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最後的獅鷲,最後的咆哮(下)(1 / 1)
弗斯塔德毫不猶豫地撲了上來,舉拳便掄向達利安,艾里侯爵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制服,那邊是在撕着他這個親衛隊長的臉皮子抽打,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制服艾里侯爵的人還是達利安,這個當初被他綁到瓦隆佈雷的小白臉!
可小白臉輕描淡寫地抬起另一隻手,握住了弗斯塔德的手腕,像是鬥牛士握住全力衝撞上來的發情公牛的牛角一般,弗斯塔德的拳頭如同陷進了一堵堅固的牆,再難前進半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達利安轉頭看了弗斯塔德一眼:「先前是不想跟菲爾茲威交惡,所以才讓你綁了,不然區區一個一流武者……算了,不說了。」雖然達利安看不起弗斯塔德是真,但是「我還不放在眼裏」這般狂妄的發言他還有些難以啟齒——哪怕弗斯塔德確實不是他的對手。他轉頭看向主位,那裏端坐着一位面相跟艾里有六七分相似的老人,他似乎對眼前的騷亂視而不見,只是一心一意地抱着一個酒罈,用大碗從中舀酒喝,淅瀝的酒液自嘴角溢出,沿着蒼白稀疏的鬍鬚間低落,打濕了老人紅褐色的胸膛。達利安滿懷敬重,同時也異常警惕與忌憚地注視着這位老人,比起自己那年逾六十依然會動輒像火山噴發一樣暴怒的弟弟,「紅劍」艾丁顯然是在養氣上下了一番苦工,但這絲毫不意味着他搖身一變成為青山一般沉穩翩然的貴族,就像是西吉蒙德侯爵那樣——火山不噴發,仍然是火山,反倒岩漿在地脈里壓抑奔涌的聲音卻更加讓人毛骨悚然。
&續啊,爵士?你大可以把我那個不爭氣的弟弟的腦門子磕碎,反正我以前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摁着他的腦袋往牆上撞。」艾丁侯爵放下酒罈,冷漠地注視着達利安,「我不知道你這一走一回之間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管你是否是在維護你所謂的家族那可憐的尊嚴,不過想在瓦隆布雷鬧事,就得做好付出代價的覺悟。請繼續你的表演,如果已經結束,那我來替你收場。」
艾丁侯爵低沉的聲音像是雷聲一般在大廳的穹頂滾動着,而老人的身軀也在座位上緩緩挺直,鷹視狼顧一般的目光在達利安身上長久地停留。這就是所謂的當權者風範嗎——不,菲爾茲威最暴力的當權者的風範嗎?達利安心裏感嘆着,他見過不少手握權柄的貴族了,他們當中不乏趟着屍山血海過來的百戰名將,也有城府極深的朝野權臣,但從未有人能像艾丁侯爵這般,開口便是一股肅殺的壓迫力——那並非威脅,而是通牒。
說到做到的通牒。
&謝侯爵大人成全。」達利安已經聽到大廳外密集而沉重的腳步聲,想必菲爾茲威最精銳的近衛隊已經到場。他鬆開了手,朝紅劍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笑容依然暖煦如同春風。
&賜我一死。」
第二天,在遙遠的北境,有一個鬍鬚頭髮皆如雪白的長者在自己最新刊的《潘德志》中如是記載:潘德353年1月19日,舊潘德皇室的最後一名成員潘德·達利安在瓦隆布雷斬殺菲爾茲威近衛軍一百一十二人,狂戰士六十八人,戰錘勇士二十五人,其餘正規軍不計其數,力戰而死。其屍體被艾丁侯爵下令用一百匹孔寧加戰馬來回踐踏,最後挫骨揚灰。最後是該是一句體現語言功底,一針見血的評語,可老人的筆尖長久地停留在白紙上方,感慨萬分,卻不知如何為那個千里之外的青年蓋棺定論。最後他只能無奈地留下四個字:
生不逢時。
第二十四章 最後的獅鷲,最後的咆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