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我說我也是患者家屬,你相信嗎?(1 / 1)
陳牧多少還有些不敢置信,「他的家裏人,是瘋了嗎?」
坦白來講。
以肇事司機會肇事逃逸的行為,再加上對方還有醉駕這個前提在。
對於肇事司機說,自己家裏還有個發燒的孩子這種情況,陳牧是根本沒有相信過的。
現在聽到對方的家中,居然真的有一個正在發燒的小孩子,陳牧的心中更是不敢置信。
一個趕回家裏看孩子的父親,在喝了酒以後,連一個代駕都不叫,連車都不願意打一下的嗎?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肇事司機本人,就已經是個難得的大奇葩了。
肇事司機的家屬,也是不遑多讓。
一個發燒的孩子,不先把孩子送到醫院去救治,反而把孩子帶到海城大學門口鬧事,這家人的腦子,是正常的嗎?
陸書記的語氣,也是有些糟糕:「這家人最開始來到校門口的時候,直接在學校門口開了直播,明明是他們肇事逃逸,醉駕,卻把所有的責任,在直播中,都推到了賀聰明同學的身上。」
不然的話。
他也不會給陳牧打這個電話。
陳牧這邊的情況,他倒是沒有很擔心。
只是擔心那個孩子,要是看到了肇事司機一家人的所作所為,會不會氣到,從而影響病情。
「推到賀聰明身上?」
陳牧這邊,只是聽着陸書記帶來的消息,就忍不住嘖嘖稱奇。
很是好奇的繼續追問道:「可是這整件事裏,賀聰明身上,似乎並沒有什麼責任吧。」
「交警定責的時候,我也在現場,肇事司機是全責啊!」
陸書記撇了撇嘴,「是全責,但這是我們正常人的思維,他們現在在學校的門口鬧,認為事故主要是賀聰明和海城大學的問題。」
陳牧:「」
陳牧:「書記,要不您把您聽到的,詳細說說?我承認我開始有些好奇這家人的腦迴路了」
奇葩年年有。
但是奇葩到這個地步的,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遇到。
陳牧是真心的認為,自己有點好奇心,也是很正常的。
陳牧:「我現在的求知慾爆棚,我真的很想知道,在這場交通事故里,我們學校和賀聰明,到底有什麼責任。」
陸書記嘆氣:「我先說一下,他們口中海城大學的問題吧。」
陳牧:「願聞其詳。」
陸書記:「肇事司機的家屬,認為海城大學的選址有問題,如果不是海城大學沒有和其他的學校醫院,搬到新城區去,就不會有今天這場車禍了。」
陳牧:「」
行的吧。
這腦迴路,果然比正常人優秀很多。
肇事司機這一家人,平日裏應該沒有什麼煩惱。
畢竟都遇到了這麼嚴重的事情了,他們依然可以固執着自己的思維。
認為錯誤都是屬於別人的。
陸書記:「除此之外,他們還認為海城大學應該進行封閉式教育,不應該允許大學生隨意的進出學校,要是賀聰明在這個時間點,沒有離開學校,也不會有今天的這場車禍了。」
陳牧:「」
他只恨自己現在不在學校。
他要是在學校,高低可以和那幾個奇葩,舌戰三百回合!
陸書記:「還有賀聰明,看到車過來了,難道不會跑嗎?要是賀聰明跑的快一點,就不會有今天的這場車禍了!」
陳牧能聽到,陸書記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幾乎是咬牙切齒說的。
顯然不僅僅是自己,就連陸書記,也被這奇葩的一家人,氣了個夠嗆。
陸書記:「原本,賀聰明這件事並不算多麻煩,學校這邊是準備讓學校里的一些實習律師去練手的。」
陳牧:「這倒是不麻煩,證據確鑿不說,交警那邊的定責也出了,肇事逃逸,醉駕,這兩個就夠肇事司機喝一壺的,就算是實習律師去,對方也占不到什麼便宜的。」
陸書記:「肇事司機家屬來鬧事以後,我親自去法學院,請了兩位教授!」
陳牧:「!!!」
書記威武!
說到這裏。
陳牧又開始有些躍躍欲試。
陳牧:「書記,你說我現在打個車回去,還能趕得上現場嗎?」
陸書記:「學校剛剛已經報警了,不過你雖然趕不上現場,但在網上,應該可以看到現場直播。」
「你做節目的那位搭檔,現在就在校門口做直播呢。」
陳牧眼前一亮:「書記,賀聰明這裏的問題不大,我先看看直播啊!」
說着。
陳牧甚至沒有等到陸書記回復自己。
就迫不及待的結束了雙方之間的對話。
然後找到了《每天帶你走進一個職業》節目組的直播間。
迫不及待的點了進去。
點進去以後。
陳牧還沒有看到畫面。
就看到了直播間裏,密密麻麻的彈幕。
—
「見過不要臉的,但是這麼不要臉的,我還是第一次見,氣得我肝疼!」
「第一次見到肇事司機的家屬,還能這樣咄咄逼人的,她是真覺得她老公一點錯都沒有嗎?」
「那孩子現在甚至還需要人抱着,還不會走呢,發燒家裏人都不管,投胎到這樣的家庭,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
「剛剛海城大學的實習醫生,原本是想給那孩子先看看發燒的問題的,可是被那女人一句話嚇跑了。」
「能不嚇跑嗎!那女人說,後續孩子出了任何的問題,都是實習醫生的責任,再加上他們本來就不是海城大學的人,實習醫生敢用自己的職業生涯賭嗎?」
「這是真的用職業生涯在賭博,我敢保證,就這女人的嘴臉,如果實習醫生真的給他家孩子免費看病了,只要孩子出了任何問題,他還是會反咬實習醫生一口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實習醫生不給他們的孩子看病,一樣會被這家人盯上的。」
「之前陳醫生總是說,直播攝像頭不應該出現在醫院,我現在算是明白了,這樣不講道理的人只需要遇到一個,就是說不清的。」
「我就好奇了,她老公不是被交警大隊和警局的人帶走了嗎,為什麼要在海城大學門口鬧?」
「還能為什麼,因為海城大學只是一所學校而已,欺軟怕硬罷了!」
「」
—
看到這些完全站在海城大學這邊的彈幕。
陳牧也是在心裏,悄悄的鬆了口氣。
關閉了彈幕。
就看到了學校門口的畫面。
一個女人抱着孩子,拿着手機做直播,在學校門口嚎啕大哭,控訴着海城大學和賀聰明的種種罪行。
最讓陳牧有些看不下去的是,女人懷裏的小孩。
已經燒到整個孩子,都是紅彤彤的地步。
女人還是一心想要給她的丈夫「討公道」,完全沒有考慮過孩子的情況。
陳牧看了一會兒。
重新撥通了陸書記的電話:「書記,請問肇事者家屬,在學校門口這麼鬧事,學校報警了嗎?」
陸書記:「已經報警了,應該再有兩三分鐘,帽子叔叔就可以趕到現場。」
陸書記畢竟也算是和陳牧在一起共事時間比較長的。
對陳牧的形式風格和邏輯,還算是比較了解的。
陸書記:「陳醫生專門打一個電話過來,應該不僅僅是為了詢問報警的進度吧。」
陳牧:「希望陸書記,你可以讓一個學法的學生或者老師,在校門口等待一些,保護我們學校的實習醫生,再不會承擔責任的情況下,給她懷裏的那孩子看一下發燒,那孩子的情況,可能很嚴重」
「我知道孩子是無辜的,這種說法放在眼前這個局面上,可能會有點聖母。」
「但是陸書記,我們現在的做法,代表的不是個人,而是海城大學這個主體。」
陸書記短暫的沉默過後,「我要先和海城中醫藥大學那邊聯繫一下。」
陳牧:「可以的。」
陸書記:「陳醫生也不需要過分操心這邊的情況,稍後我們這邊得出結論,不論有沒有實習醫生去幫那個孩子看病,我這邊都會讓陳醫生知道事情的進展的,陳醫生是有知情權的。」
陳牧:「謝謝書記」
掛了電話以後,陳牧又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怪不得陸書記是學校的書記,而他只是個學校的校醫。
終究是他考慮事情的時候,不夠全面了。
海城大學現在可以支配的實習醫生,都是海城中醫藥大學和海城醫科大兩所高校送過來支援海城大學的。
本質上。
他們還是這兩所醫科大的學生,並不隸屬於海城大學。
能不能去看看這個孩子,能不能幫這個忙。
除了要徵求這群實習醫生們本人的意見,還要徵求這兩所高校的意見。
想到這裏。
陳牧忍不住同情的,看了一眼直播畫面中,那個被鬧事者抱在懷裏的小孩。
這一次如果得救了,那麼算這個孩子幸運,在一個有醫生的地方,得到了救治。
可若是下一次
真的耽誤了這孩子的病情,也不知道這夫妻二人,會不會為他們的所作所為而後悔。
很神奇的是。
明明生育一個孩子,是很重大的事。
可為人父母,卻不需要上崗證。
陳牧靠在門口,突然注意到,有路過的其他患者,或者是患者家屬,都會忘他的方向看一眼。
意識到可能有什麼不對勁的陳牧,低頭看了自己一眼。
就發現自己在校門口匆忙套上的白大褂,忘了脫掉。
緊急的脫掉了自己身上的白大褂。
卻突然衝出來一道身影,硬生生的把陳牧拽出了好幾步。
陳牧:「!!!」
果然。
在醫院這種地方,白大褂不是隨便穿的。
隨便穿容易出事!
硬生生的拽了一個門把手,陳牧才終於讓用蠻力拽着他的那個人,停住了腳步。
感受到自己拽不動陳牧了,硬生生把陳牧拽走的男人,眼睛都紅了,一臉的憤怒,「醫生,你停下做什麼?我父親就在前面,需要急救。」
陳牧:「我不是醫生」
「放屁!怎麼可能!我都看到你穿白大褂了!」
陳牧揮了揮自己手裏拿着的白大褂,「所以我脫下來了,我真的不是醫生。」
眼看對面的男人,依然不怎麼相信自己的說法。
一臉憤怒的盯着自己。
陳牧默默地後退了一步。
根據曾經在急診的經驗告訴陳牧,當患者家屬情緒不穩定的時候,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要儘可能的遠離對方。
陳牧雙手舉起,做投降狀:「大哥,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但比起你和我掰扯,更重要的是你的家人,他的情況不是很危急嗎?」
男人不信任的看着陳牧。
眼看到。
對方還能聽進去自己說的話,陳牧也就繼續勸說道:「我說幾句話,你可以順着我的思路略微的思考一下,有沒有道理。」
「首先我要說一下,我也是患者家屬,你剛剛就是把我從急救室門口拉出來的啊!」
「你記住現在的時間和地點,如果我真的是這家醫院的醫護人員,你隨時都可以去醫務處舉報我的。」
「可相反的,你家裏人的情況很危急,這裏肯定不會有很多,和我一樣胡亂穿白大褂的人」
陳牧的話還沒有說完。
男人的大腦,就迅速的反應了過來。
陳牧不是這家醫院的醫護人員,其實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
這裏是醫院。
*
即便陳牧不是這家醫院的醫護人員。
但至少其他穿着白大褂的,一定是醫護人員。
有了這樣的想法以後。
這位患者家屬,也沒有心情和陳牧繼續掰扯下去。
畢竟。
就像是陳牧剛剛說的一樣。
等他的父親救回來以後。
如果這個人真的是醫院的醫生,他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和這個傢伙掰扯。
可眼下的當務之急。
是他的父親。
他的父親人還在等着去急救呢!
男人餘光看到一個路過的白大褂,匆匆忙忙的拽着人離開了。
陳牧嘆了口氣,重新回到賀聰明的門口,等待着裏面的醫生,給賀聰明的診斷結果。
就在陳牧都感覺自己在門口蹲了很久的時候,陸書記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陳醫生,海城中醫藥大學那邊,也贊成救治那個孩子,現在學校已經讓一位法學院的教授,陪着一位自願的實習醫生一起出發了。」
陳牧驚訝:「都看到鬧事者前面的態度了,居然還有自願的實習醫生?」
他以為會是學校,或者海城中醫藥大學指派的。
這麼想着。
陳牧忍不住追問了一句:「陸書記,方便問一下,你口中的那位,自願的醫生是誰嗎?」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