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魔刀(1 / 1)
李慕禪與秦葉秋臉色頓變,真正的頂尖高手!
李慕禪皺眉,如此深厚修為的高手他是頭一次碰到,看來這個世界的頂尖高手出乎自己預料。
「師姐,待會兒你先走!」李慕禪低聲道。
秦葉秋搖頭:「咱們都甭想走了!」
李慕禪笑了一下,停下身形,此時他們已經到了一座山巔,勁風拂面,拂過周圍的石頭時發出呼嘯。
周圍光禿禿的,只有石頭,沒有樹木,李慕禪與秦葉秋並肩而立,他看一眼秦葉秋,紫衫飄飄,臉如無瑕的白玉,一雙眸子沉靜,沒有一絲驚慌神色。
這份養氣功夫讓李慕禪暗自讚嘆,不愧是宮主,可能真正看透了生死,絲毫沒有驚懼。
他因為看透了輪迴之秘,所以並不害怕死亡,但能不死則不則,重新來過實在不是什麼好主意,這裏的一切還拋不開。
他回身望去,一個身形枯瘦的黑衣老者正靜靜站在一塊大石頭上,淡淡看着他們兩個。
石頭距離他們三丈,有十來步遠,對李慕禪他們這樣的高手而言,一步即可跨到,在一招的攻擊範圍內。
李慕禪笑了笑,仔細打量這黑衣老者,瘦得像一棵松樹,臉上皺紋又多又深,微微一皺能夾死蚊子。
看他風燭殘年的樣子,生命之火隨時要熄滅,讓人不敢碰,隨時一碰就會送了他的命。
李慕禪嘆了口氣,這個世界的人們壽命長,老不以筋骨為能,但老了內力則越發深厚,這老者怕是有百年以上的修為,甚至兩百年。
「老人家有何貴幹?」李慕禪抱抱拳,看一眼緩緩逼上山來的國字臉一幫人,他們臉色陰沉,絲毫沒有追到李慕禪的喜悅。
他們神情恭敬的跪倒在地,朝黑衣老者拜了下去。
黑衣老者穩穩的站着,宛如與周圍的石頭融為一體,也成了一顆石頭,看也不看他們,只靜靜的看着李慕禪。
李慕禪笑了笑,道:「看來老人家是替他們出頭,龍山宗果然不愧是龍山宗,佩服!佩服!」
紫裳宮算是一流門派,但比起龍山宗這些超級大派而言,還是大人與小孩的區別,為了對付紫裳宮竟然出動老祖宗一般的高手,先是暗中派人,再派這種頂尖高手,還真是小心得很。
黑衣老者看了李慕禪半晌,緩緩道:「紫裳宮?」
秦葉秋淡淡道:「紫裳宮秦葉秋,敢問前輩何方神聖?」
「老夫的名字麼……」黑衣老者漆黑的眼珠緩緩轉動兩下,慢慢說道:「老夫顧東亭!」
「顧東亭……」秦葉秋沉吟一下,臉色微變:「魔刀顧東亭?!」
「這名號老夫很久沒聽過了。」顧東亭點點頭:「沒想到小姑娘好記姓,還記得老夫。」
李慕禪扭頭望秦葉秋,她淡淡道:「一百年前的大刀客,大名如雷貫耳,沒想到今天見到了!」
李慕禪上下打量顧東亭,終於看到他腰間掛着一柄長刀,看起來與黑衣融為一體,刀鞘是黑色,毫不起眼,極容易被人忽略。
李慕禪皺眉,這種情形不應該在他身上發生,刀乃兇器,但凡兇器他都會很警惕的發覺。
他一生出感覺來,頓時一股寒意彌補心頭,盯着刀鞘看,好像看到一隻猛虎蹲在那裏打盹,隨時會醒來吃人。
李慕禪點點頭:「魔刀……」
秦葉秋低聲叮囑一聲:「無忌,待會兒抓緊我,別跟他交手。」
李慕禪眉頭挑了挑,訝然看着她,秦葉秋低聲道:「打不過的,他一百年前就縱橫無敵!」
李慕禪笑道:「機會難得,我正想跟頂尖的高手切磋一下,師姐你先走吧,我自有脫身之道。」
「胡鬧!」秦葉秋蹙眉。
李慕禪笑道:「師姐放心吧,我不會送死,是不是?」
秦葉秋蹙眉看他,李慕禪在她心裏的地位越來越高,智慧過人,武功過人,天賦過人,是紫裳宮未來的希望所在。
「那你小心,一不對勁兒馬上走!」秦葉秋低聲叮囑道:「不必管我,我也有脫身秘法。」
李慕禪點點頭:「師姐放心吧,我未必會敗。」
秦葉秋搖頭,這魔刀的厲害他是沒領教過,所以才這般信心,一旦真交了手才會後悔,就怕到時候太晚了。
****************************李慕禪抱拳笑道:「顧前輩,咱們切磋一下可好?」
「不是切磋。」顧東亭緩緩道:「老夫只殺人,不切磋,……小傢伙,別多嘴,出劍吧!」
李慕禪笑道:「痛快!」
他緩緩拔出朝霞劍,劍身反射着明晃晃的光芒,此時國字臉他們已經靠近,隔着三丈停住,虎視眈眈。
不過他們神情冷肅,虎視眈眈,在李慕禪眼中,卻遠不如顧東亭的靜靜觀瞧,他才是一頭真正的猛虎,隨時會撲擊。
李慕禪長劍一指顧東亭,沉聲道:「顧前輩小心了!」
他縱身一躍,身在空中長劍一揮,劍光宛如脫離了長劍,化為真實的水銀一般瀉向顧東亭。
顧東亭靜靜站在石頭上,像是一棵松樹,一動不動,待劍光上身,他腰間一閃,「叮……」李慕禪倒飛出去,重新落回秦葉秋身邊。
秦葉秋沒看清具體情景,忙扭頭望向李慕禪:「師弟?」
李慕禪搖頭,臉色沉肅,緩緩道:「真是小瞧了天下英雄,好刀法,好修為!」
顧東亭皺起眉頭看着李慕禪,滿臉的皺紋好像一下擠到一起,愁眉苦臉,眼中透着不解神色。
李慕禪笑道:「顧前輩好刀法,佩服!」
國字臉他們臉上掛着吃驚神情,驚奇的看着李慕禪,好像太陽從西邊出來一般,又看向皺着眉頭的顧東亭。
顧東亭當年號稱魔刀,雖不算天下無敵,卻罕有遇上對手,回歸山門之後刀法越發的精絕。
他幾乎不再動刀,一旦動刀,沒有一刀之敵,他一直隱在暗處保護宗門弟子行動,算是最後的力量。
他們看過他出刀幾次,一刀兩斷,絕無倖免,沒想到這小子年紀輕輕,竟然能接得住顧老一刀。
顧東亭淡淡道:「你比龍山宗同輩弟子強得多,可惜不是宗門弟子,這一次老夫動手了!」
李慕禪笑道:「顧前輩請——!」
顧東亭身體慢慢的挺直,臉上皺紋慢慢鬆開,然後消失,原本乾癟的臉龐漸漸變得豐滿,好像時光倒流,他恢復了年輕的模樣。
片刻之間,他從一個風燭殘年的老者變成了一個中年人,氣宇軒昂,整個人宛如一柄長刀,透着森森煞氣,這煞氣宛如實質,周圍的溫度一下降低了一層,從春天到了初冬。
國字臉他們更加驚奇,他們沒想到顧東亭竟有這幅模樣,這難不成是在運功?
李慕禪卻看得出來,他不是在運功,而是在釋放原本收束的內力,就像自己的枯榮功一樣。
秦葉秋臉色微變,低聲道:「走吧!」
李慕禪搖頭:「我想看看他最強的一刀,師姐,你先走!」
「我不走!」秦葉秋哼道。
她又無奈又惱怒,這個師弟平時是個穩重的,這個時候卻偏偏爭強好勝起來,置危險於不顧。
李慕禪低聲道:「師姐,我想見識一下這魔刀的厲害,你先走,我接他一刀馬上便來!」
「你未必能接住他一刀!」秦葉秋搖頭道。
李慕禪笑了笑:「師姐太小瞧我啦,趁着我動手,馬上走,不然的話,我不能安心的出劍!」
「……好。」秦葉秋緩緩點頭。
李慕禪露出笑容,長劍還入鞘中,右手按劍,腳下踏着一個不丁不八的姿勢,靜靜看着容貌大變的魔刀顧東亭。
****************************顧東亭停止變化,化為一個中年人,岳峙淵停般打量着李慕禪,點頭道:「很久沒人逼老夫如此了!」
李慕禪笑道:「顧老練的這是什麼功夫?」
顧東亭道:「此乃龍山宗鎮宗心訣——潛龍功,小傢伙能見識到此功,死了也不冤!」
李慕禪搖頭笑道:「顧前輩說大話了,前輩認為能殺得了我?」
顧東亭笑了笑,別有一番從容自若的神采,輕輕點頭道:「你劍法與修為確實絕頂,沒想到紫裳宮出了你這麼一個頂尖高手,可惜你碰上了老夫,運氣不好命運不濟,接刀吧!」
他話未落,刀光一閃,李慕禪腰間一閃,「叮……」李慕禪直直滑退出兩丈外,雙腳陷進了石塊里兩寸深。
顧東亭皺眉看着他,又看看手上的長刀,這一次人們終於看清了他手上的長刀模樣,雪亮如銀,寒氣森森,其餘的與一般長刀沒兩樣。
李慕禪笑道:「好刀法,再來!」
顧東亭朗聲大笑:「好好,我小瞧了你,小傢伙再來!」
他縱身撲上來,刀光一閃,人們竟有眼前一疼的感覺,刀光太耀眼,一下傷了他們的眼睛。
他們閉上眼,耳邊傳來「叮叮叮叮……」的脆響,連綿不絕,比暴風驟雨更密集,聽得喘不過氣來。
待刀劍交鳴聲驟然停下時,他們的眼睛也慢慢恢復,打量一眼周圍,已經沒有了李慕禪與秦葉秋,只有顧東亭靜靜站在石頭上。
「師祖……」國字臉中年人上前,壯着膽子問:「他們……?」
「行了,回去吧。」顧東亭慢慢把刀還入鞘,臉色沉肅。
國字臉中年膽子大,小聲問道:「他們逃了?」
顧東亭身形一頓,慢慢扭頭看他一眼,國字臉中年道:「師祖,咱們要滅紫裳宮,看不到紫裳宮,滅了宮主也算一小半,要是也殺不掉宮主,就有點兒太失敗了!」
「小李,這一趟白走了。」顧東亭搖頭道:「紫裳宮不足為慮。」
「那小子呢?」國字臉中年道。
顧東亭搖搖頭:「他必死無疑,不用再想他了。」
「師祖殺了他?」國字臉中年頓時露出笑容。
顧東亭道:「他挨了我一刀,必死無疑,……紫裳宮沒了他,不足為慮,不必再理會了!」
「是!」國字臉中年對顧東亭的話深信不疑,笑容滿面。
在他眼中,李慕禪比秦葉秋重要的多,這一次虧的有師祖相護,不然的話自己等小命已經交待了。
顧東亭忽然一頓,「噗!」一道血箭噴出來。
「師祖!」國字臉中年大吃一驚,忙要去持他,卻被一把推開,顧東亭彎腰又吐一道血箭,然後拭拭嘴角,若無其事。
「師祖,你受傷了!?」國字臉中年難以置信的問。
顧東亭點點頭:「這個小傢伙很厲害,修為深厚,劍法又精絕,有點兒臨海閣的味道!」
「他難道是臨海閣的弟子?!」國字臉中年問。
顧東亭搖頭:「臨海閣劍法太難練,後輩們不爭氣,沒有一個得真傳的,他不是臨海閣弟子!」
「還好這小子除了!」國字臉中年心有餘悸的嘆道。
顧東亭臉色變了一下,皺一下眉頭,沒有再說,他忽然有了一絲疑慮,說不定這小子能撿回一條命呢!
若真的逃了命,還真是一個麻煩,一般的高手根本對付不了他!
李慕禪與秦葉秋化為兩道流光,轉眼間跨過了十幾里,李慕禪忽然停住,鬆開了秦葉秋。
秦葉秋臉色蒼白,她從沒經歷過這麼快的速度,迎面的風宛如刀子,帶着龐大的壓力幾乎壓遍了她。
兩人落在樹林厚軟的地上,枯葉與樹枝厚軟如墊,李慕禪卻仰躺在地上,胸口有一道巨大的傷口,臉色蒼白。
「師弟!」秦葉秋失聲叫道。
兩人的刀劍太快,她根本看不清一切,只覺眼前一晃,已經被李慕禪帶着疾馳,反應過來時已經到了這裏。
李慕禪笑笑,搖頭道:「師姐,我歇一歇。」
「你的傷……」秦葉秋盯着他的傷口。
從左肩到右胯,這一刀幾乎把他五臟六腑斜切開,血淋淋的嚇人。
李慕禪笑道:「皮肉傷而已,不要緊的。」
「皮肉傷?!」秦葉秋伸手摸了一下,想看看他到底傷多重,已經從懷裏掏出了瓷瓶。
李慕禪笑道:「師姐,不是安慰你,我真是皮肉傷。」
他護體功夫登峰造極,若非顧東亭的修為深厚,而且內勁奇異,這一刀根本傷不了他。
「真不要緊?」秦葉秋摸了一下,發現傷口很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