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記者落水(1 / 1)
此時正走在魚塘邊,方薔讓攝影機拍攝魚塘中浮起的死魚,並把鏡頭移向唐風華,唐風華有些煩躁,說道:「別拍了。」
方薔卻不理他,繼續追問:「下一步鎮上有什麼打算?如果企業還是不配合,鎮上有什麼應對措施?」
這一塊唐風華還真沒有想過,他看着方薔說道:「下一步,鎮黨委政府還會召開班子會議,商量具體應對措施。」說完,他又擺了擺手,說道,「別拍了。」
但攝影機師傅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竟走近給了他一個特寫,唐風華想到周法良將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推給他,心內十分煩躁,揮手喊道:「別拍了。」
「唐委員,死魚在魚塘里都散發臭味了,鎮黨委、政府卻連具體的應對措施都還沒有嗎?」方薔背朝魚塘,又將話筒遞到了唐風華跟前。
唐風華隨手往前一推,嘴裏說着:「這個問題我剛才已經回答過了,黨委政府會再召開班子會議,商量應對措施……」
攝像頭又對準了那些死魚,讓唐風華頭皮發麻。
「唐委員,這事情涉及老百姓的切身利益……」
「別拍了!」唐風華看到那些對準死魚的攝像頭,頓時發飆了!雙手猛地一揮!
話還沒說完,只見方薔猛然滑入水中,攝影師情急之下,立馬跑過去拉人,卻和唐風華撞了一下,攝影鏡頭掉入了水中。陳芒跟在後面,看到這邊有人落水,立馬跑過來,一把拉住一隻腳已經滑入水中的攝影師,將他拉了上來,朱良才等人扶住了他。
陳芒正要跳入水中救人,卻見方薔冒出頭來,頭上竟然頂着一條小小的死魚,樣子十分滑稽。她用手擼了一下臉,看着岸上眾人。
攝影師忽然叫道:「方薔,我的鏡頭掉水裏了。」方薔二話沒說,直接鑽入了水中。唐風華站在岸上,心裏亂成了一鍋粥。他知道,今天這事怕是不能善罷了。
雖然,他都弄不清這女記者為什麼會突然落水,但他恍惚記得自己當時是揮了一下手。但他又不是郭靖,會乾隆十八掌,難道揮一揮手就能將她扇到水中去了?只是,這事也未免太過巧合,更何況,她身份敏感,若他們認定是他推方薔記者入水,他的處境就慘了。
唐風華想得一身是汗,側過頭,看陳芒站在岸邊,似乎隨時要下水的樣子,說道:「陳芒,這人可不是我推下去的。你們可都要為我作證啊!」
陳芒看他一眼,說道:「唐委員,這件事,我們這些人是做不了證的。當務之急,還是先把方記者拉上來才是正經。」
唐風華想想也是,但他不會游水,連亡羊補牢也沒辦法做,只得求助陳芒:「陳芒,你快幫那記者救上來啊!」
陳芒沒有出聲,只是看着水面,見水面上沒什麼動靜,心裏沒底,因為魚塘中淤泥多,陳芒不敢跳,只是快速走入水中,剛沉入水中,便看到方薔在不遠處的水底四處摸索,人似乎沒什麼事,陳芒正要浮上水面換氣,卻見方薔猛然扭動了一下身體,整個人蜷縮起來,似乎不太對勁,陳芒立馬朝她游過去,還好,距離不遠,很快便抓住了她的手臂。
兩個人浮出水面,陳芒才發覺方薔臉色不對,立馬抱着她往岸上走。半扶半抱將方薔拖上岸,岸上幾人驚慌地圍成一團,陳芒喊道:「你們都散開,她現在需要新鮮空氣。」
將方薔平躺在堤岸上,用手探了下鼻息,還好,還有呼吸,但她卻似乎轉不過氣來,陳芒想她可能是喝了水,忙用手按壓她的胸口,不一會兒,方薔果真咳嗽着吐出水來。此時,陳芒才意識到手下的飽滿,彈性十足。
微一愣神,便聽到方薔氣勢微弱的斥責:「還不將你的手挪開?!」
這時,那個攝影師湊過頭來,說道:「方薔,你終於醒了,那鏡頭你撿到了嗎?」
雖是五月,艷陽高照,但方薔和陳芒此時全身是水,被風一吹,仍覺得非常冷。方薔更是白色襯衣緊貼身上,曼妙的身材顯露無遺,陳芒想到剛才脫下的外套,立馬跑到一旁,拿起外套披到方薔身上。方薔抬頭看看陳芒,臉色冷清,說了一聲:「謝謝。」又對站在一旁的攝影師道:「秦商,在你眼裏,我還不如你的鏡頭重要?」
攝影師秦商面露尷尬,搓着手道:「不是的,方薔,我也只是着急,這鏡頭可是花了我半年的工資呢!」
方薔白他一眼,目光掃向唐風華,冷哼一聲,站起身來,從牛仔褲袋子裏摸出手機,看了看,皺了皺眉,說道:「即使花了你一年工資,也有唐委員負責,你急什麼?唐委員,對吧?」
唐風華此時已經完全亂了方寸,完全說不出話來。村裏的支部書記許忠良和村長朱良才也是不知所措。
方薔看一眼攝影師秦商:「只要儲存卡在,鏡頭沒了有什麼關係?」說完,用手撐地站起身來,直接往他們的麵包車走去。攝影師秦商急急跟上去。
陳芒心想:若就這樣讓方薔他們回到省城,那清水鎮就麻煩了。死魚事件最多就是清水鎮辦事效率低下,倒也沒有什麼大罪責,但清水鎮領導幹部推記者下水,並損毀攝影師鏡頭這樣的新聞一旦播出,恐怕整個鏡州市的臉面都丟光了,姚典作為清水鎮黨委書記,處境肯定也好不了。
這樣想着,陳芒忙吩咐朱良才村長另外安排人員下水打撈攝影鏡頭,自己則跟着方薔一起鑽進了他們的麵包車。開車的是攝影師秦商。
方薔見陳芒鑽進車裏,立馬挑起眉毛,沒好氣地問道:「你是誰?想做什麼?」
陳芒用手擼了一下濕漉漉的頭髮,低頭看了看自己,笑道:「你不覺得我們是同一類人?」
方薔卻並沒有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問道:「請你回答我的問題。」秦商
在駕駛座上擼起袖子,似乎隨時準備將陳芒提起來扔出車外。
陳芒和方薔面對面坐着,距離近的陳芒甚至可以看清楚她濕透的襯衣里肉色的胸衣上有什麼花紋。他偏了偏頭,將目光移開,說道:「我是鎮上的幹部,不過,我現在只是想搭一下你們的車,你看,我和你一樣,水淋淋的,得趕快找個地方換衣服,最好能喝上一碗熱騰騰的薑茶。這裏是清水鎮,我熟,你不熟。所以,我覺得,你應該跟我走。」
方薔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後說道:「說辭不錯。」轉過頭,對秦商說道:「開車吧。」
秦商不信任地看看陳芒,問道:「他怎麼辦?」
「就讓他帶路吧。」方薔邊說邊看了看陳芒,裹了裹披在身上的外套,「還有,我不想再見到鎮上的人,所以,你最好別把我帶到鎮政府,你若是想耍什麼陰謀詭計,我一定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陳芒自然能夠體會此刻方薔的心情,便開玩笑道:「放心,我只是一介小兵,不會玩什麼陰謀詭計,也玩不來。我今天會出現在那裏,純粹只是因為對你這個省新聞工作者感到好奇而已。」
方薔看着窗外飛快往後退去的筆直水杉,說道:「這條路風景倒是不錯,只可惜,領導幹部的素質實在不行。我很好奇,你這個小兵,在政府里是什麼角色?」
陳芒知道自己的身份敏感,說出來很可能讓方薔對他生出芥蒂,但若不說實話,一旦方薔發覺,問題反而更加糟糕。想了想,陳芒說道:「我是去年剛進的政府,不久前剛調到了黨政辦。因為初涉信息工作,並不熟練,聽說有省電視台的記者來這裏採訪,便來了興致,想跑去看看,順便取經。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哦,對了,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陳芒。」
方薔的目光比原先親和許多,但沒再開口。
陳芒將方薔帶到了老鄉政府宿舍。雖然那裏的洗澡設施不太好,陳芒卻覺得比鎮上的小旅館要乾淨。因為清水鎮工業不發達,外來人口很少,旅館行業發展慘澹,只有兩家小小的旅館,也只有通過兼營棋牌、唱歌等其他服務才能維持。車子停在老鄉政府宿舍門口,方薔下車,抬頭看了看這破敗的房子,第一次露出笑容,說道:「你不會是傳說中的山寨大王吧?」
「若真是山寨大王倒也好,以你的姿色,一定能艷壓群芳,當上壓寨夫人。」陳芒順着方薔的玩笑,說道。
「你還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讓方薔做你的壓寨夫人,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攝影師秦商不爽地敲着駕駛室的門,惡狠狠地說道。
陳芒看他一眼,笑道:「老兄,傳說中,壓寨夫人自然是天鵝,還必須得是天鵝啊!」
方薔笑道:「少貧嘴了,快帶我去洗個澡換件衣服。」話剛落,她便應景地狠狠打了三個噴嚏。陳芒擔心她着涼,三步並作兩步往樓上跑,方薔跟在後面,見秦商也要跟來,吩咐道:「你別來了,在這裏有個照應。萬一有什麼事,我會喊你。」
「有事了,你能喊得了嗎?」秦商擔憂地說道,「這可是個陌生男人,你未免也太輕信於人了吧?」
「不然呢?你想讓我捂着這一身水到寧州?」方薔笑道。
「鏡州的賓館裏肯定有乾洗衣服的服務。」
「你想太多了。」方薔說道,「這只是一隻小蝦米,攪不出什麼渾泥湯來的。」
「我擔心的不是他的實力,而是他的性別。」秦商跺腳。
「據我的觀察,性別上,你們沒啥區別。」方薔說完,再不管秦商如何暴躁,徑自上了樓,看到陳芒已經開了門等在那裏,便走了過去。
096記者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