麻煩,蕭千熾和蕭千炯若是投降,燕王府算是毀了大半了。若是狠下心來不管燕王妃的死活,那就是不孝。將來傳了出去,蕭千熾和蕭千炯也算是毀了。
南宮墨沉吟了片刻道:「大哥說得不錯,不過…舅母,我陪你去。」
「墨兒!」幾個聲音齊刷刷地響起,都是帶着滿滿的不悅和反對。
南宮墨無奈地撫額,「齊朔暫時不敢動手,但是如果咱們一直待在這裏什麼都不做的話不一定了。去見他一面說不定能彈指他們的打算,有我護着,至少能帶舅母全身而退。」
「你還在坐月子!」長平公主不贊同地道。
南宮墨無言,「還差幾天。」而且她身體很好,這段時間調理的更好。事實上,她現在感覺自己被補得有點營養過剩了。
「差一點也不行!」
「母妃,現在情況不同。」南宮墨道:「我信你問我師兄,我身體早就好了。」
說話間,南宮墨側目看向坐在一邊的弦歌公子。自從丟下一個驚天巨雷之後弦歌公子就安然的坐着喝茶,再也沒有多說一個字。聽到南宮墨的話,弦歌公子挑眉抬起頭來就看到自家師妹威脅的目光。
弦歌公子輕嘖了一聲,帶着些敷衍地意味道:「師妹說的對。」
長平公主還是有些不放心,只是也不能真的看着燕王妃去冒險。如今兄長和兒子都不在,能信任又有能力的也只有這個兒媳婦了,弦歌公子的話,讓她連最後拒絕的藉口都沒有了。
燕王妃很是感動地望着南宮墨,「無瑕,多謝你了。」
南宮墨搖搖頭,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燕王府真的出了什麼事,她們的日子也不會多好過。如果只有她和衛君陌,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但是還有長平公主還有兩個剛出生甚至還沒滿月的寶寶。無論如何,南宮墨也必須在燕王和衛君陌回來之前守住燕王府的安危。
「表嫂,我跟你們一起去吧。」蕭千炯連忙道。
南宮墨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好好待着,看看能幫上千熾什麼忙。我帶着星危和柳寒,比帶你有用。」
蕭千炯看看站在一邊的星危和柳寒,雖然被表嫂嫌棄了卻也只能抹着鼻子認了。
弦歌公子挑眉道:「我也去。」
「師兄?」南宮墨揚眉,弦歌公子輕哼一聲道:「雖然你和衛君陌那小子小氣的讓人不忍直視,但是本公子卻還是不忍心讓我未來的小徒弟這么小就沒了娘。」
南宮墨無奈,忍住笑道:「師兄,打光棍太久了不好。你的性子真是越來越彆扭了,幸好我這個師妹還能容忍你,不然你多可憐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用。」這種性格,俗稱悶騷。
「……」這兩位真不知道誰的臉皮更厚一些,眾人默然。
弦歌公子狠狠地瞪了南宮墨一眼,道:「別惹為兄生氣,我生起氣來自己都怕。」
南宮墨吐了吐舌頭不在跟他爭鋒相對,弦歌公子發起狠來可是敵我不分的。
輕聲嘆了口氣,南宮墨道:「師兄,我帶星危和柳寒去就夠了。請你留下來幫我看着夭夭和安安好麼?」
南宮墨若是說別的弦歌公子肯定不會聽的,但是提起兩個快要把人心都萌化了的小寶貝,弦歌公子頓時就有些移不開眼睛了。乾淨利落地揮揮手道:「行,你們快去快回。為兄保證,你回來之前絕不會讓人碰他們半根毫毛。」
「那就有勞師兄了。」南宮墨笑道。別的不說把兩個寶寶交給師兄保護是絕對靠譜的。
燕王妃急着城裏的事情,連忙道:「既然這樣,無瑕咱們快走吧。」南宮墨點點頭,最後低聲囑咐了蕭千熾幾句,才帶着星危和柳寒,跟着燕王妃走了出去。
看着他們出去,長平公主親生嘆了口氣。看着跟前搖籃里的兩個寶寶,眼底有些淡淡地憂鬱,「弦歌公子,兩個孩子就勞煩你了。」這個時候幽州城裏並不安全,雖然清墨園號稱固若金湯但是有弦歌公子這樣的人在還是更放心一些。
弦歌公子一臉正色,點頭道:「請大長公主放心便是。」
長平公主點了點頭,眉宇間的擔憂卻沒有減少。不只是因為兩個還如此弱小的孩子,還有為了不知身在何處的兒子和兄長。
弦歌公子也不是會安慰人的,只得轉身看向秦梓煦和南宮緒,最後目光落在秦梓煦身上,「秦大公子現在有什麼打算?」秦梓煦的運氣可不太好,剛到幽州沒多久就出了這樣的事情,秦梓煦如今的立場就是個問題了。
秦梓煦十分從容淡定。「無名小卒,哪敢有什麼打算?小妹的病還要仰仗弦歌公子呢。」言下之意,他從現在開始就已經不是秦家大公子了。
弦歌公子冷然一笑,微鎖的眉宇卻放鬆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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