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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是馮斯乾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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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壓抑已久此時爆發,聲嘶力竭大叫,「你耍了什麼手段,你心知肚明!」

    馮斯乾冷靜的面容下涌動起暗流,許久,他勾住我下巴,「背後詆毀我,還倒打一耙是嗎。」

    我扼住他手腕,嗓音抑制不住發抖,「生產當天的鑑定,殷怡偷偷重做的鑑定,你全部動了手腳,對嗎。」

    馮斯乾緩緩抬起我整張臉,由於質問他而略顯蒼白猙獰,我們四目相望,他沒否認,「你查了。」

    我情緒激動,「你自己給林宗易送把柄,兵敗山倒怪得了誰。」

    「孩子確實是他握住的軟肋,但對我而言最致命不是孩子。」馮斯乾逼近我,「是生下孩子的女人。」

    我猝不及防一僵。

    「我記得你曾經問過我,能不能離婚。」他埋在我耳畔,呼出的氣息裹着濃烈煙味,越濃越狂野,越野越誘惑。

    天窗灑進一束月光,與霓虹纏繞,虛虛實實映照他輪廓,從我頭頂傾覆下來,馮斯乾的唇很燙,燙得我失神,他輕輕闔動,一字一頓,「我離了,林太太離嗎?」

    他親口講出這句話,那樣的戳人心窩,動人心魄。我情不自禁偏頭,他一雙眼眸仿佛下了咒語,裏面激盪的漩渦瘋狂拉扯我,在這個深刻又充滿秘密的夜晚,一寸寸沉落。

    蔣芸壓根沒醉,她發現我和馮斯乾在牆角幽會,更是徹底醒酒了,拖着神志不清的麗麗返回包廂。

    空寂的走廊變得鴉雀無聲,我低下頭,心裏亂糟糟,「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馮斯乾點燃一支煙,「一直知道。」他壓下打火機的手微不可察輕顫,只一秒便恢復平靜,「之前不說,是防着殷沛東和殷怡下手。」

    他仰頭,燈火墜入他眼底,深沉迷離,「後來不說,是清楚你接受不了。」

    我的確有些難以面對,整個人後退着,一堵冰涼的牆壁令我無處可退,馮斯乾沉默注視我,潰散的煙霧隔開我與他,我轉身飛奔,跑進包房用力關上門。

    一群女人都喝趴下了,麗麗站在酒桌上脫了衣服,裸着又跳又笑,蔣芸在抽煙,她看到我回來,熄滅煙頭走到我面前,「他的?」

    我身體急劇抽搐。

    蔣芸蹲下,「真是馮斯乾的?」

    我抱膝坐在地上,臉扎進臂彎內。

    她神色凝重,「那你屬於婚內出軌,起訴離婚不得了,還折騰什麼。」

    我聲音發悶,「無論我犯下什麼過錯,林宗易不會同意離婚。」

    蔣芸不理解,「他圖什麼呢,你天天作妖,他天天收拾爛攤子,而且馮斯乾已經卸任了,憑林宗易的本事從殷沛東手上奪華京簡直輕而易舉,你還剩什麼價值呢。」

    我渾渾噩噩望向她。

    蔣芸也坐下,「男人最計較什麼啊?臉面。不是自己的種還得裝傻養着,他多膈應啊,除非他愛屋及烏。韓卿,別把他們想得太好,也別想得太壞。」

    我目光呆滯,蔣芸重新焚上一根煙,塞我嘴裏,我顫抖着夾住,大口吞吸。

    她問我,「假如林宗易也真心,你還離不離。」

    我抽完這根又要了一根,抽到一半嘶啞說,「離。我不敢信了,我害怕他,他攥着我和孩子,我不明白他要怎樣。」

    蔣芸若有所思,「感情這東西,一步錯步步錯,男人總是比女人醒悟得遲,林宗易能縱容你,跟你過到今天,他未必多麼無情。」

    我抽完兩根煙,平復了心情,從牆根下站起,「安排人送她們回家。」

    我們進入隔壁包廂,我在裏間化妝,很濃艷的歐美豐唇妝,比較上鏡,蔣芸在外間找好拍攝位置,她想到什麼,扒着門框說,「我感覺這齣戲太挑戰男人的底線了,林宗易會打你嗎?」

    我漫不經心塗口紅,「他這方面挺正人君子,從不動手。」

    蔣芸哦了一聲,「我男人家暴。

    我險些把化妝鏡摔了,「家暴?」

    她說,「對啊,閨房暴力,哪個男人半分鐘能罷休啊,再不用輔助,還不憋屈死?」

    我放下化妝品,「你吃得消嗎。」

    蔣芸一臉無所謂,「沒有百分百的完美婚姻,也許有,大多數女人沒那份福氣。」

    人前風光,人後遭罪,可即使如此,照樣數不勝數的女人羨慕豪門圍牆裏的女人,能享受到風光永遠比遭了多大罪更受人關注。

    很快經理帶着三個男模進屋,他們看見我兩眼直冒綠光,百麗沒接待過年輕漂亮的女客戶,這樣條件的女性不需要尋慰藉,手頭大把男友輪着換,風花雪月都談膩了,來百麗玩的女人,基本是婚姻不和諧,情場受冷落,只能花錢談情的中年富婆。

    經理讓他們站一排,「林太太,有您入眼的嗎?」

    我裝成老手,倚着靠背,面帶微笑打量,蔣芸開始拍照,我叩擊着沙發扶手,儘量給她正臉,「我潔癖,買賣太火爆的不要。」

    經理說,「都不火。」

    我瞪眼,「沒人要的你介紹給我?」

    她立馬調換了三個,我說,「小白臉不要。」

    她接連換了七八次,我總算入眼了,「這批質量還行,全留下吧。」

    她愕然,「全留下?」

    我沒好氣,「怕我沒錢?」

    經理賠笑,「您能沒錢嗎,您大手一揮買下百麗都綽綽有餘。」她使眼色示意他們,「林太太大方,你們要對得起林太太的心意。」

    我挑了其中一個形象最出眾的坐我邊上,他給我點煙,我沒接,他又倒酒,我接住喝了一口,「什麼名字。」

    「小芳。」

    我差點噎住,「...小芳?」


    他攬住我腰肢,力道撓痒痒似的,一邊嫻熟調動女人的興致一邊唱,「會所里有個男模叫小芳,六個小時的時長。」他順勢挨近我,「喜歡我名字嗎,我很溫柔的。」

    我浮起一身雞皮疙瘩,從腰間撇開他手,只點到為止撫摸他手背,「喜歡啊,小芳...我最喜歡反差大的男人了。」

    蔣芸傾斜30度咔咔按快閃,「摸手有屁用,你倒是弄點勁爆的啊!」

    小芳耳朵尖,他循聲望去,我哪能讓蔣芸暴露,靈機一動扳回他腦袋,我調侃,「肌肉多不多啊。」

    他也曖昧笑,「我每天健身,肌肉人魚線應有盡有。」

    我對準包廂門,放浪一笑,掐了一下男人屁股,蔣芸在原地打個滾,360度旋轉式三連拍,我不禁翻白眼,偷拍照片而已,高清特寫就行,還把自己當武林高手了。

    重頭戲拍完了,我嫌惡推開小芳,一指旁邊的男人,「你倆擁抱。」

    他不明所以,「我和他?」

    我千嬌百媚橫臥在沙發,白皙小巧的腳丫在桌子邊緣來來回回彈動,托腮反問,「不然呢,你想抱我啊?」

    他被我撩得魂不守舍,其實這些員工就是情場的小麻雀,來會所的人目的明確,圖一樂,圖開心,嘴巴甜點,長得好點,就不挑剔了,我當初是三十六計輪番上陣,將沒有目的的男人活生生撩出目的,這群菜鳥的低級道行在我眼裏根本不夠看,要不是這招最轟動,我才懶得演。

    小芳和同伴嘴對嘴餵食,我抖落出包里的鈔票一摞摞往他身上扔,「學個狗叫。」

    他學得還真像,我玩上癮了,繼續扔錢,「野狗叫呢?」

    他匍匐着伸手碰我腳,我踹開,他又舉起我的高跟鞋啃咬鞋頭,嘴上汪汪着,我笑得花枝亂顫,「我想看瘋狗叫。」

    小芳一躍而起,撕咬同伴的衣裳,叫得更歡實,我鼓掌笑,一股腦把錢都撒了出去,包房裏鋪天蓋地下起「錢雨」,連他們撿錢的身型都幾乎被紅票子淹沒。

    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我像一個泡慣了場子的女王,居高臨下觀賞這一幕,我和蔣芸多年的默契度不是吹的,我過去看了一眼相片,哪張都荒唐至極,能把林宗易氣個半死,男人最忌諱女人給自己戴綠帽子,更別提在大庭廣眾下被戴那麼大一頂帽子,我越看越好笑,「成了,收尾。」

    蔣芸撥通會所保安的電話,她提前收買對方了,「記者到了嗎,放行吧。」

    沒多久一大批記者蜂擁而至,直接沖向201,我故作震驚,用皮包遮住臉四處躲閃,幾名緊急趕來的保鏢攔住他們,可攔歸攔,刻意留了空隙,方便他們拍攝我慌張失措的樣子,顯得更逼真,蔣芸趁亂把攝像機交給後排一個記者,「獨家啊!別說我給的!」

    保鏢護送我擠出人群,匆匆逃離現場,記者在後面窮追猛打,「林太太,請問林董了解您的嗜好嗎?」

    「林太太,您新婚不足一年,是不是夫妻感情破裂才導致您不顧丈夫的聲譽做這種事呢?」

    逃跑過程中我突然被裙子絆住滑倒在地,倒下的分寸拿捏很棒,姿勢特別好看,長發半掩臉蛋,楚楚可憐。

    他們瞬間追上來,我傷心欲絕抹眼淚,「你們去問他,為什麼只逼問我一個人?」

    他們捕捉到一絲隱情,爭先恐後套我的話,我只不停哭,扮演受害者,偶爾才開口,「我們之間,我始終是弱勢,他是一個好男人,好父親。」

    十幾隻話筒包圍了我,「您的意思是指林董不是一位好丈夫嗎。」

    我別開頭,在保鏢的攙扶下起身,「我什麼也不想說,求你們放過我。」

    我還沒演盡興,準備再加把火,一撥身手極為矯健的男人從樓梯口前赴後繼湧出,朝過道兩側輻射性散開,挨個包廂破門而入,持槍警告,「例行掃查!都老實別動!」

    我一愣,反應過來扭頭看蔣芸,「你玩這麼狠?」

    她也懵了,「我沒報警啊!」

    無數光鮮亮麗又喝得滿面通紅的男男女女從各個包間內被驅趕出,齊刷刷抱頭蹲在牆根,蔣芸慌了神,「不會通知家屬來認領吧?」

    我保持鎮定,迎上為首的男人,主動打招呼,「趙頭,別來無恙。」

    他蹙眉,沒料到我在場,「林太太?」他環顧四周,「您在哪間包廂。」

    反正我沒出格,不怕他查,我如實坦白,「201。」

    他小聲詢問下屬,得到確切的答覆,他再次看向我,「您所在包廂是重點掃查的目標之一。」

    我怔住,「掃查?」我旋即笑,「唱歌喝酒應該是正常交際吧,既然允許會所生意存在,自然允許客人進店消費啊。」

    「喝酒唱歌不違法,如果有特殊交易,就違法了。」他出示一封手寫的舉報信,「請林太太配合調查。」

    我笑容斂去,「怎麼,趙頭信不過我嗎?您可以調監控。」

    他義正言辭,「我的人正在安保室查監控,林太太跟我們走一趟自證清白不是更好嗎。」

    我審視着眼前這副陣仗,果真不是鬧着玩的,百麗會所八百年不遇一次臨檢,偏偏我在就被抽查了,看來我被人陰了,可誰會陰我呢?認識我的沒必要得罪林宗易,不認識我的也陰不着。

    我深吸氣,「也好,我跟趙頭走一趟。」

    我和蔣芸分別坐進兩輛車,我這輛車有小芳,他心挺大的,還在點錢,我說,「別點了,馬上到地方了,要收繳的。」

    他在我對面抱怨,「真倒霉,我干六年了,沒出過事。」

    副駕駛的趙頭親自聯絡林宗易,提示已關機。我在裏頭待了一整晚,最後查明和我沒關係,凌晨五點多林宗易的電話終於打通了,他一聽我在這裏,先是靜默片刻,緊接着掛斷,頂多四十分鐘,趙頭進屋告訴我林宗易來了。

    我下樓,他的車泊在大門口,車燈還亮着,半截玻璃降下,晨霧中林宗易的側臉若隱若現。

    我眼眶發紅,精神也萎靡,小心翼翼走向他,他揭過車窗凝視我,林宗易眼睛像墨一樣黑,海一樣深,看不出明顯的波瀾。

    我坐上車,髮絲輕垂,眼角含着柔潤淚光,風情絲毫不減。

    我偷瞄他攤開在膝蓋的雜誌——索文集團董事長夫人豪擲百萬力捧百麗會所首席名鴨。

    林宗易面色猛地一沉,他合住雜誌,命令李秘書,「總共發行多少刊,一小時之內,全部召回銷毀。」

    李秘書神情有些為難,「這是小道雜誌,便利店和臨時攤位都是兜售點,市面流通幾百冊,召回不是易事。」

    林宗易表情更陰,「我讓你不惜代價召回。」

    李秘書沒敢再多言,他推門下車,車廂內只剩我和林宗易兩人。

    我泫然欲泣,「宗易,我朋友過生日,我喝醉了,幹了什麼,說了什麼我一點意識也沒有了,就像被鬼使神差。」我拉住他手,「你生我的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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