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天地不仁天行有常(1 / 1)
第二十六回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行有常,不為堯存桀亡
大概六百多年前的時候。
有一名旅者路過一片向日葵花田。
因為天很熱,身體也很疲倦,所以旅者就在花田裏找了個地方睡覺。
旅人睡了整整三個月,一覺睡到了秋天。
這一天,旅人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積累的泥土,他的面色依然疲憊,眉宇間凝結着不散的憂愁。
「我……變得軟弱了嗎?」旅者用沒人能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
旅者懷中那枚晶瑩的靈魂碎片溫暖着他的胸膛,沒有人想像得到這枚碎片曾經屬於一個能夠顛覆世界的可怖靈魂。
那是太陽聖子在這個世界上存留的最後痕跡。
在數個月前,驚動了全世界的那場耗時十一分鐘的惡戰中,太陽聖子和構造之龍互相傾盡全力地向對方轟擊。在崑崙之君構造的亞空間中,無窮無盡的熾熱能量流幾乎淹沒了整個位面。太陽聖子的全方位放射能量流簡單暴力又有效,任憑崑崙之王怎樣扭曲和切割時空,太陽聖子都能夠用自己的無盡能源配合自己的核心概念加以抵消。
直到最後,崑崙君將自己的形態轉化為純能量體,以時間、空間、構造、密度四枚核心構成的絕對四面體保護自己的靈魂,冒着形神俱滅的危險試圖直接同化太陽聖子的能量怒濤。
在終極靈魂的碰撞中,崑崙君使用了天狐一族的絕代幻術「千年一夢」,以自己無儔的魂魄能量將這門幻術推升到了前所未聞的境界,突破了原有的桎梏,直接禁錮住了太陽聖子的靈魂核心,然後拼着心靈受損的後果直接將夢境破碎,將太陽聖子的心靈焚為寸寸劫灰。
脫離戰鬥後,力竭的崑崙君一氣吞吃了上百萬人,直接將數十個沙漠國度化作死城。現出法身的構造之龍將整個亞洲的天空都遮蔽,只是吸了一口氣,無數的靈魂就哀嚎着飛上天空,被那巨口吞噬。
冥府派出最高等級的使者試圖跟崑崙君交涉,但在徹底解放形態的元天之君那雄霸天下的靈波壓強前,地府十王之一居然連接近它的本體都做不到。
直到這絕世魔神進食完畢,上任輪轉王才能靠近其身前。在聽完輪轉王的申訴和斥責後,崑崙君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一爪將她頭顱捏爆,然後吞了下去,以此殘虐的行動向地府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此後冥界方面保持沉默。
在結束了跟莉莉絲的交易後,應崑崙終於承受不住百萬量級的靈魂的反噬,開始覓地修養,將自己的靈魂紊亂徹底平復。
現在已經是秋季末尾了,旅者坐在地上,從旁邊的向日葵花盤上摘了些瓜子磕。
終於完成了一樣大事,這長久肩負在他身上的重壓一旦散去,就算以他的神經之堅韌,依然覺得有些頹唐和空虛。這令他暗暗警醒,自己通過長年的修行保持着冷靜從容的心態,勝利後的鬆懈是最可怕的,一個不慎,或許多年清修就毀於一旦了。
他拿出那片璀璨的靈魂結晶,仔細撫摩着,感受着其中純淨的熱情和生命力,最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轉過頭,看了看四周,目光最終落在了剛才摘瓜子的向日葵上。於是他隨手一拋,那枚晶體就溶進了向日葵那纖細的枝幹中。
「靈魂……真的不滅嗎……?我的朋友,不要騙我啊……」
旅人在花田邊上扎了個棚子,住了下來。
跟他之前每數千年醒來一次的睡眠周期相比,在這裏花十幾年做一個小小的實驗,簡直不費什麼時間。
吸收了那枚魂魄碎片的向日葵長得又高又大,活過了那一個冬天。
第二年春天的時候,旅人已經能感受到其中孕育的精靈正在飛速成形,他沒有做任何干涉,只是每日記錄那株向日葵的狀況。
第二年夏天的時候,那株向日葵的精靈已經擁有了初步的意識。旅人開始用入夢法跟精靈交流。他給它起了一個名字,是隨便翻字典取的,名叫風見幽香。
新生的精靈從旅人這裏吸收着一切他傳授給她的知識,到了第二年秋天的時候,名為風見幽香的精靈已經可以跟旅人一起並肩坐着嗑瓜子了。
「先跟你說好,我在這裏陪你只是因為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見你一個小小靈怪,受不得風吹雨打雷劈電殛,所以才留在這裏保護你,絕對不是因為我對未成年少女有什麼特殊癖好又喜歡玩什麼光源氏養成計劃……」
旅人正容道。
「什麼是特殊癖好?什麼是光源氏養成計劃?」
名為風見幽香的精靈咬着指甲問。
「……………………算了。跟你說這個是我不對……」
旅人挫敗地捂着臉,隨便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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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見幽香右手一揮,一頭野豬般的妖獸就被她掌中發出的瑩白光柱前後貫穿,一聲慘嚎便成了倒屍。
自戰鬥開始後,風見幽香就跟夏洛特一樣獨自前行。跟命運的祭司不同,所有膽敢擋在她面前的不長眼東西都被她隨手一擊轟死,不論敵軍還是友軍,她都一視同仁地碾過去。
曾經持有星辰之杖的風見幽香已經步入了生命的最頂峰層級,雖然外形依然是普通的少女,但是生命本質已超越了普通的花之精靈,躋身史上最頂級的大妖魔之林。普通的上位妖魔已經完全不是她的對手。就算在這種程度的曠世戰場,她也依然如同閒庭信步般輕鬆自如。
「唔……這是…………波動?」
仿佛感應到什麼,綠髮少女停下腳步,側耳傾聽,似乎發現了什麼非常有趣的東西。
在上萬妖魔的奮戰之下,月都的表層防護系統已經被擊潰,七八個巨大裂口打開了通向月都內部的道路。月兔軍團依據地勢與妖魔們進行着激烈的巷戰,但是在這無可匹敵的獸魔狂潮下依然節節敗退。地表建築幾乎全部淪陷,月兔軍不得不退入地下,依靠着模塊化建築群的變化來分割敵人,作着游擊戰術。
徒然間,一陣波動從月都建築內部的能量傳輸系統中湧來。但振動掃過戰場,卻什麼都沒有發生,緊接着第二陣波動從管道中湧來。
靠第一次波動掃描鎖定了妖魔們的波長,毀滅的振動以每一根能量線路為中介,破壞着所有有機體。沒來得及轉化形態的妖魔們除了硬抗之外別無他法,在這死亡波動下,首當其衝的妖魔群頓時寸寸化灰,血肉俱被震成碎屑。
所幸波動的威能隨距離而遞減,當妖魔們退回月都表層的時候,那波動已不再具有破壞性。
遍地哀嚎聲中,風見幽香獨自站在那裏,面上浮現不屑的冷笑。
「哼……雕蟲小技……」
風見幽香隨手轟破牆壁,手搭在一根電力傳送線纜上,用食指輕觸導線絕緣膠層下暴露的介質。
「就讓你們看看……月之魔導的技術吧。」
綠髮少女指間的導線溫度突然直線下降,寒冷到周圍牆壁都飛快地凝結了一層白霜,連空氣都近乎凝結。
「將熱量轉化,溫度降低到絕對零度造成人工超導環境,然後將提取的熱能全部轉化為電力的術式……距離越遠威力越強的超導電磁轟擊。無論對面是誰在操作……都死定了。」
在月都深處的某處能源中樞,一頭看起來懶懶散散的月兔正把右手搭在電纜上。突然間她整個人都抽搐了起來。月兔的右手在一瞬間化作了焦炭,巨大的能量將她的身體貫穿,將她身體中大部分水分一瞬間沸騰和電離。
「呃……呃嘎……」
「真難看啊。」坐在一邊控制台上的金髮少女聳了聳肩,隨手一指彈了一個魔法飛彈過去,將月兔的手臂擊斷,切斷了能量的傳輸。
月兔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被擊斷的手臂斷面甚至沒有流出鮮血,內里的肌理已經在那一瞬間被全部碳化。
「窮……窮奇……為什麼……你……」
月兔的眼珠已經變成了兩個融化的玻璃球,乾裂的聲帶勉強發出了聲音,似乎是在質問金髮少女為什麼不幫她擋過這一劫。
「這麼罕見的術式我還是第一次見,當然要全程觀摩一下。線路原來防止過載的保險閘都被我取消了,就是看看這術式的威力……嘖,真是可怕呢。這已經不是凡物能夠掌握的術了吧……不過嘛,安心去吧,你已經替我收集到了足夠的數據了。」
「呵……咳啊……元神……導出……」
月兔怨恨地瞪着金髮少女,抽搐了兩下便不動了。
金髮少女從控制台上跳了下來,隨手從椅子上撿起自己的斗篷套在身上。
「沒找到公主殿下,心情很不暢快。現在總算出現了一個看起來有趣的對手。作為學到這麼有趣術式的報酬,我來親手打敗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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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處的黑暗。
清脆的腳步聲。
「唉呀……原來你一個人躲在這裏偷懶,害我找了半天呢。」
年輕少女輕快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你來做什麼……」
黑暗中,另一個聲音回應。
「外面打得乒乒乓乓,到處死人亂飛,為免殃及池魚,我就拖着行李箱來找你啦。」
輕快的女聲繼續說。
「行李箱?」
「反正我估計到最後我們都得跑路,所以把衣服書本和遊戲機收拾了一下……啊,還有棋盤。雖然現在我們大概不大方便用電子設備,但是有了棋盤,還是可以打發一下時間的。」
「……我在黑暗裏呆了太久,現在見光很麻煩,所以不要開燈,我們下盲棋吧。」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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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甬道已經佈滿了燒灼的痕跡,火焰的分佈是放射狀的。仿佛有誰在這裏灑滿了鮮血,然後鮮血變成了火焰。
一劍貫腦,必方被釘在了牆上。
夏洛特的杖劍從她的眉心處貫穿,徹底破壞了海馬體,將腦仁整個絞碎,連小腦也被劍上的勁力震成齏粉。心臟的四個腔室被絞成一團肉碎,不能再為四肢百骸提供養分,喉管也被斬開,大動脈悽慘地爆開。
「真是有趣,一般的不死身都是以心臟為核心,肢體回復速度與心臟距離成反比。而你的不死身卻是以大腦為核心……與其說是細胞全息技術,還不如說是寄託虛空的概念烙印……應崑崙做出了很成功的作品啊。」
仿佛被虛空中的某種力量排斥,夏洛特的杖劍一點一點從傷口中被逼出,銀髮少女的屍身滑落到地上,跪靠在牆壁前,眉間的創口噴出了細小的火焰。在這火焰中,離子態的微粒開始重組少女的身軀。殘缺的器官在火焰中重新生長,紊亂的組織自行分解,然後復原成原有的形態,進入身體的異物像是丟進水裏的冰塊一樣浮出水面,從皮膚表面排出。
「真是沒完沒了……」夏洛特無奈地揮劍,再次將銀髮少女頭顱斬下,「重生最慢的一次也只用了五秒鐘。這樣糾纏下去毫無意義。」
落到地上的頭顱變成一團火球,然後瞬間熄滅,斷頸的切面上則燃起了重生的火焰。
「哼,夏洛特先生,您是殺不死我的。」
銀髮少女用手理了理自己的一頭銀髮,冷笑着站起身來。
並不是無懈可擊的,夏洛特淡淡地想,至少她可以被放逐到另一個位面。
但是考慮到她身上連接着某個月都內部的能量源,就算是被放逐到異次元,也能靠這鏈接找到月球的坐標,撕開空間的壁障回來吧。
如果說不能放逐到異次元的話……
「你知道嗎?所謂的命運,就是無窮概率的組合。所謂的奇蹟,就是許多小概率事件的組合。就像我們腳下的能量管道,優秀的設計令它的故障率降到最低,但是當有人故意去除了它的保險裝置,又有人以非常巨大的能量在管道中對撞……」
「……你在說什麼?」
銀髮少女揚起眉毛。
「所謂的掌握命運的力量,就是在無限可能中找到我想要的那一種,然後由果及因,確定了起點和終點,中間的過程……」夏洛特把劍插回手杖,「並不重要。再見,有禮貌的孩子。」
「你在胡扯什——」
半秒鐘後,劇烈的爆炸吞沒了三分之一個月都的表層裝甲,水波一樣的導力波紋在建築結構中擴散,然後紛紛崩塌斷裂,無數能量管道連鎖殉爆,而這只是對撞餘波的結果。
爆炸的中心在地下三公里處,兩個危險人物以能量管道為憑依,進行了第一次碰撞。
同樣的術式,將同樣巨大無倫的能量流輸送到管道中,然後在中途互相激發,產生了雙方都沒預料到的強大爆炸力。而產生的後果就是差點將整個城市表層掀開的毀滅風暴,雷電與火焰的颶風席捲了每一個通道,將雙方的戰鬥人員毫不留情地吞噬。
「……對面是什麼怪物……我有建木中樞支持的無限能源,居然還不能在能量上勝過她?!就算受到身體的限制瞬間流量有限,難道對面就毫不吝惜自己的能量嗎?!」
在能源中樞處遠程狙擊風見幽香的金髮少女術式受挫,雙眸中藍光一閃而逝。
「但是……這樣的對手才有意思!越強就越有意思!!」
幾句自言自語後,金髮少女把兜帽推下,活動雙手關節,為結印做準備。
「作為莉莉絲殿下的化身,【轉化】理念的繼承者,沒有任何術可以在我面前隱藏,沒有任何術我不能模擬……風見幽香嗎?莉莉絲的弟子?就讓我看看你與我誰更有資格吧!!」
「無聊。」
風見幽香將自己的身體能量化,化作一束光電,向月都深處射去。
別人在玩什麼陰謀詭計我都不管,我只想全力破壞……全力戰鬥……在戰鬥中找到生存的實感。
嘿,應崑崙,這就是我送給你的輓歌了。
有這麼多人為你陪葬,很高興吧。
最後,我要走上自己的道路了,繼續追尋更高、更強的力量。
八雲紫……你新的寵姬,如果她不夠強,那我就不客氣了。諸天之法,那麼多的天之核,我就收下了。
就像你說的,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這個宇宙是沒有心,沒有道理的。好人不會有好報,壞人也不會有報應,這些都是不幸的人編出來安慰同樣不幸者的悲鳴。弱者相信因果輪迴,因為他們懦弱到只能祈求命運來替他們復仇。
神不愛你。
唯一的命運,要靠自己的雙手奪取,要靠自己的力量獲得。
這麼簡單的道理,世界上就是有許多人看不明白呢。
沒關係,當我取得神的權柄,這個宇宙就有了心。在這個紛紛亂亂的世界上,將會出現一個仁慈的全能全知之神。正義不再是空想的理念,幸福不再會是紙上描寫的詞彙……
祂將會愛你。
一道屏障從空氣中浮現,利用構造出的電阻差值巧妙地將能量化的風見幽香前進路線拐了個彎。
金髮的少女從空氣中浮現。
「很高興見到你,莉莉絲的弟子,風見幽香。你可以叫我……窮奇。」
「………………」
重新顯化出形體,風見幽香默不作聲地走上前,然後一記直拳轟在了窮奇臉上。
完全沒意料到對手的無禮,窮奇沒做任何物理上的防禦,在清脆的骨裂聲中倒飛出了上百米。
「…………咳咳,斥力場……」
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來,窮奇扶着變形的臉頰,用治癒術重生了斷裂的骨骼和肌腱。
「我……我要生氣了!」
「………………廢物。」
風見幽香活動了一下腕關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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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九夜在走廊里等了一會兒,她倚在牆上,很耐心地等着那個人。
「夠了,出來吧,我感覺到你了。」
話音落下,走廊中的空氣突然一陣顫抖,然後一道黑線勾勒出的輪廓,就像是漫畫中的人物一樣出現在她眼前。線條逐漸細緻起來,然後細節越來越豐富,越來越有質感,然後是上色,大塊大塊的白色組成了優美軀體的肌膚、白色皮裘和雪色長髮……以及九尾。
商薇藍,竟然無聲無息地潛入到了月都此刻的最中樞,月研院。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七夜九夜身材在女子中已算高挑,但是商薇藍竟比她還高半個頭,此刻龍神的祭司冷眼下睨,像蛇盯着青蛙一般鎖定了七夜九夜。
「時間與空間一體兩面,我的能力是部分操控時間,當然……能感受到空間中的波動了。」
七夜九夜努力回視商薇藍,但是白袍下的白皙脖頸已經佈滿了汗珠。
「連月研院的副院長都跑出來親自作戰,八意永琳還真是會驅使人……這一點倒是從來都沒變過。」商薇藍冷冽地微笑,「很痛苦嗎?近距離感受元天之君的力量,直面在地上行走的神祗,我還不是能很好地控制力量,所以總是會溢出來一點……真是不好意思。」
「我……我要在這裏……為院長攔住你……」
七夜九夜的腰越來越彎,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八意永琳養出來的東西……怎麼會像你這麼怕死?你的心早就亂了吧,人工兵器就不應該有心,八意永琳雖然是個強科學主義者,但是那種浪漫主義的理念……哼,跟應崑崙學的吧。」
提起那個人名,商薇藍很是不悅地皺起眉頭。
「你完全沒有戰鬥欲望啊……職責讓你來送死,你卻不想來嗎?在你心裏一定有什麼事,比你現在做的事更重要吧。」
商薇藍迅疾地用手按在七夜九夜的額頭上,銀色短髮的女子完全沒有反抗,任憑這個宇宙中最危險的人之一開始入侵自己的腦域。
那個人是誰呢……?
讓自己心神不寧。
惶恐不安。
本來還可以抑制的,但是在八意永琳說出那個消息的時候,自己的臉色一定變了。
心跳也狂鼓起來。
八意永琳那個時候臉上莫測高深的笑容……
她一定已經知道了。
她一定知道了。
已經救不了他了。
悲傷像是大雨中滿溢的池塘,將自己的心臟填滿,然後又寫在了自己臉上。
自已全力保持面無表情,但是八意永琳一定看出來了。
所以我現在才會在這裏,面對我不可能戰勝的商薇藍。
黑王明曦——
外表像劍一樣鋒利的人啊,你的心為什麼和我一樣空虛又悲傷呢?
因為你和我一樣,無數次地被人背叛,被人出賣吧。
最後這一次,是我背叛了你,世界上最不該背叛你的人啊……
我將你推進了最深的深淵呢。
商薇藍的精神入侵到一半,突然被一股反震力量挫回。七夜九夜突然取回了反抗的意志,一把將她推開,跌跌撞撞地向着走廊另一邊奔去。
商薇藍並未阻攔,只是看着她倉皇的背影,若有所思。
「………………棋子脫手了嗎?八意永琳…………不,八意永琳又什麼時候漏算過。棋子自以為脫離了棋盤,但是依然在她掌中起舞吧。」
當她正欲舉步前行的時候,突然又停住了。
「哼……我大概也一樣吧……應崑崙。」
走廊空空如也,無人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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