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你算準我舍不下(1 / 1)
車泊在台階下,保鏢拉開車門,躍叔先下去,手下押着我緊隨其後下車。
躍叔脫下外套,「老喬呢?」
保鏢說,「喬叔留在萬隆城了,不然華哥那邊不好對付。」
我悄無聲息失蹤了,並且去向成謎,林宗易的態度會怎樣,仇蟒沒把握。
雖然我擱下一封信,但小區監控、鐵路和航班全然沒有我的信息,仇蟒覺得林宗易早晚懷疑到自己頭上,老喬在他身邊化解壓制,仇蟒心裏有底。
躍叔走進長廊,「差不多要起風波了。」
保鏢揮手,示意手下帶我去後院,「華哥不是不理智的男人,暗中搞這一出,逼急了他,反而麻煩了。」
我被帶到宅子的最西側,一個很僻靜的位置,一扇加厚的紅漆木門,裏面沒有窗戶,沒有燈,陰冷黑暗。
我小心蹚着步子,手下不耐煩了,朝前一推,我趴在冰涼的水泥地,翻了個身,觸及到一堵牆,我屈膝坐起,後背緊貼牆根,「這是什麼地方?」
他回答,「倉庫。」
我嗅到一股風乾的草藥味道,是用來吸潮防霉的,「蟒叔不是要見我嗎?」
囚禁在倉庫可不是好兆頭,倉庫是儲存貨物的秘密基地,輕易不外示,尤其他們這種買賣,基本不是什麼好貨,我親眼所見,仇蟒還能放過我嗎,他將我關押在倉庫,意味着不打算讓我再重見天日了。
我在他手裏的下場只有一個,自生自滅,瘋瘋癲癲。
手下退出倉庫,給門拴了鎖,「蟒叔的應酬多,騰出空了會見你。」
我衝過去,重重踢門,「我上廁所呢?」
他沒好氣丟下一句,「拉尿有桶!死到臨頭了還講究個屁!」
我無力坐下,他們沒綁我的手腳,蟒叔巴不得我自殺,他省事了,我偏不死,就跟他耗着。
我摸索周圍的東西,箱子裏是酒,牛皮紙包里是煙,膠袋裏像丸藥,拇指大小,很光滑,我嗅了嗅,無味。開會所和牌場,搞點壯陽刺激類藥物,助興提神,太平常了,不過也算違禁,掃查會罰款,吃多了休克猝死,攤上官司,事兒就大了,所以要隱蔽交易,林宗易在濱城的場子沒玩這麼野,雲城亂,貨源也廣,查得不嚴,蟒叔玩得比較狠。
我吼了一嗓子,回音很長,看來倉庫挺大,而且好像有二樓。
我把草藥聚攏成一堆,在屁股下鋪墊好,臥着睡覺,迷迷糊糊聽見門響,我頓時警惕起來,「什麼人?」
鴉雀無聲,緊接着一隻粗糙的大手在摸我,起初我以為是錯覺,直到那隻手撩起裙子撕扯我的內衣,我失聲尖叫,瘋狂掄打着胳膊,男人被我攻擊得接連後退,罵罵咧咧啐了口痰,「臭娘們兒,瞎叫喚什麼!」
我循聲敏捷一撈,撈住男人的腦袋,吭哧一口咬他耳垂,男人揪住我長發,當即把我撂倒在地。
他倒抽氣,「敢咬我,老子來是看得起你!」
我對準眼前晃動的影子,驚魂未定,「你想幹什麼?」
男人解開牛仔褲的褲扣,「深更半夜一男一女,你說幹什麼。」
我打個寒戰,「我是華哥的女人!」
「華哥?」他不屑嗤笑,「蟒叔的一條狗而已。蟒叔沒兒子,他才鑽了空子,當年他就是一個打手。」
「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他是蟒叔的義子,你碰他的女人,你活膩歪了!」
男人故意不吭聲,我完全分辨不出他在哪,等感覺他在右邊,為時已晚,他橫空壓下來,匍匐在我身上興奮蠕動着。
應該是廚房裏干雜活的手下,衣服還染着魚腥味,我拼力抗拒,鬆緊帶別住的射擊槍在糾纏中硌了我肋骨,我利落抽出,抵在他太陽穴,他吻得正起勁兒,舌頭還吐我脖子上,瞬間僵硬住,「你...」
我扣動扳機,命令他舉起手,「這不是玩具槍,有子彈的,要試試嗎?」
男人翻下,跪着舉過頭,「韓小姐——」
槍口一下比一下重,戳他的腦門,「蟒叔再痛恨我,你一個狗腿子也沒資格處置我。」
男人點頭,「是是是。」
我單手持槍,另一隻手整理衣裳,「反正我難逃一劫了,拉上墊背的,我不虧。」
男人帶顫音,「韓小姐,我開玩笑的,借我膽子,我也不能碰華哥的女人啊。」
「這裏的貨,送去哪個場子。」
他結結巴巴,「送國際會所,在水雲道。」
我拿槍口指着他,「滾。」
男人連滾帶爬,出去了。
他不敢向蟒叔告狀,垂涎華子的老婆,和背叛沒區別,蟒叔肯定廢了他。
其實我壓根沒想開槍,我在賭,賭他怕死,賭自己能闖過這關,不到萬不得已,活着就有希望。
我沒有繼續睡,睜着眼熬,不知過了多久,揭過門縫,似乎天亮了。一名保鏢在這時進來,他帶着繩索,不由分說一把擒住我手腕,套在繩扣內,另外一端掛在壁鈎上。
我問他,「蟒叔什麼時候見我。」
保鏢朝大門走去,「不知道。」
他走後,有人來送早飯,是那個差點侮辱了我的男人,我沒看清他臉,可記得他的音色。
「隔夜的剩菜,加熱了,有肉呢,韓小姐嘗嘗吧。」
我瞪着他,小平頭,黑瘦高,賊眉鼠眼的,「我不吃。」
鬼知道他是否下藥了,男女之間下三濫手段我門兒清,又不是沒用過。
「給臉不要!」他反手扔了飯盆,「得罪蟒叔,你還妄想過好日子?」
滾燙的油漬飛濺在裙擺,我一動不動,蜷縮着。
男人猙獰笑,「餓着吧,最好餓個半死不活,老子搞你,你也開不了槍了。」
他一步三回頭,走出倉庫。
我掙扎了兩下,繩子是捆豬結,越掙越緊,好在只是縮短了我的活動範圍,控制在一米之內,不影響我找個舒服姿勢待着。
我夜裏沒睡,白天犯困了,睡得正迷糊,一個深沉熟悉的男音隔着門響起,「六子,倉庫怎麼還上鎖了。」
我一激靈,頃刻困意全無。
是林宗易。
六子殷勤搬椅子,「華哥,您坐。」旋即幫林宗易點煙,「躍叔讓鎖上的。」
打火機啪嚓,林宗易漫不經心問,「蟒叔入手了一批新貨嗎,夠謹慎。」
六子笑聲心虛,「挺重要的,見不得光。」
我鉚足勁嗚嗚,嗚得面紅耳赤,可聲音太小了,這個倉庫有玄機,單向隔音,由外向內聽不真切,由內向外卻很清晰,萬一出內鬼了,看守倉庫的保鏢能及時應付突查。
喊行不通,我想其他法子,我扒掉兩隻鞋子甩向門口,正好砸在門板上,爆發兩聲巨響。
林宗易拂開擋在面前的六子,打量着門,「倉庫里關了人?」
六子嬉皮笑臉打圓場,「我養了幾隻野貓,專門看倉庫的,最近鬧耗子,估計在裏頭亂竄呢。」
片刻的靜默,林宗易意味不明笑,「你養的貓力氣不小。」
六子嘬牙花,「華哥不信我啊?要不您進去瞧瞧?」
林宗易淡淡嗯,「可以,你打開。」
六子一愣,沒料到他真答應了,一時進退兩難。
林宗易笑意更濃,「不方便打開嗎?」
六子遲疑,「華哥,您向來不關注倉庫。」
林宗易耐心耗盡,他下最後通牒,「六子,立刻打開。」
六子為難,「華哥,不是我不開,躍叔吩咐了。」
林宗易目光寒氣凌冽,「只有蟒叔和我的話,真正有分量。」
六子依然沒動。
林宗易扼住他衣領,「關着人了,對嗎。」
六子硬着頭皮,「沒有!華哥,是會所賣的貨。」
林宗易猛地一摔,六子當場摔個趔趄,不偏不倚撞上木門,林宗易居高臨下俯瞰他,「六子,交出鑰匙,否則我下手沒輕重,你下半輩子就完了。」
「華子。」仇蟒忽然出現在林宗易背後,阻止了他。
他回過身,恭敬溫和,「蟒叔。」
仇蟒走向他,「昨晚你躍叔告訴我,你近期回來辦事,今天就到了。」他看了一眼六子,「混賬,惹華子不痛快了。」
六子齜牙咧嘴站起,「蟒叔,華哥跟我逗呢。」
仇蟒似笑非笑望向林宗易,「是逗嗎,華子。」
林宗易主動接過保鏢手上的煙袋和火柴盒,「我沒工夫逗。」
他語氣沖,仇蟒微眯眼,不過林宗易沒有撕破臉,他遞上煙袋,親自劃火點燃,仇蟒嘬着,「軟中,雪茄,我統統抽不慣,就嗜好這口老旱煙。滋味舒坦。」
林宗易熄了火柴,「蟒叔,我會住一段時間。」
仇蟒抽煙的動作一頓,「萬隆城的生意不忙嗎。」
林宗易深意十足,「有喬叔坐鎮,出不了岔子,我有更要緊事。」
仇蟒再如何裝糊塗,也裝不下去了,他嗑了嗑煙鍋里的煙灰,「華子,你怪我。」
林宗易笑容斂去,沒回應。
仇蟒盯着散開的青霧,「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你二十歲我就教過你。」
林宗易面無表情注視仇蟒,「您什麼意思。」
仇蟒叼着煙嘴,「意思是你死了這條心,好好干買賣,以後有時機,你想動馮斯乾,我支援你。」
林宗易垂在身側的手倏而捏緊,「不給她活路是嗎。」
仇蟒一言不發吹出一縷煙霧。
林宗易笑了一聲,轉身就走。
「華哥!」六子追上,「您別動氣。」
林宗易頭也沒回。
六子湊到仇蟒跟前,「蟒叔,華哥這次惱了。」
仇蟒皺着眉,「什麼年歲了,奔四十的人了,還衝動。」
六子有點畏懼,「這位韓小姐興許真是他的底線。」
仇蟒說,「華子冷血,甚至勝過我,他玩女人從不入心。」
「那倉庫里...」
提及我,仇蟒面色不善,他用拇指摁滅火苗,穩步離開,「看緊她,天黑了轉移到山上。」
我整個人癱軟,大口喘氣。
晚上送飯的是一名保姆,她放下一碗麵條一瓶水,我越過她頭頂朝外看,此時正是電閃雷鳴。
我嘶啞問,「下雨了嗎。」
她低着頭,「有雨。」
「華哥還在家嗎。」
保姆不答覆,我本想收買她,給林宗易傳個話,然而她並沒停留,匆匆離去。
我拿起那瓶水,是新的,沒開過瓶蓋,我剛喝了半瓶,伴隨一道灼白的雷電,門緩緩被推開,保姆頸後遭了重擊,昏迷倒地。
我驚慌失措,爬到牆角的幾個鐵皮箱中間。
什麼也看不清,狂風驟雨肆虐,微弱的一簇紅光停在門檐下,許久才移動。
男人的身影距離我越來越近,皮鞋踩在地上發出噠噠響,在寂靜的夜晚極為詭異。我望着那副漸漸分明的輪廓,男人身型寬闊挺拔,唇角含着煙,忽明忽昧的煙火映出一張英氣俊美的臉。
我認出他的同時,他也發現了我,「韓卿!」林宗易棄了煙蒂,朝我走來。
我從來沒有這樣渴望過一個男人,或者說,我清楚自己就在等他。除了林宗易,任何人也無法深入蟒叔的龍潭虎穴,救我出牢籠。
我哭着扎進他懷裏,「宗易——」
林宗易摟住我,手指強硬一撅,活生生撅斷了繩索,他握着我手,「別怕。」
我仰頭凝望他,眼角淌下一滴淚,「我賭贏了。」
他掌心覆在我臉上,指腹輕輕擦拭掉灰塵,「你一天不給我惹禍就難受,是嗎。」
煙仍舊在燃燒,他透過黯淡的火光也凝望我,「你算準我舍不下你。」
我淚流滿面,「是。」
他對我怨恨未消,更氣自己再三手軟,「韓卿,蟒叔說你會害了我。」
我止不住發抖,林宗易察覺到我近乎赤裸,破爛的裙子只勉強披裹着,臂彎稍稍廝磨,剎那便脫落了,內衣肩帶也被扯斷,雪白的肌膚袒露,上面是似有若無的抓痕。
他身軀驟然緊繃,呼吸也變得沉重,「怎麼回事。」
我搖頭,死死攥着他襯衣。
林宗易抬起我下巴,我面容完整映在他視線,即使蒼白污穢,也難掩風情與嫵媚,這雙春潮蕩漾的眼睛對男人的誘惑力是多麼大。
他眼神發了狠,像一匹野狼,眉目間皆是戾氣,我從未見過他如此陰鬱危險的模樣。
「誰欺負你。」他渾身肌肉由於憤怒而勃發,一塊塊賁張。
驚險骯髒的一幕在腦海回放,我崩潰哭出聲。
「韓卿,說話。」林宗易攬在我腰間的手臂用力收緊,「到哪步了。」
我埋在他胸膛,劇烈抽搐,「一個瘦高的小平頭,我玩命反抗,他沒有得逞。」
林宗易打橫抱起我,一腳踹開虛掩的木門,瓢潑大雨澆在他身體,他牢牢地護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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