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水鬼水鬼(求月票)(1 / 1)
顧甚微瞥了吳江一眼,是她多嘴了。
趙括憑着老父親馬服君的威名都能夠頂替老將廉頗當主帥,吳江自是能憑着府尹舅父橫行汴京。
這話聽着刺耳,卻是實情。
顧甚微想着,牽着棗紅大馬溜達了一圈兒,又繞回了那永安河邊。
河面上這會兒空蕩蕩的,別說船了連只鴨子都瞧不見。
吳江伸長了脖子看了又看,好奇地問道,「顧親事,我們在這裏幹什麼,不去查那水裏藏着的人麼?」
顧甚微搖了搖頭,「耐心等便是了。」
吳江不明所以,但看着靠着柳樹閉目養神的顧甚微,也不敢多問什麼。他從樹上折了一根柳枝條兒,專心致志的剔起靴子上沾上的「棺材土」來!
等他鞋上的泥剔得差不多了,從那遠處傳來了水聲,緊接着一條竹筏出現在了視線當中。
那撐竹筏的艄公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在清晨河面的薄霧中逐漸清晰,像是一幅山水畫一般讓人沉靜。
「馬上不得,人上得。且問客官,那八卦屬陰還是屬陽?」
顧甚微鬆開了棗紅馬的韁繩,摸了摸它的腦袋,「你自家去等我,讓十里給你糖吃。」
那馬兒打了個響鼻,甩了甩尾巴,頭也不回的跑了。
顧甚微看也沒有看它,輕輕地飄到了那竹筏之上,「屬陽。」
柳陽的陽。
顧甚微在心中不由得又高看了柳陽幾分,這孩子若不科舉出仕,日後怕不是能暗中掌控汴京。
當真是個奇才!
吳江瞧那艄公撐船要走,慌忙叫嚷起來,「等等我等等我!」
他說着將靴子穿好,又在橋邊拴了馬,然後猛地一躍上了竹筏,在他上來的那一瞬間,竹筏重重的吃水,水漫到了竹筏上來,顧甚微輕輕躍起,在那竹筏又浮起來了的瞬間再次站了上去,避免打濕了鞋襪。
艄公見二人都上了船,扯開嗓子吆喝了一聲怪叫,然後悶不做聲地撐起竹筏來。
竹筏順着水流飄了下去,先前還是顧甚微熟悉的寬闊的河道,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拐進了蘆葦盪里,七彎八拐一番鑽進了一條狹窄的渠中。
這裏的水清澈可見底,站在竹筏之上能夠清晰的瞧見裏頭遊動的魚和透明的蝦。
在這河渠的兩側,有不少拿着木槌正在洗衣服的婦人,瞧見穿着皇城司衣袍的顧甚微,抬起的頭又快速地放下了。那艄公見狀,這會兒方才開了口,「馬上就靠岸了。」
「沒想到汴京城中還有這樣的地方?」
艄公聽到吳江的疑惑,搖了搖頭,「官老爺通常不會往這頭來,二位不知也是正常。」
「這地方也不是什麼與世隔絕之地,就在城南靠近城牆的地方,走着就能進來,不過走水路更快些。兩位一會兒跟緊了我,這裏都是些三教九流之人,看好了你們的錢袋子,若是丟了,老頭子可尋不回來。」
顧甚微點了點頭,她兜里就幾個銅板晃蕩,一陣風來荷包都能吹得飛起,壓根兒沒有這種擔憂。
如果小偷能把她的梨膏糖偷走,那就再好不過了。
那邊吳江聞言,哈哈一笑,「怎麼辦?要是我還在軍中,丟便丟了,就算是我請兄弟們喝酒吃肉了!可現在我是開封府推官,要是被偷了,還查不出來是誰偷的,好像有些丟臉!」
丟錢沒啥,丟臉老仵作能拿鐵掃帚抽他!
老艄公尋了個石頭台階,便靠了岸領着二人上了岸。同永安河邊那寬闊的可容下三四輛馬車並行的大路不同,這裏的路格外狹窄,兩個人同時通過都要側着身子,更不用說走馬車了。
窄路的周圍圍着河渠,全都是高矮不一堆砌在一起的矮房子,彎彎曲曲的小路四射出去,看像是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蜘蛛網。
「這裏住的多半都是些苦命人,有在碼頭幫着扛沙包的,也有那起子閒漢馬夫,做漿洗的婆子等着的被人牙子選中去做奴僕的娃子們。看到屋子莫要亂闖。」
「興不得全家只有一條褲子,叫做事的穿走了,裏頭那個還光着屁股呢!」
艄公說着,去掉了身上的蓑衣斗笠,將這些東西扔在了飄在水中的竹筏子上。
他穿着粗布短打,瞧着莫約五六十歲的年紀,鬍鬚都已經是花白的了,整個人精瘦黝黑。
「兩位大人若是不嫌棄,可以叫我一聲老七。我聽那人說,大人想要找個水鬼。我們這裏倒是有一撥兒從南面來的浪潮兒,不說浪裏白條,在那河裏撈屍尋寶,那是一等一的好手。」
「這地方無人管束,做什麼的都有。說不得誰是好人,也說不得誰是壞人,都是為了幾個大子兒賣命的人下人。就永安河那地方,給老頭子一根蘆葦杆,我也能趴得住。」
「這南地也不曉得是不是鬧了饑荒,前些日子運河裏往下運糧,那些閒漢們去碼頭扛糧包,賺了幾個大子兒。這兜里嘩啦啦響着,沒個婆娘管着,他們可不就玩開了。」
老艄公說着,停住了腳步。
他伸手指了指前頭槐樹底下的那口水井,「從那裏頭下去,便能尋找大人要找的人了。老頭子就是個中人,日後還要在這片地界行走,可不敢將事情做絕了。」
他說着,不客氣地衝着顧甚微攤開了手心。
顧甚微正準備去摸錢袋子,那廂吳江已經眼疾手快的掏出了一個十量的銀錠子,擱在了老艄公手心裏。
老艄公眼睛瞬間比上元節的煙花還亮,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銀子揣進了兜里,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吳江,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顧甚微發誓他此刻心中一定在想,哪裏來的傻缺衙內兒。
老天爺給我來一個,不,一雙!不,請來一打!
吳江絲毫不覺有甚問題,他嘿嘿一笑,伸手朝着老艄公拍去,可那艄公哪裏還有先前白鬍子慢悠悠的高人風範,他像是腳底抹了油一般,一個滑溜瞬間消失在了那盤綜錯雜的巷子中。
吳江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呃,我就是想問問那下頭是什麼?好有個準備,這人怎麼就跑了?」
顧甚微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自己兜里的幾個大子兒,「怕你突然不傻了,換我我也跑。」
她說着,沒好氣地朝着那口井走了過去,探頭一看卻見那井並非是井,而是一個帶着梯子的入口。
「你警醒一些,地下不知是什麼情況,若是十分狹窄,那咱們武功很難施展開,老艄公沒有明說,但這種地方多得是手裏沾着血的亡命之徒。」
吳江一驚,「你怎麼知曉?既然手裏沾着血,官府為什麼」
顧甚微打斷了吳江的問話,縱身一躍從井口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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