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突變(1 / 1)
王韞訕訕地縮回了手, 偷偷打量着荀楨。
荀楨的神色極其疏淡, 唇角溫和的笑意消失地無影無蹤, 眉目間無悲無喜, 一舉一動似乎都在刻意和她保持距離。
荀楨如此的舉動, 使王韞不由得心生忐忑, 心裏七上八下的。
是她太莽撞冒失了?或者是太失禮了?
王韞不禁懊惱, 內心欲哭無淚, 她個是對熟稔的朋友放飛自我的性格,結果荀楨現在就像是兜頭給她潑了盆冷水,把她內心一撮小火苗澆滅得一乾二淨。
荀楨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猜不透摸不着。
荀楨不說話, 王韞也不敢再說些什麼了,只是靜靜地瞧着荀楨,看他拿手帕細緻而耐心地擦拭着手指。
荀楨也不看她, 就這麼低着頭沉默地擦着。
她只能眼巴巴地看, 看得她開始懷疑自己剛才的行為是不是被荀楨發現了。
而此時,客棧外突然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 打破了兩人間難言的寂靜。
門外迎着日光走來了兩人,藍色的衫子, 紅色的背甲, 懷揣着鐵索,掛着腰牌,正是昨晚匆匆離去的吳四有和施重陽,兩人乾淨的布靴濺滿了泥點,面容疲憊, 風塵僕僕,看着不像是緝拿了犯人的精神煥發,更像是撲了個空的無功而返。
兩人一踏入客棧,吳四有便招呼小二,吩咐他麻利點上壺茶並一些吃食。
小二湊上前,殷勤地問道,「差爺回來了?可有抓住那兩個無賴?」
吳四有思及作日的光景,倍感心煩,此時乍一見小二的神色,更加不耐煩,「叫你去,你便去,哪來這麼多話?」
小二被他無來由的怒喝喝懵了,笑容僵在了臉上,一搭肩上的巾子,轉身去了廚下,雖然心裏莫名其妙,但礙於二人的身份和腰上烏黑的鐵尺,到底不敢表現出來,只悄悄地啐了一口。
不同於吳四有的怒氣外露,施重陽面色憂鬱地坐下,漆黑的眼睛若有所思地在客棧里打轉,當眼睛一轉瞥見對坐的王韞和荀楨時,他雙眼亮了一亮,對王韞露出了謙謙的笑意。
他既然沖她笑,王韞也不意思裝作視而不見,也報以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王韞生得本就不醜,也因着出生不錯,比鄉間的姑娘們保養得都好看上一些,再加之表面上和外男接觸顧忌着禮儀,更多了些含蓄朦朧美。
她一笑不要緊,把施重陽笑得心中一陣慌亂,忙低了頭,不敢正眼去看她。
王韞見他陡然變得歡欣鼓舞的模樣,心裏頓時冒出了些異樣的情緒,即使再遲鈍,也明白了些什麼。
該不會真是她想到那樣吧?
王韞的臉綠了。
突如其來的桃花?
王韞以前也被男生追求過,施重陽的模樣讓她不僅想起來曾經喜歡她的一個男生,是隔壁班的,為人特害羞。
他一害羞王韞跟着也害羞尷尬,就這麼過了一段時間,王韞實在受不了了,一碰到那個男生就躲着他走,他出現在哪裏,王韞就加快步子離開。
要是自己答應了追她的男生們,談個戀愛,有了點經驗,也不至於像現在如此,對個老爺爺費盡心思,不知該從何下手。
這廂荀楨擦拭完了手,未把帕子直接交給王韞,而是揪着帕子低垂着眼帘,對王韞低聲道,「小友,你的帕子暫且便放在我這兒吧,待洗乾淨後,我再交還於你。」
對桌難得安靜,荀楨等不到回答,錯愕地抬眼,卻見王韞扭着頭不在看他,而是不知在看些什麼,便順着她的視線一路望去,目光就直直落到了施重陽的身上,不禁微微一愣。
「小友?」
「啊?」被荀楨這麼一喊,王韞驀地回神,如夢初醒地看着荀楨,「怎麼了?」
荀楨凝視了她一會兒,移開了視線,笑道「無事。」
「小友是在看昨日二位差爺?」
王韞:「嗯。」
看吳四有和施重陽如此無精打采的樣子,十有□□是沒逮到人了。
吳四有和施重陽毫無干係,只是萍水相逢,王韞雖然擔心劉大姐,但自覺已經做得夠多了,不能拉着荀楨再和她一起。
王韞目光閃了一閃,伸手拉了拉荀楨的衣袖。
荀楨被她拽了一下,無言地看着她。
王韞示意荀楨去看施重陽,「先生你瞧那個捕快。」
「你看他好看不?」王韞笑嘻嘻道。
大不了豁出去,若是荀楨對她也有點意思,總會有點其他反應吧。
荀楨也很給面子的專心看了一會兒,笑了,「你喜歡此類男子?」
「為什麼不喜歡,我不太喜歡體格瘦弱的書生,白白瘦瘦的。」話雖這麼說,但王韞其實更偏好溫潤如玉的書生類型,要是能有點肌肉就更美好了。
王韞留意着他的神色,宛若一汪平靜的湖水,帶給王韞一種錯覺,好似他的眼睛比貝加爾湖都深,深得根本不知道裏面有什麼,是無盡的黑是可怕的漩渦,或者是魚兒游曳,水草如織?
太難搞了。
「先生,若是我未嫁給你,你愛慕什麼樣的女子?」此話已經問得直白了。
荀楨錯愕地看着她,見她面色鄭重,也隨即正色,「你打昨日來便和平常有些不同,發生了何事?小友可是有什麼心事?」
王韞也不慌,既然下定決心她便什麼也不怕了,「前不久才和先生談論起嫁人的事,便多想了些。」
她不催荀楨,只靜靜地等着他的回答,想不到的是未等到荀楨,倒是把小二等來了。
小二站在他們面前,拿着毛巾,弓着腰沖他們笑,「打擾二位了,」他伸出一隻手指頭指了指施重陽的方向,「我替差爺向二位傳個話。」
荀楨的目光從王韞身上轉移到小二身上,面色和藹,「什麼話?」
小二噯了聲,「他二位說,他們趕到時,犯人已經跑了,現下不知跑到了什麼地方,二位路上的時候小心一些。」
王韞轉頭去看施重陽。
見他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地望着她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荀楨:「我知曉了,麻煩你來傳話了。」
小二:「不麻煩不麻煩,若是給老人家你傳話我樂意之極,不像是其他人,」他意有所指地抱怨了一句,「我好心生生被當作了驢肝肺。」
荀楨雖然不懂小二再說些什麼,也附和着笑了一下,「許是你心意未傳達到,或是此人正憂心其他事。」
小二長嘆一聲,「我都曉得,也早就習慣,這麼多年來不都是看人眼色行事。」
待小二離去,王韞問,「商隊的人他們呢?要不要知會他們一聲?」
荀楨:「他們一早便已離去,本只是在此處歇歇腳,耽擱了許久已是不願再耽擱,怕得是多待待出了事端,故而早早便套了馬出發了。」
既然商隊的人在江湖待慣了,肯定是有些經驗的,既然他們不願再待下去,王韞也生出了些離去的心思。主要是她怕指不定在客棧里待着待到兩兄弟偷偷摸入,伺機報復。
摸到客棧報復的可能性雖然低,畢竟客棧里人多又有捕快,但王韞莫名地有些惴惴不安,
「先生,我們什麼時候走?」
「本想着過了晌午便出發,你想要離去了嗎?」
「嗯。」王韞點頭,「待久了也沒意思,不如早點離去,相必羅安泰他們都處理好了,就等着我們也不一定。」
荀楨聞言,似是想到了自己幾個學生,淡淡一笑,「好,我去差人準備一下,晌午我們便出發吧。」
荀楨的話吩咐下去後,車夫的動作很快,其他人也麻利地收拾好了行禮,同劉大姐等人正式作別。
只是一作別,王韞便被纏上了,被留着吃了頓飯,又纏了半刻,直到下午三四點的時候才堪堪出發。
王韞抱着自己的包裹,落荒而逃似地來到了馬車外,頂着身後莫名炙熱和失落的視線,施重陽的就站在門檻外望着她,目光刺得王韞脊背發燙。
王韞閉着眼慚愧地想:「我錯了,我可能傷害到一顆純情少年心了。」就希望她走了後,施重陽能早日找到自己喜歡的姑娘。
施重陽對她的好感,來得莫名其妙,但王韞也能捉摸出一些原因,無非是小地方人少,從未見過像她這款的,她撬棺材板的事可能贏得了他不少好感,在心底給她美化了不少。自始至終兩個人都隔着距離,要是真正接觸到她本人,估計他就不會這麼喜歡上她了。
王韞摟着包裹摟得緊了緊。
荀楨眼一瞥便瞥到了王韞鼓鼓囊囊地包裹,也不知裝了些什麼,便問了一句,「小友怎麼不讓折芳把包袱收拾起來。」
王韞睜開眼,「我想自己帶着,裏面有我珍視的東西。」
荀楨贈她的硯台,堅麗玉潤,好似灑下漫天星屑的硯台。她不管不顧重不重,帶着硯台上了路,時不時就拿出來看一看,止不住地笑。
不等荀楨再問,王韞一咕嚕地鑽到了車廂中,抱着包裹穩穩地坐下。
荀楨嘆了口氣也撩起了帘子,在王韞身側坐了下來。
車夫吆喝了一聲,揮了揮手裏的馬鞭,拉車的馬甩了甩鬃毛,車輪跟着骨碌碌地轉動着,揚起一地塵沙,把客棧漸漸地在了漫天的塵沙中。
馬車一路平穩地行駛着,窗外的景色飛地閃過,荒野,小溪,七/八戶人家,以及重重樹木間掩映着的破敗的小廟,
王韞看着小廟,有些晃神,事情真的都結束了嗎?
怎麼她心裏這麼慌呢?
摟着的硯台堅硬地有些咯手,在手臂上留下淡淡的粉色印子,王韞在心中和山神菩薩什麼的許了個願。
剛許完,突然馬車車身便傳來一陣劇烈的顛簸,整個車廂晃動了一下,能聽見車外折芳驚慌失措的叫喊。
王韞手裏的包裹未來得及摟住,摔在了地上,骨碌碌地往前滾了一滾,王韞和荀楨也都跟着顛簸的馬車往前撲去。
就差摔個面朝地時,荀楨忙伸手按住了車廂內壁,穩住了身子,見王韞往下撲,又在情急之下伸出另一隻手摟住了王韞,王韞一頭砸在荀楨的臂彎中,鼻頭被猛烈的撞擊砸得一酸,眼淚花頓時從眼眶了冒出來。
「疼!」王韞捂住了被撞得發紅的鼻子,痛呼出聲。
臥槽好疼!鼻軟骨好像都被撞歪了!
「小友無妨吧?」荀楨聞言,忙鬆了手放開了王韞,見王韞捂着鼻子眼淚閃閃地不說話,眉頭頓時一皺,抬手就去掰王韞的手,「鬆手,叫我看看。」
王韞捂着鼻子淚眼模糊地看着他。
荀楨瞧見王韞眼中的淚水,刻意地放柔了嗓音,「讓我看看,莫怕。」
荀楨的聲音太溫柔,王韞好似被蠱惑了似地漸漸地放下了手,酸痛不再,眼睛裏只有荀楨焦急的神色和溫柔得好似在哄孩童一樣的嗓音。
他好像挺擔心她的。
刻意保持的距離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荀楨凝神皺眉觀打量着王韞的面容,見王韞只是鼻子被撞紅了,荀楨舒了口氣,輕輕地笑了,「看來是無妨。」
「怎麼了?」王韞揉着通紅的鼻子,茫然地看着身側的荀楨。
荀楨顯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搖了搖頭,站起身,「我去車外看看。」
王韞一手捂着鼻子,撿起滾落在地的包裹,跟着荀楨一起下了車。就見馬車像瘸了腿的人不正常地歪在一側,而車夫愁眉苦臉地對着馬車發愣。
折芳待在原地瞪着眼,見王韞出來,衝上去扶住王韞,雖是扶着王韞,手卻摟着王韞摟得緊,心有餘悸地看着馬車。
荀楨上前問車夫:「發生何事?」
車夫聞聲抬起頭,一抬眼看見荀楨和王韞,眉頭皺得更緊了,「回郎君的話,」車夫苦笑,「車壞了。」
荀楨:「好好的車怎麼壞了?」
車夫苦笑着抬手指了指車輪,「車軸好好地不知怎麼地斷了,好在及時溫住了馬,未發生什麼大事,郎君和娘子未受傷吧?」
荀楨見他忐忑,當下便安撫道,「我們無事,究竟發生何事,好端端地馬車怎麼會壞?」
車夫懊惱:「是我不想着檢查馬車,叫郎君和娘子受驚了。」他在歪着的馬車旁繞了一圈,低着頭摸了摸車軸,「我也想不到這車軸怎麼好端端地就壞了,從府上出發前本檢查了一回,昨日臨歇下的時候又查了一會兒,今日就未查了,想不到偏偏出了事。」
荀楨光看看不出個名堂,便一撩袍子,蹲下身子,自己鑽到了車底。
車夫看荀楨鑽到了車底,大驚,趕忙就要去扶荀楨,「郎君叫我來便是!這樣像什麼話?!別弄髒了郎君的衣服!」
荀楨未回頭看車夫,只是衝着身後擺擺手,便專心致志地去看車軸,寬大的衣擺散在地上沾了一地的塵土。
王韞見狀,也彎着腰低頭湊上去看。
車夫急得團團轉也不知怎麼攔住王韞和荀楨,實在拿荀楨和她毫無辦法,只能愁地直嘆氣。
荀楨眼神平靜,看了一會兒便抬手去摸了把斷面上的木刺,摩挲着斷面,他垂下眼睫,擋住了眼中的神色。
王韞見荀楨神色不對,心下更湧起不好的預感,「先生,可看出些什麼?」
荀楨專心地又翻看了片刻,才鬆開車軸,從馬車下鑽出來,直起身,「車軸不是自己斷裂的,是被人破壞的,看着像是用的斧頭。」
王韞看着斷裂的車軸,神色複雜,不知該作何反應,剛才一直惴惴不安的心好似得到了什麼驗證,雖然吃驚,但未出乎她的意料,她好像早已料到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如今事情真的發生了倒使王韞長出了一口氣,好歹不必一路提心弔膽。
不過此事是誰幹的,就耐人尋味了。
王韞抬頭去看荀楨的神色,「先生可知曉什麼人會無緣無故去砍我們的車軸。」
荀楨垂眸思忖,「我想或許客棧里的女子。」
「她?」
荀楨頜首,示意着王韞去看斷裂的車軸,他摸着車軸截面,「此處的痕跡砍地雜亂無章,似乎是破壞車軸的人沒什麼力氣,硬生生地胡亂砍了些,許是怕我們去駕馬去追那兩兄弟,便偷偷拿着斧頭砍壞了車軸,馬車行駛了一會兒,車軸便從此處裂開。」
王韞:「她從哪裏找到時機去砍車軸的?」
荀楨輕嘆:「正是我們去找劉娣時,她生得好,我瞧着小二對她有些好感,若是隨便編造個謊言換取短暫的時機,小二或許會同意了。」
「這痕跡又急又亂,正是在緊急的情況下做出的。」
王韞看着完全斷裂的車軸,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先生,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車壞了,他們被困在路中間,走了走不掉,回也回不去。
王韞簡直想把女人拖回來打一頓。
荀楨不答,而是望向車夫,溫言問他,「可能修好?」
車夫嘆氣,「現在在這個地方,哪裏能修得好?」
荀楨面色未變,「現在離客棧多遠?」
車夫答:「走得遠了,有段距離,要是能回客棧到也有法子。」車夫想到了什麼,眉頭一揚,「我剛才在路上瞧見一座小廟,現在太陽大,曬的厲害,郎君和娘子不如去廟裏歇上一會兒,我騎馬回客棧走一趟。」
荀楨聞言轉身看着王韞,徵求王韞的意見。
王韞也想到剛才見到的小廟,她剛剛還默默跟菩薩山神許願來着,結果下一秒車就壞了,也是天意。
王韞便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車夫的提議,「我無事,不如就照他所說的做吧。」
此時雖然是四五點鐘的樣子,太陽依舊高高地掛着,曬得厲害。暴露在日光中,不一會兒就曬得人頭頂發燙。
王韞甩着兩條腿走得苦不堪言。
又曬又累。
比軍訓的時候都累。
走到了一半,王韞才發現自己下車時把包裹一起帶上了。
王韞現在才想給戴着硯台的自己一巴掌,重死了。
剛才見到的小廟此時離他們好似特別遠,任憑人怎麼走也走不到。
王韞擔心的是身側的荀楨,她年紀正輕身強力壯地都嫌累,荀楨年紀大,昨日剛喝了藥神色才好些,現在又要如此折騰。
荀楨面色蒼白豆大的汗珠一粒粒從面上滑落,砸在土地上。
「先生,」王韞挽着荀楨的手臂,小心翼翼,「我扶着你吧。」
荀楨知曉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未逞強,「麻煩你了。」
三人一路走來,終於走到了廟外,山廟已經破敗了,和王韞在電視上見到的破廟差不許多,荒涼冷清,,歪着的牌匾蒙了層灰,字跡斑駁,辨不清寫着什麼,廟外種着一棵參天大樹,撒下一地不少陰涼,清風徐來,便倍感清涼。
王韞等人入了廟,才發現廟裏有其他人,兩個大漢靠着斑駁的牆壁對坐着,正在廟內低聲交談着什麼,見有人入內,兩人警惕地抬頭看了王韞和荀楨一眼,眼神兇惡,看得王韞莫名的慌了神,想再看清楚兩人又已垂下了頭繼續交談,甚至歪了歪身子,將頭埋得更深。
他們生得兇惡,但王韞看着卻有些莫名的熟悉。
王韞有些怕,也不敢再看,吩咐折芳胡亂地打掃出一塊乾淨的空地,和兩個大漢各佔一塊地方。
王韞強忍着噁心,又把蛛網撥弄開,拍了拍厚重的灰塵,才扶着荀楨坐下,從包裹中翻出了水囊。
一想到水囊是牛或羊的膀胱做的,王韞拿在手裏情緒複雜,但出門在外顧及不了這麼多。
出門前她不願帶上水囊,但多虧了雪晴硬要她拿着一個以備不時之需。
荀楨剛才一直被王韞擋着視線,此時才留意到兩個大漢,「他們?」
王韞搖頭,「或許是行人來躲躲日頭吧。」
荀楨不言,而是凝神看了看兩個大漢的側顏,眉頭漸漸地收緊。
「先生在看些什麼?」
荀楨頭輕輕靠着牆壁,疲憊地合上了眼,「沒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趕榜好痛苦,明天繼續qaq
第73章 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