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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舊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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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真不識?」景文帝幽幽的眸子盯着明媚兒看不出情緒。

    只是他嘴角略勾起一絲弧度,讓明媚兒心裏沒譜。

    其實,她曾見過畫像上的男人,還不止一次。

    只是他第一次出現就給她留下了此生難以磨滅的陰影。

    那是她和娘親被賣到賞春樓的第一晚。

    因為不懂規矩、加上長期飢餓面黃肌瘦還賣不上好價格,就被老鴇指揮着當端茶遞水的婢子。

    她才八歲,第一次見那麼多漂亮姐姐和達官顯貴,本就忐忑不安。

    更是在去雅間送酒水時碰到了這男人和當時的頭牌『月瑩』姐姐交歡。

    嚇得她直接就把東西丟了要跑,結果還沒跑出去兩步,就被男人拽着胳膊拖回雅間。

    本以為少不了一場毒打。

    男人卻溫柔極了,關心她有沒有被嚇到,還貼心地給她糕點,真像個好人。

    如果他不摸她大腿的話。

    「新來的?年紀小小的、眼睛大大的,可真是個美人坯子。」

    他大臉湊得極近,不知來回聞嗅着什麼,那八字鬍都剮蹭到她的耳朵上,噁心得她直搓耳朵。

    「嗚嗚嗚對不起公子,我知道錯了。」她嚇得哭出來,除了道歉什麼都不會說,大腦一片空白。

    男人黏糊糊的手摸上她的臉,還帶着一股腥氣直往鼻子裏鑽。

    「呦呦呦,這麼漂亮的眼睛,一哭起來更招人疼了。」

    男人怪笑起來,竟然一把就把她摟在懷裏,她死命地掙扎,只換回了兩個大嘴巴,抽得她一顆牙都掉了。

    這場噩夢,終於在衣服快被脫光時終止了。

    是月瑩姐姐不知何時跑出去,叫老鴇和龜公過來救了她。

    老鴇念着她是雛,底子又好,要好好養幾年賣個好價,不肯讓男人碰她。

    可男人身份似是不俗,非要找回被打擾後的面子不可。

    他的目光最後盯上了——抱着她哭安慰她的娘親。

    後來的事情,明媚兒想都不敢再想。

    那晚是以娘親,免費陪他半個月為條件,才平安度過的。

    「奴,確實不識得他。」

    「不知他是何人?」明媚兒也勾起一抹笑,儘可能天真地看着景文帝。

    景文帝眼睛微眯,打量着她,又看向手中的畫像。

    「撕拉——」

    畫像被撕成碎片隨手扔在地上。

    「廣平侯——曹德海。」

    景文帝面不改色回答了,又拿起毛筆批閱奏摺。

    「廣平侯——曹德海。」

    明媚兒在心中重複一遍,一道奇異的光很快在她眼中一閃而逝。

    「陛下,廣平侯是什麼官?很大嗎?」

    「祖上蒙蔭罷了,不值一提。」景文帝毫不在意地說着,想在奏摺上落下最後一筆硃批,墨的顏色已經淡了。

    待再去沾墨,發現硯台的墨都快幹了,明媚兒一副若有所思的樣。

    「啪嗒。」

    景文帝用毛筆打了一下她的手背作為提醒。

    「磨墨。」

    「是,陛下。」明媚兒回神,揚起一個大大的笑來給景文帝,加快磨墨的速度。


    角落裏一直當隱形人的汪公公見此心在滴血。

    且不說明姑娘磨墨的姿勢不對,就說這磨墨的方式也是大錯特錯!

    好好的極品龍紋墨硯條,就這麼被明姑娘給禍害了。

    磨着磨着。

    「陛下,奴有機會見到朝中大臣嗎?」

    「就譬如這位不值一提的廣平侯。」

    她真想看看曹德海看到她陪在陛下身邊時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我要你和曾經的我一樣,活在未知的恐懼里,不知道那把懸在頭頂上的刀,何時落下。」

    「曾經發生的一切,總有一日,我要讓你千百倍的償還。」

    景文帝沾着墨落下最後一筆回復大理寺卿應天生的奏摺。

    上面赫然寫着:「七日內查出兇犯,生死不論。」

    「見不到。」景文帝語氣冷淡的回應。

    擺擺手,汪公公自覺上前把炕桌和奏摺都收拾了放在小榻最邊角,便也離開殿內去守門口。

    「為什麼?」明媚兒有些不解。

    她看的話本子上曾多次寫過,某郎君帶着女眷參加某宴會,在女眷被欺辱時出現霸氣護妻之類的場面。

    更有所謂皇家家宴,也會特邀大臣攜帶女眷參加。

    這不都是有機會見面的嗎?

    電光火石之間,她想通了。

    「奴知道了陛下。」明媚兒卷翹的睫毛抖了又抖,最後低下頭掩住眸中情緒。

    她怎麼忘了呢。

    她就是個沒名沒份的人,怎麼可能參加正式宴會,更不可能被帶去見朝臣。

    這是現實世界,不是話本子。

    「知道什麼?」景文帝抬起她的臉,讓她看着他,同時也方便端詳着她的情緒變化。

    摸到她光滑柔軟的臉,下意識摩挲幾下,忍住想掐一把的衝動。

    「奴知道,奴的身份低微,永遠都不可能見到朝臣。」

    明媚兒儘可能用最平淡的聲音說出來,可眼底的一絲落寞還是很快就被景文帝撲捉到了。

    「哎呀。」

    景文帝狠狠在她臉頰上掐了一把,猝不及防疼得她痛呼出聲。

    緊接着她就被景文帝禁錮般摟在懷裏,他呼吸熱熱的噴在她耳畔,癢到心尖。

    「還想着別的男人?」

    「恩?」

    他的手靈巧從她衣服下擺鑽進,帶起一片酥麻。

    臨到結束,他才摟着她說了一句:「廣平侯死了。」

    「你這輩子,都只有孤一個男人了。」

    像是要斷絕她的念頭。

    又像是在宣示主權,撫慰某顆躁鬱的心。

    而夜晚。

    接到景文帝硃批的大理寺卿應天生看到奏摺上這句「生死不論」揣摩了兩天,終於悟出含義。

    最後隨意在死牢裏殺了五個犯人就交差了。

    接下來三日又接連死了不少人,但要麼官職低微,要麼是商賈走卒不值一提,他都是用同樣方法結案了。

    原因無他,只因他們被殺的手法一模一樣。

    怪只怪他們時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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