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查不清(1 / 1)
汪言撩一下眼皮,比教父更教父的輕輕揮手:「離我遠點,騷。」
呂亦晨臊得滿臉通紅,但是仍舊乖覺的退開兩步,舔着臉繼續沖汪言笑。
教父汪沒理會對方,側頭望向黑子。
目光對視,汪言始終沒開口,黑子手腳都不曉得往哪放,滿臉的不知所措。
「哎……」
汪言真是對這種沒點眼色的傻貨膩歪到極致了,嘆口氣,再次揮手。
「滾,謝謝。」
「啊?啊!好好……謝謝汪爺,謝謝汪爺!」
黑子終於反應過來,一骨碌翻身爬起。
汪言被謝得直想笑。
早這麼有禮貌,咱們聊聊人生聊聊理想,多好?
黑子爬起來以後,馬上帶隊閃人,招呼都沒和金主爸爸打一個。
呂亦晨當然不可能攔着,留下又沒卵用。
爺馬上就要開啟跪舔模式了,有觀眾瞎瘠薄鼓掌起鬨,容易發揮不出來巔峰實力……
早滾早省心。
一行人灰溜溜躥出走廊,汪言目送一程,再次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坐好。
坐下來就是可以談!
呂亦晨大喜過望。
但是,遲遲等不到大爺汪開口。
偷眼一瞄,感覺那位爺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
呂亦晨突然之間就想起大頭學的那句話:你喜歡什麼車?
一時間,膽戰心驚、心亂如麻。
其實,汪言只是在考慮……要什麼交待、應該再熬對方多久。
教父汪的行事標準很簡單——
惹不起,陰。
惹得起,剛。
一波剛下來,呂亦晨老老實實服服帖帖的。
可是,教父汪卻仍舊覺得火候不夠。
難得機緣巧合,嚇到傻屌一次,既然如此,就嚇你個終身難忘,以後想起我就腿肚子打顫!
沉默中,呂亦晨的壓力越來越大。
剛才那下錯頸實在太嚇人了,快如閃電,乾脆利落。
黑子多壯實的一條漢子?
都沒等反應過來呢,一切就已經結束。
呂亦晨真信了。
闖子大頭說汪言是殺手,用腿就能夾死小二,呂亦晨信了。
而且呂亦晨比闖子大頭更有眼力,看到汪言鎖人的動作,估摸着有8成可能是格雷西柔術。
多看點ufc比賽之類的視頻,格雷西柔術不難認。
但是,那玩意在現實生活中實在太特麼罕見了。
每個城市都有大量的跆拳道館,教格雷西的拳館,哪怕是帝都,都不超過5家。
有專業耍帥的跆拳道,誰特麼去學地出溜啊?
練到天下無敵又如何?
始終只能單對單,做滾地猴。
富二代的屬性天然就契合耍帥,殺手才會去練格雷西。
別的職業,根本沒有那種快速致殘致死的需要,唯有殺手和拳手——或者是性格極其殘暴的人才會把精力花費在那玩意上面。
邏輯對不對?
對的。
汪大少其實有同樣想法,特別希望能學會一種耍起來非常帥的武術。
可這不是倒霉麼?
就隨機到格雷西了,木得辦法啊!
於是,又出現一個天大的誤會。
在如今的呂亦晨眼中,汪言=殺手=性格殘暴=從小就拿活人練功。
看看那記斷頸的利落勁兒!
快如閃電,力道隨心,一看就是經歷過千錘百鍊!
所以,丫到底生在啥家庭?
礦省那地方想找個教格雷西的拳館都不容易,更不要說練到這麼強。
得是多沒正溜的家長,才會給孩子請專業名師練這玩意?!
怕不是一家子都習慣拿人血和面蒸饅頭吃吧?
黑礦主?
9成9!
而且得是深山裏那種私采盜採甚至火併搶礦的大礦頭!
呂亦晨的性格本來就多疑,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兒,越想越特麼害怕,笑容越來越討好,服帖的不行。
沉默太久,終於忍不住主動開口,而且一張口就是徹底認慫。
「汪少,今天的事兒都是我不對,您怎麼說,我怎麼做,沒二話!」
呂亦晨貓着腰,弓着身子,看起來謙卑極了。
一方面,當然是因為怕,另外一方面,是褲子太濕,不縮着點實在太不雅觀。
汪言仍舊沒應聲。
似是聽到了,似是沒聽到。
表情始終未有絲毫變化,深沉如一汪幽潭。
呂亦晨一動不敢動,就那麼凝固在原處。
……
醫院大樓外,綠化帶里。
陳宇航、林柏舟、方佟、吳凡麟縮在陰影里抽煙。
陳宇航暴躁的罵娘:「我草****的,呂亦晨這鱉孫敢喊外人來堵我?麻痹的給爹等着,草!今兒我非把事情鬧大不可!」
剛才拉着寬面出來問事兒,正好藉機抽顆煙,幾人就轉到綠化帶,恰好避開黑子一行人,眼看着6個青年拎着傢伙進樓。
那個書包里,百分之百是武器。
始終跟在陳宇航身旁的那個方佟,聞言問:「旭子和水貨呢?咱們加起來六個人,再算上那位汪少,能拼一下。」
「水貨傷的重,大黃在搞病房經管人吧。」
「用不着!」陳宇航掏手機要撥號,「草他麼的,搖人誰特麼不會啊?!」
「航爺,你別鬧!現在不是你的事兒!」
吳凡麟肅然勸。
剛才在汪言身旁,吳凡麟甚至都不敢叫航爺,而是直呼宇航。
林柏舟表情凝重的問:「到底怎麼回事?那頭豬是汪言搞掉的?」
陳宇航好奇心大起,按捺住性子,放下手機。
「麟子你仔細說說!」
吳凡麟把事情經過一字一句全說明白,三個哥們都是目瞪口呆。
「就這麼就跳下去了?!」
「臥槽!下面要不是草坪,會死人的!」
「不是草坪就改3樓,你以為汪言真那麼莽?!」
「那哥們真特麼可以啊……」
吳凡麟真正經歷過現場,感受最深。
「哥幾個,不是跟您們邪乎啊,當時汪爺那表現,我長這麼大真沒在誰身上見過,後海當初的虎爺都不行,咋咋呼呼的,沒那份底氣,不是那個味兒!」
「草!」
陳宇航往地上呸口吐沫,表情很是興奮。
「當初那小子拆車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生性,像個狠茬子,沒想到能狠成個佛爺模樣!」
林柏舟點頭:「汪言確實讓人看不透,做事成熟大氣。」
「嘿!」
陳宇航突然一拍巴掌。
「那咱們等什麼?走啊!加上汪言,弄死個呂亦晨不跟玩似的?!」
「別,航爺!」
吳凡麟一把拽住陳宇航,有點為難,但終於吞吞吐吐的道出實情。
「娜吾估計是准破相了,汪爺有點上頭,懟完朱季軻,又給旭子好大一腳,接下來肯定會找呂亦晨算賬,跟這事兒有關的……都沒跑。」
陳宇航的臉色陡然陰沉下來,緊緊攥住拳。
「麟子,你的意思是,爺一樣在黑名單唄?!」
吳凡麟趕緊解釋:「航爺,汪爺就是火沒消,事兒本身跟您關係不大,您道個歉,給娜吾買點補品留點錢,很容易抹過去。」
「我歉個大瘠薄歉!」
陳宇航一跳老高,怒得不行。
「事兒不是我挑的,杯子不是我砸的,跟我有多大關係?!」
「今兒你要不提這茬,回頭我肯定給那丫頭賠不是,但是想按着我腦袋去認慫,汪什麼都不好使!」
林柏舟一皺眉,苦口婆心的勸:「宇航,說到底是你先動手的,您就當沒有汪言這茬兒,直接繞到樓上去看看娜吾。」
陳宇航不但沒消氣,怒火反而更盛。
「你們都虛汪言是吧?爺特麼真就不信了!」
抄起手機就要叫人。
林柏舟見狀,深深的嘆口氣,感覺這朋友是做到頭了。
他不是不知道陳宇航發怒的時候不能勸,越勸越來勁兒,但是人就在身旁,總得盡到最後的努力。
今天之後,就劃清界限吧……
陳宇航最好的朋友方佟就沒直接勸,按住陳宇航的手,問:「航爺,就算你要動,至少得弄清楚人家是幹嘛的吧?真踢鐵板上,給叔叔惹麻煩。」
直中靶心的一句話,陳宇航終於聽進去了。
想了想,回頭問林柏舟:「汪言家是哪的?」
「我不清楚,沒打聽過。」林柏舟搖頭。
陳宇航冷笑一聲,撥出一個帝舞女生的號碼。
「喂,找你辦個事兒,你們學校大二那個劉璃,家是哪的你給我打聽一下。」
陳宇航知道劉璃是汪言的女朋友,而且聽誰說過,倆人同鄉,那麼,問出劉璃不就得?
等回信的功夫,暴躁的跟林柏舟鬧脾氣。
「舟子,我知道你為難,不過我真對這哥們挺好奇的,今兒我非得認識認識不可!我爸一戰友就在礦省某地級市暴力機關做領導,咱們等着看!」
林柏舟搖搖頭,淡漠道:「您愛幹嘛幹嘛,跟我沒關係。」
吳凡麟急得不行,懊悔不已,感覺今天要出大事兒。
帝舞圈子不大,劉璃又是那屆的名人,很快有消息傳來。
「鼓角是吧?」
陳宇航得意洋洋的搖搖手機,感覺心情舒暢得不行。
二話不說,直接撥號,而且打開免提。
「哥幾個別出聲,等我打完電話再聊!」
手機很快接通,看得出來,那位叔叔跟陳宇航的關係真的很好。
此刻已經是凌晨1點15分,不是真的親,誰會接你電話?
「小航,這麼晚,什麼事?」
「王叔,我這裏惹了點小麻煩,大半夜的只好打擾您了。」
陳宇航面對長輩,終於不再那麼暴躁。
「麻煩?你在天同麼?」
「沒,在帝都,惹到一個人是您們礦省的。」陳宇航老老實實解釋。
「胡鬧!在帝都找老陳,找我幹嘛?」
那位王叔訓斥一句,但是很明顯,並沒有真的生氣。
「我得跟您打聽一下情況啊!所有長輩,就您在礦省。」
「行,天同人是吧?你說名字,明天我看看。」
「嘿嘿。」陳宇航不好意思的笑笑,「不是天同……在鼓角。」
「胡鬧!隔着那麼遠,又不是我直管,怎麼給你看?」
王叔現在是真的有了點火氣,但是陳宇航渾然不懼。
「王叔,您找同系統的查一下唄?像你們協助辦案,不是很正常麼?」
「陳宇航!誰給你慣的?!」
王叔的語氣陡然嚴厲起來,特別嚴厲的那種。
「偽造一份文件,蓋公章請兄弟單位協助調查……你知道這是什麼性質嗎?!」
陳宇航懵了,趕緊道歉:「叔,您彆氣啊,我是真不懂!不行嗎?」
「胡鬧!肯定不行啊,比我再大三級的都不敢這麼辦事,最近幾年查得多嚴,協查文件都要留檔的。」
「那……能不能用私人關係查一下?」
「你啊!你先說說吧,你到底想查什麼?」
陳宇航一下子被問卡住了,查什麼呢?
想了想,回道:「父母是幹嘛的,家庭資產,有沒有案底之類的?」
「公職、私營企業主還是打工?」
「要查的人是個大學生,父母不清楚,八成是跟礦有關係。」
「那沒法查。」
王叔拒絕得如此乾脆,讓陳宇航措手不及。
「叔,您可是那什麼局的大領導啊?!」
「小航,你對這邊的情況不了解。」
「嗯?叔,那您不說,我什麼時候能了解啊?我這邊挺危險的,真的特別急!」
看得出來,王胡鬧是的疼陳宇航,直到現在,仍舊保持着耐心。
「小航,礦省比較特殊,有些城市,多山多礦,早年間很多民營小礦山,地處偏僻、監督困難,所以民間很多隱形富豪。」
「上述是合法的。」
「像不合法的私采、盜採,20年間屢禁不止,甚至有極長的利益鏈條一直……」
「總之,極難查,別說不是在我的轄區,就算是,我都不一定能查出什麼東西來。」
「之前那個天同萬家嘴案,明面老闆外逃,我們很清楚煤窯的實際控制人是誰,但是銀、安、工、公四家聯合辦案,銀行流水沒有、現金找不到、股權文件不存在,怎麼辦?」
「差不多的情況比比皆是。」
「一片山頭,200個小煤窯,可能只有20個註冊備案過,你想想其餘的都是什麼狀況?」
「有些礦,直到被挖空為止,都從未存在過。」
「而且,我不會拿這種事去打擾同僚,在如今的礦省,類似的事情太敏感,如果恰好是人家的『朋友』,人家會怎麼想我?」
「你記住前面的原話,回去轉告你父親,一個字都不要差!」
「如果你問的是天同的私井老闆,名字出來,是我認識的,我馬上給老陳打電話,叫丫抽你一頓狠的,給你漲漲記性!」
一番話,噴得陳宇航垂頭喪氣。
極度不甘心。
「那我就拿那人沒辦法?人家威脅我,要弄死我,我就挺着?」
「有實際證據,報案,一切就都好辦。雖然仍舊不能保證一定可以查出什麼,但是收拾本人還是很輕鬆的。」
「如果沒有證據呢?」陳宇航仍舊不想放棄。
「忍着!」
王叔的語氣再次嚴厲起來,但是,很快恢復溫和。
「小航,你要想開點,國家在逐步治理其中的亂象,可能再過個三兩年,就會有一波總的清算。」
「到那時,欺負你的人只要是沾着黑,就很難跑掉。」
「你再忍忍。」
陳宇航直喘粗氣。
本想在哥幾個面前裝個逼,結果一頭撞鐵板上,真特麼難受!
但是,既然叔叔不幫忙,那真就只能忍着。
「行,叔,我知道了,您早點休息吧,我會安安分分的。」
王胡鬧嗯一聲,留下最後一句警告。
「最好如此。記住,真碰到礦省出去的狠茬子,千萬別招惹!」
「清算是早晚的事,但是在清算之前,你得保住自己,否則,什麼都跟你沒關係!」
垂頭喪氣的掛掉電話,陳宇航開始發呆。
夜色中,一片靜默,只有煙頭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
正煩躁着,方佟突然拍拍陳宇航肩膀。
「航爺,看!那幫傢伙走了!」
大家抬頭一看,只見黑子一行人從大樓出來,步履匆匆的趕往停車場。
陳宇航一下子來了勁兒,扔掉煙頭,一揮手。
「走,回去找姓呂的那孫子算賬!」
四人馬上殺回急診樓,繞一圈,終於在手術室前面發現呂亦晨。
沒等到跟前,遠遠的就看到呂亦晨撅着屁股,貓着腰,傻嗶似的杵在汪言面前。
臥槽!
陳宇航傻了。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吳凡麟吹得再厲害,都不如眼前這一幕對大家的衝擊大。
陳宇航一身寧折不彎的小暴脾氣,跟誰都沒慫過。
此刻,接二連三的受到震撼,終於動搖。
原本六親不認的步伐,不由自主的放輕,有些躑躅。
聽到雜亂的腳步聲,呂亦晨仍然沒動,端坐在簡陋長椅上的汪言側頭望來。
微微頷首,面容沉凝。
陳宇航,下意識的落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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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不想寫這麼敏感的內容,你們總是喊查,行吧,科普一下我所知道的情況。
開書的時候就考慮過底細問題,所以才將背景放到礦省。
實際情況,就是如此。
當年全國大型券商的老總要查一個客戶,找人行都沒搞明白具體資產,真沒那麼容易。
身份證、住址都好查,然後呢??
再有系統補銀行痕跡的窟窿,基本上,不是省級大佬動用三部聯合當做大案來查,本地主官都不太可能搞清楚情況。
而且後面的劇情,其實會有一些騷操作的,希望能順利寫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