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下個二十年(1 / 1)
能夠想像出實際上並不存在的事物的這種能力,是智慧生命跟非智慧生命的一個分野,非智慧生命沒有辦法理解像公司這樣的抽象概念,因為公司本身只是一個「想像的現實」。
一家公司的存在,不過是因為每個人都認為它存在而已,它只是一個集體想像的產物。
而如今過分強大的想像力,卻成了白墨認知現實世界的最大障礙。
金蘋果在幾秒前開始逐漸起效,而在這短短的幾秒鐘里,經歷着思維爆炸的他,冒出了成千上萬的想法。
關於眼前的這場戰鬥,有他隨手殺死了紅世之徒的畫面,也有苦戰一輪才完成反殺的畫面,還有不敵對方當場身死的畫面……
無數個似是而非的未來充斥着白墨的腦海,干擾着他的判斷,無論他通過常識跟推理,否決掉多少自己的幻想,在下一瞬間又湧出來更多的數目。
想像力這個人類近乎與生俱來,不分貧富貴賤都擁有的能力,在被放大無數倍後,成為了困住他的牢籠。白墨用自身的力量,構築起了一個困住自己的循環。
越思考,越迷惑,而越是對這個世界迷惑,思考就越發劇烈。
「作繭自縛。」紅世之徒看着雙目無神,一片迷茫的對手,露出了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
但話雖如此,它也沒有停下來手上的攻勢,因為不管怎麼說,金蘋果都起到了它應有的作用,極大地增強了白墨的信息處理能力,所以哪怕他現在只剩下了本能的防禦,在信息防禦方面還是一點都不弱於之前有意識的時候。
隨着它力量的不斷恢復,紅光一點點侵蝕着白光,戰鬥的天平也進一步地向着紅世之徒這邊倒去,外界的紅色光輝已經快要壓到白墨的身體表面。
不過紅世之徒始終堅持只用信息層面的攻擊,而不願意用物理攻擊去對付眼前的敵人。
這源於在受的重傷沒有徹底恢復過來以前,它以純粹信息生命的形態,去干涉物質世界,是一件相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而且單純比拼控制能力,它其實沒有任何的優勢。
雖然出現了無數來自想像的產物,但不代表白墨感知不到真實世界的情況,在好不容易擠開所有雜念,只剩下真實世界的一瞬間,他獲取到了足夠的情報,最終做出了決定。
「既然真假難辨,那我也沒有必要再費心思去分辨每一件事情,繼續向前走好了。」他按着自己的計劃,直接開始了元素化的嘗試。
「處于波粒疊加態的元神,是元素化的核心引子。」
白墨竭力地嘗試放空心靈,讓自己什麼都不去想,只是遵循着本能去完成身體的元素化,來最大程度上減少想像力的干擾。至於外面紅世之徒的攻擊,他決定以空間換時間,對方一時半會還攻不破自己的信息屏障。
漸漸地,他的身體開始變得跟風中殘燭一樣明滅不定,有點像信號不良的電視機畫面,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消失。
伴隨着元素化的過程,他主動地讓大量的計算力隨着本能被調走,轉變成潛意識的一部分,專門負責控制身體波粒二象轉換,通過這種方式,一定程度上緩解想像力過分強大的問題。
金蘋果的效果有點超乎預料,他也只能用這種浪費的方法去拯救自己。
「要走元素化的道路?」看到白墨的身體越發地向物質波轉化,它大致地猜出了對方選擇的方向。
在此之前,與自己路線選擇相關的情報,一直被白墨保護在記憶的最深處作為翻盤的底牌,哪怕是面對着紅世之徒的瘋狂進攻,也沒能被套出來一個字。
「那我幫你一把,幫你跟整個宇宙的元素合為一體。」
分析出白墨要走的突破方向以後,它很快就找到了最佳的應對方法,然後將自己的絕大部分的計算資源都跟他對接起來。
原本已經部分解決掉想像力問題的白墨,在得到了來自紅世之徒的無償共享以後,發現身體似乎正在隨着思維跟計算力的增加而無限延展。
元素化以後的他,能夠控制的範圍越來越廣,從整個試驗場,一直延伸到到旁邊的天慶城,再到更遠的天重市、天都市……到處都在輕輕地顫動,但與此同時,他的自我意識也隨着控制範圍的增加而不斷變弱。
「地震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此時到處是殘垣斷壁的天慶城內,不再被紅世之徒干擾的暴徒們,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地震從狂熱中震醒。
「啊!!!我都幹了些什麼!」有人看着自己手上沾有鮮血的水果刀,歇斯底里地大叫着。他們平日裏可能連殺雞的經驗都沒有,但在剛才的瘋狂中卻朝着自己的同胞揮出了刀子。
街上到處都是接受不了現實的人,在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走,配合着輕微的地震,宛如世界末日,喪屍橫行一樣的景象。
紅世之徒的恢復大計已經快要到尾聲,那些暴民的剩餘價值也榨得差不多,剩下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將這個知曉了自己太多東西的人類消失。
為了能夠讓白墨在元素化的過程中失去自我,紅世之徒抽回了所有流落在外的力量,專心消滅眼前的這個傢伙。
「下一次暫定在二十年後吧。」勝券在握的它,又開始了自言自語。
藉助這個死傷無數人的紅色光輝計劃,它就已經恢復了接近四分之一的力量,比起打算躲在dna里不知道要花上多少個百年才能恢復的蓋亞,這樣的速度要快得太多了。
在剪完一次羊毛以後,紅世決定給死傷慘重的小羊們留出二十年的恢復期,二十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切恢復過來。
等各種矛盾再次尖銳起來以後,新的革命宣言又會應運而生,就像古代王朝的農民起義循環一樣。
「不會有下個二十年了!」正在它想着後面應該怎麼樣布子,思考下一期計劃的時候,一隻完全由白光構成的手從紅光的團團包圍中伸了出來,以遮天之勢反包圍了所有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