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第1011章(1 / 1)
測試廣告1 天地情懷(29)
欺負小孩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桐桐伸手抓了莓果,朝上一扔,張嘴就接住了。筆言閣 m.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她喊韓二,「二兄,張嘴!」
韓嗣源躺平把嘴張開,她蹭的一下扔過去,精準投餵。
兩人分莓果吃,正吃的好呢,聽見樓下急促的馬蹄聲,桐桐起身朝窗邊去,來的不是趙德廣又能是誰?
趙德廣勒住馬,從馬上跳下來,直奔邀月樓。
林雨桐將手裏的莓果扔了一顆下去,正好掉在趙德廣的腦袋上。趙德廣一抬頭,見看見個把半拉子身子都探出來的女郎君。那頭髮因為她探着頭往下看而朝側面垂着,烏油油黑亮亮的,被風吹的揚起來。小臉巴掌大一點點,烏溜溜的眼睛紅潤潤的唇。因着天熱,只能看見上身是白襦衫兒,那小衫襯的脖頸細長——這女痞子,竟是長了一副好樣貌。
他站定了,雙手叉腰,仰着頭問桐桐:「林三,韓二在不在上面?」
「爺在呢!」韓嗣源將一隻腳踩在窗框上,身子朝前能看見下面,「小爺在這兒,找小爺作甚?」
趙德廣抬手點着韓嗣源,「找你自然是有事!」說完,就要往裏面來。
桐桐喊趙德廣,「這可是酒樓,想好了再進,可莫說我們兄妹故意坑你。」
對!孝期取消一切娛樂,這樣一個歌舞取樂的地方,進去了可就沒理了。
趙德廣果然不敢進,站出來就站在邀月樓外朝上喊:「韓二,有本事你下來。」
「你有本事上來!」
兩人一上一下,對着叫囂了起來。
這麼大的聲響把人都吸引過來了,街上路過的,周圍茶樓酒肆的,便是邀月樓里的客人,不是出去瞧熱鬧就是趴在二樓的窗戶,看看上面再看看下面。
好些年不見權貴子弟當街幹仗了,打啊!
趙德廣不敢上來,他仰頭指着韓嗣源,「韓二,我可曾得罪於你?你為何要行此小人之舉?」
韓嗣源嗤笑一聲,「我如何小人了?我彈劾你,那是光明正大!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彈劾的!此作為如何能算小人?若是我此舉為小人之舉,那敢問御史台可還有君子?滿朝大臣豈不都是小人?」
趙德廣氣道,「你少在這裏牽三扯四!我與滿朝大臣無交情,我只與你韓二有交情!我視你為兄弟,你呢?卻在落井下石……」
「兄弟?」韓嗣源像是聽到了一個極大的笑話,「趙兄乃是長公主之子,皇室血脈。我等不過是匹夫之後,安敢同趙兄攀扯兄弟?」
趙德廣指着韓嗣源,這個無賴!誰敢說他們是匹夫之後?這會子陰陽怪氣的說出來,別人會怎麼想?一準以為自己說過這個話。
他趕緊澄清,「外祖父與兩位國公乃異姓骨肉,韓、林二位叔父乃是外祖父養子,更是與家母情同手足,咱們不是兄弟,誰敢論兄弟?」
這話說的,韓嗣源大喝一聲『好』,這才道,「你與我既然是兄弟,那與我為義妹,也當如異姓手足!既然如此,又緣何在背後行算計之舉!」
算計林三了?誰算計林三了?
趙德廣心裏咯噔一下,莫不是姐姐又做什麼了?
果然,就聽韓嗣源那嘴半點把門的都沒有,「你家姐弟在背後乾的那些事,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就不在大庭廣眾之下細說了!我韓二辦事,還不曾冤枉了誰去!你家算計了人,謀的是私利!你行事不當,父喪期間不居家守喪,依舊去大理寺當值,甚至不請旨丁憂,這般的不妥當,我在朝上參奏於你,何厝之有?這難道不是公心!今兒你找來,口口聲聲情義!那我韓二就看在情義的份上,不計較你今日之舉!我勸你還是先回去好好問問,問清楚了,咱們『兄弟』再說話。」
趙德廣被氣的臉紅了,這說的半含不漏的,還不如什麼都攤開說呢。
聽聽,聽聽周圍的人嘀嘀咕咕的都說的是什麼?
「是有人欺負了林家郡主了?誰欺負了?」
「還能是誰?必是女郎君之間的事。怕不是趙家那位郡主欺負了林家郡主,人家義兄才出頭的。」
「也不能怪韓世子,這不守孝,便是私德有了大虧!」
「若是扔了手裏的差事去守孝了,那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再有這麼好的差事?趙家全族獲罪,都被流放去了。只要趙家人還在被重用,就無人敢欺負族人。是顧着活人呢?還是顧着死人呢?頂着不孝的罵名,行的卻是保全家族的孝舉,也不能說趙家公子全錯了!」
「此言差矣……」
……
這是近處的幾個人說話,隱隱約約的傳到耳朵里了。自己聽不見的地方,到底有多少人在嘀咕自家的事?是!有人在說好話,覺得自己為的是族人!這話是實話,但這話不能說出來呀!
這事犯忌諱。
趙德廣不能在這裏呆了,再呆下去,不定韓二這個耿直的貨嘴裏能說出什麼來。他朝上拱手,「你所說之事,我確實不知!等我查證之後咱們再說話。」
我等着!
趙德廣走了,圍着的人散了。韓嗣源跟桐桐對視了一眼,誰都沒言語。
這事一鬧,雅音肯定是聽不得了。
兩人帶着人直接下樓,老闆娘在一樓候着,韓嗣源順手扔了一塊金錠子,「今兒這茶不錯,賞茶娘子了!改明兒小爺還來品她的茶。」
謝世子賞了!
桐桐隨着韓嗣源出去,臨走還朝盧七看了一眼,而後眨了眨眼睛。
盧七:「……」果然,美人看心看行,唯獨不能看皮看骨!這林家女郎君,實屬京城第一紈絝!那韓二隻是橫,可論起壞,他不及林家女郎君多矣!
好好的宴請被這三人給攪和了,什麼雅音,什麼詩詞,誰還有此心?一個個的恨不能坐在一處談論今兒這一場熱鬧。
還有人喊:「給世子烹茶的是哪位茶娘子,可否有幸請茶娘子來烹茶一杯,我等好品評品評!」
這話一出,便有人附和:「很是很是!吃的好了,有賞!」
「賞了茶娘子就走了?」趙德廣放下手裏的筆,問小廝,「那茶娘子姿色如何?」
小廝道:「絕色!」
趙德廣緩緩點頭,想來也該是絕色!那裏本就是美人多,伺候韓二這般之人,自然色色都是最好的。莫說茶娘子是絕色,想來便是伺候入恭的都是絕色。他冷笑一聲,「你去,花大價錢將其買下來……」
然後呢?
「然後給大張旗鼓的送到忠勇伯府去,就說小爺給世子賠罪了。」
小廝低聲道,「若是這麼着……可就把韓世子給徹底得罪了。」未曾婚配便納二色,聖上還不得震怒?!
趙德廣就問:「那你以為咱們不得罪人家,人家就跟咱們是真兄弟了?打從他彈劾我開始,就已然想跟咱們翻臉了。去吧!莫怕!」
小廝轉身去了,趙德廣還得去大理寺,請罪的摺子已經送上去了,聖人的批覆下來之前,自己還得保持常態,去還是得去的。
整個下半晌都沒什麼事,他就在班房裏看書呢。只等下衙的時候好回家!
誰知道眼看下衙了,時間馬上到了,外面喧譁了起來,緊跟着是韓嗣源的聲音,「跟你們不相干,讓開!叫趙德廣出來!」
趙德廣冷笑,但還是笑吟吟的出去了,看着韓二:「怎麼?賠禮的禮物不喜歡?」
韓二嘴角一咧,二貨,可算是叫我逮住機會了!他抬手就是一拳,專往臉上揍,「你敢害小爺,弄個茶娘子送我府上毀我!」一邊說着,一邊掄拳頭。
趙德廣不擅武,哪裏是韓嗣源的對手?
韓夜在邊上喊着:「世子爺,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眼睛就瞎了!您看那血都從眼睛裏出來了……」
趙德廣看不見呀,他以為眼睛真出血了。事實上,眼睛確實是挨了兩拳,這會子看什麼都不得勁。
這要是瞎了……難道聖人還能戳瞎了韓二的眼睛賠給我。
他喊着:「韓二你住手!」
「住手?你叫住手小爺就得住手?那小爺的面子擱哪兒?小爺今兒不打的你服了,這事都不算完!誰都不許上前來,這是我們兄弟之間的私事!」
大理寺卿左傳典被請了過來,皺着眉頭,「韓世子,若要論私事,請去衙門之外。在這衙門之內,需得尊衙門的規矩!快些鬆手,若不然,國法不容情。」
韓嗣源便放手了,但是騎坐在趙德廣身上沒下來,「不容情又能如何?將我關起來!」說着就看趙德廣,「還能不能起來?能起來就出去,咱們去外面理論。沒聽見嗎?在這裏對你動手,便要法不容情了!」
你打瞎了老子的眼睛,關你進去怎麼了?趙德廣怒喊一聲:「來人!韓嗣源擅闖大理寺,尋釁滋事,擾亂秩序……有違國法,給我將人關入大牢……」
左傳典煩死這種二世祖了,小孩打架鬧到大理寺衙門,算哪門子事。
他忙道:「而今已然是下衙時間了,倒是談不上擾亂秩序。至於尋釁滋事,是有的!罰銀百兩,承擔傷者的湯藥費用,就此了結吧。」
韓嗣源蹭的一下站起來了,朝着趙德廣笑,順手從懷裏掏出幾張一票,給塞到趙德廣懷裏,「聽見了嗎?此事了了!」
休想!若是如此,以後誰還會將小爺放在眼裏?他不肯退讓,「拿下,送入天牢!聖人要治罪,小爺一力承擔,不干大人之事。」
莫名其妙!
左傳典甩袖而去,他打算進宮,彈劾這倆個二世祖!
邊上就有大理寺的屬官趕緊給韓嗣源使眼色,「世子爺,您先請個太醫來……」
「誰給他請太醫?」韓嗣源冷笑一聲,「他敢關,小爺還就不怕關!天牢在哪,小爺自己去!」
誰敢叫他進牢房呀?牢裏的大堂,小爺您先坐着。
牢頭賠笑跟着,韓嗣源摸了一塊金子扔給他,「準備酒菜吧,小爺今兒就在這大牢裏吃了。」
謝爺賞,您請好吧。
吃飽喝足,他自己找了一間牢房,住着去了。宮裏那邊文昭帝能說什麼,「那小子願意呆就在牢裏呆着去!」想來也沒人敢虧待!他怕左傳典不能領悟這個意思,還叮囑說,「叫他好好反省,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自己滾出來!」然後又喊呂公公,「太醫給另一個孽障送去沒有呀?」
送了!送了,都是皮外傷,就是打在臉上了,有個十天半個月的,也就好了。
文昭帝給左傳典賠笑:「孩子打架,難免的,對吧?」
左傳典哼了一聲,袖子一甩直接走人了。
文昭帝真把這個事當兩人鬧意見打架呢,誰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稟報:昨晚大理寺天牢裏的犯人丟了!有人從天牢裏把要犯偷走了。
天牢裏的人丟了?
是!
哪個犯人?
南唐宋皇后。
文昭帝皺眉:「怎麼偏偏把她給丟了?!」他沉吟片刻,馬上道:「查!給朕徹查到底!」
查呢?敢不查嗎?
可就是這麼邪性,人跟憑空消失了一般。
左傳典為了避嫌,也怕對內部查問有偏頗,還請旨了,請刑部協同察查!
四爺帶着人進了大理寺,左傳典陪着四爺一路往天牢裏去,「大理寺門禁三重,下鑰之後除非值夜官親臨,否則開不了門,誰也出不去的。」
「只此一個出口?」
是!只此一個出口。側門和正門同開同關!便是有夜香這樣的穢物,也只是錯開時間,有專門的人盯着將其送出去,絕對不會有混出去的可能。
四爺看了一遍,事實上,也確實是出不去。他心裏嘖嘖有聲,桐桐這案子犯的,有點意思了。
從前衙饒了到後面的牢房,「五進院落,帶着八重門。」
是!「這些門夜裏也是要下鑰的。」
四爺看向高牆,「牆高三丈,外面還有一道過道……」
是!過道里夜裏也有人值崗!不說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但至少也是十步一崗哨,且有三隊人馬帶着獵犬在巷中不停走動!自建天牢以來,從未曾從天牢裏走脫過一個逃犯。便是內部人員所為,那除非昨晚值崗的全都有問題,否則是幹不成的。
四爺也琢磨了,桐桐昨晚沒出宮,只韓嗣源在天牢,他是怎麼在這種情況下把人弄出去的?
結果正轉着呢,就有大理寺的屬官稟報,「永康郡主要探監,說是得看看韓世子!」
左傳典皺眉道:「添的什麼亂呀!不許見!告訴韓世子,出案子了,叫他趕緊出去!再不出去,可就出不去了。」
出去就出去!韓嗣源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出去了,一個人,啥也沒帶。
桐桐沒進大理寺,韓嗣源只在裏面呆了一晚上,可男牢房和女牢房中間是隔開的。
看的出來,大理寺沒人懷疑韓嗣源。
左傳典見四爺盯着韓嗣源的背影看,還在邊上解釋道,「昨兒唯一的變數就是這位韓世子,可是韓世子便是去了女牢房,問題是他怎麼出去呢?他自己出去尚且都難,更遑論帶個人了。因此,並無此可能。」
不存在暗道,牆壁都是三尺厚,地面是用鐵水澆灌過的,在這裏面當真是插翅難飛。
四爺就說,「請幾位太醫來!帶走犯人沒驚動看守,可見看守睡死過去了。這必是用了藥了,先從這裏入手,查查看。」
左傳典馬上道:「為了避嫌,請哪位不請哪位,還請雍王做主。」
好說!好說!
四爺把牢房看了一遍,可以篤定,韓嗣源在火把里加了料了,味道蔓延出去,把男牢房這邊先給迷暈了。他在牢房裏,但他的牢房不上鎖。於是,他就是自由的。所以,他能潛入女牢故技重施,先把人給帶出來。
可帶出來之後呢?他指定是帶不出去的!
那就只能先藏着。
這中間有一個機會,那便是在上差之前,夜香得先送出去。也就是說,天牢這個院子跟衙門差房相連的這個門,在倒夜香的時候是開啟了的。夜香得韓嗣源拎到門口,他借着差役倒夜香,天還不亮的時候,將人送到牢房前面的某一間差房裏,再迅速的回來。這個時間得卡好,得在牢裏的人都清醒之前躺回去。
桐桐為什麼早起要來這一趟呢?必是韓嗣源身上蹭上夜香的味道了,她得來接應,叫對方在馬車上把衣服給更換了,消除一切痕跡。
她也算到了,大理寺為了避嫌,必是要叫自己。所以,自己也是重要的一環。得保證還在大理寺的宋皇后再給帶出去。
是的!四爺猜對了,事情就是如此!
韓嗣源利索的換好衣服,問說:「怎麼帶出來?誰能帶出來?」
桐桐便笑,「自有人去帶,等着便是了。」她朝外指了指,叫韓嗣源去看。
韓嗣源就看見趙德豐從馬車上下來了,「這是?」
「聖人和貴太后商量趙德豐的婚事了,這在宮裏不是秘密。四公主昨晚便叫人告訴了趙德豐了,她自知惹了宮裏的大不快了,你又在牢裏,她豈能不來找你我致歉。只怕是已經去宮裏了,知道你我都不在宮裏才追來了。」給韓嗣源解釋完,她就喊趙德豐,「郡主怎麼也來?」
趙德豐扭臉一看,韓嗣源已經從牢裏出來了。
她轉身便過來了,青芽也將車帘子徹底的拉開,桐桐和韓嗣源也就下來了。
趙德豐一臉的歉意,可還沒說話呢,桐桐先問說,「郡主是來取大公子放在衙門的東西的?派個人就行了,便是出了大案子,也不至於不放行吧。」
被這一打岔,趙德豐要說的話暫時給打斷了,她問說,「出什麼案子了?」
「你不知道?」
「不知道呀!」趙德豐忙問,「什麼案子呀?」
林雨桐一臉狐疑的看她,「宋皇后丟了!」
什麼?
趙德豐的手一下子攥緊了,自家祖父和父親的死跟宋皇后有直接的關係,因着守孝,還沒找到機會問宋皇后呢,結果宋皇后丟了?
那邊林雨桐卻已經上車了,「出案子了,亂着呢!大公子受傷了,暫時不來大理寺也好,要不然瓜田李下的,也是個事!行了,我跟二兄回宮了,你趕緊去收拾吧!」
啊?哦!對!瓜田李下的,別叫人再覺得這事跟自家有關。這事一出,最該叫人懷疑的只怕就是自家了吧!她趕緊往大理寺去,要取走趙德廣放在衙門的物品。
左傳典被煩的,「非得今兒取嗎?什麼時候不能來?」
四爺就道:「這是知道出案子了,怕瓜田李下的!」他這會子是恍然的,原來這個扣子在這裏呢。趙德豐把人運出去……這可真是一步妙棋!
左傳典嘆氣,聲音都軟了,吩咐下屬,「你去看看,叫郡主給帶去吧!」
那下屬走了,四爺心裏又笑了,左傳典曾經只是鄉間一秀才,是被太|祖留在身邊的賬房先生,糧草軍需曾是左傳典的主要差事。若論親信,此人算是太|祖的絕對親信。桐桐甚至估量好了,左傳典在對太|祖的血脈後代,會比別人寬容。趙德廣打架,這乾的不是正經事,左傳典會特別生氣。但而今,一個案子而已,太|祖的血脈後代就得這麼戰戰兢兢的,怕惹禍上身,他此刻心裏什麼感覺呢?必是難受的很了。
本是不會這麼容易通融的事,因着這一份舊情,他通融了。
然後趙德豐就進了班房,班房有休息的榻,上面的鋪蓋是家裏的。架子上的書,屬官也說是家裏的。還有箱子,箱子裏面的放着的應該是備用的衣裳鞋襪。趙德豐叫青鳥收拾書和陳設,她百無聊賴將箱子掀開一點朝里看了一眼。這一看之下嚇了一跳,裏面是個人!
能是誰?只能是宋皇后。
怎麼會在弟弟班房的箱子裏?她來不及想!此人跟父親和祖父的死關係極大,是祖父留下的人做的嗎?若是自己不來,這人是不是會叫弟弟來取東西呢?
這玩意多留一天,就多一份風險。既然撞上了,那就帶走!
她輕輕的合上,順手還將掛着的鎖子給鎖上了。這才說,「收拾不完就算了,叫屬官看着處理吧!除了箱子裏私密的衣物等物,其他的都不要了!」
也行吧!青鳥沒多想,只道:「那……叫他們來兩個人抬箱子!」
「何必麻煩人家,叫馬夫來吧,沒多沉。」
是!
叫了馬夫,青鳥搭把手給抬出去了。是不沉,但感覺放着的也不只是衣物,這怎麼不得有百十斤呀?
趙德豐在邊上道:「看來那些伺候的都得敲打了,竟是連禦寒的大毛衣裳都沒規整回去,一直在箱子裏壓着呢。」
青鳥眼睛閃了閃,視線落在箱子上趕緊挪開。馬上踢踢踏踏的遠去了,桐桐和韓嗣源才從茶樓的二層收回視線:從趙德豐手裏偷個人出來,可比天牢裏偷人容易多了!
這天夜裏,城外一處民宅起了大火,幸而那只是個四六不靠的空宅子,並無死傷。
只趙德豐蒼白了臉,無死傷代表着才偷出來的人又丟了!
誰幹的?
她將視線投在了青鳥的身上,然後心底不由的發寒!
而青鳥被這視線盯的,心裏也不由的皺眉:消息是送出去了,是主子得手了嗎?這事不難,自然是得手了!可這也引起這位郡主的疑心了,怎麼辦?
京城中的某一宅院裏,兩個黑斗篷的人隔着屏風說話。
一個聲音粗嘎,「我早說了,宋皇后不能留,這個女人的心裏自有一本賬的。」
另一個人說話平緩的多,「咱們曾是大唐舊臣,一時不舍舊主,投靠了大陳,但偶爾送些東西給舊主,尚有可辯駁的餘地。況且,送禮又不是咱們親自出面,怕什麼?南唐皇室那麼大筆的錢財,宋皇后如是死了,再無人得知那東西藏哪兒了。」
「為了這些錢財,咱們冒這樣的風險值得否?趙敬留有後手,竟是將宋皇后捏在手裏想拿捏咱們……瞧!消息才到咱們手裏,人家就放了一把火,把人徹底的藏了!難道以後還得由着長公主拿捏……」
「長公主沒這個城府,那位郡主也太嫩。公主所生那兩子,一則年紀不大,二則,行事魯莽,都不是可託付之人!咱們得想想,趙家的其他人里,哪個是適合拿事的!」
「可郡主是知情人之一,當如何?」
「一個小丫頭罷了,找個管事就把她支應住了!幫她辦辦事,受她拿捏拿捏,從她身上必是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的。」
粗嘎聲音的又道:「這次只要找到人,不要留活口了!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知道了!
然後兩人迅速的分開,各走一邊門離開。
也是這一天,四爺一個接着一個的接到消息,今兒的京城,可真是熱鬧。
可熱鬧歸熱鬧,自己的人監視的都只是外圍。更多的則監視不到了。人手不夠,人手不專業,人手也不足夠隱蔽,到了這裏,就真的辦不動了。
怎麼辦?
四爺只能去找桐桐,目的只有一個:「自首去吧!」
啊?桐桐愕然的看四爺:我這個活乾的很漂亮,到了收穫的時候了,你叫我自首去。
你這一奇招見效了,蛇鼠隱隱的都有活動的跡象了,你要不去自首,這個機會就錯過了。
林雨桐吞咽有點艱難,有點小為難呀!乾的時候算計的明明白白的,可真要去自首,還是有點心理障礙的。
四爺看她:「要我陪你去?」
怎麼叫陪我呀?你也是主謀之一!別撇的那麼乾脆!
桐桐起身,抬腳就走,每一步都踩的重重的,然後朝御書房去了。
文昭帝正在裏面大發雷霆,:「……天牢之內,要犯丟失,你們告訴朕一點線索都沒有!食君祿忠君事,你們吃着俸祿,可咽的下去?」
探頭一看,御書房跪滿了大臣。
桐桐腦袋一縮:這會子進去自首,怕不是真得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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