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宴席(1 / 1)
出發前, 王韞特地挑了件素麵妝花小襖,鑲金絲海棠花長裙。沒那麼素, 也沒那麼喜慶和招搖, 意思意思就行了。
岑零露是和張希薇一起坐着轎子來的。今日,岑零露她穿着雲雁紋錦小襖,繡白玉蘭長裙,略施粉黛,看上去清新可人, 和當日初見並沒有太大區別。
張希薇則穿得富貴招搖些,一身大紅撒花裙就像朵怒放的牡丹花, 加上她面容又生得嬌艷, 通身的氣派恰好符合了她如今如日中天的家族權勢, 如果擱在平時, 王韞是不太擅長和張希薇此類人接觸的。但她沒想到的是, 張希薇對她格外的親切,親切到她有點兒無所適從的地步,也不知是不是張廷溪提前和她打好了招呼。
總之, 當張希薇親親熱熱地挽着王韞胳膊的時候, 王韞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僵直的狀態。
一見到王韞,岑零露紅着臉, 先是向王韞道了謝, 身子微微前傾,手腕上套着的白玉鐲子滑落了小半截,格外引人矚目。
王韞擺擺手。
她沒做什麼, 唯一挑中的簪子被王觀珏看上了,岑零露手上的鐲子其實應該是羅安泰他們看中的。不過這話不能說,岑零露一直以為那是王韞給她挑的,要是知曉有羅安泰他們的功勞,估計會羞地哭出來,繼而會生氣地再也不理他們也說不準。
岑零露雖然害羞了些,王韞清楚像她這樣的世家女是最有風骨的。兩人一人安靜,一人招搖,但都人美心善,落落大方,夾在她們中的宅女王韞倍感尷尬。
可能是為了顧及她,幾人談話的話題無非是京中首飾、衣服、胭脂水粉和一些八卦趣事。但王韞本來就對首飾衣服沒有什麼了解,況且接觸的圈子不同,岑零露她們常去琳琅閣,王韞頂多去一兩次。至於八卦趣事,她前段時間一直不在京中,更是聽得二丈摸不着頭腦。
一路上雖然有兩人活躍氣氛,話題仍然朝着尬聊的方向一去不復返。
快到王府時,張希薇好像摸到了竅門,不再提胭脂首飾,而是問王韞書院的事。
見終於提到她能答話的話題,王韞長舒了口氣,張希薇問什麼就答什麼,基本上算作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三人間氛圍才漸漸好轉,趨於自然。王韞一抬眼,瞧見岑零露和張希薇鬆了口氣的表情,才發現兩人似乎對剛才的八卦並沒有什麼興趣,只是為了找個話題才陪着她扯東扯西的,如今談到書院的事,兩人神情都十分認真。
一者恐怕是兩人本來就對這些感興趣,二者或許就和張廷溪有關了。
等下了馬車,到了王府,岑零露似乎還想在問些什麼,只是礙於禮節只能暫且咽了下去。
王琳的生日,宴請的人並不多,只能算作是一些閨中女眷的小聚,其實宴席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體現了南陽王府,特別是紀景晟對她的重視。王韞剛到沒多久,就聽到了一些少女小聲地議論着,語氣里滿是艷羨。
見到王韞三人,她們面上掠過一絲古怪的神色,但很快便壓了下去,上前招呼,寒暄。
和王韞當初想像的龍潭虎穴不一樣。至少,沒擺在明面上,除了有些貴女望着她的眼神,帶了些同情,讓王韞心裏很不舒服,有種想要上前和她們理論理論的衝動。
同情什麼?她壓根就不需要同情。她的先生可好了,比她們的夫婿,比她們以後的夫婿都要好。
把目光從無關緊要的貴女身上收回,王韞看向了王琳。
王琳也正看着她,眼神沉靜。
她今日穿得不像個主角,肅靜溫雅,粉色的桃花紋琵琶襟上衣,月白色湘裙,梳着婦人髮髻,頭上插着的正是當日王韞瞧上的白鶴髮簪。
看得王韞眼皮直跳,轉頭看了眼岑零露才好些。
岑零露不明所以地回望。
王韞搖搖頭,做了個口形,「沒事。」
對方輕輕地笑了起來,像只小蝴蝶閃動着翅膀飛入了人心裏。
她既然是王琳的妹妹,自然是要上前和她說會話的。
岑零露和張希薇的眼神中帶了些擔憂,王韞拍了拍她們的手。她也不清楚張廷溪和她倆說了些什麼。搞得就像她要赴死似的。
「二姐,久見了。」把禮物交給一旁的小丫鬟,王韞牽了牽嘴角。
王琳打量了她一眼,就像是每個姐姐打量着妹妹的眼神一樣,半晌,她彎着唇角,也應了一聲,「久見了,四妹看起來氣色不錯。」她的聲音溫和,少了從前面對她的冷淡,好似婚姻磨平了她的稜角,打磨得她愈發圓滑。
王琳的話,王韞沒記錯的話,正是她當初對王琳說的,看來王琳對她也沒什麼好說的。
「我沒想到四妹真的會來,聽聞你這陣子一直忙於書院的事,可是真的?前些日我子一直為此擔憂。」王琳的話落落大方,拋給了她一個問題,卻又叫人挑不出錯來。
「既然是二姐的生辰,我就算再忙也會抽出空來,書院的事,姐姐不必擔心,都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我一個婦人,各種的情況也不清楚,那些事基本是夫君着手處理的。」王韞垂下眼睫。她的心如今沉穩了不少,答話時不浮不燥,讓她忍不住在心裏給自己偷偷豎了個拇指,要是再修煉修煉,說不定她也能掌握宅斗手撕的技能。
可惜對她這些並不感興趣,光是和人虛與委蛇,就讓她太陽穴都要爆炸了。還是和李茂沖、羅元亨一類的人相處舒服點,他們一旦有什麼不爽一聲冷哼,王韞就明白了。如今又回到人人戴着和善面具的後宅,這麼相處摸着對方的心思,實在活得太累。
王琳笑了笑,並沒有再問,而是問了些無關痛癢的小問題。她也不能在王韞這兒耽擱太久。
南陽王妃期間來了一次,說了些話便走了,說是不打擾小輩的興致,叫她們自個好好玩,別拘謹。雖然今日是王琳生辰,但招待來客的擔子全都落在了她一人的肩頭。她要拉着王韞說一大堆話,其他人口上說着羨慕兩人感情好,心裏定會不舒服,王琳肯定也明白各種的彎彎繞繞,同王韞打了招呼,便又投入招呼女客的狀態中。
回到座位上,王韞看着王琳的背影,想到自己攏在袖中的日錄,默默嘆了口氣。
「怎麼了?」問她的是張希薇,她聲音比起岑零露,要更沙啞些。
「沒什麼。」
有岑零露和張希薇的關心,讓王韞心情好了點。
應付完王琳就不代表沒事了,她還得應付眼前的女客們。張廷溪想得不錯,有張希薇和岑零露護着,她們不至於問出些失禮的問題來,但他怕是忽略了張希薇和岑零露受歡迎的程度,或者說,她們背後家族受歡迎的程度。搭話的少女,光王韞回到座位上沒坐熱一會兒,就看到了好幾個。
姑娘們搭話也是有水準的,赤果果地上來,那會被人看不起。王韞坐在那兒,時不時應付兩聲,津津有味地看着姑娘們扯來扯去五花八門的話題。岑零露和張希薇顯然已經習慣了如此,在眾人中長袖善舞,論起交際能力,不比王琳差。
畢竟主角是王琳,眾人心中也清楚絕不能喧賓奪主,簡單的寒暄完了,就該是王琳的主場了。
王韞起初有些擔心遊戲環節,飛花令擊鼓傳花一類的她都不擅長,更擔心的是,小說里常出現的才藝表演。
事實證明是她多想了。雖然有飛花令一類考驗文學水平的小遊戲,但王韞都以不會推辭了,推辭的除了她也有好幾個某種意義上的同伴,眾人也沒勉強她們。只有投壺,王韞湊上去玩了幾把。
她沒想到張希薇竟然是個投壺的高手,在她們一干人中,就數她投中的最多。
遊戲做完了,又有人提出去花園見識見識。
南陽王府的花園在京城裏頗有名氣,尤其是梅花,有好事者甚至以南陽王府的梅花為題寫了首詩。王韞就是和母親一起應邀去賞梅時才見到紀景晟的。如今雖然不是梅花開放的時節,但花園中奇花異草甚多,完全值得眾人前去一覽。
王琳並沒有多加思索,一點頭,便笑着同意了。
於是,在王琳的帶領下,一干人又往花園涌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不擅長寫宅斗orz打算快點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