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四處風煙(1 / 1)
第十八章 四處風煙
梅含遐將李知塵抱起後便疾走如飛而去,片刻後隱沒在森林中。玉南子臉色僵硬的坐在地上,手上結印繼續療傷。
這時,在茂密的林中突然射出一道影子,落在地上後又以更快的速度向前而去,來去幾乎沒有影子。
玉南子微微一愕,這又是誰呢?速度如此之快,想必真是在逃避追殺吧。那追殺者實力必然不凡。
本來玉南子也帶有眾多師門弟子,只是都被玉南子佈置在另一處,本想埋伏起來,侍機而動。倒沒料到自已會遇上李知塵,受了重傷。
而不消片刻,便有一隊人馬從林中衝出,看到斷了一隻臂膀的玉南子坐在地上療傷時微微一驚。為首的走近問道:「老和尚,你怎麼在這療傷,這裏發生了什麼事嗎?」
玉南子微微睜開眼睛,看向眼前一隊人馬。眼前這隊人馬約有二十多騎,一色青衣帶甲,手上持着一把把帶勾的兵器。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滿臉寒峻。
玉南子輕咳幾聲,道:「貧僧仍佛宗弟子,跟隨佛宗眾人來追殺梅含遐,可惜貧僧修為不高,手斷一臂,梅含遐往前邊逃去。」
中年男子微微一凜,道:「原來是佛宗的朋友。在下蔣龍行,御風宗執事,特奉命帶領人馬追殺惡徒雲明!卻沒想到在此遇見梅含遐!」
玉南子微微一愕,看來剛才那人就是雲明了,便道:「梅含遐已經身傷重傷,而貧僧卻無力追趕。實是可嘆。」蔣龍行心中一跳,道:「這梅含遐當真重傷?只是又是如何重傷大師的?」
玉南子臉有苦色,道:「修行不濟,修行不濟,貧僧與眾位同門追趕而至,梅含遐曾受圍擊,已身受重傷。而貧僧卻被那廝一劍刺中肩膀,便把右手削了去,雖有伏魔之心,但實屬有心無力。」玉南子此話並無說謊,只是蔣龍行問的是梅含遐,而玉南子卻說李知塵,只是把名字省略下。如此一來,就讓人以為梅含遐了。
蔣龍行疑道:「那大師同門呢?」玉南子臉色糾結,遲疑片刻後道:「這梅含遐着實狡猾,先往一處去,讓人以為她便是逃往那一處,而後又返回,逃往另一處。哎,如此一來,若不是貧僧就在原地療傷,誰也不知她逃去哪了!」玉南子此話又是真話,只是卻誤導着蔣龍行認為玉南子的同門追向別處。
蔣龍行臉上微有喜意,這追殺雲明與追殺梅含遐並不相同,雖說追殺雲明成功宗門必大大獎勵,提升地位。但一來追殺雲明之人着實眾多,二來雲明修為也是不弱,當時一水樓下,一劍擊斃蔣明仍震撼着人心。而追殺梅含遐又是不同,雖然宗門並沒有追殺梅含遐,但如果有機會那就必定要的。追殺梅含遐成功後所得報酬亦在不少。
當下打定主意,向玉南子問道:「大師菩薩心腸,定不願梅含遐逃去而使天下百姓受盡荼毒。此下我等正好無事,願大師告知去路,我等將這妖孽斬除去!」
玉南子早恨不得蔣龍行說出這句話,但表面功夫還得做套。便遲疑片刻,才道:「梅含遐便往那邊去!」說着,指向梅含遐最後衝出的位置。
蔣龍行大喜,道:「多謝大師指點明路,在下立即去追殺那廝。」便對手下道:「兄弟門,隨我誅殺妖孽去!」便縱馬而去。
一隊人馬便踏起風塵而去。
玉南子臉上微笑,口中念着佛號。而此時,在林間又傳來喧鬧馬啼聲,不消片刻,又有一隊人馬衝出。玉南子睜開眼看去,這隊人馬全是女性,而臉容皎好美艷,裝扮非常暴露,都是身穿短甲獸皮。
眾女子見到此幕,不禁一愕,為首一名女子臉色警惕,走出道:「和尚哪裏人?怎的在此療傷?」玉南子道:「諸位女施主可是女巫族的?」
為首那女子微微一愕,道:「正是。不知和尚是?」玉南子道:「貧僧佛宗弟子,因追趕魔道梅含遐至此受傷。不知各位女施主怎的也追殺至此?」
為首那女子臉上隱隱有怒氣,道:「我叫葉淨絲,女巫族大長老。一路追殺魔道無情教女,卻不料這無情教女着實狡猾,竟繞出一個圈,往南蠻趕來。現下又讓她逃了出去,只有在南蠻中胡亂搜索。」
玉南子道:「哦!原來無情教女也逃至南之蠻荒,那不知煌鯊宗又否追來?」葉淨絲道:「已在半路!和尚知道無情教女的去向嗎?」玉南子搖搖頭,道:「貧僧不知。」
此時,一個聲音咯咯笑道:「你們在找我嗎?我可是等了很久了啊!」一道白色身影飄飄落下,兩道白繩登即射出。
葉淨絲一驚,兩手一拈,兩枚銀針射出。而眼前一人已殺將而來,卻正是無情教女。
葉淨絲滿臉怒容,青筯暴現,喝道:「無情教女,沒想到你敢殺回來。好,今日教你有來無回。殺!」身子縱身,幾枚銀針暴射而出,而其身後眾多的女巫族族人一一合力而上。
無情教女避開銀針,白繩縱去,咯咯笑道:「我不就是脫了若依雪的衣服嘛,反正又沒多少人看到,用得着追得這麼緊嗎?」
葉淨絲臉上更寒,當日於定岳城中,副族長若依雪帶領族人追殺君天子等人,後來君天子妄涯逃脫,不知去向。便追殺無情教女而去,無情教女卻躲在一邊,偷襲之下,用兩根白繩當眾射下若依寒上身衣服。本來女巫一族,生活在荒野之中,衣服穿得甚少,故極為暴露。只是當眾之下,衣服被射去,實為大辱。當場煌鯊宗,西北鎏金殿亦有人在。女巫族受此大辱,怎能不死命追殺無情教女?
此下無情教女故提舊事,更讓女巫族人怒火中燒,萬道銀針立即射出。無情教女咯咯作笑,身體輕輕一躍,躍在半空中,白繩射出,拖住一名女巫族族人,手上一揮動,白繩竟尤如兩把利刃般,便把那名女巫族族人絞為幾片,血水四濺,血肉模糊。
葉淨絲更加怒火,縱身而上,兩根銀針攻向無情教女。無情教女身子微微一轉,便到另一邊去,白繩射出,在兩名女巫族族人脖頸處射出,彈開。兩個頭顱便滾在地上。
葉淨絲臉色鐵青,身子氣得顫顫發抖,喝道:「擺七星困龍陣!」餘下族人動起身來,便要擺起陣法。無情教女臉色一緊,這多日來的追殺,這七星困龍陣可不是好對付的。有幾次差點就栽在其中。便笑道:「哎呀,擺陣啊!那老娘就不跟你們玩了!再見啦!」說完,身子一躍,幾個縱身便消失在林間。
葉淨絲身子發抖,厲聲喝道:「追!」一眾人馬便向無情教女追去。
旁邊玉南子早站起來,躲在一旁,思付道:眼下各宗都與魔道結仇,而無情教女也逃至於此,勢必會有更多宗門前來南蠻,這下子,更亂了!而青華派被我引去追殺李知塵,八成不得成功。我得趕快與師弟們一聚,商議此事。
玉南子雖斷一臂,但體中無形劍氣一化,便止住血。便疾身而去。
李知塵受玉南子一擊,正中胸口心臟之處,剛橫的金鋼罡氣催入,着實厲害。如果不是李知塵修為極高,也就在這一掌下斃命,但即使這樣,李知塵也是負了重傷。
李知塵臉色慘白,極力運轉元力消除掉金鋼罡氣。比起玉南子斷了一臂,反而李知塵傷勢更重。對於修道者來說,斷去的肢臂若待修為高時,一運元力便可長回。又或者撿斷臂而接回,也不是不能。而比起兩人各中對方罡氣劍氣,則李知塵更重。畢竟玉南子一掌飽含的金鋼罡氣是從胸腔而入,而李知塵的無形劍氣是從玉南子的右臂而入。
梅含遐抱着李知塵疾走而去,不消時,便已來到一處坡谷上,谷下有一個深洞,梅含遐便把李知塵帶到洞中。放下李知塵後道:「這裏是前幾天和那老禿驢偽君子繞圈子找的,還算安全。你中了那老禿驢一掌,傷的不深,先在這養傷吧。」
李知塵臉色本來極為慘白,在運轉元力消除了一部分金鋼罡氣後才恢復了些,也不是那麼痛苦了。便道:「沒事。」
梅含遐在山洞中躊躇一會,卻是無言相對。兩人關係可謂奇妙,此刻在同一個山洞中,卻是言語凝咽。
李知塵胸口一悶,咳嗽幾聲,勉勵笑道:「梅宮主,我是雲道宗弟子,在南蠻中只要報明身份還是沒有人敢動我的,你……我身上的傷也恢復了些,還有些自保之力,便先告辭了。」說着,勉強站起來。原來李知塵之前受重傷,身體難已行動,此時略有恢復,可以行動。而兩人關係奇妙,不能言語。更何況李知塵也不肯面對梅含遐。
梅含遐急忙扶住李知塵,道:「我……」李知塵輕輕甩開了梅含遐的手,臉色平淡,道:「梅宮主,在下……已然能行動了,就不勞相送。」便想轉身而走。
梅含遐臉色有些煞白,道:「你是怕我會害你嗎?」李知塵身子一滯,道:「不是。」梅含遐道:「那你為什麼要走?」李知塵心中煩苦一片,交雜一起,只能化作一聲苦笑,道:「我……」
梅含遐道:「你在怕我嗎?」李知塵道:「不是……」梅含遐道:「那你為什麼不敢面對我?」李知塵道:「沒有。」梅含遐冷笑道:「就像十一年前那樣,你始終不敢面對我,你始終在躲避着。」
李知塵道:「我……我只是一個黃花慕草時節之人,對我而言,剩下的只有等待。」頓一下,道:「既然在十一年前已經錯了……我也不想再錯了。」便往前走去。
梅含遐臉色慘白,突然沖了上去,抱住了李知塵,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道:「你這笨蛋的人,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恨你嗎?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離開你嗎?你這笨蛋!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這樣呢?你從來都不願抓緊我,你從來都是對我似有似無。」
李知塵身體一震,道:「你……」
梅含遐緊緊的抱住李知塵,眼淚不斷流出,浸濕了李知塵背後一大片衣服,道:「你這白痴!你這笨蛋!在十一年前你也是這樣!我好恨你啊!好恨你啊!」
李知塵身子顫抖,道:「你……你恨我什麼?」梅含遐淚眼盈盈,道:「你知道嗎?十一年前我在落雁灘等了你七個月,可你還是沒來,你還是沒有蹤影,為什麼?那時候我好痛苦啊!我真的好痛苦啊!我知道是你拋棄了我,你這負心漢!我好恨好恨!」
李知塵身子顫抖得更厲害了,道:「那天……我……」梅含遐道:「你根本就不敢當着天下人說你愛我是嗎?」
李知塵緩緩回過身子,只是眼中已經充滿淚水,道:「我練的是師尊的無情劍……一生中不能有任何感情,我本就是個無情的人啊!當時,師尊教我劍術,禁錮我七年,在雲道劍脈山上修練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