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天生的不平等(1 / 1)
百曉生又補充了一句話:「當然,若是面對不可抵擋的敵人的時候,裴兄無需出手。」
雖然兩人是盟友,但是百曉生也清楚自己的敵人是何其的強大,他不可能,也不希望讓裴玄景明知不敵的情況下繼續出手。
百曉生走到今天絕對不是一個意氣用事之輩,如果真的面對無法抵抗的敵人,裴玄景就算出手也不過是枉送性命,沒有任何的意義。
到那個時候,他會甘心赴死,絕對不會拖累裴玄景。
倒不是他和裴玄景的交情真的到了可以讓他放棄生命也要保全對方性命的地步,而是他的理智告訴自己,在那個局面下,裴玄景活下來才是最好的結果。
以裴玄景的天賦,有很大的可能會踏入靈境九重至強者的境界,未來說不得還能為自己報仇。可是兩人如果一起死了,他就連報仇的希望都沒有了。
「這是應有之意,我自然會適時出手。」裴玄景點點頭,沒有拒絕。
這也是當初兩人本就商議好的事情,在天荒界那些古老勢力歸來之後,兩人有互相守望互助的責任。
聽到百曉生後面的補充後,裴玄景鄭重神色肅然道:「若是真的有那麼一日,我必然會為百兄報仇。」
對於百曉生的擔憂,裴玄景自然清楚。而百曉生在這般的情況下能說出這番話來,足見對方的理智。
以裴玄景現在的實力,的確可以抗衡靈境八重的強者,不過天機閣卻是擁有靈境九重至強者存在的頂級勢力。
按照正常情況下,靈境九重至強者不輕易出手,所以若是天機閣的其他人出手,裴玄景都可以為對方擋下。
可是那位天機老祖本就是聰慧絕頂之人,誰也不知道未來對方會不會按照套路出牌,若是在三十載後,那些古老的勢力回歸,裴玄景還沒有擁有匹敵靈境九重至強者的力量,對方卻以雷霆之勢出手,哪怕裴玄景也恐怕會有些力所不及。
而且,裴玄景想要做的是約束所有的強者不得隨意對普通武者修士出手,這般的情況下,裴玄景註定要走上一條舉世皆敵的道路。
到那個時候,裴玄景的處境或許比百曉生危險。
「裴兄,你...」百曉生聽完裴玄景的話之後,面色凝重起來,看向裴玄景的目光中帶着難以置信。
原本他以為自己將來所遇到的局面已經十分困難了,可是若是裴玄景真的要執意做自己想要推行的這些事情,那麼對方所遇到的局面比自己更加困難。
若是自己的局面可以稱之為九死一生的話,裴玄景想要給所有的強者身上套上一道枷鎖,這無異於是舉世皆敵,十死無生。
「如此的舉動,即便是那些原本的神朝在最巔峰的時候都未曾能夠真正做到,更遑論裴兄你呢?」百曉生有意勸說道:「這天下雖然一直有先賢聖人說着眾生平等,可是卻從來都沒有真正平等過。人,在降生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未來的不平等。」
百曉生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看清過裴玄景的本心,最開始的時候,他以為對方只是一個趁勢而起的英雄,後來聯合道門各方組成道門聯盟,推動神朝計劃,然後執掌神位,推行道院,百曉生只是覺得對方是一個充滿大仁大德的聖賢之人。
但是現在見到裴玄景竟然想要為那些普通人與無數的強者實力敵對,這卻讓百曉生覺得對方是不是一個過於理想主義的痴傻之人。
這天下從來都不平等,天下的大勢,意志都只是執掌在最上層人的手中,他們操控推動着時代的滾滾浪潮,那些最底層的百姓,武者修士,在那些人的眼中不過是區區草芥罷了。
就連那口口聲聲說着眾生平等的佛陀,也不會真的如此認同。若是眾生平等,又哪裏來的佛陀,菩薩,阿羅漢呢?
而裴玄景,這個原本應當是屬於和那些人同一類的人,卻選擇另一條路,幾乎不可能成功的路。
「人,的確在降生的那一刻就充滿了不平等。」裴玄景不否認百曉生的這句話,但是他也同樣沉聲說道:「但是我依然覺得這並不對,沒有人就天生卑賤,沒有什麼公侯萬世,王侯有種。」
的確,有些人生在羅馬,有些人生來牛馬。
對於這個局面,裴玄景並不奇怪,也是親身經歷,親眼目睹。
可是那又如何,永遠不要忘記: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現在這些人高居九重,俯覽眾生,但是也不要覺得這是萬世不移的事情,有朝一日天街踏盡公卿骨,內庫燒為錦繡灰,也未成不會發生。
百曉生反問道:「那裴兄可曾記得,現在的你,和普通人並不一樣,你也是屬於掌握權力的一員,等待未來真的成為如同你所期待的世間,是否你也會被人掀翻推到在地?」
怪不得那些人對裴玄景恨之入骨,因為裴玄景的舉動的確在侵害他們的利益,也同樣在損害者自己的利益。
等待未來天下那些普通人崛起,他們想要重新的佔據屬於自己的利益的時候,他們不會記得裴玄景所做的一切,而是會為了自己的利益,推翻裴玄景,為他蓋上萬世罵名。
裴玄景聞言絲毫不為所動,他神色淡然說道:「對於這個可能,我自然也曾考慮過。可是那又如何,我所做的一切,根本不需要他們稱讚和歌頌,我只是在做我想的事情罷了。更何況我不認為有那麼一天,因為我始終是主導者,我擁有可以保證這些東西推行的力量。」
人,總是善忘的。當他們獲得了一些東西後,會輕易的忘掉原本幫助他們的人,忘記若是沒有那個人的幫助他們就沒有今天。
甚至,會為了證明自己的正確,將一切的罪名加諸到原本的那個人身上,以此維護自己道德的完整和優越感。
這個局面,裴玄景可是親眼目睹過的,絕對不是有可能,而是必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