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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6章 有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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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青蓮。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夜歌緩緩睜開雙眸,渾(身shēn)上下四肢百骸傳來了劇烈的痛感。

    眉頭緊緊檸起,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夜歌迅速低頭看去,眼眸驟然一縮。

    卻見夜歌失去了雙臂,(身shēn)上纏滿了雪白的軟布,整張臉上,俱被紗布覆蓋,只有一雙眼睛是(裸露o)露在外的。

    啊!

    荒涼冷清的巨大宮(殿diàn)內,傳來了女人極其痛苦的哀嚎之聲。

    夜歌的耳旁,亦有談話的聲音響起。

    「她的(情qing)況如何?」

    「非常的不好,肋骨全部斷裂,五臟六腑都受了極其嚴重的傷,只有心臟是完好的,若是換作旁人,只怕早已命喪黃泉。此次行刑之人是青蓮七族老,下手之毒辣真是令人髮指。故意廢其六腑肋骨,斷裂其四肢,毀之容貌,留其心臟苟延殘喘。」

    七族老對夜歌恨之入骨,恨不得活活將夜歌鞭死,偏生忌憚夜歌背後之人,不敢將夜歌弄死。即便如此,七族老也不打算放過夜歌。

    七族老的每一鞭都是很有章法的,從四肢的骨裂到臟腑重創,尤其是那一張與輕歌八分相似的臉,都被鞭子給毀了。

    他的確給夜歌留了一條命,同時也廢了夜歌,註定一生臥在(床chuáng)榻不能再起。

    不久後,寂靜的宮(殿diàn)內再次響起了討論的聲音。

    那人又問——

    「何時能恢復?」

    「那就要看你需要多少年的四肢和臟腑了。」

    「臉呢?」

    「只要價格到位,絕對叫你滿意。」

    「嗯。」

    宮(殿diàn)里再一次的陷入了死寂,失去了雙臂以及臟腑功能幾乎壞死的夜歌平靜地躺在(床chuáng)榻上一動不動,雙眼無望地看着天頂,兩行淚水淌下。

    為了活下來,為了榮華富貴,她經歷了太多的痛苦,從絕望的深淵裏艱難地爬出來,只為有朝一(日ri)風光萬丈,受人景仰。

    曾被凍裂的四肢臟腑,卸掉重裝,只有一個頭顱是屬於自己的,從娘胎裏帶出來。

    而今,百來鞭刑,讓她無法站起,再次拆換骨頭與臟腑。

    夜歌閉上眼,再次發出歇斯底里的聲音。

    腳步聲響起,一道(身shēn)影緩步走了進來,那人(身shēn)着紫袍,(身shēn)材高挑,空氣中似有迷霧遮人眼球,看不見此人的眉目與容貌。

    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溫柔地撫摸着夜歌纏滿了白色軟布的臉頰。

    「辛苦了。」

    「……」

    夜歌聽到安慰的話,眼眸含淚地望着他。

    「別害怕,別委屈,你所遭受的委屈,我都會從那些人的(身shēn)上討回來。我會拆掉她們的骨頭,給你做成世間最美的簪子,把他們的皮(肉rou),給你做成禦寒的衣裳,用敵人的鮮血,釀出世上最好喝的酒。安心睡吧,我善良的姑娘,等你醒來,依舊風裏傾城的美人。」

    男子的聲音格外溫柔,很輕很輕,像是在哄小孩一樣安慰着夜歌。

    纏滿軟布的臉,漸漸浮現了幸福的笑,好似做了一個美夢,在夢裏,她喝着鮮紅如血的酒釀,(身shēn)披血腥華麗的霓裳,髮髻斜插骨簪,在風裏揚起了勝利的笑。

    另一人從門外走來,背着檀木製的箱盒,左側掛着一個裝飾品,指腹大小,是一個面頰掛着惡魔微笑的小人偶。

    他在旁側打開了箱盒,拿出各種鋒利的刀和工具,走向了(床chuáng)榻。

    「大師,辛苦了。」

    「我的手藝,你該相信。」

    ……

    低等位面,四星。

    輕歌一行人,走出了位面隧道,來到四星的上空。

    天穹墨藍,繁星點綴,一輪皎潔的明月懸於雲層之中。

    回到故鄉的那一刻,輕歌甚至覺得,故鄉的空氣,都是清新美好的。

    輕歌眼眶微紅,低頭俯瞰下去,抿緊了雙唇,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激動,雀躍,還有一絲惆悵。

    爺爺的病還沒有完全好,孤單的老人釀着梅子酒,重複地做着飯菜,寂寞的黃昏坐在夜府大院的門檻上,兩眼無神地看着前方,好似在等待着什麼。

    偶有行人走過,爺爺都會雙眼一亮,當抬眸看去,入眼的(身shēn)影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老人眼中的光像是熄滅的燭火,猛地一下消滅,再度失去焦距,空洞地望着院門前的風景。

    黃昏已去,白月初上,老人一如既往捧着梅子酒坐在門檻,滿是褶皺的臉上是落寞的神(情qing)。

    門前散發着淡淡的梅子酒香味,就連飛過的靈蝶都有些許的醉意,夜青天捧着一壺梅子酒,始終捨不得喝,哪怕酒窖里藏滿了梅子酒。

    都已是夜晚了呢。

    夜青天惆悵地嘆了口氣,垂下了眼眸,心裏想着再過一會兒就得回去了,不然又要聽祖爺那老妖婆嘮嘮叨叨吵個不停。

    只是他好像已經習慣了坐在這裏,仿佛心裏有所期盼,哪怕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仔細想想,那種正在等待的心(情qing)也是非常美妙的,即便無數次的失望。


    夜裏的涼風掀起了夜青天的白髮,這滿頭白髮都是歲月的愁。

    喪妻喪子的人生,真的是慘呀。

    疼(愛ài)的孫女,已經背起行囊,帶着她的大刀為了夢遠走他鄉。

    夜青天再是不舍,也不該阻止孫女追求她應該得到的未來。

    我們老夜家,能人輩出啊。

    這是他唯一的欣慰了。

    夜青天靠着門楣,白髮蒼蒼,昏昏(欲玉)睡。

    耳根子輕微的動,好像有一點點的腳步聲響起。

    夜青天知道,可能又是一列人將要路過夜府門口了。

    最後一列人了吧。

    夜青天苦澀一笑,低頭望着手中盛滿了梅子酒的酒罈,輕笑不言。

    有些乏了呢。

    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夜青天不再抬頭看。

    一個個風華的人,踩着微涼的夜色走在夜青天面前。

    「爺爺。」女子輕柔的聲音響起。

    夜青天微愣,有些發怔,片刻自嘲一笑,低聲說:「果真是人老咯,總是出現一些幻覺。」

    聽到夜青天自言自語般的聲音,輕歌鼻腔微酸,發紅的眼裏終是忍不住湧出了淚。

    輕歌背過(身shēn)去,望着街道的另一頭,夜色幽幽,長街寂寥,輕歌抬起手背拭去眼尾的淚。

    她的爺爺……

    在那段艱難的(日ri)子裏,是他給予了她一直奢望的親(情qing)。

    一側的夜驚風,從出現在位面隧道開始就有着近鄉(情qing)怯恐懼害怕的(情qing)愫,然而在看到夜青天滿頭白髮的這一刻,夜驚風所有的惶恐全然消失,只剩下滿心的愧疚和痛苦。

    多年的養育之恩,他從未報答過。

    二十年來,沒有出現在四星。

    如若不是自家女兒有本事,可能這一輩子都沒時間來到四星看望他想念多年的父親。

    這一輩子,他虧欠了太多人。

    他漸漸想起,當年離開四星時,夜青天每次長了一些白頭髮,都會去找一些江湖上的藥劑,將髮絲染黑。

    他總是笑着說:爹,你老了,人得服老才行。

    夜青天最討厭這種話,每一次都要提着竹條追着他滿院跑,痛打一頓才好。

    而今,父親的頭髮,竟然全白了,臉上俱是褶皺。

    夜驚風(熱rè)淚縱橫,積壓了多年的(情qing)緒爆發出來,雙腿一曲,跪在了夜青天面前。

    「爹,不孝兒回來了。」

    夜驚風滿面淚水。

    夜青天平靜無漣漪的心(情qing)終於有所波瀾,抬起頭看向了夜驚風,與之大眼瞪小眼,許久過後,夜青天猛地朝後縮去:「天啦,有鬼。」

    夜驚風:「……」真的是親爹嗎?所有的思念和愧疚,全部轉化為了另一種奇怪的氛圍。

    就連輕歌都是嘴角狂抽,無奈地看着夜青天,心中不由嘆道:真是個老頑童。

    夜青天嚇得提着酒壺用盡力氣去抱門楣,(身shēn)體不停地後靠:「無痕,無痕,快來,有鬼。」

    輕歌:「……」

    輕歌摸了摸下巴,深深地望着夜驚風,即將流出的眼淚,竟然硬生生憋了回去。

    這與她想像中的認親溫馨之畫面,好像有一丁點的不一樣呢?

    是哪裏出了錯……

    夜無痕匆匆趕來,帶着府兵手持兵器,戒備地瞪視着大院外的人:「何人敢在天子腳下放肆!」

    當夜無痕看見輕歌時,愣住了,垂下了手,試探(性xing)地喃喃:「輕……輕歌……」

    「爺爺,是歌兒啊,是歌兒回來了。」夜無痕丟掉兵器,激動地抓着夜青天的衣袖搖晃。

    夜青天不耐煩地甩掉了夜無痕,護住懷裏的梅子酒罈,不悅地望着夜無痕:「你這孩子,怎麼毛毛躁躁的,摔掉了你妹妹(愛ài)喝的酒,小心老夫打死你。」

    「歌兒,爺爺,你看看,那是你孫女輕歌。」夜無痕不敢去碰夜青天,卻是心焦,急促地道。

    「歌兒?」

    夜青天目光微閃,眨了眨眼,這才看向輕歌。

    一列人中,他只看見夜輕歌,他念了多時的孫女。

    夜青天又看了看夜驚風,而後便見夜青天怒視四周的人,走向了輕歌。

    老人小心翼翼地把酒罈放在一邊,伸出左右雙手,一手輕柔地握着輕歌的手,一手提着九辭的後衣襟,急急忙忙走回夜府,一面走一面嘀嘀咕咕:「你們兩個毛孩子,真是讓人不省心,夜半三更,正是鬼出沒的地方。瞧見沒,你們那冤死的爹,回來討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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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6章 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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