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七十三 郭鵬並不在意自己需要付出多少代價(1 / 1)
眼前這位皇帝陛下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而使用的手段,孔羨已經明了。
用皇權做威脅,用利益為誘惑,為此甚至不惜使用聯姻的手段。
而一旦拒絕,他們將面臨的必然是專制的鐵拳。
皇帝陛下,你……
真的好狠。
這一瞬間,孔羨明白了一切,他知道,只要是這為皇帝陛下想要做到的事情,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他都一定會做到。
和這樣的一位皇帝作鬥爭,毫無疑問是愚蠢的,和他生活在同一個時代,處在他的統治之下,更是悲哀的。
他們這群人沒有任何可以反抗的資格,也看不到任何反抗成功的可能性。
因為皇帝陛下能掀桌子。
萬事皆休的情況下,皇帝陛下可以掀桌子,將他們一口氣全部剿滅。
家族聯姻,是最大的也是最後的利益籠絡,你若是拒絕,面臨的必然是這位皇帝陛下滅絕性的打擊。
袁氏和荀氏都領教過這位皇帝硬邦邦的拳頭,他們知道那滋味,也知道被打在身上卻死不了到底有多疼、多難受。
郭鵬能把孔氏高高捧起,想必已經準備好了讓孔氏子孫跌落神壇粉身碎骨的手段。
而對於他來說,拒絕的話,他一定會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
接受的話,無論孔氏內部如何反對,至少皇帝回給他撐腰。
對於他自己而言,選擇是很顯然的。
孔羨看了一下郭鵬的眼睛,從裏頭讀出了冰冷的決然,他抿了抿嘴唇,便站直了身子,面對着皇帝陛下長身一禮。
「臣孔羨,願助陛下達成此萬世之功業,回報陛下的恩德,也以此告慰先祖,孔氏子孫,沒有辜負先祖的遺願。」
冠冕堂皇的話語一出口,郭鵬就知道這件事情成了。
於是他非常高興。
一把抓住了孔羨的手。
「孤嫡三子瓊年十四,聰穎強健,飽讀詩書,深得孤心,孤又有次女,年十二,容貌端莊,知書達理,乃是孤心愛之掌上明珠,孤願以一子一女與孔氏聯姻,郭氏願永遠庇佑孔氏。」
郭鵬緊緊握住了孔羨的手:「郭氏與孔氏,永不相棄!」
孔羨咽了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氣。
「陛下大恩大德,臣敢不以死相報?孔氏願永遠追隨陛下,陛下但凡有所指令,孔氏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第一代衍聖公孔羨在魏帝國第一代皇帝郭鵬的面發出了如此誓言。
郭鵬大喜,連連點頭,稱讚孔羨不愧是國之良臣,魏國能有孔羨這樣的良臣,實在是魏國之福。
籠絡住孔氏,讓孔氏成為自己的喉舌與幫凶,對於魏帝國的意義十分巨大。
為此,郭鵬並不在意自己需要付出多少代價。
他知道,只要能達成自己的目的,實現自己的理想,無論付出多少代價,都是值得的。
五家經典,已得其三,剩下來的兩家是否可以現在就得到,已經不是必須的。
已經得到三家經典的皇帝,已經有了可以對接下來兩家發起破襲的能力了,如果這兩家答應固然很好,如果他們不答應,郭鵬也不怕。
郭鵬已經有了餘裕。
所以接下來的兩家,賈氏和桓氏,郭鵬是一起接見的,地點在奉天殿偏殿書房內。
時間是在郭鵬已經從荀氏和孔氏拿到了肯定的答覆、並且做了一定的準備之後。
就算談不攏,他也能搶佔先機發起攻擊的那種情況之下,他才接見了桓氏和賈氏。
作為新晉頂級豪門,賈氏和桓氏這段時間也都在瘋狂地招攬門生,擴充勢力,生怕自己落在後面,成為五家豪門的墊底存在,為世人所恥笑。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當然要一較長短,況且除了孔氏以外,無論是只剩一個空殼子的袁氏還是勢力威望大損的荀氏,都已經不是賈氏和桓氏的對手了。
無論是族人數量,還是家學資質,如今的賈氏和桓氏都已經超越了袁氏和荀氏,只有孔氏較兩家更有底氣一些。
所以在這兩家看來,比不上孔氏還情有可原,若比不上袁氏和荀氏,那簡直就是個笑話。
賈逵的個人修養不錯,還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桓典已經不是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了,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走路都像是在飄。
不是每個人在面對諸多吹捧的時候都可以維持不膨脹的心態的,相反,膨脹的才是大多數,不膨脹的是極少數。
賈逵是極少數,而桓典毫無疑問是大多數。
所以當郭鵬接見兩人的時候,就感覺賈逵和桓典完全不同。
一個深沉內斂,一個張揚外露。
於是郭鵬照例客套一下。
「賈卿和桓卿近日以來都是春風得意啊,聽說前往拜見你們的人絡繹不絕,都快要從你們府門口排到洛陽正門門口了去了,哈哈哈哈!」
郭鵬的語氣很輕鬆,桓典也就覺得這是皇帝在嘮家常。
「全賴陛下恩德,如今,哈哈,卻如陛下所說,來拜見的人的確很多,不過,那些趨炎附勢之徒,桓氏也相當厭惡,絕對不會接納。」
桓典這話說出來有點奇怪的味道,聽的郭某人很開心。
「陛下所言甚是,臣也覺得這樣不太好,所以屢次告誡族人不要接納太多人入府,否則魚龍混雜,也不知道這其中有些什麼人,有些什麼想法,族人有所收斂,但還是不夠,臣會繼續督促族人。」
賈逵表達的意思就和桓典完全不同。
以至於桓典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賈逵,搞不懂他這種向皇帝認錯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他們做錯了嗎?
他感覺沒有。
這一切,都是正常的,是他們幫助皇帝放翻了其餘九家家法之後理應得到的回報,是皇帝認可的回報,太正常了。
所以賈逵為什麼要認錯。
看,皇帝都笑了。
「賈卿,孤沒有怪罪你們的意思,孤只是覺得好笑,之前那些信誓旦旦言之鑿鑿說要和你們勢不兩立的士人,現在一轉眼又去求你們,請求加入你們的學派。
這就不得不讓孤感到疑惑,這群士人到底是為了什麼而讀書,為了什麼而做官,因為不能做官就放棄原先的學派,背離原先的老師,這樣的人,難道可以接受他們做官嗎?」
郭鵬說了這樣一番話。
桓典覺得皇帝說的有道理,但是這似乎不是皇帝應該在意的事情,畢竟如何招攬門生,那可是學術宗派的事情,皇帝也不應該干涉。
所以桓典對此只是很平淡的表示。
「陛下所言甚是,這種人沒有風骨,臣也非常鄙視他們。」
而賈逵則表示的更為具體一些。
「這種人朝秦暮楚,絕非良善之輩,讓他們進入朝廷,恐有不可預料的災難,陛下所言甚是,臣知道該怎麼做了。」
郭鵬點了點頭,笑着和他們兩人談了談一些家長里短之類的小事,然後就讓他們離開了。
當天稍晚些時候,郭鵬單獨召見了賈逵。
「賈卿,知道孤為什麼召見你而沒有召見桓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