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先皇后之死(1 / 1)
容玉不會被溫知渝輕易說服,可中秋宮宴,卻讓容玉看清楚了一件事。
「母后曾說,父皇之所以能結束亂世,建朝大胤,是因為他心有萬民,可如今,母后說的也不全然是對的。」
容玉想起昨日的中秋宴「我提前冀州,原本的確是為了溫姑娘,如今我和皇兄並非沒有能拉攏的人,不過兄長也說,如你這般的謀士,可遇不可求。」
容玉呼吸重了一些,「所以,我想提一下冀州,其實這事,本該是戶部去做的,父皇有意讓謝家自己解決,不過是想要在謝家的罪行上再添上一筆。」
分明喝的只是白水,可容玉卻好像醉了,言語之間都是自暴自棄的絕望之感。
「帝王心術,我並非不理解,可我只想讓父皇瞧一瞧冀州百姓,母后教導我的事情,我早就記不清了,可我母后最常說的一句話,便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父皇是不是忘了?」
比起宣武帝在容玉說起冀州之事的時候,那一聲不輕不重的掃興,容玉更在意,她的父皇對她母后全然的無視和遺忘。
「若是我母后知道,定然會失望的。」
溫知渝想起那個被她藏起來的木盒子,以及那位先皇后的遺書,不置可否,怎麼會不失望呢?
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去改變這個世界,最後卻是被自己最親密的人殺死,為了所謂的皇權,所以她能拋下自己的孩子,義無反顧的離開這裏。
「所以,溫姑娘放心,冀州,我會去的,只是說服我皇兄可能有些麻煩,給我三日時間,我會讓溫姑娘滿意的。」
容玉離開溫府的時候,雖然有些疲憊,卻又好像放下了個大包袱。
直到公主府的馬車離開,蕭霽才走到溫知渝身後「看來這位公主,在阿姐心中也並非全然沒有希望是不是?」
「嗯,所以我選她。」
蕭霽笑容一僵,阿姐這是在敲打他嗎?
「冀州如今總算是有了一線希望,阿姐也能放心了。」蕭霽勾着溫知渝的發尾「不過那位大皇子可不是這位天真的公主,阿姐想怎麼說服他?」
「我自有我的辦法,其實,大皇子是最好說服的一個人,只是需要一樣東西。」溫知渝反手抽出蕭霽的扇子「真相。」
溫知渝起身,讓招月給自己準備了薄披風,「趕早不如趕巧,走吧,陪我走一趟大皇子府。」
蕭霽有些意外的看着溫知渝「阿姐難得會讓我陪着。」
溫知渝抬手攏了攏蕭霽的衣領子「既然防不勝防,還不如直接讓你看着聽着,反正事關我,你不會告密的,對嗎?阿霽。」
蕭霽握住溫知渝的手腕,幾乎是喜上眉梢了「想不到竟有一日,能等到阿姐恃寵而驕。」
「我怎麼不會?阿霽,你秘密太多,等到你什麼時候沒有秘密了,我們才能坦誠相待。」
蕭霽和溫知渝一起拜訪了大皇子府,這個消息掀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波瀾,不過也只是多了幾個人盯着,並未太多人探聽。
秋獵之後,皇長孫又好像被遺忘了一般,更何況,如今陛下禁足了三皇子,原本交代給三皇子的事,也盡數給了四皇子,包括賞賜。
一時之間,四皇子風頭無量,而四皇子身後的李家也比謝家要低調得多。
「李家倒是比謝家聰明。」
「謝氏風頭無量,怎麼可能有笨人,不過是因為太過順風順水,帝王的偏愛,的確會讓人昏了頭。」蕭霽仔細想了想,若非不是他,四皇子和李家,也未必會輸啊。
可惜了,上輩子有他攪局,這輩子他不玩了,卻又冒出阿姐來。
這大胤和這容氏皇朝,果真是和他「有緣」。
容琛如今已經開始臥病在床了,連孩子也好些時日沒見着了,唯恐那孩子過了自己的病氣。
吳氏日日哭,抱着孩子哭,見了容琛也哭,弄得自己身子也愈發不好了。
容琛聽着溫知渝和蕭霽來了,還是喝了藥強撐着起身去書房裏見人了。
「溫姑娘怎麼來了?」
容琛見着蕭霽的時候,不着痕跡的抿抿唇,很好的藏起自己一閃而過的訝異。
「蕭大人怎麼來了?」
「殿下放心,他今日只是來做我的護衛,我今日來和殿下說的話,很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他來護我。」
「殺身之禍?」
「嗯,不止是我,殿下也會遭此橫禍。」溫知渝看着容琛有些猶疑,她這話說了,該不會讓這位殿下直接就心悸而亡吧。
「我要說的,是陛下和先皇后的事,是先皇后的冤屈,大皇子,你可以決定,聽還是不聽。」
朝代更迭之間,必生亂世,這是歷史的慣例,同時,也必然會有結束亂世的人。
容氏,容暄,便是那個人。
可當初容氏揭竿而起,說服各大世家,除此之外,還要兵權,那個時候盤踞江北的,並非如今的吳氏,而是姜氏,先皇后姜桐的母家。
姜氏有女,容貌妍麗,文武雙全,聰敏異常,姜氏的掌上明珠。
容氏容暄,與之一見鍾情,求娶。
姜氏便成了容暄的一把槍,所向披靡。
可狡兔死,走狗烹,姜桐說,女子也能擋半邊天,容暄那個時候只說贊同她的想法,軍中甚至有了女將。
可容家事成了,容暄登基了。
大胤將將建朝的時候,容暄地位不穩,世家女子進宮,姜桐和容暄的感情便淡了。
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是容暄情濃之時許給姜桐的,容暄失約,姜桐那時只是失望,然後試圖開始搞事業,可隨之而來的,是帝王的猜忌。
「前朝殘存的史書上,曾有女子奪權。」溫知渝說的慢,好像在說一個漫長且憂傷的故事,只是聽故事的人更加悲傷。
容琛面色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坐在椅子上也是搖搖欲墜的模樣,溫知渝看着他「殿下,接下來的故事可能會更糟,您需要休息一下嗎?」
「不必,溫姑娘,此事,我並非毫無察覺,只是依然存着僥倖,如今,不過是打破了我那一點僥倖罷了。」
容琛說的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悲痛,憤怒,支撐着如今的容琛。
「好,功高蓋主者,從來都是帝王所不容的,她是皇后,是功臣,也是皇長子的母親,這世上,她成了最尊貴的那個人,甚至比您的父皇更得民心。」
「所以,我的父皇容不下她了。」
「是。」溫知渝點點頭,她頓了頓,打算等容琛平復一下情緒再說下去。
「若我是先皇后,還不如直接奪權,先皇后想做的事情,她當上了皇后,還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蕭霽帶笑的聲音響起「將自己所希求之事寄予在其他人身上,本就不可信。」
溫知渝瞪他「你給我閉嘴。」
「阿姐,我又沒說錯。」
溫知渝怕這樣下去,容琛今日會被蕭霽氣死,乾脆自己說了下去。
「先皇后的確是這樣想的,她很清醒,她和陛下的確有感情,但在知道陛下的疑心之後,她是打算謀朝篡位的,女帝,她也不是做不了。」
容琛露出幾分懷念來「我母后,的確是那樣的女子。」
「不過,她被人出賣了,所以陛下先下手為強了,或許一開始沒想殺她,可她太傲,她活不了。」
「我母后,是被誰出賣的?」容琛心中閃過一個身影。
「在先皇后去世之前,當今皇貴妃,連貴妃都不是,這後宮之中,最不缺世家女。」
容琛想笑,可一張口,卻是激烈的咳嗽,幾乎要將心肺咳出血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溫知渝看着容琛,她曾問過容玉,在他們兄妹還住在宮中的時候,那位皇貴妃對他們兄妹多有照拂。
如今細想,也不知是愧疚還是在贖罪。
「先皇后逝世,陛下和皇貴妃也得到了他們想要的,這對他們來說,或許就是一場交易。」
容辰坐在椅子上,聞言笑了,笑容是從胸腔中發出的,這位皇子如今薄薄的一片,幾乎要碎了。
「是啊,這交易真不錯,他們都得到了想要的,只有我的母后成了他們的踏腳石。」
溫知渝點點頭「先皇后去世之後,姜氏便沒了。」
「什麼叫沒了?我和阿玉同外祖家並不十分熟悉。」
溫知渝看着容琛,竟生出一絲難言的悲憫「因為姜氏留着,你這個大皇子便不能活,因為姜桐死在了陛下手中。」
「所以,姜家得用整個姜家來換你和容玉的性命,你的毒,是姜家給你下的,為了讓你活下去,只是沒想到,給你下毒的人太多,殿下還是沒躲過去。」
「這樣啊,那姜氏,如今如何?」
溫知渝搖頭「我不知道,先皇后不曾說,或許隱姓埋名的活着,或者已經成為陛下的刀下鬼了。」
「要知道情況,恐怕得去一趟江北,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我給大皇子三天,您可以平穩一下自己的心緒。」
溫知渝說着就要拽着聽得津津有味的蕭霽離開。
「父皇,皇貴妃,都不可信,那溫姑娘,你可信嗎?」容琛死死的盯着溫知渝,這個眼神,對蕭霽來說,已經算得上冒犯了。
「先皇后將這件事託付給我,箇中緣由,我無法和殿下細說,只能說,這個世上,我與她最是有緣。」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