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催生,唾面自乾徐閣老(1 / 1)
年底了,韓山帶着莊子給主家準備的年貨來了。
「不是說不必了嗎?」
正在炕上懶洋洋看書的蔣慶之聞訊有些不滿,「這個韓山是聽不懂還是怎地?」
李恬坐在他的對面做衣裳,黃煙兒在身邊作陪,順帶打下手。
「夫君這話說的,哪家莊子過年不給主家備下年貨?這是上千年的規矩。咱們家管的寬鬆,若是再松一些,這便不是主僕了。」
李恬覺得自家男人有些魔怔了。
「咱們家缺這個?」蔣慶之問道。
「缺不缺的兩說,這是規矩呢!」李恬道:「規矩不可破。」
蔣慶之和她一番論戰,竟然敗北。
這個封建的娘們啊!
蔣慶之拿出家主的威勢,「讓他帶回去。」
「夫君!」李恬第一次用認真的姿態對蔣慶之說道:「那些東西不值當什麼,不要便不要了。可若是夫君不收,韓山他們便會惶然」
「他惶然什麼?」蔣慶之有些火了。
「咱們家待莊戶寬厚,這善人的名聲漸漸傳了出去,夫君可知今年一年有多少人帶着田地來投獻?」
李恬見蔣慶之愕然,嘆道:「九十餘家,這是通稟的,還有沒通稟的更多。若是我放開了口子,此刻伯府的田地少說有數千畝。且一年比一年多。」
臥槽!
這肅貪差點就肅到了自家。
蔣慶之懵逼了。
「若是年禮也不收,韓山就會惶然他害怕是自己何處做的不對,更害怕伯府會鬆開口子收納人口田地,到時候他這個莊頭一文不值。更大的田莊,就意味着更大的收益,伯府只會讓府中人去管着,而他一家子便會淪為普通莊戶,畢竟沒有誰會養着閒人不是。」
「你這個狠心的娘們!」
蔣慶之躺下,把被子一拉,挺屍了。
「夫君。」李恬挪動着坐過來,柔聲道:「我知曉夫君眼中並無什麼主僕之別,家中的僕役為此感激零涕。
那一夜賊人殺進家來,那些家僕或是拿着棍子,或是拿着椅子,甚至僕婦們拿着釵子也衝到了前院。按理一般人家出了此等事,僕役們只管躲着就是,主家也不會怪責。」
「那是護衛的事兒。」黃煙兒說道。
「事後我問了他們。」李恬說道:「我問他們,就不怕被賊人傷到?有人說,夫人,若是有人要傷害夫人的家人,夫人會如何?我說,哪怕知曉不敵,我也定然要和他們拼了。」
「夫君可知他們如何說的?」
李恬見蔣慶之不說話,便笑了笑,「他們說,小人也是如此。」
「夫君的善意得到了回報。」
「我從未想過什麼施恩圖報,我行事只求順心而為。」蔣慶之說道。
「這也是我欽佩夫君之處。」李恬柔聲道:「我的夫君文能令天下士林敬仰,武能令異族膽寒。威嚴時能令人顫慄,溫和時能令家人如沐春風。夫君,嫁給你我很高興呢!」
李恬低頭,不知何時手兒被蔣慶之握住了。
「我知夫君胸中有大抱負,可許多事不能急。」
蔣慶之伸手攬住了妻子的腰。
「煙兒在呢?」李恬臉紅,心想大白天的,你這是想幹啥?
黃煙兒趕緊下炕,「奴去看看茶水可好了。」
她出門,反手把房門關上,對幾個侍女吩咐道:「無事別打擾伯爺和夫人。」
「是。」
許久後,裏面傳來動靜,侍女們趕緊進去服侍。
有僕婦來稟告,「夫人娘家那邊送來了好些吃食。」
李恬起身出去,接過禮單。
「棗子,生薑,桂圓乾,松子」
送禮來的是常氏身邊的僕婦,她被帶到後院,一路看着偌大的後院竟然沒幾個侍女僕婦,不禁暗道可惜。
李恬在後院會客廳見的她,「爹娘可好?」
「老爺和娘子好着呢!」僕婦抬頭,訝然道:「二娘子面若桃花,可見這日子過的頗好。回頭奴稟告給娘子,讓娘子也高興高興。」
李恬臉兒一紅,想到先前的胡天胡地,趕緊岔開話題,「回去告訴娘,下次送東西別那麼明晃晃的。」
僕婦是常氏的心腹,知曉那禮物的用意,「這不是想暗示姑爺嗎。娘子說了,若是身子不妥,以姑爺的本事,請幾個御醫來看看也不是事。」
「我知道了。」李恬無奈道。
回到臥室,蔣慶之正在看書。
「丈人太客氣了。」蔣慶之放下書。
「夫君可知送了什麼?」李恬坐下,有些沒好氣的道,「棗子,生薑,桂圓,松子。」
「早生貴子?」
老丈人,不,這事兒老丈人干不出來。
那麼就是丈母娘的手筆。
——女婿,你們也老大不小了,要抓緊吶!
蔣慶之不懷好意的看着妻子,「要不,再努力一把?」
「御醫說過,夫君在冬季要仔細休養生息,莫要浪蕩。」李恬納悶的道:「為何依舊沒消息呢?」
蔣慶之也琢磨過此事,這具身體雖說孱弱了些,但也沒到那等疲不能興的地步,反而興趣頗濃。只是李恬顧忌他的身子骨,不肯讓他由着性子來,只能一直收斂着。
午飯後蔣慶之去了書房。
先抓一把丈母娘送的松子,一邊吃一邊琢磨。
「鼎爺,不會是穿越時傷到了生殖系統吧?」蔣慶之問道。
「也不對,我這是魂魄穿越,不是肉身。」
「幾個御醫都說我腎不虛,那這是為何?」
「難道是鼎爺你的手筆?」蔣慶之覺得唯有如此才說得通。
「我是人,不是牛馬。」蔣慶之怒了,「惹我毛了,大家一拍兩散!」
大鼎緩緩轉動着,仿佛在嘲笑蔣慶之。????「娘的,若不是你,那為何成婚許久了依舊沒消息?」
蔣慶之知曉,若此事是大鼎所為,此刻肅殺的氣息早就來了。
若是生不出孩子,事兒就麻煩了。
蔣巨子顧不得面子,去了國公府。
「先陪哥哥喝一杯。」
老紈絝拽住老弟,幾杯酒把他灌的嘴歪眼斜的,這才問事兒。
「子嗣?」朱希忠上下打量着老弟,「不虛?」
「實着呢!」蔣慶之真是不虛。
「那就是緣分未至。」朱希忠說道:「我便一個兒子,下面的兄弟無子娘的,越是富貴,子嗣越是艱難,也不知是為何。」
好吧!
蔣慶之把事兒丟下,陪他喝了一頓,醺醺然回家,半道被宮中來人請去西苑。
「子嗣之事莫要輕忽!」道爺看着他醺醺然的模樣,「弄了醒酒湯來。」
蔣慶之嘿嘿一笑,「陛下放心,臣有數。」
「當年朕也是這般想的,時光流逝,越往後越心慌。好不容易」道爺眸中多了傷感之色,「莫要拖沓,該着急的就着手起來。」
這個時代嬰兒的夭折率不低,道爺就是受害者。
「你生的俊美,不成便納妾吧!」嘉靖帝說道。
「陛下,臣回去就努力。」蔣慶之苦着臉應付着道爺。
這時有人來稟告,「陛下,雲南那邊黔國公有奏疏。」
「哦!」嘉靖帝不覺得三歲的黔國公能寫奏疏,那麼不是沐朝弼便是沐鞏的母親,「誰寫的?」
「看着是黔國公生母的口吻。」
嘉靖帝接過奏疏,晚些抬眸,眼中多了厲色,「召見臣子。」
蔣慶之喝了醒酒湯,乾脆也不回去了,順帶參加小朝會。
徐階依舊是那個溫潤如玉的模樣,見到蔣慶之含笑點頭。
「徐閣老春風滿面,這是有喜事?」蔣慶之酒意未散。
嚴世蕃今日也來了,淡淡的道:「老蚌生珠吧!」
蔣慶之呵呵一笑,「嚴寺卿這是嘲諷徐閣老是婦人不成?徐閣老可有司馬懿唾面自乾的勇氣?」
嚴世蕃一怔,心想蔣慶之怎地在針對徐階?
徐階依舊微笑。
「慶之。」老紈絝來了,蔣慶之有些佩服這廝的酒量,喝的再多,轉過頭就能面色如常的出現在朝中。
蔣慶之過去,朱希忠低聲道:「徐階最近寫的青詞頗得陛下讚許。再有,老徐人也不錯,你怎地老是看他不順眼?」
「這人是屬蛇的。」
「不是吧?我怎麼記得他不屬蛇?」
「烏梢蛇。盤在暗處,就等着對手露出破綻咬一口。老朱,莫要小覷此人,弄不好嚴氏父子都會栽倒在他的手中。」
「就憑他?」朱希忠打個酒嗝,不屑的道:「直廬誰不知曉徐閣老唾面自乾的本事天下無雙。如今他連奏疏的面都見不着,平白頂着個閣老的身份,在嚴嵩父子那裏形同於下屬。」
嘉靖帝來了。
「雲南那邊傳來消息。」嘉靖帝看了蔣慶之一眼。
蔣巨子正靠在老紈絝的身後發呆,道爺知曉,再這麼下去,這瓜娃子馬上就會開始打盹。
「黔國公母子與沐朝弼勢若水火,其生母懇請來京師定居。諸卿以為如何?」
話音未落,有人說道:「陛下,這是沐氏內部之事,臣以為可置之不理。」
「臣附議!」
「陛下,沐氏內部爭鬥多年,朝中若是出手,不論結果如何,都會引來抱怨。既然如此,那便旁觀好了。」
「臣附議!」
就在群臣覺得這又是一出熱鬧的大戲,可以看熱鬧時,有人懶洋洋的道:「可若是黔國公被弄死了呢?」
眾人聞聲看去,蔣慶之說道:「我說過什麼來着?沐朝弼若是不能襲爵,必然會衝着黔國公下毒手。如今來了吧!」
「不過是爭鬥罷了。黔國公一脈哪一代少過爭鬥?」
「就是。」
蔣慶之打個酒嗝,搖頭嘆息。
「本伯敢打賭,黔國公的死訊此刻就在路上。」
眾人呵呵笑着。
「陛下,可讓禮部派員去查問。」嚴嵩的建言中規中矩。
「可!」道爺點頭,隨即君臣散去。
出了無逸殿後,蔣慶之和朱希忠低聲說話。
「長威伯可敢賭些什麼?」吏部左侍郎陳彥追上來問道。
「陳侍郎上次輸了不甘心?」蔣慶之淡淡的道:「要不咱倆單獨來開盤?」
「好說。」陳彥淡淡的道。
「三千貫!」蔣慶之說。
上次蔣慶之拋出了沼氣池增產的大衛星,京師為此開盤,據聞陳彥輸了數千貫。
陳彥冷笑,「五千如何?」
賭徒的心態就是這樣,上次輸了,此次我一定要連本帶利撈回來。
「君子一言!」蔣慶之舉手。
「駟馬難追!」陳彥舉手。
啪!
眾目睽睽現在,賭約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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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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