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九章 隕落,空許浴日之願(1 / 1)
袖裏乾坤,天地色變,墮入一袖之幽絕。
整個天地驀然暗了下來,目之所及,一片幽暗,只有狂風呼嘯之聲,充斥所有。
與下方晚輩下意識地驚恐與尖叫不同,南宮無望的臉上,卻是無端浮現出了一抹苦笑。
「又一個大神通……」
「他到底有多少底牌?」
一時間,即便是南宮無望這樣的強者,也對凌空而立,大袖飄飄,仿佛吞噬天地的張凡。產生了一種深不可測之感。
自張凡驀然出現以來,一撥接着一撥的衝擊讓他的心一直在驚疑與駭然之間起落,自三百年前。他在與海外修仙界一戰成名之後,除卻那些前輩高人之外,再無任何人可以給他這樣的震動了。
這種感覺,顯然對他這樣的強看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堅定的道心復甦,旋即將其壓了下去,只是目光深邃,凝望上空處,那仿佛風眼一般的乾坤袖。
在那一剎那,張凡袖裏乾坤出手的同時,暗河真人也反應了過來,心知自己是莽撞了,最後不舍地望了一眼被張凡收入袖中的本命法寶,周身靈力爆發,一滯,倒飛!
他是想走了,壯士斷腕,含棄本命法寶,留下有用之身。
「你走得了嗎?。
張凡長笑出聲,乾坤袖頃刻間划過無盡的距離,當空籠罩而下。
既然已經展露出了這麼多的手段。若是不能將其留下,豈非前功盡棄?他怎麼可能做此虧本之事?
霎時間,置身最強大的吸力之中,暗河真人那猶如暗河凝成的漆黑法袍,翻飛而起,流光依舊,整個人卻是不進反退,一步步被拉向了袖口所有
當其時,在狂風中散亂漂浮的頭髮,扭曲的面部表情,都將暗河真人的窘境顯露無疑。只要是目睹着這一切的所有人,無論是修為高低。都知道這下這個元嬰老怪怕是慘了。
「他真能將暗河真人留下!」
到了這個時候,先前的驚疑。盡數化作了信服,從交手到現在。不過片刻功夫,暗河真人卻一直落在下風,險死還生,無論這次是否成功,都足以證明了張凡的確有將一個元嬰初期老怪物當場留下的實力。
「啊!」
恰在此時,暗河真人忽然長嘯出聲。聲音中滿是不甘,不舍,說不出的複雜,就好像一隻鳥兒,為了生存不得不脫去華麗的羽毛一般,聞之令人心悸。
「砰!」
正在暗河真人的長嘯源頭,漸漸要沒入到了那大張着的。仿佛黑洞一般的乾坤袖時,一聲悶響。炸碎無數呼嘯狂風,從空中傳入了眾人的耳中。
在這間不容髮的關鍵時刻,暗河真人終究是展露出了他元嬰真人的。
元嬰老怪。哪一個不是天資才情出眾。心志堅定苦修之輩,沒有哪一個是易與的,暗河真人的應對,再次證明了這個張凡無數次叮嚀過自己的結論。
悶響聲中,暗河水波,層層疊疊。蕩漾而開,籠罩在暗河真人的身上,好像一道屏障,隔絕狂風。阻攔吞噬吸力……水精,暗河水精!」
張凡略一皺眉,認出了這關鍵時刻壞其好事的東西。
有水眼之處,有水流之地。以水眼為依託,心血神通凝練百年,可的其一。是為水之精華。
在那暗河真人即將被吸入袖中的時刻,即便是心中再是不舍,再是不甘痛恨,暗河真人還是不得不祭出了這最後的保命之物。
雖然到現在他還不知道,落入乾坤袖中會有怎麼樣的下場,是否還有可能破袖而出,但他卻是不敢嘗試。
爭鬥到了現在,雖然時間過去了不久,可在他的心中,卻是無異於一生之漫長。到了此時,他早就不將張凡看做一個新晉的元嬰真人了。而是將其看成一個隱然比他自己高出一籌的絕頂高手。
這樣的高手,怎麼可能做出無謂的事情,怕是一入袖中,生死就由不得他自己了。
這點他還真沒猜錯,要是入得袖裏乾坤,要怎麼炮製他,還不是張凡說得算嗎?
暗河真人決然翻出最後的底牌。還真是取得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一滴、兩滴、三滴!
三滴暗河水精,不下;百年凝聚之心血,一滴滴地依次浮現了出來。
第一滴,化作暗河水幕,隔絕了容納天地於一袖間的恐怖吸力。保住了暗河真人不至於被吸入乾坤袖中;
第二滴,激流奔涌,洶湧澎湃。似一道水箭,逆流而上,在袖裏乾坤作用下,艱難地拉開距離;
第三滴,地涌清泉,噴濺上空。化作霓虹彩霞,散於天際。
「砰!」
好像地下水脈被掘出了一個裂口,水柱沖天而起,無邊乍現的巨力,直接裹挾着暗河真人拔地而起,擺脫了袖裏乾坤的吸
此時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暗河真人,一身月白色的內裳裹身,白色的衣物漆黑的皮膚,相映成趣。
顯而易見,他先前的那身漆黑熒光法袍。正是由三滴暗河水精凝成,為了保命,此時也是顧不得風度了。
「呼」。
狂風驟止,旌旗掠空,重新天日。遍灑日暉。
在糊聚得自由重新遍灑天地的明媚陽光,映襯得熠熠生輝的張凡,望着似離弦之箭一般狼狽逃竄的暗河真人,不急於追趕,反而在臉上現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與之相應的是,從黑暗中擺脫出來,從狂風中掙扎離開,暗河真人沐浴中陽光中,不由得產生出一種海闊憑魚躍的暢快感,即便是百年過去了,依然不曾適應的陽光,此時也倍覺其溫暖。
「以後一定要常曬太陽」。
鬼使神差地,暗河真人竟是許下了這麼一個平時絕無可能的心愿。
人生天地間,由於每日相見。尚且忘卻往日歡顏,逝者如斯夫。過去不再來。
當每日都能接觸到的陽光,當隨時都能享受的,沐浴中和煦陽光中的溫暖。成為一種心愿的時候。本來就是一種極其危險的兆頭,緊繃的神經,讓暗河真人沒有感覺到這靈覺的無形的警告。
即便是他感覺到了什麼,也是已經來不及了。
「暗河真人,張某從來沒有小瞧過你。元嬰真人,豈容輕辱?。
張凡微微一笑,一隻手掌高舉,星光如柱,接引天上星辰。
「戈拉」。
天穹上,仿佛一張帷幕被揭開。耀眼的陽光下,三十三點閃爍星光乍現,猶如鑲嵌在天穿上的明珠,自如地綻放出璀璨來。
「轟!」
三十三星辰金,三十三枚星辰,若一牢籠,將剛剛脫出束縛,暗河水精消耗殆盡,一襲月白倍感悽惻的暗河真人,籠罩其中,再不得脫!
他,竟是早就準備好了後手。
喜色尚未褪盡,即被恐懼淹沒。半為險死還生的驚喜,半化無路可逃的絕望,兩個極端的神色。融合於漆黑的臉龐上,倍增陰森之感。
「合!」
張凡雙掌合適,好像將整今天的。合攏於掌間。
遠處,三十三星辰應聲而動。將暗河真人束緣於方寸之間。
深吸了一口氣,張凡的神色漸漸沉凝了下來,一切雜念都被拋卻,眼前已經是最關鍵的時刻了。
緩緩地,合攏的雙掌重新拉開。沖天火光之中,一個銅鐘,遍燃金色尖焰,懸浮於雙掌之間。
一東皇鍾!
蓄勢良久的最後一擊,自當是本命法寶,綻放光輝。
「轟!」
金烏起舞,大日生輝,仿佛太陽,墜落凡間。
東皇鍾,金烏法相,二者合一。化身大日,倏忽之間,入得三十三星辰牢籠。
「咚!」
一聲東皇鍾,高亢入雲霄,低沉撼心靈,綿長不絕於耳,頓挫間自顯抑揚。
「轟隆隆。
旱地驚雷,滾過雲間,似是要將整今天地撕裂。
真正被撕裂的,卻是那三十三星辰牢籠,還有其間的暗河真人!
東皇鍾過處,偌大的區域,盡化混沌,破碎星辰天地,衍化一片迷濛。
三十三枚星辰金,似流星地倒飛而回,沒入周天星辰慶雲中不見,它們所籠罩的區域,鑄就的牢籠,早在那驚天動地的東皇鍾中,盡數化作了備粉、湮滅!
「啊!」
「張凡,我會回來的,我不會放過你的!」
隨着星辰牢籠一起破碎成備粉的,還有暗河真人的肉身,在那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烏光閃出,正是暗河真人元嬰。
猶如電閃雷鳴一般,耳中猶自迴蕩着隆隆之聲,暗河真人的聲音,眼前卻見烏光一閃,眼看着就要沒入的平線下,再不可追。
換做正常情況。同級較量,能破碎肉身。已然是完勝了,對方元嬰逃脫之速,往往非是同級高手所能追上的,除卻一兩件名聞上古的,專收元嬰的至寶之外,皆拿元嬰無法。
「放心,暗河真人,你很快就會回來的!」
「卑快!」
張凡的臉上,現出一抹譏誼,化作哂然一笑,隨後大袖一展,遮天蔽日再現。
一袖裏乾坤,鎖拿元嬰。
有此神通在,張凡當面,敗不可逃!
剎那間,乾坤袖跨越無盡距離。在天際上一帶、一抹,倏忽而回,須臾不見,恢復正常大小的衣袖。在狂風中烈烈做聲,其上隱現日月乾坤。說不盡的玄奇奧妙。
暗河真人,隕落!
第七百一十九章 隕落,空許浴日之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