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他必須要自己撐起一片天(1 / 1)
「哦……兩個天才教你練劍,你該開心才是,這是什麼反應?」
淵明看了看被自己提起來的三月七。
「不是啊……」
三月七徒勞無功的揮動着四肢:「你要不要聽聽他們兩個的訓練計劃是什麼!」
「哦……」
鏡流若有所思的看向彥卿:「所以,你們的訓練計劃是什麼?」
「啊,我覺得三月姑娘應該進行步法訓練,雲璃覺得她應該進行力量訓練,我們兩個綜合了一下,決定讓她同時進行,比如負重五十斤跑上五十里之類的。」
彥卿笑道。
「怎麼樣,是不是太多了!」
三月七看向鏡流,期望這個平時很好說話的姐姐能幫自己說兩句好話。
到底作為師祖,她說話彥卿肯定會聽的!
三月七眼巴巴地看着鏡流。
「這不是很輕鬆嘛。」
鏡流聳聳肩:「你知道景元剛開始練劍的時候,光是揮劍,每天都要一萬次打底。」
三月七:……
「建議負重五十公斤跑五十公里。」
淵明笑笑。
「不要啊……不要啊……」
三月七揮動着雙手。
「行了,夫君,放她下來吧。」
鏡流好笑的拍拍淵明:「加油,小三月,我相信你一定能在羅浮上依靠着自己的劍術闖出一片天。」
「三月姑娘,你找我師祖求情就大錯特錯了。」
彥卿笑了兩聲,拍了拍三月七的肩膀。
這位可是地獄級教練的老祖宗。
她現在又不當老師了,肯定和善——但這不代表她心中那個訓練的標準就會降低啊。
「等等!」
鏡流和淵明轉身要走,雲璃張口喊住了他們兩個。
「哦……你就是……炎老的孫女?」
鏡流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雲璃:「什麼事?」
「您就是無罅飛光嗎?」
雲璃湊近了些。
「如果你說的是羅浮前任劍首的那個無罅飛光,那應該就是我沒錯。」
鏡流眨了眨眼,對女孩眼睛裏的光芒明顯有些不適應。
她後退半步,雲璃就緊跟上來半步。
「請和我切磋!」
雲璃興奮的喊道。
鏡流:……
很好。
仙舟劍士果然都是一根筋,她心甚慰。
「可是你不是還要教小三月劍術嗎?」
「我打不過你,沒多長時間估計就結束了。」
雲璃眨巴眨巴眼睛:「請和我切磋!」
那雙大眼睛閃着光,眨巴眨巴的朝着鏡流逼近。
鏡流:……
她果然還是對這種熱情有些無法適應。
「那個……改日吧。」
鏡流輕咳兩聲:「我今天還有點事情來着……」
「真的!用不了多長時間!」
雲璃雙手抱在一起:「拜託拜託……」
但凡面前是彥卿,鏡流這個時候應該拽着他的耳朵照着他的屁股來上一腳。
但是面前這是個可愛的包子臉小丫頭。
人啊。
果然還是被顏值控制的。
「你們啊……怎麼都喜歡找那些比自己強大那麼多的人切磋?」
淵明歪了歪頭:「明明起不到進步的意義。」
「你不懂!肯定多少還是能學到點東西的!」
雲璃眨巴眨巴眼睛。
他們似乎都對於和強者切磋有某種特殊的執着。
淵明:……
「陪她玩玩吧。」
鏡流笑了兩聲,拍了拍淵明的肩膀:「等我。」
「那好吧……」
淵明嘆了口氣,靠到一旁的牆上。
雲璃和鏡流的戰鬥基本上沒有懸念。
但是出於對劍士的尊重,彥卿還是坐在一旁認真的看着兩人對招。
這場戰鬥沒有進行多久。
鏡流屬於仙舟劍士中的老牌風格——她們那個時候的劍士訓練就是兩個字,拼命。
速度,力量,閃避,這些每個都要訓練——畢竟那個時候是戰爭時代,不均衡就要丟了命。
而像是彥卿和雲璃這樣的仙舟新風,他們就更為注重自己所擅長的部分,就比如雲璃更注重力量,彥卿更注重速度和步法。
面對上鏡流這種在均衡訓練的戰爭年代殺出來的劍首,他們沒有抵抗的能力。
雲璃確實就像她所說的那樣,很快敗下陣來。
小丫頭多少有些沮喪。
之前在丹鼎司和彥卿的切磋中,彥卿的力量明明略遜於她的。
彥卿就算劍術進步了再多,力量也在那擺着,和雲璃這種每天舉着巨劍練習的還是有些差距的。
但是和鏡流的戰鬥中,老鐵被她用兩根手指頭夾住,連動都動不了。
「這劍未開鋒。」
鏡流輕輕撫摸着這把巨刃,輕聲問道:「為何?」
「這把劍還沒打造完畢呢。」
雲璃扁扁嘴。
明明看着沒多大力氣的……
雲璃當然知道自己打不過鏡流,無罅飛光的名字她早就在很多說書人的口中,又或者是各種傳說中聽說過無數次了。
她以為自己會被各種傳說中無罅飛光的神乎其技的劍術所擊敗,她甚至想到了自己在面對紛雜劍光的時候應對不暇從而落敗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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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沒想到會在自己最為擅長的力量上落敗。
老鐵被鏡流輕巧的捏起來。
鏡流上下打量了一下:「你個小姑娘……用這種劍其實不太有優勢。」
「我行的!」
雲璃挺了挺脖子:「彥卿都比不過我!」
鏡流挑眉看向彥卿。
「那是我沒認真和你切磋,雲璃姑娘,你可千萬……」
被自家師祖看着,彥卿一下子漲紅了臉。
私下說說他也就簡單的回兩句嘴。
但是當着自家師祖的面,彥卿肯定不願意讓雲璃這麼說。
再說了,兩個人當時根本沒分出個勝負來,就被「碰巧」進入戰鬥中心的天擊將軍給攔住了。
雲璃轉頭輕哼一聲:「你們羅浮劍術也就不過如此了。」
「我師祖在這你還敢這麼說!」
「我怎麼不敢說!無罅飛光前輩可是我們朱明仙舟出去的!」
雲璃瞪了瞪眼:「嚴格來說她的劍術屬於朱明!」
「!」
這件事情彥卿是一點都不知道。
他震驚的看向鏡流。
「咳咳……我以前確實在朱明仙舟。」
鏡流輕咳兩聲。
「那……那師祖也是在羅浮成的劍首!不是在你們朱明!」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小傢伙。」
鏡流嘆了口氣,抬手同時揉了揉兩個人的腦袋:「劍術是對於全體劍士來說的,朱明的劍術,羅浮的劍術,還有其他仙舟的劍術,都各有優劣,只要能殺敵,能夠保全性命達成目標的,就是好劍術,對不對?」
「師祖說的是。」
彥卿點點頭。
「你呢?小妹妹?」
鏡流又看向雲璃。
雲璃沉默片刻,也點了點頭。
很好。
淵明點點頭。
這一下要是被景元知道了肯定要炸的。
同事的孫女跟自己平輩了。
他輕笑一聲,拿起玉兆。
【鏡流的夫君:恭喜你啊,又小了一輩。
景元元:?
景元元:???
鏡流的夫君:(圖片)
景元元:師父怎麼和雲璃湊到一起去了?
鏡流的夫君:偶然碰到的,這些你都別管,你師父又多了個小妹妹。
景元元:?!
景元元:請讓我與師父通話謝謝。
鏡流的夫君:……你很閒啊。
景元元:是啊,我現在閒的都要長虱子了。
景元元:(語音通話)】
淵明輕笑一聲,將玉兆放在鏡流耳邊:「你徒弟的。」
「嗯?」
鏡流眨了眨眼,拿過玉兆。
接通的一瞬間,景元幾乎是慘叫的聲音迸發出來。
「師父!別再給我添個兄弟姐妹了!」
鏡流被一下吼歪了腦袋,她伸手挖了挖耳朵:「你又發什麼瘋?」
「我發什麼瘋?您都管彥卿叫師祖……不是,你都是彥卿師祖了,還管雲璃叫小妹妹!」
景元哀嚎着:「您能不能稍微在乎一下自己的輩分和對別人的稱呼啊?」
「好好好……我知道了。」
鏡流將玉兆拿遠了些:「炎老那邊的問話結束了?」
「嗯,差不多了,真是不容易啊。」
景元嘆了口氣:「持續了這麼長時間,總算是過了第一關。」
「這才第一關?」
「當然啊,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考驗羅浮天將對帝弓司命和仙舟聯盟的忠誠……」
景元的情緒急轉直下,他自嘲的笑笑:「師父你說……難道我做的不夠好麼?」
「……你在哪呢?」
「我沒那個意思,您別多想。」
「問你在哪。」
「神策府後花園……」
「等着吧。」
鏡流掛斷了電話,將玉兆遞給淵明:「咱們去找景元。」
「嗯。」
淵明點點頭:「小子心情不好……也正常,快走吧。」
他牽起鏡流的手。
「你們繼續吧。」
鏡流笑了笑:「我們先走了。」
……
神策府後花園,只有一個人。
景元垂着眸子,靜靜的喝着茶。
偌大的後花園,現在只有他一個人。
後門被推開,景元扭過頭。
「我看看是哪個小孩在後面喝悶酒?」
「不是酒,是茶,師父。」
景元無奈的笑笑:「您來了。」
鏡流挪開凳子坐下:「炎老說什麼了?」
「炎老沒說什麼,只是把情況都告訴我了。」
景元搖了搖頭:「炎老是什麼樣您也知道,他老人家不可能不相信我的。」
從他剛剛成為將軍開始,懷炎就一直照顧着他。
「我就是想,你說……絕滅大君壓陣,到了羅浮破壞這個破壞那個,如果不是師公和丹葉,還有你們在場,可能要死好多人,我也受了傷……這些事情我都承上去了。」
景元喃喃:「但是他們都不相信……我能理解,畢竟建木蘇生是事實,而且確實也有很多人看我不爽,不願意看着我這樣的一個人坐在神策將軍的位置上,但是您說,我做的真的就那麼不盡人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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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的很好,非常好。」
淵明揉了揉他的腦袋:「你知道,換做任何一個人,面對這樣的羅浮,可能都不會有你做的這樣好。」
「……難得聽到師公這樣安慰人,哈哈哈。」
「混小子……」
淵明撐着臉:「將軍這個位置,內憂外患,你要承受的不只有外部的勢力,還有內部的。」
「我們能替你擋住外部的所有勢力,所有會讓你們頭疼,對仙舟聯盟虎視眈眈的勢力,只要我活着,那些東西就沒法靠近羅浮一步,就算靠近,也不過只是成為丹葉樂子的一環。」
淵明輕輕的戳戳他的胸膛:「但是內部的那些,要靠你自己……包括你的心。」
「其實您知道,我就是有點腦子。」
景元輕聲道:「我不喜歡和自己人勾心鬥角,無論是在什麼情況下。」
「你不願意,但是他們可願意的很。」
鏡流淡淡道:「他們樂於看到神策失策,樂於看到算無遺策的人失去自信。」
「這不該是仙舟聯盟。」
「元帥也知道,所以來的會是炎老和天擊將軍。」
炎老自景元擔任神策將軍開始就一直在私下裏照顧着他,這一點沒多少人知道。
飛霄這人性子直爽,比起那些紙面上的東西,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覺和判斷。
將這兩個人派過來,明面上算是代表聯盟問責,其實不過就是元帥給景元派來了兩個幫手罷了。
「師父……我累啊……」
景元長嘆一聲:「真的很累。」
「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什麼嗎?」
鏡流輕聲道:「勞累才會讓你知道自己還活着。」
「那我真是不想活着了。」
「別瞎說。」
「真的,師父。」
景元撐着臉:「有時候我也怨啊,我看着羅浮年輕一代幾乎撐不起羅浮來,看着仙舟的這些個年輕人基本上沒有什麼成長,我看着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些高層還在勾心鬥角,我也怨啊……但是我能和誰說,跟你們兩個說也就是我能做到的最多了。」
「大家關係都很好,但是他們不一定能體諒我,您跟我最近了……我更不可能和符卿去說,我怎麼和符卿說呢。」
景元輕聲道:「我就……稍微稍微……任性點。」
「無所謂。」
鏡流輕笑一聲:「人總不能一直束縛着自己的情緒,人無完人。」
景元嘆了口氣,拿起玉兆看了一眼。
「到點了,最近符卿有事情……」
景元輕笑:「來點酒吧?」
說完,他也沒看另外兩個人點頭與否,站起身不知從哪拎了幾壇酒過來,給另外兩個人倒滿:「你看看,我連喝酒都要看着上班下班的時間。」
景元難得有這樣的時間。
但是他也是個人。
他也會累。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人,以前的他想在哪睡就在哪睡,想什麼時候睡就什麼時候睡。
和應星不同,應星的師父是懷炎將軍,但是懷炎將軍遠在朱明,應星不會用朱明將軍的名頭去為自己造勢,懷炎更不會用自己將軍的身份為自己的一個弟子鋪路——因為他是將軍。
但是景元的師父是羅浮劍首,和雲騎軍還有很多人息息相關,而且他在兵法方面上有極度的天賦,他不需要參加那些訓練。
他隨便睡,想怎麼睡就怎麼睡。
他可以在訓練場上隨隨便便的一躺,閉上眼睛就開始補覺,沒人敢管他,除了他師父——那個時候甚至沒人敢去向他師父告狀。
因為鏡流會對那人說:我徒弟做什麼,與你何干?
然後過來揪着他的耳朵讓他起來訓練。
半當師父半當媽,雖然性格冷了些,但是景元那個時候敢放肆。
但是後來不行了。
他師父不在了。
他的那些長輩朋友們都不在了。
他必須要自己撐起一片天。
他也會累,常常會累。
但是他不能累啊。
偌大一個羅浮仙舟幾乎是被釘子釘在他後背上,他連閉上眼睛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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