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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不能放的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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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席,水進在,被霍寶推坐首位。

    水進知好歹,知曉霍寶這是為自己張目,就受了這份好意。

    作為徒三麾下二十四鄉勇之一,在兩方撕破臉後,留在滁州的水進,已經成了異類。

    換做下邊人,說不得都要指着水進指指點點。

    幸好同席王千戶、眾把頭與他都認識,有幾分交情。

    王千戶目睹昨晚變故,更是知曉霍家父子對水進的維護。

    八千人馬留下的人,不管他值不值這個身價,都不是讓人怠慢的。

    諸把頭雖被江平壓制,早憋了一肚子氣,可也不好撒在水進頭上。

    在黑蟒山時,大家時常湊到一起較量。

    水進勇武不敵霍寶,卻是眾把頭之上。

    他性子又豪爽,與大家相處的極好。

    拋開這些恩怨交情,只說次桌,霍寶沒有坐正位,推讓給水進,自己甘坐末位,相陪諸人,這就是表明態度。

    小寶爺很是推崇水進!

    眼看就要打仗,這水進要大用?

    王千戶提了酒盅,開始敬霍寶、水進。

    霍寶這是,還是茶水,和和氣氣應對。

    水進這裏,酒盅里是酒,豪氣幹了。

    另有朱把頭幾個熟人,也都接連開口。

    「我得走走寶爺的門路,可莫要讓我留守,我不如鄧爺、水兄弟厲害,可也想要賣把子力氣!」

    「我老家就是和州的,這回也求跟寶爺回去轉轉!」

    「呸!臉呢?娶個和州婆娘就是和州的了?寶爺莫信他扯謊!」

    「……」

    霍寶笑吟吟的聽了,並不應聲。

    人人都不想留守,可總要分人留守。

    這得罪人的事兒,他就不參合了。

    水進也聽着。

    這樣宴席氛圍,熟悉的令人想哭。

    各位爺臉上愜意從容。

    下邊把頭們勾肩搭背、推杯換盞。

    再下一層唧唧咋咋,熱熱鬧鬧。

    黑蟒山時如此。

    曲陽縣時如此。

    只到了滁州……

    大家被亳州軍攆出來,可江平卻偏偏將亳州那一套勾心鬥角拿到滁州使。

    滁州,不一樣。

    水進心中嘆氣,不託大等諸把頭相敬,自己提了酒,從王千戶開始,挨個的回敬下去……

    ……

    第三桌。

    霍豹笑嘻嘻的聽着新千戶的奉承,心裏都是眼淚。

    之前他在小廚房轉悠時,就怕慢待了哪位爺,想了又想。

    直到開席,他才反應過來。

    還真的落下一人。

    五爺爺!

    啊啊啊……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五爺爺每次吃飯,都是「小寶喜歡這個」、「小寶喜歡那個」,還真沒表現出自己喜好。

    弄得霍豹去安排席面,腦子也是寶叔喜歡什麼,不喜什麼。

    至於五爺爺,壓根沒想起來……

    嗚嗚……

    ……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

    宴席就散了。

    大家心裏都曉得,眼前這幾日,還需內外戒備,以防萬一。

    ……

    霍寶直接去尋了老爹。

    這邊宅子已經收拾出來,是徒三之前住處。

    只是里外都換了新鋪陳。

    之前的小婢連着徒三的通房都讓馬寨主給塞馬車裏,算作徒三「私財」送走,這邊空蕩蕩的,只有兩個剛留頭的小子跑腿傳話。

    「爹……」

    看着老爹坐在椅子上,拄着額頭,霍寶嚇了一跳,連忙上前。

    「這是怎麼了?這是醉了?」

    霍五抬起頭,雙眼清明,可雙眉微蹙,顯然是不舒坦。

    「多吃了幾盅,有點上頭。」

    「爹……回頭讓鮑大夫給老爹瞧瞧,開兩個養生方子,好好補補!」

    「好,爹得好好養着,等着兒孫滿堂。」

    霍寶想起秀秀的話,難得帶了幾分不自在,道:「爹……怎麼沒提派間同監察之事……」

    和州開打之前,需要摸清和州幾縣的兵卒分佈,地方駐防。

    亳州與滁州相鄰,也要安排人手過去,探聽消息,防患於未然。

    和州挨着的廬州,是下一個攻打對象,也要過去探路。

    和州與金陵隔江相望,金陵是攻略完淮南後選定的基地,也要加派人手。

    揚州是淮南道道衙門所在,兵力最多,是淮南攻略的重頭,也要提前佈防。


    成立一個部門,專司安排間人與消息傳遞,迫在眉睫。

    還有監察之事,有陵水白衫在曲陽為非作歹在前,約束隊伍、整肅軍紀,也是刻不容緩之事。

    霍五拉着兒子坐下,道:「小寶,咱不學你三舅那樣四下里防備,能放的權就放,可也不能真的大撒手,事事同大家商議……這司間之事,只能在咱爺倆手中,才不至於被人哄騙,成了聾子瞎子……換做其他人牽頭此事,若是被人利誘,咱們爺倆說不得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霍寶點點頭,很是受教。

    是他想的不周全了。

    該集權的時候就要集權,此刻可不是該民主的時候。

    「那我來負責此事……」

    霍寶不想老爹受累,可說的也沒有底氣。

    他手下那些個人,能用的都用上了,剩下的都還不能獨當一面。就算硬提起來,年歲閱歷制約,撒出去也叫人不放心。

    「我來!你爹我總不能真的吃白飯!」霍五爽朗道。

    「可是爹的身體不宜勞累……」

    「累不着我,小寶放心!你六叔、八叔都有幾個小跟班,你爹我也有,也該聯繫起來了……」

    霍寶:……?

    所以說,老爹你之前只是「金盆洗手」吧?

    「林先生那邊,爹可以多問問,他當有好建議……一州政務他安排遊刃有餘,說不得之前官職在這之上……」

    「嗯!」

    霍五點點頭,贊道:「小寶眼力好,挑出個平安小子來,也安了林師爺的心……同眼高手低的林瑾相比,這小子倒是個能用的。」

    「打地盤容易,穩地盤難,爹待林先生多客氣幾分才好。」

    「爹曉得,不能白使喚人,金銀富貴眼下給不了,咱就多抬舉臉面。」

    「監察之事……順哥遭遇的禍事,不是一例兩例。若是不約束,開了搶掠淫殺的先例,往後就算止住,這軍隊風氣也壞了,影響咱們口碑……」

    「咱們這些人,要啥啥沒有,就臨時湊了幾萬人,想要成事兒,哪兒能壞了口碑?只是爹琢磨了,監察之事,太得罪人……要都是熟人也不好下手管束,到時候講規矩壞了人情,講人情壞了規矩,兩下為難,不能讓你幾個叔叔來,得拉個外人……還得是愛民如子,真正沒有私心的人。」

    霍寶不由失笑:「爹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愛民如子、沒有私心,除了濱江前縣令老和尚,還有哪個?

    「爹這是人盡其才!」

    雖說意外老爹這般安排,可霍寶心中不得不服。

    同自己東一錘子、西一錘子的想法相比,老爹的安排更縝密周全。

    ……

    次日議事廳,小會。

    出席的除了霍五、馬寨主、鄧健、薛彪、林師爺、唐光六人之外,還有霍寶、水進,另有霍豹給大家斟茶倒水。

    「搶地盤重要,可人口是根基……不能傷農……和州之戰還得放在八月底、九月初……」

    霍五開門見山,直接敲定時間。

    要是不提前說好,有個盼打仗盼的紅了眼的鄧健在,大家被鼓動起來,可就不好攔了。

    倒是霍五想多了。

    大家想打仗不假,可剛經歷了大旱,知曉糧食之重,不會急迫到連秋收都等不得。

    對此都無異議。

    「都是新兵蛋子,湊人頭夠了,可也不當用,還得好好操練。」馬寨主心軟,說了一句。

    都是爹生娘養,不操練好了,白白送命,這傷陰德。

    「干操練沒有,得見血,省的對敵就成了軟腳蝦……」

    鄧健舔了舔嘴唇,眼神多了幾分凶意。

    眼前眾人中,只有鄧健算是真的打過仗的。

    馬寨主、唐光雖是土匪頭子,可都不是野心擴張的性子,還真沒有經過大戰。

    鄧健帶了幾十衙役收了縣兵營,又靠着幾百縣兵,驅逐兩千濱江白衫軍。

    霍寶想到曲阿被搶的莊子,流民合夥流竄就成了匪,滁州境內這「匪」的數目也少不了,要不然也不會鬧得商道斷絕。

    「表叔,可以帶兵整肅地方啊……不僅是滁州境內,就是相鄰的山林水泊,盜匪匯集之處,咱們都可以去為民除害,既為滁州白衫揚名,還能磨鍊一支見過血的成軍出來!」霍寶帶了幾分興奮道。

    嗯?

    盜匪?

    幾雙眼睛望過來。

    霍寶一臉的老實。

    總不能因為馬寨主、唐光出身山匪,就對「剿匪」避之不提。

    那不是因噎廢食麼?

    不整肅治安,滁州百姓怎麼恢復生產?

    同為白衫軍,滁州白衫軍不好直接去與別地白衫軍打,這拿盜匪練手不是正應該?

    馬寨主點頭道:「小寶的主意好!不說別處,黑蟒山里還有幾處小寨子,從上到下沒有好人,幹得都是殺人吃人的畜生事兒,早該蕩平!」

    唐光也道:「除了黑蟒山,還有東北與楚州交界都梁山,與和州交界的小和山,裏頭都有人立旗開寨!」

    鄧健摸着玄鐵鐧,眼中滿是興奮:「好,老鄧先拿剿匪練練手!」

    薛彪輕咳了兩聲道:「小寶之前在曲陽處置真假教徒,十分得力……我想在濱江、州府兩地,行曲陽事……」

    「甚好,老七想的周全!」霍五點頭。

    眾人也沒有異議。

    在座眾人,如今舉着白衫軍大旗,可實際上沒有一個拿彌勒教當回事兒的。

    不過大家也曉得,百姓無知容易被糊弄,不能放任這些教徒行事,否則遺禍無窮。

    薛彪使手段整肅制約,也是安定後方之舉。

    林師爺則想着後勤糧草事,對霍寶道:「備戰的糧食與兵器,不用耗費人力送到州府,直接送到濱江……濱江同和州相鄰,大軍會在濱江駐守回防……」

    霍寶記下此事。

    唐光道:「五爺,昨天士紳人家都遞了帖子,求見五爺……」

    霍五頓了頓,想起去金陵接堂兄時遇到的士紳人家,家家都是十幾車的財物。

    都是韭菜啊!

    只盼着肥美,別有被徒三、江平割的太狠。

    霍五大笑道:「好!想見咱就見見,三日後我做東,宴請滁州父老!」

    水進坐在下首,老實聽着,卻是目光忍不住總是看鄧健。

    剿匪?

    好想去!

    霍寶敬陪末座,很是無語。

    下邊把頭們都惦記誰留守、誰出戰,各位老大怎麼就都丟開這個,只想着備戰,不提留守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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