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2章 一輩子,只能讓我品嘗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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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甜。
籠中的小孩雙眼陡然一亮,眸色天真無邪,閃爍着粲然的光。
「好吃嗎?」輕歌問道。
「嗯!」小孩重重地點了一下小腦瓜子,「好吃。」
「大姐姐,這是什麼糖?」小孩問。
周圍籠子裏的受罰弟子,擰緊了眉,實在不懂這小孩為什麼要喊一個黃花大閨男為大姐姐。
不過,能被關在武道地牢的,都不會是什么正常人,更何況,那新來的精神元師,生得比女子還要好看。
故而沒人懷疑什麼。
輕歌微笑道:「這是好運糖,會為你帶來好運的。」
突地,一道炙熱的目光,毫無徵兆地落在了輕歌的身上。
輕歌薄唇微抿,驀地抬眸看去,只見最邊角的籠子裏,一身白袍盛雪的裴越正在望着她。
好運糖。
他的眸光漸漸變得空洞,悠遠。
曾幾何時,他在修煉時,有那麼一個少女從背後跳來,直接掛在了他的身上。
他無奈又寵溺,「你又偷溜出來了?」
少女撇了撇水嫩的唇,趴在了裴越的身上,「在邪殿在無趣了,還是越越有趣。」
「越越,我在山下給你帶了好東西。」少女眨了眨黑滴滴的眸,調皮狡黠,活潑生動。
「什麼東西?」
「是糖,好運糖。」少女從袖子裏掏出一個被粉紙裹着的好運糖,咧開嘴笑:「越越,把眼睛閉上。」
裴越以為少女要將好運糖餵給自己,聽話地閉上了雙眼,微微張開了嘴。
下一刻,他的唇迎來了清涼柔軟的觸感,一股淡淡的甜味,在唇齒間瀰漫開來。
少女的舌尖頂着好運糖,輕輕地往前推送,將好運糖塞到了裴越的嘴中。
裴越的心臟猛然顫動,腦子裏一片空白,這日的風有多冷,修煉任務有多重,他全然忘記了,只記得少女的甜,像芬芳的花香,撩撥着他的心。
裴越含住了糖,緩緩地睜開了眼眸,少女離他而去,蹦蹦跳跳。
女孩回頭望他,面頰微紅,低頭盯着腳尖,故作鎮定地問:「甜嗎?」
「甜。」
「越越,要永遠記住我的味道。」
「好。」
「一輩子,只能讓我品嘗哦。」
「好。」
「……」
他回答的毫不猶豫,並且也做到了。
即便在後來的日子裏,有無數的女人爬上他的榻子,也沾不到他的袖。
他要為心愛的女孩守身如玉,護好這份清白。
他若被人染指,豈非髒了自身?
那一段時光,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
美好到他只記得那淡淡的,卻又深入骨駭的甜。
籠中,裴越漸漸地收回思緒,深深地望着輕歌。
他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似一幅神仙手筆的畫,冷峻倨傲的不像話。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那一個穿着紅袍的風流少年,來到了他的籠外,遞來一顆好運糖:「裴兄,要吃糖嗎?」
裴越面色冰冷,但還是顫巍巍地抬起了手,接過少年的好運糖。
剝開糖衣,將好運糖送進嘴裏。
卻沒有記憶中的甜,咽喉都是苦澀的味道。
太苦了。
甜的從來都不是好運糖,而是那個滿眼星辰璀璨,喜歡粘着他的女孩。
裴越將一顆硬糖吞了下去,開口:「謝……謝。」
他有太多年沒有說話了,以至於忘記了如何出聲,嗓音是不符合容貌的暗啞低沉,語調也不夠流暢。
周圍的受罰弟子們,滿臉都是驚愕,一副白日見鬼的樣子。
他們在武道地牢的第一層,共處那麼多年,卻是第一次聽到裴越的聲音。
他們都知道,裴越是武皇最驕傲的弟子,後來也是武皇的禁區,再無人敢在武皇面前提及裴越的名字。
小孩歪着頭,大大的眼睛裏充滿了疑惑和好奇,這位漂亮的大姐姐,讓他有種很親切的感覺呢。
「還要嗎?」輕歌問道。
裴越張了張蒼白的嘴,卻沒有說話,而是搖了搖頭。
不要了。
太苦了。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吃過食物了,每一樣,都是那麼的苦。
他的命,都是靠辟穀丹來續的。
輕歌掏出了一把好運糖,放在籠子的邊沿,「你若想要吃,隨時可拿。」
裴越看着她,神色冷峻,一言不發。
輕歌好似察覺不到裴越的疏離,拿出晶瑩剔透的白玉杯,斟了一杯滿滿當當的斷腸酒,透過鐵柱之間的縫隙,遞向了裴越。
裴越看着少年冷白如雪的腕部肌膚,微微晃了晃神,旋即,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接過了白玉杯。
陣陣酒香縈繞在鼻尖,他仰起頭,一口將斷腸酒飲盡。
美酒如毒似火,一路燒喉穿腸而過,在胃部劇烈地燃燒。
他不愛喝酒,一向只飲清茶。
師父說過,烈酒美人,影響仗劍天涯。
好男兒,當一杯清茶,一柄寶劍,飲茶時運籌帷幄揮斥方遒,出劍時風雲四起天地動盪。
可惜,他終是辜負了武皇的期許,那一杯清茶涼如水,那一柄劍殺氣凜然指向了最為深愛的師父。
世上的物是人非,陰差陽錯,不過如此。
裴越眼眶微紅,攥着酒杯的手頗有用力,直到指節發白。
「還有嗎?」他問。
輕歌手提酒壺,再斟了一杯。
第二杯斷腸酒,回味無窮。
「這是什麼酒?」裴越再次把手遞來,理直氣壯的討酒喝。
「此酒名為斷……」輕歌的聲音戛然而止。
世人皆知,女帝有酒名為斷腸,她這不是自報家門嗎?
她竟連這點兒的敏銳都沒有了。
裴越抬眸望她。
輕歌乾咳了一聲,說:「此酒名為富貴酒。」
裴越:「……」如此美酒,可惜了,有個大俗的名兒,破壞了他幾分惆悵的相思之情。
「好名。」裴越心如止水,昧着良心點評道。
輕歌勾着唇角,得意洋洋:「那是,本公子親自取的名兒,能不是好名嗎?」
裴越:「……」
這個男子,為何給點兒顏色就要開染坊。
真讓越越頭大。
其他人更是大跌眼鏡,無語至極。
這廝難道聽不出來是逢場作戲,隨便應付的嗎?怎麼還驕傲上了呢?輕歌捧着酒壺,愈發覺得富貴酒這個名兒朗朗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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