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9 打檯球的林三酒在舞獅(1 / 1)
「噢,你真的沒興趣?」
周末下午的陽光灑進頂層公寓時,任楠一回頭,頭髮被陽光染黃了。≦看最新≧≦章節≧≦百度≧≦搜索≧≦品≧≦書≧≦網≧他的臉隱在背光中,說「不過你陪我多打兩次枱球的話,你肯定會喜歡的。你看,它讓人着迷之處就在於,你是在借物打物。你不直接攻擊你的目標,你只是用一股力,操縱別的東西達成你想要的效果。當你把自己從攻擊方與受襲方這個關係中抽離時,哪怕其實只是隔了兩層,也就確保了你自己的安全。」
……現在一想,結果他自己反而沒做到。
「喂,」nc沒好氣的一聲喊,將林三酒從忽然浮起的回憶中拉了回來,她把注意力重新投在他層層疊疊的肥胖下巴上「你到底是不是要換東西啊?」
她此時站在離櫃枱四五步遠的地方,正暗暗打量着收費處內部和那幾個警衛,聞言趕緊點了點頭——她不知道對方能不能從聲音上認出自己,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願意張口說話。
「那你過來啊!」
林三酒又點點頭,慢吞吞地一步一步挨過去。
nc比她還高大半個頭,身軀寬肥厚壯;離近了一看,她就覺得自己估計樂觀了,這人恐怕200斤再翻個番兒也止不住。她掂量了一下手勁兒,暗暗咂了一下舌頭。在nc身後幾步遠,一左一右站着兩個警衛,都像一把枯枝似的,與nc的對比簡直是觸目驚心,好像後者一轉身,他們就會被擠在牆上昏迷過去。加上後頭佔據正當中的兩個警衛,就一起在狹小的正方形收費處內形成了一個包圍圈,這樣一來,不管林三酒落進收費處哪裏,都至少有兩個警衛正等着她。
而且最不好辦的是,他們乾乾細細、一身黑衣,在一個不留神間,他們就能在目光角落中徹底融入陰影。不過,林三酒有一個優勢她和這些警衛們正面接觸的時間很短,不過她從沒有見過任何一個人用過進化能力。
「要換什麼?」在她來到櫃枱邊時,胖大男人立起一根小指,伸進耳朵眼撓了撓。
看着這個胖子,林三酒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起任楠——因為她先想到了「枱球」。
她裝作要從兜里往外掏東西的樣子,慢慢吞吞地將手伸進綴着一排流蘇的淺紅袍子下面。這袍子還是波西米亞的,因為她寬袍大袖的衣服多,最適合用來遮掩外形。
……問題一,她是否能夠單手拎起一個300—400斤的男人?
五指在袍子內側一合攏,林三酒攥着袍子將它當頭掀下,迎面揮向了櫃枱後的nc。刺繡圖案隨着布料飄展開來,流蘇漫漫揚揚地大張在半空中,在這一刻,nc和警衛們的目光都被一片淺紅給遮住了——袍子尚在飛舞時,林三酒以左胳膊一撐台面,緊跟在布料後方翻身上了櫃枱。
胖得仿佛小山似的男人一激靈想要往後退,站在他身後兩側的警衛,這時卻都踏前一步,朝她迎了過來。
林三酒一眼也沒看警衛。
她坐在櫃枱上探出身子,舒展胳膊,伸手就重新抓住了半空中波西米亞的淺紅袍子——一起被抓住的,還有袍子後面、埋藏在胖男人下巴和胸口之間的衣領。
多虧她剛才觀察過位置,才能隔着一層布、從滾滾肥肉中準確攥住他的衣領。林三酒拽着它一收手,那一座沉甸甸的肉山頓時被拽得踉踉蹌蹌朝前倒了下來;她輕輕巧巧地一縮身子,修長的肢體就像貓一樣團了起來,被蒙進了袍子和nc的陰影下——兩個警衛在這個時候抓來的手,正好都打在了前撲下來的nc身上。
不等胖子站穩腳跟,林三酒一直身,將他又撞了起來;她右手仍舊攥着他的衣領,借勢將他整個人都甩向了右邊警衛身上。
對於問題一的答案,是可以。
她不僅能單手拎起三四百斤,看樣子好像還可以將nc當成枱球一樣打。如果不是收費處里空間太小,戰力沒完全恢復,她叫出老頭神的屍體也許會更方便一些;不過nc也是一樣地好用,只要時間別太長就行。
這倒不是問題,林三酒心想,她本來就準備在十幾秒內衝進收費處側門的。
那個枯枝似的警衛登時發出「咯啦」一陣響,就消失在了肉山身後的地板角落裏。林三酒不需要轉頭,就知道左邊的警衛正在朝她撲來,而她的正對面,另外兩個警衛也快衝到眼前了——被她掐在右手裏的胖男人,這時才斷斷續續地發出了一聲呻吟。
這么小的地方,居然擠擠挨挨地站了五個人,一轉身都可能會撞上誰,這叫林三酒往哪兒閃避才好?
這時再跳回櫃枱外,可就太讓人不甘心了。時間上,她來不及把緊攥着的胖男人再甩向左邊、打飛左邊的警衛;她乾脆腳下一蹬櫃枱台面,像子彈似的撲向了胖男人。
當她將身體在半空中蜷縮起來時,一隻黑褐色的乾枯手掌,恰好從她的身後一划而過。林三酒右手拉着nc衣領往下一壓,旋即鬆開了手,整個人像車輪般一個翻滾躍到了他的頭上,後背緊擦過了天花板,皮膚火辣辣地一熱。
等她雙腳落地、右手再次一把抓起nc的後脖頸時,那三個警衛才意識到她居然從頭頂上跳出了包圍圈。林三酒趕緊將驚叫着的nc重新提拎起來,在那三個警衛朝她一轉頭、再次衝過來的同時,將胖男人伸手往外一推,把他當成枱球似的打了出去,迎面又撞倒了其中兩個警衛。
「疼,」
那個胖男人只喊出了一個衝上心頭的字,四肢大張着砸向了地板——自從他被淺紅袍子蓋住了視線以來,他的兩隻腳就沒有站穩過,始終在林三酒手下左右搖擺。第三個警衛及時往外一跳,繞過轟然砸來的胖男人,揚手朝她臉上抓了過來。
林三酒手上一沒了胖男人,心裏就沒了底。她急忙一貓腰,在僅差着幾厘米的時候,矮身從警衛揮舞過來的手臂下鑽了出去,重新抓住了nc。那警衛現在肯定轉過身來了——她沒有回頭看的時間,只就勢往地上一滾,胖男人被她拽起來擋在了身前,頓時又挨了警衛的一下抽打。
「是我!」他嗷叫了一聲。
林三酒拖拽着三四百斤的肉山跳了起來,將他攔在了自己與警衛之間。剛才被她接二連三撞倒的警衛,這時都紛紛從地上爬了起來;這一點可與枱球不一樣——她不能把他們擊進網袋裏,叫他們再也出不來。
那麼……第二個問題是,她能拎着三四百斤的人,在如此狹小的地方舞獅嗎?
林三酒準備試試。
她將後背緊貼在角落牆壁上,通往底層的側門就在對面牆上,離她只有十來步之遙,卻被一前一後兩個警衛給牢牢擋住了。另外兩個,分別站在她前方的左右兩邊,只等着她露出破綻,就會趁機衝上來。
林三酒踮起腳,先以左胳膊圈住nc的脖子,右手在他後背衣服上撕開了個口子,隨即換過手,把左胳膊伸進他衣服的破洞裏,從衣領中伸了出來。
「喂喂,還是別這樣——」nc先一步意識到了她要幹什麼,然而不等他話說完,林三酒的右手已經探下去、掐住了他的小腿。
「誰叫你面積大呢?」她以喘息般的聲音輕輕一笑。
下一秒,在他控制不住的驚呼聲里,肉山似的胖男人就被打橫舉了起來。林三酒將他扛在了自己肩頸上,半彎着腰,腳下像個加了速的陀螺一樣,朝前方飛速旋轉出去——高達兩米的肉山頓時在收費處里轉成了一道道寬闊、沉重的黑影,掛着的電話機被撞碎了、垂下來的風扇葉被打散了、椅子被擊進了半空裏;跟它們一起被砸得倒飛出去的,還有身邊包圍住她的幾個警衛。
林三酒只打算衝進門內就好,因此當一個警衛撞上櫃枱、一個警衛打上牆面、一個警衛倒在門邊的時候,她沒有追加攻擊;她橫扛着肉山,幾步搶近了收費處側門,這時攔在門口的最後一個警衛立刻貓下腰,伸開胳膊避過肉盾,朝她的小腿襲了過來。
……她絕不會往後退。
林三酒咬牙一鬆手,當頭就把肉山朝那警衛身上砸了下去,一聲悶響中,正好將他壓在了nc底下;然而她的動作到底還是慢了半步。
那個警衛消失在肉山底下,卻從nc肚皮底下探出了一隻枯手,恰好划過了林三酒的腳腕。所有的力氣一瞬間消失了,視野一個旋轉,她就摔在了地上——收費處之外,不知是哪兒響起了一聲低低的驚呼。
林三酒現在什麼也聽不見了,她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了眼前。
幸好當她摔到地上的時候,她的腳腕也脫離了那隻手的手指尖,力量重新涌回了體內;眼看着另外三個警衛即將掙扎着重新站穩,她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縱身撲向了收費處側門——在不碰及對方的情況下,她把所有的警衛都撞飛了,側門處此時難得的空空蕩蕩,正等着她去打開。
接下來的幾個瞬間,甚至比她的意識還快。她的手指握緊門把手,一擰一拉,門就被拽出了半道黑漆漆的空隙;林三酒側身一閃就沒入了門後的黑暗中,眼角餘光里,幾個警衛才剛剛朝她邁出了腳步。
門「咚」一聲在身後合攏了,她的動作停止了一息。
她進來了。
但是……媽的。
她的目光還沒有適應眼前的黑暗,手指甚至還沒從門把手上拿下來;林三酒卻暗罵了一聲,立即轉過身、聽着外面腳步聲,用全身力量重新撞開了側門——一個沖得最快的警衛這時正好剛剛來到門前,哪裏料到她都進去了還會突然開門出來,頓時被迎面打得一歪,踩在nc腿腳上摔倒了。
林三酒探頭出去,目光飛快一掃,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你不是走了嗎!」
「我剛才不是看你摔倒了嗎!」櫃枱外面,一個以薄紗蒙住了半張臉的金棕發女人正躍躍欲試地在爬櫃枱,一條腿搭在台面邊緣上,聲氣又怒又壯「我還以為你要完蛋了!」
在這麼一句話的工夫里,除了被nc壓得動彈不得的警衛之外,其他三個警衛都又陰魂不散地過來了。林三酒立即將門一合,在他們的腳步聲靠近時再一張,雖然沒有再次撞倒他們,卻讓他們退出去了幾步;她蹲下去一把抓住nc的右腳腕,頭也不抬地喝道「看不出來嗎,我沒有完蛋!」
波西米亞的動作頓在了櫃枱上,一時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啊?哦,那……那我回去了?」
在nc的驚叫聲里,林三酒迅速將他拖進了門內;她也不知道抓住nc有沒有用,但至少可以攔一攔正像喪屍一樣朝她不斷撲上來的警衛。「你不來的話,我早就下去了!」
「嘿,你這個人就很沒有感恩之心了,」波西米亞一隻腳還踩在櫃枱上,「我剛才看你危險,正猶豫要不要來救你,誰知道你自己又爬起來了……我一想,這時看見你沒事了我再轉身走,豈不是顯得我很虛偽?所以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來幫忙,你怎麼還這個語氣!」
在她說這一段話的時候,林三酒借用門和nc,像打枱球一樣,又擊退了警衛們的幾次衝擊——她真是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和任楠想到了一起去。
不過,不管是舞獅還是打枱球,她也都沒法一直撐下去。她現在每一個動作都像走鋼絲一樣危險,有時警衛的手指、身體幾乎是貼着她皮膚擦過去的;甚至有幾個瞬間,她的體力儘管沒有流失,卻也叫她猛地暈眩了一下。在這種焦頭爛額的情況下,林三酒哪裏顧得上語氣好聽不好聽「你到底是進來還是出去,趕緊的!」
「對你奶奶就是這個態度,」波西米亞一邊抱怨,一邊跳進了櫃枱里,頓時叫兩個警衛朝她轉過了頭。「你們看我幹什麼,看她——」
林三酒嘆了一口氣,一腳踹上了nc的後腰,將他從門縫裏踢了出去;警衛們這時也都學會了教訓,越來越難打中了,不等胖男人衝到跟前,就一擰身都散開了。她趕緊趁這個機會,衝波西米亞喊道「現在,快!」
波西米亞嘴裏話多,動作卻不慢,不等她三個字喊完,人已經沖近了一半的距離。沒想到這個時候,一直被當成盾牌用的nc卻突然發了狠,怒喊一聲在地上打了個滾,伸手抓向波西米亞「我記住你們了!」
他原本是一動不動趴在腳邊的,誰也沒料到他會忽然發難;波西米亞一心只顧着避開警衛,一下子就被他抱住了一條腿。其餘的警衛們都像是聞着味了的鯊魚,轉身就紛紛撲向了她。
這到底是誰來救誰的?
林三酒在心裏嘀咕一聲,隨即揚手就丟出了一大片琥珀色的影子。
那是黑澤忌上當受騙的時候,被包裹進去的那一大團琥珀光暈;她剛才不敢用,是因為地方太小,生怕在它困住警衛的時候,也限制了自己的行動空間。現在既然她人都站在門後了,當然就再沒有了顧忌——波西米亞、nc頓時一起被當頭罩進了琥珀色光暈里,都成了一動不能動的蟲子。
因為nc又胖又大,光是他一個的體積,就遠遠超過了黑澤忌;光芒在裹住了兩個人之後,從地上浮起來的時候既艱難又搖晃,胖男人的兩條腿也依然還在外頭耷拉着。林三酒咬牙將剛剛恢復起來的一絲意識力扔了出去,一口「咬住」了琥珀光團,將它使勁拽向了門口。
包裹着波西米亞的那一部分琥珀光芒先一步進了門,但是意識力這時候一滯,光就隨即卡住不動了。林三酒透過影影綽綽的棕黃色往外一掃,看見兩個警衛站在它的另一頭,正死死抓住了nc的雙腿。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不能放走這個nc了。
林三酒用盡了所有意識力,將琥珀光芒往回拼命一抽,門外兩個警衛頓時跌跌撞撞被拽近了門邊;她早做好準備的右手裏,頓時多出一把長刀,從上至下當空一揮——當門重重被她關上的時候,nc的兩條斷腿也被關在了門的另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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