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做戲(1 / 1)
我到達萬隆城是下午五點,天色還大亮,車泊在距離會所兩百米的柏油道,我觀察局勢,似乎戒嚴了,大堂有八個保安輪守,通過安檢才允許客戶入內。
顯然是仇蟒安排的,他清楚林宗易和上面來往密切,嚴查防止混進臥底,接應林宗易。
我握住口袋裏的錄音筆,恐怕過不了安檢。
我在車裏等到夜幕降臨,七點整,我戴墨鏡下去,直奔後門,招手示意倒垃圾的清潔工,塞給他一沓錢,「請你下館子。」
他是外地口音,摸了摸錢的厚度,問我幹什麼。
「你運我一趟。」我迅速鑽進垃圾桶,裏面粘着一條衛生棉,我忍住噁心,「是放在廁所嗎?」
他指着不遠處,「電梯旁。」
我抱膝蜷縮起來,他合住桶蓋推進會所,保鏢攔下,「檢查。」
我嚇得屏住呼吸,男人納悶,「垃圾也查?」
保鏢晃悠着手電筒,「老闆的意思。」
那條衛生棉此時脫落,卡在我脖子,我條件反射一甩,胳膊撞擊在桶壁,保鏢察覺動靜,「有活物?」
男人也慌了神,「沒有活物,大哥,您放了我吧。」
保鏢揪住他,他反抗着,正混亂之際,「彪子,查出什麼了。」
我一顫,是振子的聲音。
保鏢迎上去,「振哥,查崗啊。」
振子叼着牙籤,「你替蟒叔查,我替華哥查,我礙着你了嗎。」他圍繞平板車兜圈,「蟒叔夠謹慎啊,垃圾桶也不放過。」
話音未落,他猛地一掀,我下意識彎曲,腦袋往腿間扎,振子在頭頂意味深長,「原來是充氣娃娃啊。」
保鏢一怔,踮腳看,振子重新扣住,「沒問題,放行吧。」
「哎,振哥,這不合適吧。」保鏢嘬牙花子,「您查了,我還沒查呢。」
「信不過我啊。」振子把玩打火機,「你小子心野了,別忘了華哥給你開工資,該得罪誰,不該得罪誰,你心裏最好有本賬。」
保鏢猶豫不決,振子趁機使了個眼色,男人推着平板車衝進會館,靠牆邊停下,他招呼我,「到地方了。」
我爬出垃圾桶,恰好電梯到這層,我進去立馬後悔了,冠強竟然也在,我想退出,門關上了。
我側身低頭,儘量不露臉。
「員工啊。」他斜眼瞥我,嗆鼻的臭味,「被打了,還是喝多吐了。」
關鍵時刻還要發揮演技,我換了副氣場,趾高氣揚站着,沒搭理他。
他不自覺湊近,「我瞧你眼熟呢。」
我當即一巴掌,抽在他左臉,故意粗着嗓子,「我在各大俱樂部砸了幾千萬了,我見過大世面,可沒見過瞎眼的,我男人是港城的頂級富豪。」
冠強被抽蒙了,當場愣住。
電梯停在三樓,我飛快溜出,從安全通道上樓,緊接着電梯門又開啟,我在拐角向下看,冠強啐出血痰,痰里還浮着一顆槽牙,他火冒三丈,用對講機命令,「他奶奶的,把牙抽掉了,誰逮住她賞十萬!」
那邊問逮誰,冠強氣得臉發青,「華子的前妻!」
他開始搜索附近的包廂,我脫了鞋,跑到林宗易的辦公室,房門虛掩,手栓上掛着食盒,一股菜香味。
看來他被仇蟒軟禁了,喬叔寸步不離,他做事受限制,和軟禁沒區別,萬隆城就是一座牢籠。
我擠進房間,沒發現林宗易的身影,倒是通往裏間的一個浴室隱隱冒出蒸汽,我仔細聽,沒有水聲。
我打算先撤,冠強在找我,早晚會找到這裏,林宗易的處境又不好,真抓着我了,錄音筆也保不住。
我轉過身,浴室門突然打開,林宗易赤裸走出,是完全的赤裸,只手上攥着毛巾。
我差點窒息,「你——」
他捂住我嘴,「別喊,關門。」
我摸索門把,擰上鎖,我們挨得如此近,如此貼纏,感受到他潮熱的溫度,以及散發的濃烈體味,那種陽剛又性感的味道遮住了沐浴香。
林宗易總是讓人想到情慾,夜晚和喘息。這是他最深刻的吸引力和迷惑力。
我僵硬不動,「宗易,你穿好衣服了嗎?」
好半晌,他嗯了聲。
我眼皮睜開一道縫,他穿了長褲,上身仍舊袒露,寬闊的腰背肌肉隆起,骨骼精壯有力,水珠沿着臂膀線條滑落,流進挺實的臀部。
燈火昏暗,他皮膚像塗了一層蜜臘,越發狂野油亮。
林宗易的每一寸,甚至他的氣息,一個淡淡的眼神,韻味成熟深沉到極致。
我伸手,捏住灰藍色的內褲邊緣,小心翼翼抻平,他動作一頓。
我解釋,「你皮帶勾住了。」
外面這時傳來腳步聲,逼至這扇門,男人說話,「華哥?」
我不吭聲,躲在林宗易的身後,他鎮定從容,「什麼事。」
男人試探問,「我聽見好像有女人。」
林宗易隔着門,語氣發狠,「你踩着誰的地盤。你要記住,喬叔在萬隆城也只是擺設。」
男人躊躇片刻,不再言語,離開走廊。
林宗易拉開門,確定沒人了,他再次反鎖,走向辦公桌打電話,「振子,四樓。」
那頭問,「老規矩,調虎離山?」
林宗易單手繫着褲扣,「你掂量辦。」
他掛斷,一邊點煙一邊審視我,我現在灰頭土臉,髮絲還夾着破碎的塑料和保險套的包裝,他皺眉,「你怎麼進來的。」
我手抖落頭髮的髒東西,「垃圾桶。」
他吸了一口煙,「遇到振子了。」
我驚訝,「你也知道?」
林宗易坐在沙發上,吹出一縷煙霧,「他不幫你,你進不來。」他後仰,神情諱莫如深,「一隻鳥也飛進不來。」
我問他,「剛才是蟒叔的人,負責監視你嗎?」
他一言不發,垂眸地面的影子,許久,我開口,「我拿到真的錄音筆了。」
林宗易撣了撣煙灰,望向我,「馮斯乾知情嗎。」
我搖頭,「我偷的。」
他笑了一聲,「這麼重要的證據,在他手裏偷的。」
我發覺他另有深意,「你懷疑馮斯乾耍詐嗎。」
林宗易面無表情,我把錄音筆交給他,「應該不是假的。」
他接住,掌心轉動了兩圈,按下開關,閉眼聽。
我受不了身上的怪味,進入浴室洗澡,過了一會兒,我敞開門,「宗易——」我腔調怯生生,「我需要毛巾。」
他沒回頭,平靜坐着,「衣架上。」
我小聲嘟囔,「可是毛巾...已經沒有毛了。」
林宗易沉默一秒,碾滅煙頭,從沙發起身,「我的行嗎。」
我說,「我不嫌棄。」
我藏在門後,他走過來,背對我,反手遞毛巾,「你洗乾淨再用,我嫌你臭。」
「你才臭。」我奪過,包住淌水的長髮,「那條抹布一樣的毛巾,是黃清的?」
林宗易倚着牆,「振子的。」
我環顧四周,沒有一件女士物品,連地上的汗毛都特別粗,明顯是男人的。
他又遞給我浴巾,我擦拭胸口的時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仿佛下一刻便會破門而入,林宗易顧不得我還一絲不掛,他一把拽住我,壓在裏間的軟床,我有些不知所措,「宗易——」
他解開皮帶,隨手丟向門口,臂彎摟緊我,兩具身體死死地纏繞着。
與此同時,保鏢踹開了門,他們闖入臥房,看到這一幕紛紛駐足。
林宗易立刻用毛毯裹住我,裹得嚴嚴實實,他坐起,看着他們,「都反了嗎?」
他們本能往後退,林宗易臉色陰沉,「滾出去。」
「去哪。」喬叔跟進屋,為首的保鏢匯報,「華哥睡覺呢。」
毯子鼓起一塊,雖然看不清真容,但懸在床頭的半截手腕纖細白嫩,喬叔視線定格住,「華子,屋裏有女人。」
保鏢壓低聲,「不是黃小姐,她在洗浴中心招待萬總。」
喬叔佇立在那,「其他包廂都搜查了。」
保鏢說,「就差這間了。」
果然是沖我來的。
我露出雪白的腳丫,嗓音甜膩,「難受——」我撕扯着毯子,像多麼情難自禁,扭動哼叫,「華哥。」
喬叔蹙眉,林宗易隨即下床,撿起散落的西褲,掏出煙盒焚上一支,「餵了點酒,助興。」
喬叔打量床,再打量他,半信半疑,「華子,你還嗜好這口。」
煙叼在嘴角,林宗易又給喬叔點燃,「玩玩而已。」
喬叔銜着煙,「華子,你別誤會,你私下的嗜好,你蟒叔和我不管。主要是冠強,他找我告狀,在電梯被女人揍了。」
林宗易波瀾不驚,帶點調笑的意味,「把冠強揍了,是練柔道的女人嗎。」
喬叔一揮手,保鏢讓開路,冠強氣勢洶洶躥到林宗易面前,「韓卿來萬隆城了!」
喬叔微眯眼,在一旁觀望,不出聲。
林宗易冷笑,「是嗎。」
冠強越過他肩膀,盯着躺在床上的我,「到底是不是她,光明正大亮出來不就行了。都離婚了,還捨不得給咱們看?」
林宗易望着他,「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輪得着你檢驗。」
冠強對喬叔說,「他心虛了。」
喬叔接連抽了半支,戳在煙灰缸里熄滅,搓了搓手,「華子,給喬叔個面子,冠強不痛快,女人都敢打他,底下人知道了他還混嗎?」
林宗易沒回應。
喬叔揚下巴,冠強走到床邊,剛撩開毯子的一角,林宗易眉目陰狠,「你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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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做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