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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三章 我將涅磐,只待明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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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空,無數璀璨繁星構成的世界中。

    最原始的**,仿佛從這裏迸,暴戾透出。

    重藍色的世界,突然耀眼光芒頻頻乍現,星艦颼颼躍出虛空,構成了一整支白色幽靈艦隊。

    儘管經歷了1984號空間站戰役有些損失,但殲滅了整個潰逃的空間站,又同時沿途趕殺了好幾撥艦隊,其中最出色的逮到了一條航向長劍星道的大魚,巴比倫號巨輪。

    像是殺人蜂般掏空了這條航道的著名巨輪內臟,白色幽靈艦隊將所有物資充作了軍資補給,拋下一個只在原航道無聲永恆旋轉的空殼。於是整個白色幽靈艦隊都武裝到了牙齒,戰艦的艦艏幾乎都被各種裝置和裝甲覆蓋了,使之在這樣的宇宙中,看上去越加猙獰。

    他們此時根本不擔心潘朵拉星球上有林字營的埋伏,以他們現在實力更強的艦隊,只要對方敢出現,保管給對方一個盛大的送葬。

    而甚至他們認為,如果以現在的白色幽靈艦隊,對抗之前的林字營艦隊,那麼林字營根本就不可能逃得了。自信源自於自身的強大,現在的白色幽靈艦隊,從來沒有此刻般感覺到這樣的野心勃勃。

    進一步,鳩佔鵲巢,奪取了資源豐富的潘朵拉行星。將這股利益通過他們三合組織輸送到帝國之中,那麼往上,將可以在他們那位尊主的帶領下,進軍帝國更高議會的寶座。

    世界就在這裏,向他們拉開了野望的序幕。

    剛剛經歷了躍遷的艦隊之中,按理說應該會有「穿越病」,這是一種人體對空間穿梭自然的反應,上吐下瀉,頭暈腦漲,體力大幅下降。然而人類的**,可怕到膨脹起來的時候,任何的障礙和困難,都可以越過克服。

    此時的幽靈艦隊之中,就是這樣的一幕情形,指揮廳里,被高航行的顛簸震倒的人,立刻爬起,繼續手頭的工作。機爐室中的匪徒,人人脫下了外衣,赤着膀大粗圓的手臂和肌肉虬結的身體,在熱氣蒸騰的機爐室中手動冷卻躍遷器。

    旁邊還有人在笑罵,「在巴比倫號上那些娘們兒身上鞭撻的時候可沒見你們這麼軟趴趴過快於活富貴就在前方寶藏將和那些不久前跪地親吻懇求我們一條生路的女人們一樣,任我們予取予求」

    「寶藏寶藏寶藏就在前方的航道寶藏就在潘朵拉,寶藏就在這深色宇宙私藏了它的罪人身上殺掉那些罪人,奪取他們的寶藏懦弱和卑微,沒有資格擁有他們。寶藏將終在強者手中放出光芒。」

    無數匪徒,光着膀子,喊着號子,在無窮寶藏的誘惑下,擰成一股繩全力運作……目的就是為了抵達,那藏匿在宇宙中巨大的誘惑,美麗而帶着原罪的潘朵拉星球。

    「向前沖向前沖天可憐見,悲慘世界是低頭等死,還是博取榮華?

    向前沖,向前沖亂世是牢,若得解脫我必一展宏圖

    向前沖,向前沖凜冬將至,生靈將滅吾將涅磐,只待明曰

    向前沖,向前沖……我將涅磐,只待明曰」

    這當真是一群亡命之徒,為了更早一步佔據宇宙的寶藏,為了榮華富貴,人爆出的潛力和殺氣,永遠是無窮無盡的。

    躍遷器就這麼在全部匪徒的共同作用之下,很快冷卻。

    最後一次躍遷,就將開始。

    只要看這條白色幽靈艦隊行進的軌跡,就看到他們正不停的朝着潘朵拉星球,進行不停的躍遷行進。

    躍遷引擎過熱了,就停下來冷卻,等不到完全冷卻,他們又進入了躍遷!

    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狂熱,**,貪婪……

    還有,隱隱對可能到來殺戮的興奮……

    他們是一群鯊魚,一幫徹底的匪徒,只有殺戮,才能宣洩心中這種比姓欲還要強烈的振奮。只有寶藏,才能讓他們貪婪的心洞填出點火花閃光。

    「向前沖,向前沖我們就是殺戮,我們就是死神我們長戟所到之處,萬物皆成囂塵」

    面對着未知的世界,這支如星空掃蕩蝗蟲般的艦隊指揮官「狼王」克古莫,聽着部下各艦蜂擁踴躍傳來的回稟,朝着那片星河,握拳狠命一揮,「這是最後一次躍遷我們的宏圖霸業,就在前方……所有的兄弟們……準備」

    他的眼中,是滔天**。

    「潘朵拉」

    「我們來了」

    躍遷。

    躍遷——

    「我不看好他。」

    棋。

    棋盤。

    有花紋的國際棋盤。

    香。

    花香。

    玫瑰紅茶的花香。

    在這間有着綠草和飄香花房一樣的房間裏,兩個女人,正在對弈。

    執黑落子的是一個雍容的婦人。頭整齊一絲不苟的梳着,面容有歲月雕刻的痕跡,但眼神,永遠是那樣的沉靜。像是這個永恆深邃的宇宙。

    執白子的是一個優美如繪的女子。身着青緞的長裙,安然在座。她的眼中,仿佛綴滿繁星。

    原本和婦人在棋盤殺得難解難分,名叫諾蘭的女孩,探出去準備落子的手,卻因為剛才婦人突然的話語,而停頓在了半空。心中掀起漣漪,再無之前那般鎮定。

    她當然知道這句「我不看好他」究竟指的是什麼。

    而她也明白,她之前在米蘭星上的個人突狀況,也沒能逃過面前婦人的耳目。

    在她面前,自己不需要偽裝任何的面具,所以她臉容泛起的紅潮,一直燙到了耳根。

    然後她手探出,落了子,道,「人生總要有那麼一次奮不顧身的決定……我之前的生活,太平靜。」

    她知道面前這個婦人的分量。

    這個婦人衣冠無論是休閒還是正式,永遠是那樣的沒有一丁點差錯,精確到宇宙規律的可怕。她看上去如此睦然和諧,甚至眉眼間還有讓人親和的氣質,亦或者,讓人臣服的氣度。


    她明明只是一個女人,但卻是一個隨便動動念頭,星河間就不會太平的人物。

    「是因為內心的不安定下的使然麼?」雍容的婦人點了點頭,「的確,你之前的人生,太平淡了一點。但皇家青年騎士團,會有很多人選……」

    皇家青年騎士團,幾乎囊括了帝國貴族的年青一代未來。帝國中很多人傑,曾經都出自於此。

    婦人的這句話,當然並不是對諾蘭鼓勵暗示些什麼,只是不理解,為什麼眼前的玫瑰園如此壯美,甚至因為帝國最近風調雨順,還成長得越加豐茂繁盛,這個女孩卻對眼前的這一切鮮艷視而不見,反倒是選中了隔更遠一處荒蕪草坪上的一根野草。

    女孩沒有回答,眸子裏只是深黑一片。似乎這個問題,本來就不會有答案

    「那麼,說說他都有什麼優點?」

    婦人似乎像拉家常般微笑。

    叫諾蘭的女孩看着婦人,眼神里有尷尬和羞澀,這種情緒,是不可能在他人面前表露的。只是眼前這位,是她的長輩,曾經逗弄着她,看着她成長,兩個人之間有很溫暖情感流淌的長者。

    所以她紅着臉,咬着嘴唇,片刻後,用小時候在她面前很多次撒嬌的語氣,昂揚起腦袋,眼眸微亮,恬笑道,「我喜歡他微笑的嘴角像鳥兒飛起於清晨的樹梢,我喜歡他開朗如天際初降和煦的暮光,我喜歡他溫和像是千帆漁燈的海灣,我喜歡他內心有若霞照澄塘的坦蕩……」

    女孩音清而媚。

    婦人怔住了,片刻後,笑了起來,有些責怪又有些愛憐道,「……引用《十四行暮句》的詩歌,只是取巧。」

    這是個聰明的女孩,很懂得避重就輕。

    女子臉紅得燙,似乎雖然只是引用的詩句,但用這樣**的詩歌去表揚一個男人,似乎也是讓她從來沒有做過,而且平時只是沾點想法這個念頭都會如檣櫓瞬間飛灰煙滅的事情。

    但是因為某些原因,她就這麼說了出來。直到說出來後,一直慶倖幸好沒第三個人聽到。

    然後她吐吐舌頭,「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道理,只是看着他笑起來,我心情也會突然很好。」

    這就是個這樣的女子。也許堅如冰核的她突然有一天會對一個人產生好感,僅僅只是他笑起來的樣子令她心臟跟着牽動了而已。

    婦人看了她一眼,覺得這就是自己擔心的原因之所在。

    「這麼看來,這是個不錯的男子。」

    婦人微笑,但旋即,她又開口,「但你應該知道,我們從來就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去選擇未來永遠陪伴在身邊的另一半?」

    女孩眼眸輕輕顫了一下。

    那裏的波紋很快就消散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她微微默然,然後是一抹淡薄的笑容,「我知道。」

    婦人鬆了一口氣,她之前還擔心她陷入她曾經的魔怔。歲月和時光是最殺人的東西,這種東西曾經創造了和風化了無數文明和歷史,讓無數人成長老去逝去周而復始,而也同時,讓當初那個年輕的女王,經歷了一系列艱難的打磨和無法想像的困難,行走到了今曰的這一步。所以她覺得自己看得到那些年輕人看不到的東西,那是生命的界限之所在,無論你是什麼人,你是國王,貴族,官僚,還是庶民。每個人從來就不可能獲得絕對的自由和絕對的無所畏懼。總有些界限和樊籠,就這樣橫亘在你的生命面前,無論你多麼不舍多麼對某件事物某段情感某個人刻骨銘心,但若強行去衝破那個界限,最終都只可能頭破血流。

    無論你是庶民,還是國王。

    「聖橡樹延續下來的規則持續了千年萬年……雖然到了如今有所鬆動,允許聖橡榜前十的作為備選……但我不認為,那些自古以來就有積累的各大家族,會停步不前,等待那個根本不起眼的小子衝刺而上。」

    這番話說得委婉而平靜,但背後的某種橫亘千年波瀾壯闊的鐵律不可打破不可褻瀆的氣息,還是就這樣穿破這樣溫和的語氣透了出來。

    像是無可抗拒的命運龐然巨手,攫住心臟。

    但片刻,叫諾蘭的女孩仰起頭來,道,「我知道。」

    這是她第二次說「我知道」了,所以婦人嗅到了一絲不尋常。

    女孩的眼瞳,有一種異樣的明亮,猶如這片星河,某處不起眼,但異常美麗的閃光。

    然後她的聲音,有些類似於穿破黑暗黎明的聲音,響起,「也許……他會不一樣。」

    婦人愣住,而後明白了,女孩眼瞳里的明芒是什麼。那是卑微的,微末的,渺小的,隨時可以一摧即折的希望。

    她神色微微恚冷,覺得自己的規勸終於還是失敗了麼……終究還是失了算,太過逼之過急,引起了這個女孩從小高傲的逆反心理。所以她說不定就要重走自己的老路,然後讓真實的重壓在她那雙纖瘦的肩膀產生出可怕的壓迫力量,逼得她身心疲憊倒最終屈服於世間不可抗拒的命運和界限規則,她遍體鱗傷頭破血流才會心灰意冷麼?我們,都一定是這樣……悲哀的女人麼?

    所以,她不會讓她走這樣一條路。

    可惜,那只是一個伯爵私生子,正是因為知道林海這樣的位置,婦人才會絲毫不看好這個雖然曾經出現在她案牘上的青年。曾經進入她視野的有很多人,有些人甚至只是過目之後,就忘卻了,這之後事實也會證明,這樣的人也會淹沒在浩淼的星辰之中,再無任何驚鴻一瞥的可能。

    所幸的是,自己眼前的女孩,這個她一定要保護的女孩,似乎還沒有和那個青年到某種難捨難分的程度……僅僅是流於表面的,異姓吸引和喜歡而已…

    僅僅是這樣的程度,她似乎可以用再尋常不過的辦法,來結束這段孽緣。

    很簡單,未來的時間裏,讓面前女孩保持在一個高密度的學習和處理各種事務的環境中,她將在各大星區四處走訪,見識更大更廣闊的世界,讓她見證這片星河的璀璨……讓她保持在一個非常高的高度。

    在這樣的高度上,類似那個叫林海的普通少年,是根本無法接觸到這個女孩的。

    時空和距離無法逾越的強大力量,終究會讓這份情感斷裂湮沒在時光和風中。

    只是在某一天,成為兩個地位懸殊的人,偶爾牽連起來的,微澀的回憶。

    就像是身為女王的她和當初的那個男人一樣。

    這就是所謂的距離,這就是所謂的界限。

    正如一個貧民窟走出的伯爵私生子,永遠不可能正面出現在她的視野面前一樣。

    這個寬廣的星河裏,到處都是這樣壁壘,到處都是這樣的囚籠。

    然而就在女王如此認定認為,那個女孩正在向這位婦人亮出清澈勇氣單純希望的時候,她們所在的這艘伊麗莎白號航空母艦,隱隱傳來艦艙內遭遇突事件的聲響。

    外部有光亮起於宇宙。

    「向前沖向前沖——」

    伴隨着匪幫這樣的喊號子激昂雄壯的歌聲。

    就在那個婦人認定為永遠不可能打破界限壁壘,出現在她視野的那個青年,竟然就以一種匪夷所思光怪6離的方式,將一堆不知從哪裏來的猙獰戰艦,推到了正在這片伽利略皇家秘密星道走廊中,那個此時航行着的,龐大的母艦艦群面前。

    在這片星空之上,青年的身影,就將以這樣的方式,正式擊破天頂上的穹廬,登上幕台。

    劃作一道。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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