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族測（1 / 1）

    青石城，盤踞在天穹大陸南邊地域中，屬於星羅帝國邊陲一帶。

    雖然地處偏僻，但因為其靠近魔獸山脈。

    無論是物資還是每天的人流量都是極為巨大，畢竟像魔獸身上的獸皮或是魔晶，都是珍稀值錢之物。

    而葉羽的家族葉家，是青石城中的三大家族之一。

    同為三大家族的還有羅家和王家，城內所有的產業以及收入基本都被這三大家族所包攬。

    ...

    清晨，朦朧的日出再次降臨大地。

    一道孤零零的身影早已出現在昨日那片小林中。

    他雙腳撐開，雙手抓住身前一顆粗壯的樹幹，隨着一次次變化，可以發現他的身體呈現出一個怪異的姿勢，這使得他全身肌肉不斷被擠壓鍛煉，呼吸間帶着急促卻富有節奏感。

    這人，自然便是葉羽。

    上天好像什麼都沒有賜予他，但其實上天給他的比任何人都多。自強不息、堅毅、努力、誠懇……這些才是成為強者真正的秘訣。

    「這莽牛勁，可真難修煉。」林中，葉羽自顧自嘀咕道。

    這套鍛體之術名為莽牛勁，是葉家最基礎的幾套功法之一，儘管運力之法非常簡單，但對於運力的門道極為講究，只有練體三段的葉羽修煉莽牛勁卻是有些困難了。

    「第三式，猛虎下山！」

    「莽牛臥吟！」

    「…」

    一陣陣激烈的喘息聲在林間來回傳盪。

    因為有了【玉靈霜】的藥力支持，一股與常日相比更加龐大的真元波動從他體內流轉開，修煉速度和往常相比明顯快了許多，可等級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突破的，距離練體四段，他還差了很多。

    直到太陽完全升起時，葉羽才停下手裏的動作，並用手背擦了下額頭上流淌的汗珠。

    「今天可是族試，我要早點到家族廣場上。」葉羽昂起頭，神色漸漸變得複雜起來。

    對他而言，那裏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

    從林子走回葉家只要一炷香的時間，要是再加緊點步子，只要幾分鐘就可以到達。

    當他踏進廣場的時候，一陣陣喧鬧聲幾乎快把腦袋撐炸。

    抬起頭，掃了一圈廣場四面。

    理石鋪成的地面光滑地已經能反射出刺眼的日光，看起來年代已經極為久遠，走動的無論葉家大人小孩，都穿着整潔精緻的衣服。

    「哎呦，這不是葉羽葉大少爺嗎？怎麼有空來這裏參加族試啊。」剛進廣場沒走幾步路，一聲尖銳的嘲笑鑽進葉羽耳里。

    葉羽猛地轉過頭，眼神一下變得凌厲起來。

    「葉武，你真像是只蒼蠅，拍不死趕不走。」

    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葉武，還有在葉武身後的那些跟班，他修長的十指指甲深深刺進手心中。

    葉武的母親是青石城裏一個富貴人家千金，但他的父親，是葉家掌管財政的長老，只要有人敢跟他對着幹，他就會想盡各種干法折磨別人，出了什麼事都有他父親幫他頂着。

    兩日前與葉羽發生衝突的那幾個家族弟子，也都是他的爪牙，但事情發生後他們卻沒有受到任何責罰，顯然是葉武父親一手遮天將此事壓下。

    其實照葉羽的身份，葉武見他尊稱一聲「少爺」也是應該的，但這些年下來這句少爺卻是變成了個笑話。

    「哼，看來葉大少爺還沒被揍服帖啊。」葉武雙眼微眯起來，他的兩道劍眉斜斜掛起，身材修長卻不粗曠，像是只黑鷹。

    頓了頓聲，他繼續道，「我記得上個月，你也只不過練體三段，你果然真是和你父親一樣，都是廢人。」

    「怎麼最近老是讓我碰到到處咬人的瘋狗。」葉羽目光接近冰冷。

    說完，他就繞開葉武一行人徑直朝廣場中心走去。

    「你這混……」

    「不要衝動，這是在家族裏，你們對他動手也不怕別人說閒話？」葉武伸手攔住身後幾個欲衝上前攔住葉羽的家族弟子，雙眼打量起葉羽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人群中，葉羽臉色漸漸發苦起來。

    那葉武雖然平時在葉家逍遙跋扈，但他的實力也是強勁得很，每次都能夠只用一拳就將葉羽擊趴在地。

    自小，葉羽就在他手下吃盡了苦頭。

    「誰讓我天賦這麼普通呢，假設我能有父親當年一半優秀，這葉武現在還不趴在我面前求饒。」葉羽心裏自嘲起來。

    …

    這時，廣場突然靜下來。

    「我現在叫到誰的名字，誰就出進行測試。」

    一位年邁的老者緩慢立到廣場空地中央，目光掃向周圍所有人，嘶啞卻又洪亮的聲音從他喉嚨里發出來。

    所謂的族試，就是家族定期會進行的族中年輕一輩實力測驗，對於家族子弟而言，這就是證明自己、得到族中認可的時候。

    天賦好，分配到的資源也就越多，天賦不好，家族也就不會再投入更多的精力。

    「第一個，葉琳。」老者一臉的慈祥，笑容像是一抹春風吹進人心。

    人群中，很快走出來一個洋溢着活潑氣息的少女，稚嫩恬淡的面孔看起來比葉羽還小上一兩歲。她穿着一席可愛的紫衫羅衣，腰間束着一條花邊秀帶，踏着小步快速站立到老者身側一根黝黑的柱子前。

    這柱子名為測試柱，鑄造它所用的材料都非常昂貴，打在上面就像打在一團沙袋上，負責測試的老者只要觀察凹陷程度在多少範圍間就能判斷出測試者的實力等級。

    少女兩面臉頰明顯有些緋紅，顯然她有些小緊張。她先是深呼了幾口氣，隨即左腿往後挪了一步，下一刻右拳飛快打在測試柱上。

    「練體四段，合格。」

    聽到老者的話語，少女臉上也有了些小興奮。

    「哎呀，你家這孩子將來可是大有作為，可比我家那崽子強多了。」

    「哪裏哪裏，只是運氣好罷了，前段時間我在坊市拍到一株冰寒草，這丫頭才有機會突破四段。」

    「下一個，葉華。」

    隨着一個個孩子上場，廣場的氣氛越加火熱起來。

    對於在場的其他家族成員來說，這些都是家族未來的新星，代表着將來家族的中堅實力。

    「下一個，葉武。」

    隨着老者的喊聲，全場瞬間安靜了許多。

    一雙雙緊張、期盼、炙熱的眼眸，看向那道快步走向廣場中心的人影。

    走到測試柱前，葉武深呼了一口氣調整了下氣息，然後用盡一拳打在柱上。

    「練體六段，天賦優等。」

    「二長老的孩子就是不一般，小小年紀就已經有這般實力。」全場傳來一聲聲讚揚的聲音。

    「對啊，不愧是家族核心成員。」

    聽着周圍的議論聲，葉武嘴角彎起來，很是享受。

    在一些同齡家族成員的簇擁下，他重新走進人群，當他的目光穿過人隙又再次看見葉羽時，臉上的不屑更甚。

    「不就仗着有一個管家族財政的爹嗎。」葉羽內心泛起噁心，作為家族的財政長老，葉武的父親是可以直接取拿家族倉庫里的那些珍稀藥草、丹藥，而葉武現在練體六段的實力多半都是靠藥力疊上去的。

    「下一個，葉羽。」

    話音剛落，整個廣場一下變得雅雀無聲。

    「終於輪到我了嗎？」葉羽臉色一陣變化，隨即走出了人群。

    砰一拳同樣是打在了測試柱上，但比之前所有人發出的聲音都小了很多。

    「練體三段，天賦合格。」

    一瞬間，人頭攢動的廣場發出一聲聲窸窣的議論聲。

    「這就是當年那個葉鴻的兒子嗎？」

    「對，葉鴻再怎麼說曾經也是青石城第一強者，怎麼一個兒子天賦如此差勁？」

    「這廢物真是要把我們葉家的臉全部丟盡了。」

    每一句惋惜、輕嘆、嘲笑、諷刺都像是一把把尖銳的利刃狠狠刺進葉羽的內心。他渾然不察，指甲已經刺入他的手掌心，血絲順着手紋一滴滴落下。

    每年都是這樣，從第一次家族測試開始就是如此，得頂着所有人的冷嘲熱諷繼續活下去，這麼多年下來，他從一開始沒日沒夜的哭泣，到現在無動於衷，終於習慣下來。

    原因很簡單，他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他是曾經葉家的驕傲，青石城曾經的最強者——葉鴻的兒子！

    他不僅丟了自己的臉，而且將父親的臉面一起都丟盡了。

    「天賦不代表一切，只要有恆心和毅力，終會成為一位受人敬仰的強者。」老者嘆出一口氣，眼裏多出些不忍。

    「葉羽謹記長老之言。」苦澀一笑，葉羽轉身穿過人群，徑直離開了廣場。

    「他的天賦就和家族裏那些天賦處在中游的孩子差不多，本來可以安安穩穩度過一輩子，可是他身上背負了太多東西……」老者心裏暗想，最後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