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與該隱攤牌(1 / 1)
白霧離開之後,調查軍團各個隊長的頭明顯抬得更高,可謂昂首挺胸,滿臉驕傲。
明明幾個月前,守護者們來到這裏時,最強的幾名隊長被柳虎打得抬不起頭來。
塔外勢力。
這幾個字,各家守護者都很清楚意味着什麼,也很清楚自家統治者都和塔外勢力有關係。
會議很快結束,秦玄的臉色鐵青,調查軍團副團長這個位置,或者說谷青玉這個人,顯然重要程度超過了他的預估。
不過這一幕幕,都是裝給人看的。
當會議結束,各自都離開回到了自己崗位的時候,秦玄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還以為你這般有板有眼的人,做事太過於直鈍,沒想到老實人撒起謊來,根本無懈可擊。」
秦玄不需要頭疼如何匯報,畢竟家族職位比他更高的秦楚在,一些事情輪不着他僭越。
他雙目帶着欣慰之色,這會兒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顯得心情大好。
雖然……他覺得被調查軍團的人提着脖子威脅,確實很丟臉。
……
……
高塔,第三層。
明玉莊再次舉辦了高塔上流夫婦交流會。
明澈總是開心這樣的活動,每次都能感受到別人家庭的溫暖。
而且他不是拆散別人的家庭,只是臨時體驗別人的家庭。世間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嗎?
如果說有,大概就是和白霧一起做這樣的事情。
白霧現在很忙,明澈也有一種感覺,這個人是真正做大事的,實力提升也越來越誇張。
以前明澈對待白霧,更像對待某個看好的隊員,現在則發現……白霧身上已經有了五九的氣質。
這一次白霧能來找自己,這讓明澈很高興。
雖然兩軍有嫌隙,但自己對白霧的確不差,白霧能夠回應這份情誼,讓他感覺自己沒有看走眼。
明玉莊此時很熱鬧,正忙着佈置晚上的大型家庭融入會。
白霧就在明澈的那間辦公室里。
他的目的其實是告訴明澈一件事,關於江玄的。
「可是我前天還聯繫過他啊……他怎麼忽然死了?我打個電話問問。」
明澈很吃驚,白霧帶給自己的,竟然是江玄的死訊。
「不必了。他的確是死了。過幾天也許運氣好,我會將他的屍體給到你。至於和你通話的那個人,不是江玄。」
明澈不懂白霧這話的意思,那個人明明就是江玄,怎麼又能不是江玄呢?
白霧也沒有解釋太多:
「我只是不希望我們關係因此而出現問題,你仔細想想,你印象中的江玄,會不會為了一時刺激,辭去現在的職位,跑去調查軍團做一名外勤人員?」
明澈搖頭,這的確是他很費解的事情,但僅憑此,就能說明江玄不是江玄?
「江玄來找我,我記得他之前辦的案子,是某美術老師和幾名學生的失蹤案件,你還記得嗎?」白霧問道。
明澈點點頭。
「其實還有一宗案子,也是你們鎮御軍團負責調查的,關於兩軍演武前,大量情緒穩定試劑被盜竊這件事,這宗案子想必也沒有結吧?」
還真有,明澈驚了,白霧怎麼會知道這些。
這宗案子不歸明澈負責,但明澈知道這件案子。目前嫌疑人鎖定在了塔神會身上。
只是塔神會已經消失匿跡很久。
白霧說道:
「劉暮在兩軍演武上被人注入試劑,成為了惡墮,那些試劑,就來自被盜竊的那批,而注入試劑的那個人,目前推測,就是失蹤的貴族學院的老師。也就是你讓江玄負責的這起案件。」
明澈不敢相信,這幾宗案子竟然有這樣的關聯。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也很清楚白霧的本事,白霧也犯不着騙他。
白霧繼續說道:
「這個人,掌握着一種能竊取他人身體的力量,你或許覺得很誇張,但這就是真相。」
「你是想說,江玄的身體被他奪走了?怎麼可能……這種事情聞所未聞!」
「我說了,真就是真相。」
白霧認真的補充道:
「我將明隊當做朋友,之前出於某些原因,我必須隱忍,但最近,我因為運氣比較好,自身有了一點不值一提的進步,所以我不需要隱忍了。」
明澈心說你好好說話,怎麼忽然凡起來了。
雖然明澈不喜歡戰鬥,但他實力不弱,四階的伴生之力,讓他能夠感應到白霧已經和之前有了天壤之別。
「我與他之間,有着一些恩怨,這些恩怨牽扯到的事情很重要,所以……『江玄』,希望明隊就當他死了,他以後不會出現,調查報告裏,我會寫明,江玄在塔外調查,戰死。」
明澈聽懂了白霧的意思:
「那他到底會怎麼樣?你想必不會將他交給我們鎮御軍吧?」
到了這裏,明澈其實已經信了白霧的話,雖然白霧說的東西極其荒誕,但明澈很清楚,白霧是可以信任的人。
「不能交給鎮御軍,因為鎮御軍關不住他,老實說,具體會怎麼處置我也不清楚,因為這個世界,他從來沒有展現過真實的一面,雖然我認為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但很可能,他還會給到我一些……不大不小的驚喜。」
白霧看着明澈,稍作停頓後說道:
「總之這個人,不能交給你們,因為他——非常危險。」
明澈懂了,說道:
「看來我低估了高塔內的兇險,沒想到平日裏竟然和一個那麼危險的人走得那麼近,這件事我知道了,後續關於江玄死亡的一些程序流程上,我會一路配合的。」
「你不怕我騙你?這可是一條人命。」白霧說道。
明澈笑了笑:
「我是商人,我在做生意這塊兒,靠的是看人的眼光,不是什麼臭魚爛蝦都值得五九那樣的人青睞的,他是鎮御軍的大麻煩,但鎮御軍上上下下,沒有人不佩服他。而你,是連他都佩服的人。就算你不告訴我今天這些,我也相信你。」
白霧說道:
「我很喜歡你這樣的商人,雖然無奸不商,但也有自己的原則,且講究誠信,比我知道的某個商人要好。明隊,也許將來有一天,你的生意會做得非常大。」
「哈哈哈哈,不瞞你說,我現在就算是第三層首屈一指的商人了,基本混到頂了,再往上,那就得往第四層爬,我不喜歡,我就喜歡錢和別人的老婆,對當官沒興趣。」
白霧笑了,這人還真是沒把我當外人:
「格局小了。以後的事情,可說不好,萬一忽然就有了新的經商渠道呢?不過我得先走了,得去處理『江玄』的事情了。」
明澈沒有聽懂白霧的前半句,但後半句聽懂了:
「好,一切小心。」
……
……
高塔第二層,調查軍團分部,第七隊隊長辦公室。
江玄來到辦公室後,內心很詫異。
白霧的變化很大。
儘管白霧剪去了長發,看起來與上次見面無異,可江玄能夠明顯感應到,白霧的氣息變了。
「來了啊,坐吧。」
「隊長找我什麼事?」
江玄皺起眉頭,因為白霧把門關上了。
白霧笑了笑:
「沒什麼事,敘敘舊。」
「敘舊?」
「是的,敘舊。能夠跟你敘舊的人不多,能夠值得我去敘舊的人也不多,既然我兩湊巧就在這裏,為什麼不敞開聊一聊。」
白霧這是打算直接挑明,陰謀陽謀,或者各種算計,很有必要。
但眼下,他想要最快弄清楚一些事情,最好的方式,便是挑明,尤其在對方已經毫無威脅之後。
「我沒有聽懂隊長的意思。」江玄內心已經猜到了某個可能性。
正常對話絕對不會這麼展開,但他的演技可不在白霧之下,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不過白霧也不是跟江玄來演對手戲的,他開門見山說道:
「你騙過我,我也騙過你,我們扯平了,上次你前往百川中學,接到了一個非常有趣,有趣到你無法辨明真假卻也一定會接受的委託,如果你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我們當然可以不用繼續聊。你可以繼續假扮江玄。」
氣氛瞬間變了。
比白霧還要會演的江玄,這一刻終於露出破綻,白霧能夠清晰的看到江玄眼眸里湧現出的驚詫。
「你肯定也想過,校長那群人到底去了那裏。如果你一定要扮演江玄的話,這些問題沒有答案了。江先生,調查軍團好玩嗎?」
白霧戲謔的語氣,玩味的眼神看着該隱。
曾幾何時,「江玄」也是這麼看待白霧與五九的。
但這一刻,「江玄」的情緒波動異常的大。
七百年來,他享受無數次謊言被拆穿時的感覺。
但畫面應該是,對方在一無所有,或者終於失去了人類身份,又或者以為自己終於歷經劫難然後回顧過去,細思極恐的發現自己被騙了,最終在見到某個一直玩弄自己的人時,陷入絕望。
可這一刻,同樣是謊言被拆穿,「江玄」完全沒有任何快感可言。
他來到調查軍團時,原以為很快就能竊奪兩個容器中的一個——五九,或者白霧。
但白霧出塔根本就是即興出塔,就是那種走在路上,前一秒還在跟人聊某個與出塔毫無關係的話題,下一秒想出塔了,火速出塔了。
最離譜的是五九也同樣如此,白霧一喊出塔,這個工作狂二話不說手頭工作放下就出塔了。
很多時候,「江玄」發現自己完全跟不上對方節奏,這個分隊長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截止目前,唯一一次一起出塔,是在監察組成立後,終於逮到了機會一起出塔。
可那一次,兇險至極。若非湖神最終被宴自在和一個怪物一樣的少女打敗,後果難以想像。
回來之後,他就發現,完全是被對方牽着走。
白霧和以前所有被自己欺騙的人都不同,因為騙人
的樂趣在白霧身上絲毫找不到。
這一刻,「江玄」終於知道了原因,他很快平靜下來,還是露出了往日那副不驚不怒的表情: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我雖然沒有刻意隱藏,但你不可能懷疑到我身上才對。」
白霧心說普雷爾之眼天下第一我會告訴你麼?
「從你加入的第一天,我就覺得你的動機不合理,所以一直在調查你,而且你應該想到了,聶重山,劉暮,都是我的人,所以發現你的真實身份——該隱,對我來說不難。」
這個名字從白霧嘴裏念出來的時候,該隱忽然有一種自己輸了的感覺。
這是一種很奇怪,也很陌生的感覺。
「那你應該知道,這並非我的本體,你不覺得,你打草驚蛇了嗎?」該隱反問,
「你不覺得,如果你不派出你的本體,很多消息你便無法得知嗎?」白霧不屑該隱的隱藏。
「你已經失去了機會,想必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我的成長速度,確實有點快,如果我是你,我也很難想像,你輸的不冤枉。」
該隱點頭,雖然這番話看似安慰實則嘲弄,但他的確如白霧所言,完全低估了白霧的成長速度。
「其實繼續和你耗下去,對我也不差,畢竟我能利用你幫我殺了宴朝,也可以利用你去殺別的統治者,不得不說,你的實力很強大。但現在的我,並不忌憚你。
不過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這些事情,讓我不得不跟你把身份攤開在明面上。」
白霧沒有展現出自己的力量,該隱也不需要白霧展現出力量,哪怕現在的這具身體無法發揮自己的全部力量,但他還是能夠感應到——
這個人脫胎換骨了。
聯想到五九消失了十天……該隱猜測,恐怕下次見到五九,那個人也會脫胎換骨。
「原來我最大的錯誤,是把獵人當成了獵物,哈哈哈哈……這可真是一個致命的錯誤。」
江玄的氣質在這一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就好像的確還是這麼個人,但瞬間整個人從眼神到呼吸都變成了另一個人。
該隱打量起白霧,七百年來他騙了太多人,被人騙的次數也有,但這種純粹的被信息壓制,而導致自己被人利用,次數極少。
「我不知道該說是有意思,還是沒意思,啊,很想繼續扮演某個你信任的人,但為什麼這麼快就被拆穿了呢?嘖嘖嘖,看來你一定是遇到了非常想要知道的事情。」
白霧說道:
「拆穿你的謊言,對你來說,其實意義不大,畢竟你只是無法以江玄的身份混下去了,但你還有很多身份,你的序列非常棘手,只要找不到你的本體,你還可以進行下一次欺騙,下下一次欺騙。」
這話沒有錯,這也是該隱被拆穿了,卻絲毫不慌的原因。
不過白霧這一次,顯然是有備而來:
「但上一次的豪賭,讓我也知道了你真正感興趣的東西,當初在紫羅蘭莊園裏,你騙過了紫羅蘭得以從她家人的遊戲裏逃脫。」
該隱一愣,怎麼扯到了紫羅蘭。那個不幸的瘋丫頭,某個極致享樂主義者的後代。
「你在紫羅蘭的莊園裏給我留了信件,你以為那張船票沒有用處了,我還記得你嘲諷過船上的人,活在了一個謊言裏。」
該隱想起來了,他的確留了一封這樣的信件。
目的是為了讓白霧或者五九,明白統治者做的暴行,讓他們更加憎惡鍾家。
只是那張船票,又有什麼不對嗎?
白霧看着有些疑惑的該隱,說出了一個重磅消息:
「那艘船,能夠駛出黑霧。而黑霧之外的世界,我去過了。」
(暫且把請假挪到明天吧,今天先更新了再說,確實是卡文,因為後面有一大段劇情還沒有想好怎麼安排,所以今天更了,明天可能還是會請假,當然,也有可能說請不請反向鴿,概率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