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託孤(1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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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雒陽已經盡數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了。燃字閣 http://m.ranzige.com」
司隸校尉劉訥一夜未睡,但他的精神卻非常充沛,模樣看起來有些亢奮而不是勞累。
「有勞了。」
王衍輕輕點頭,說道:「死守雒陽各門,不要讓雒陽內的人出了雒陽了,還有,你聚了多少人馬?人手可夠對付廣元侯?」
劉訥想了一下,說道:「駐守雒陽的兵士有數千人,但是雒陽太多城門要守了,所以人手分攤出去就不夠了,我現在最多能夠騰出五百人出來。」
五百人?
王衍眉頭一皺。
「據我的消息,廣元侯府中有一百多個守府家丁,而且這些所謂的家丁,各個都是軍中好手,以一敵二,以一敵三不成問題,你只有五百人,恐怕很難攻下廣元侯府,況且廣元侯詭計多端,說不定還有其他後手,五百人是短短不夠的,這樣罷,我再給你調撥兩千家奴,許你兩個時辰之內,拿下廣元侯府,將廣元侯帶到我這邊來,當然...如果不能的話,將廣元侯的屍體帶到我這邊來也好。」
司隸校尉心中凜然,連忙領命。
「某定然幸不辱命!」
「對了。」
司隸校尉劉訥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將他身後的年輕人拉了過來,介紹道:「這是我的侄兒劉隗,頗有些才智,可以為司徒上刀山下火海。」
「哦?」
王衍打量這面前這個唇紅齒白的年輕人,對着劉訥輕輕點頭,說道:「那就留在我身邊罷。」
王衍心中跟明鏡似的,這司隸校尉劉訥將他的侄子反到他身邊,一來是將他的侄子做質子用,二來是想要給他侄子劉隗鋪路。
若是王衍此番能夠成事,勢必要有一波封賞的,而他的侄子劉隗在這其中,便可以高位出仕,壯大他劉家的枝葉。
「那在下便告退了。」
將劉隗留在其間,司隸校尉劉訥轉身離去,顯然是要集合兩千五百人攻伐廣元侯府了。
待劉訥走了之後,王衍朝着劉隗問道:「你讀過什麼書?」
「多是一些蒙學的書,對了,我還讀過春秋。」
「哪個流派的?」
「左傳的。」
王衍點了點頭,再問道:「你父親是?」
「家父劉砥,官至東光縣令。」
「哦!」
王衍輕輕點頭,便隨便打發了劉隗了。
「你便在司徒府做做幫手罷。」
至於給劉隗事情做?
你父親只是區區一個縣令,還想做什麼事情?
要不是看在劉訥的面子上,王衍都不會將劉隗留在身邊。
劉隗顯然也有自知之明。
他彭城劉氏也不算是什麼高門大族,跟琅琊王氏比起來,就像是嬰兒比之成年人一般,根本是沒有可比性的。
他留在王衍身邊,不過是為了混一點資歷罷了。這一點劉隗還是明白的。
....
另外一邊,司隸校尉簡單的清點了人數,便知道王衍給他的兩千人是什麼貨色了。
一個個都是家奴罷了。
手上雖然有從洛陽府庫拿出來的上好兵器、甲冑,但是對於這些連戰場都沒上過的人,連血都沒見過的人,要想做什麼大事,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難怪王衍要給他兩千人。
若是人數給少了,說不定還真的攻不下廣元侯府。
「出發。」
司隸校尉劉訥騎在高頭大馬上,身上的紅色甲冑在陽光下閃爍着紅光,別的不說,光看他這個賣相,那是極為不錯的了。
司徒府離廣元侯並不遠,劉訥帶着兩千五百人,馬上就將廣元侯府圍住了。
「侯爺,不好了侯爺,外面有人將侯府給圍住了。」
廣元侯府的管事大喊大叫的沖了進來,表情很是慌張。
「慌什麼?」
王生表情很是輕鬆,在王生身邊,臉上有着刀疤的趙猛卻是一步上前,將廣元侯府的管事給呵斥住了。
「你下去罷。」
王生對這個侯府管事擺了擺手,後者瞥了一眼趙猛,咽了一口口水,只得是退下去了。
「司隸校尉劉訥帶了兩千五百人過來,侯府是絕對守不住的。」
在司隸校尉劉訥啟程的時候,王生這邊便是受到了相關的消息了。
兩千五百人,人數確實太多了。
趙猛對着王生拱了拱手,說道:「主公,既然如此兇險,不如主公先一步離開,這裏的事情靠我們來善後。」
王生卻是搖了搖頭,說道:「若是司隸校尉沒有見到我這個真人,豈是會輕易相信我就死在侯府中的呢?」
聽到王生這句話,趙猛的眉頭卻是緊皺起來了。
「刀劍無眼,那司隸校尉劉訥既然是要來殺君侯的,說不定在君侯露面的時候,便亂箭射來了,萬一主公身上有什麼差池,我等卻是無可奈何了,這如何使得?」
「無妨。」
王生卻是擺了擺手。
「沒錯,有我在,我不會讓人傷到主公半根毫毛的。」
此時,一個抱劍劍客緩步走了進來,他一身白袍,風姿不凡,不是林朝又是何人?
「若是有林先生在一旁的話,那屬下便放心了。」
林朝是雒陽有名的遊俠,尤其以劍術漸長,擋住區區箭矢,自然是不成問題的了。
「走吧,去會一會那司隸校尉劉訥。」
趙猛與劉訥走在王生前面,他們兩人便擋住了王生前面的視線了,在關鍵時刻,也可以擋住從正面飛過來的刀劍箭矢。
而在王生後面,則是十數個身穿銀色甲冑的死士護衛其中。
廣元侯府門口,劉訥手下的一名校尉上前請示。
「府尊,我們現在要開始了嗎?」
司隸校尉劉訥笑了笑,說道:「去遞上拜帖,說司隸校尉劉訥求見廣元侯。」
「這...」
那個校尉臉上露出擔憂之色。
「難不成府尊還要入府?」
「我自然不是入府了,我是要看看,廣元侯是不是在府中。」
如果廣元侯在府中,門房收到拜帖之後,肯定是入府稟告了,如果不在府中,便會直接說出來。
這是最容易確定廣元侯在不在侯府的方法。
當然...
既然是最容易的,也容易被人蒙蔽。
拜帖被送上去未久,侯府大門便打開了。
其中走出來的,自然就是王生等一行人了。
王生見到外面根本就沒有弓箭手,心裏也就放下心來了。
當然...
放心不等於放鬆,趙猛與林朝在這個時候可是沒有時間開玩笑了,他們的眼睛如老鷹的眼睛一般銳利,直勾勾的掃射着周圍,一有風吹草動,他們也會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司隸校尉,你好大的膽子,調集私軍為了本侯的廣元侯府,是誰給你的這個膽子?莫非你是要謀逆不成?」
劉訥看着王生,哈哈大笑一聲,說道:「廣元侯,若是換做之前,我自然是給你提鞋都不夠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聚集私軍,能夠圍了你的廣元侯府,而宮裏宮外都沒有反應,以你的聰明才智,難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亂臣賊子。」
王生只得是冷哼一聲。
既然是要演戲,這戲就得好好的去演。
見到王生吃癟,司隸校尉劉訥臉上的笑容便更加燦爛了。
「廣元侯,我敬你是個英雄,便也不想折辱你,你現在跟我去司徒府拜見司徒王公,或許還有活路,如若不然,我命令一下,在下手底下的兵丁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到時候戰爭無眼,廣元侯你的千金之軀要是傷到了,可就不能怪我了?」
回應司隸校尉的,就只有王生的一句冷哼。
「不想你世食晉祿,更是陛下欽命的司隸校尉,如今卻跟從叛賊起事,你對得起陛下對你的栽培?你有何臉面面對你劉家的列祖列宗?」
司隸校尉劉訥臉上卻是不以為然。
「司徒王公此番此事,本就是援救陛下去的,清君側,我如何對不起陛下對我的栽培,如何沒有臉面去見我劉家的列祖列宗,好了,廣元侯,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給你十個數,你好好思考一下,我只是不想造殺孽了,你可不要不識好歹。」
「十~」
「九」
....
劉訥已經是開始數數了。
而王生對他的回應則是回府,關閉侯府大門。
「一~」
司隸校尉劉訥冷哼一聲。
「當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好一個廣元侯,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了,將廣元侯府攻下來,生擒廣元侯者,賞百金,得廣元侯屍首者,賞五十金。」
一聽到如此豐厚的獎賞,那些家奴們一個個眼睛都紅了,直接朝着侯府衝去。
砰砰砰~
大門被巨木衝撞,搖搖欲墜。
嗖嗖嗖~
從廣元侯府中卻是射出了不少的箭矢,對外面的家奴們造成了不小的損傷。
而司隸校尉劉訥卻是在一邊看戲。
反正不是他的兵,只是些家奴罷了,死了便死了。
廣元侯府中,趙猛面色嚴肅的看着王生,說道:「主公,既然已經露面了,趕快走罷。」
廣元侯府畢竟不是什麼高深城牆,正門暫時進不去,已經是有人接着樹木攀爬上來,一躍進入侯府之中了。
雖然這種人一下來就被亂刀砍死,但一旦這落到侯府中的人數過多,局勢將會被逆轉過去。
換句話來說,現在廣元侯的局勢,已經是非常緊急了。
「離開之後,一把火將內院給燒了。」
他在內院中已經是準備好了他的『屍首』了,足夠那個司隸校尉劉訥去交差。
「都準備好了。」
王生到了內院,沿着密道一路前行,到了離雒陽城西的一處偏僻院落之中。
廣元侯府中的密道,有三條,一條是通往城外,另外一條是通往城南,一條是通往城西。
城南的那個莊園,大內官已經是待在那裏了。
城西的院落,則是現在王生存身之處。
王生到了城西的小院的時候,廣元侯府方向,已經是升起濃濃的黑煙了。
王生看着那濃濃的黑煙,心中明白,現在他能做的,便只有等待了。
我都死了,王衍,現在你可以放心的動手了罷?
劉訥看着廣元侯府濃濃的黑煙,臉色有些差。
「這個廣元侯,居然如此剛烈,居然自焚了,只是他自焚了,我如何向司徒交差。」
王衍給他的時間是兩個時辰,現在已經是過去了一個時辰了。
看着面前濃濃的黑煙,以及那些已經成了規模的火舌。
要想將大火熄滅,恐怕都不是一個時辰能夠搞定的事情了。
「先把火給滅了。」
不管怎麼說,現在要先將火給滅了。
好在他這邊人手夠多,兩千多人,滅火或許可以快一些。
如此,過了兩個時辰,劉訥才堪堪將侯府的大火熄滅,不少人衝進去尋找廣元侯的屍首,沒過多久,果然有發現了。
「府尊,發現廣元侯的屍首了。」
「哦?」
司隸校尉劉訥聞言大喜,連忙說道:「將廣元侯的屍首帶上來。」
幾個家奴扛着一具屍體小步慢跑過來。
這具屍體保存還算良好,並沒有被大火燒掉多少,從衣服的殘片,身高體型,身上的玉佩裝飾,都與劉訥之前見到的廣元侯並無二致。
「廣元侯啊廣元侯,何必呢?若是將你帶到司徒面前,說不定司徒愛才,便饒了你一命了,再不濟也是死,晚死總比早死好吧?還是被燒死。」
劉訥搖了搖頭,對着面前的家奴說道:「五十金,之後會有人給你的,現在,將這個消息報告給司徒。」
「諾。」
至於劉訥為什麼不去報告。
笑話?
廣元侯在朝中地位如何?
那是高的很。
他府上肯定有值錢的東西了,現在雖然是被燒得差不多了,但肯定還有有用的東西。
現在不來撈點外快,難道去宮裏面撈?
....
司徒府中,王衍得到消息,知曉廣元侯被燒死了之後,他也是長吁短嘆起來了。
「廣元侯乃是一代人傑,文治武功,與他年紀一般的人幾乎沒有一個比得上他的,我原本是想要讓廣元侯雖我一道去清君側的,不想廣元侯卻是誤會了我的意思,剛烈至此,果然是一位忠臣,我意以三公禮儀厚葬廣元侯,決不能辱了廣元侯的威名。」
說完,王衍眼中還擠出了幾滴鱷魚的眼淚。
在場的眾人都知道王衍是在演戲,但都不得不跟着王衍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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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託孤(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