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這話是菩薩說的;難道是把小兒當祭品?(1 / 1)
這也苦了一路上的妖魔。
畢竟孔雀公主的容貌絕對算得上三界絕頂,難免引起妖魔覬覦,而它們的下場顯然都不會太好。
而孔雀公主也很疲憊她畢竟久在族中,又得老祖庇佑,除了大鵬曾想要用強之外,其實還沒有受過什麼委屈。如今孔雀大明王有意叫她體驗人生百態,自然難免遭受現實毒打。
尤其是遇上那些攔路的妖魔時,老祖經常在一旁看戲有些能打過,有些打不過,有些只是勢均力敵但不論如何,只要自己還死不了,老祖就不會出手。
何苦來哉?
都是報應。
顯然想來請老祖出手,這就是必然要承受的因果,既然躲不了,只能生生受着。
這一路遊歷,所見與以往所聞亦能一一印證,才知凡涉三藏法師師徒一行之地,皆有翻天覆地之變化,絕非常行可見。
孔雀大明王甚至點評了一句:「吾觀三藏西行,不似個取經人,更像是個傳經者。」
孔雀公主聞言大為震撼,因她覺着老祖說的對,一語道破天機。
「西洲號稱佛境。」孔雀大明王又嘆了一聲:「反倒有些名不副實了。」
「老祖,許是諸佛與菩薩」
孔雀公主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孔雀大明王直接打斷,有些話還不是她這個小孔雀能隨意置喙的。但還是向孔雀公主笑言一句:「若三藏與靈山辯佛,則能勝者寥寥。」
「若辯佛不成而動拳法」孔雀大明王眼中稍露出了幾分期待,「將為佛門盛事。」
師徒一眾在獅駝嶺停留了許久。
久不向西,卻也叫前方一位下凡仙騎之心,久久難以平靜。
話說自三年前,東華帝君往在蓬萊島與福祿壽三星相會,帝君與壽星下棋時,這壽星坐下的鹿精卻趁機下界,一路尋到了比丘國,見一狐精娉婷,遂而鍾情,從此落界為妖,以期雙宿雙飛。
又因想要享受人間富貴,鹿精化作國仗,卻將狐精盡顯於比丘國王為後從此魅惑君王,把持朝政。更以虛言哄騙國主,言說長生之法,需食小兒之心。
其實是想要以此壞了國主紫薇,只等狐妖誕下小兒,便可李代桃僵,謀奪一國江山。
可後來他才知道,這比丘國卻在三藏法師西行必經之路上而那時節,正是三藏法師真正展現佛威,與二郎真君楊戩,將牛魔王率領之妖兵於火焰山一舉超度。
前不久,又傳來了三藏法師與二郎神楊戩再度聯手,將獅駝嶺三妖超度的消息。
雖然大鵬是被大日如來應了孔雀大明王菩薩所請而出手超度,但一般人是不太清楚內情的,便也傳承了三藏法師的作為。
說他心不慌是假的。
鹿精想要跑,但又捨不得這一國富貴。
他聽說過三藏法師的行事風格,心中思索認為自己或可逃過一劫。
「這些時日為何總是鬱郁不歡?」
後宮之中,那國王早中了妖法,神志不清渾渾噩噩,卻見這王后依偎在國仗懷中,眉眼含俏,春情裊裊,口中卻在埋怨,「我總問你,你卻不肯言語究竟有什麼為難之事?」
鹿精此刻自然不是老態龍鐘的國仗形貌,而是一個年富力強的精俊公子之相,他將手攔着狐妖,輕嘆一聲:「唐三藏快要來了,咱們先回去避避風頭吧,等他們師徒過去之後,咱們再回來。」
狐精停了手上的動作,卻不說話。
鹿精用力將她往懷裏緊了緊,道:「所幸我二人在國中未曾害下人命,想來不至於遭了禍患。」
「不過一個唐和尚,你自詡道術非凡,怕他怎地?」狐精低着頭,眼珠子卻滴溜溜的轉,顯然是起了的別心思,「我說你怎麼只讓那國主將小兒收攬起來養在宮中,既不叫他食用,也不讓他走漏風聲原來是怕他們。」
「牛魔王兄弟、獅駝嶺三妖都不是他的對手,我雖然有些道行卻也難以言勝,何況那唐三藏門下更有幾個厲害弟子,尤其是那大鬧天宮的孫悟空若他們兩個聯手對付我,我如何能敵?」
這話其實是鹿精強撐着在說,他只聽到「孫悟空」這三個字,便先慫了一大半兒
但在美人面前,不能太過露怯,故而自吹自擂了幾句。
「聽聞吃了唐僧肉可以飛仙成佛,長生不老是不是真的啊?」狐精在鹿精耳邊吹了一口氣,叫鹿精渾身一震,若非現在時機不對,他都想要將這個小妖精狠狠鞭笞一番!
「八成是真的。」
「何以見得?」
「若是假的,怎麼可能引得三界群妖匯聚西洲?便是連獅駝嶺的三位妖王也參與其中?」鹿精畢竟有些來歷,他自己雖然法力尋常,但卻也跟青獅與白象一同被拴在南天門外,更知道他們的此前是截教大仙。
「況且這話是菩薩說的。」
狐精想了想,道:「既是如此,這唐三藏都送上門來了你為何偏還要躲着?」
「咱們是妖唐三藏對付妖魔的手段,你又不是沒聽說過。」
「官人卻是糊塗了。」
「嗯?」鹿精一愣,不知道狐精此言何意。
「你是國仗,我是王后咱們不是妖。」狐妖陰惻惻說道:「況且那國王欲食用孩童之心以達長生,被國仗勸諫,才能留下一千多小兒性命留下,養在宮中這難道不是功德?」
「你是說」
「昏君臨朝,王后賢明,國仗撥亂反正以此賺得三藏入宮覲見,然後一杯藥酒下肚」狐精忽將頭顱抬起,與鹿精對視一處,雙眸精光閃動,「這唐僧肉豈非你我口中之物?」
啊這——!
鹿精心頭大震,一時心動。
這比丘國鹿精與狐精苟合之語,看似隱秘,實則卻至少落入八耳之中。
其中六耳一個就佔了六隻耳朵,而另外兩個耳朵的主人,自然就是地府的諦聽了。
有些事情他憋着不能說,但似這等小料爆之無妨可以也只能講給主人聽。
地藏王菩薩聽了之後,表示對這事兒並沒有什麼興趣,讓諦聽撿些更有趣的事兒來說說,比如:大聖國師王菩薩與小張太子還俗之後,去了什麼地方?
又比如:玉帝這些時日有沒有什麼別的謀劃?
再比如:彌勒佛為何住在琉璃淨土不出來
諦聽甩了甩尾巴,選擇閉口不言但心裏卻下意識往地藏王菩薩所點的這幾個方向去聽。
可惜除了聽到了幾道例如「紅燒獅子頭」這等菜品的名字之外,一無所獲。
這些大能對它是有防備的,而一旦有了防備,自然就聽不到了。
一點都不坦蕩,學學人家三藏法師,從來都不掩飾自己的內心,讓自己隨便兒聽。
一念才生動百魔,修持最苦奈他何!
但憑洗滌無塵垢,也用收拴有琢磨。
掃退萬緣歸寂滅,盪除千怪莫蹉跎。
管教跳出樊籠套,行滿飛升上大羅。
且說三藏師徒在獅駝國停留月余,只等獅駝城的重建走向正軌之後,便繼續啟程向西。
「師父,我瞧那孔雀公主八成也是對您有意思。」
路上閒言不斷,八戒最喜歡開腔調笑師父的情緣,他閒來無事的時候,還跟幾位師兄弟細數愛慕師父的那些異性似如蠍子精那般,八戒便大肆品評;如西梁國主,便誇耀不斷
然後便吃罰。
這罰才剛行完不久,這呆子便又忍不住了。
果不其然,沒說兩句,師父便讓他倒立着用雙手趕路行李抵在腳上,口中咬着釘耙
惹得眾人好一陣發笑。
八戒且心決:「爾等不知,此乃我之修行也!」
經獅駝嶺一戰,尤其是兩儀陣中,八戒被師父以袖裏乾坤收入腹中之後,便立志修行但他深知自己脾性懶憊,若憑自覺此事早晚荒廢因此他才想了這樣法子,把師父惹怒,叫師父來懲罰自己。
而自己便能藉助師父之罰而修行,可謂一舉數得。
就這般,眾人又行了數月,過秋入冬,轉眼又是一年歲末,距離靈山愈近了,只是眾人心中卻絲毫沒有應有的激動。
十年見聞,一樁樁一件件血淋淋的現實擺在師徒一眾的面前,很難不讓人懷疑靈山大雷音寺中究竟是怎樣一副景象。
雖然師父總說經文無過,但即便是靈山大雷音寺中的僧人懷抱真經,都是這般模樣這經文縱然傳世,可當真有普渡之功?
存疑。
沖寒冒冷,宿雨餐風。
此等天氣,也是在叫他們師徒提不起什麼心勁兒來,大聖甚至對師父說道:「師父,您這般一步一個腳印去了靈山,倒是誠意十足,難道就沒有想過萬一靈山卻讓人失望」
「有期望,才生失望。」法海笑道:「與其將期望放在別人身上,倒不如歸於己身。」
「真經從來不是求來的。」法海收攬了笑意,面色稍嚴肅了些,「求人不如求己,至於這經還是越論越明,越辯越真。」
聽了師父的話,大聖卻不問了,他目視前方,看到了嶺梅將破玉,池水漸成冰——
但走過一山,更見得紅葉俱飄落,青松色更新。
而他們師徒,正走在這風雪中,好似傲梅青松。
「師父,前方有城池。」探路回來的小白龍,落在師父身側,「喚作比丘國,只是城中人都喚此城為小兒城,城中還算是太平,但也有些陰詭之處。」
悟淨好奇問了一句:「明明是比丘國,為何卻都叫小兒城啊?」
「這倒未曾細問,但想來是跟城中小兒祭祀之風有關。」
「小兒祭祀?」大聖當即沉聲道:「難道是把小兒當祭品?」
「非也,非也!」小白龍連連擺手:「說是小兒心思純淨虔誠,故國主依國仗所請收攬小兒於宮中,讓小兒為國禮拜祈福故宮中養着一千多小娃娃,每有吉日,小兒游城巡香祭拜。想來正是因為如此,才有小兒城之稱吧。」
「原來如此。」眾人點頭。
「這卻有意思了。」法海點點頭,又問了一句:「可還有什麼發現?」
「民間傳言,國主昏庸、王后賢明、國仗老軀以撐國業。」小白龍頓了頓,又道:「弟子在皇城外嗅到狐妖氣味,以防打草驚蛇,便沒有擅入。」
「師父,此事極不正常。」悟空下意識就覺着不對勁兒,「定是妖精詭計。」
「無妨。」
法海望着前方的城池,揮手道:「若只是府州縣,直徑便是可畢竟是西邸王位,須要倒換關文。徒弟們,隨為師入城至於城中種種,一一探明就是。」
大聖行進之間,以望氣術觀一國氣運,雖見迷眛,但凝而不散,國運到還有傳承,只是那與國運相伴的紫薇帝氣,卻見損傷,晦暗不明。
師徒一眾行至城門之外,看城門之上三個大字——【比丘國】。
一行四眾進了月城,見一個老軍,在向陽牆下,偎風而睡。
大聖見他偷懶,便上去推了他兩下,將他喚醒。
「哎呦!」老軍猛然醒來,睜眼卻看到了大聖這個毛臉和尚,自然嚇得夠嗆,口中連道:「雷公爺爺,雷公爺爺!」
說着還要往地上跪。
「起來,起來!快起來!」大聖伸手一把將他搭住,如何能叫他跪下去?
八戒見狀忍不住笑出聲來,大師兄每次被人認成雷公的時候,他都會忍不住
「哎呀!」或許聽到了八戒的笑聲,這老軍下意識往八戒的方向看了一眼,先是一聲:「妖怪!」
然後比便暈了過去。
八戒也笑不出來。
而也是這一聲「妖怪」,也引來了守成士兵將師徒一眾隱隱包圍但沒人敢上前。
誰敢上前?
都怕被要妖怪吃了。
「快去請國仗!」
有人提議,然後便有一騎飛奔入宮去。
「阿彌陀佛。」法海念了一聲佛號,「貧僧自東土大唐而來,是前往西天拜佛求經的和尚他們是我的徒弟,並非妖怪。」
這話就連法海自己都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這話是菩薩說的;難道是把小兒當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