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來自於蔣慶之的回覆(1 / 1)
道觀後門外便是山體,右側不通,左側小徑下有個排水溝。每逢下雨,山體上順着流淌下來的雨水便會順着這條溝渠流淌下去。多年來水溝里堆積了不少落葉雜物,不小心人都會陷進去。
大漢等七人蜂擁沖向了莫展。
當先的賊人一刀從莫展肩頭右側砍來,莫展身形一動,避開了這一刀,半途另一賊人怒吼一聲,凌空就是一刀。
莫展揮刀格擋,先前的賊人一刀落空,收刀後,第二刀緊隨而來。
莫展長刀盪開對手的凌空一刀,閃電般的一撩,半空中的賊人慘叫一聲,跌落在溝渠中。
但接着第二個賊人順勢沖了過來,配合右側的賊人聯手,兩把長刀在這狹窄之處,令莫展無法閃避。
「好!」大漢歡喜的道。
莫展此刻唯一的辦法就是退。
可一旦後退,後面就是一片菜地,六個賊人湧上來,莫展就算是長着三頭六臂也攔截不住。
大漢回頭看了一眼,後院傳來了慘叫聲,顯然他留下攔截的人擋不住了。
但這邊即將打開通道,那就對不住了!
大漢回頭,正好看到血光閃過。
莫展竟然沒退,他硬生生的拼着挨了一刀,隨即斬殺了右側之敵,順勢進了一步,在傷了自己的賊人還來不及收刀時,劈手抓住他的咽喉,一發力。
賊人捂着咽喉跌跌撞撞的往後退,被同伴往側面一推,就落在了溝渠中。
「他們要來了。」大漢厲喝,「拼死殺了他,否則咱們誰也走不了!」
「殺!」
兩個賊人不管不顧的沖了上來,上手全是兩敗俱傷的招數。
「老子看你能擋幾刀。」當看到莫展依舊不退,竟然用同樣的方式來應對時,大漢不禁怒了,「再上!」
最後幾個賊人蜂擁而上。
「退!」大漢喊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咱們只求一條活路,要麼一起死,要麼讓路!」
莫展抬頭,滿臉都是被噴濺的血。他冷漠的看着衝來的兩個賊人,深吸一口氣,選擇了前沖。
長刀格擋的聲音中,謝真第一個衝出了後門。
一個賊人中刀倒下,但莫展也挨了一刀。
「退!」謝真下意識的喊道。
莫展左側的賊子合身前撲,手中的長刀竟然攔腰砍來,這一刀莫展沒有別的選擇,必須擋住。可大漢趁着這個機會,竟然從左側急速沖了過來。
要麼格擋,要麼就死。
接着衝出後門的是黃炳,他收了長刀,拿着長弓喊道:「莫展,退!」
莫展的身體急速的扭曲了一下,身體後仰,竟然是鐵板橋。
長刀從他的身體上方掠過。
莫展反手撐住了地面,另一隻手握刀,用力往後扔去。
正在奔跑的大漢脊背中刀,他踉踉蹌蹌跑出幾步,接着黃炳那邊一箭射來,正中他的背心。
大漢回身,正好看到莫展撲倒在地上,最後一個賊人手中的長刀在他的腰部那裏帶起一股血箭。
「你這個瘋子!」大漢重重倒下。
「莫展!」謝真衝過來,撲倒了最後一個賊人。
黃炳收了長弓,準備過來查看莫展的情況。
那隻手動了一下,在地面嘗試着發力,一次,兩次
在黃炳驚訝的目光中,莫展緩緩站了起來,他渾身浴血,漠然看着護衛們,「收攏屍骸,查找活口。」
黃炳等人下意識的道:「領命!」
護衛們收拾着屍骸,有人在溝渠中檢查幾個賊人的屍骸,突然歡喜的道:「有兩個還活着!」
拿到活口才好問口供,有了口供才知曉是誰在背後指使。
顯章侯府地段不錯,人流量不小。
就在街口的一家酒樓二樓,幾個男子正在喝酒。
「咱們這邊願意握手言和,那蔣慶之等人會如何選擇?」
「他們說了,此次之後,蔣慶之等人定然會心有餘悸,多半會選擇隱忍。」
「隱忍不是言和?」
「兩邊都下了狠手,都死了人,言個屁的和。」一個年長男子說:「只是權宜之計罷了。隱忍一陣子,緩和一番矛盾,免得不可收拾。」
「嘖!是啊!若是再這般下去,弄不好就怕會兵戈相見。對了,他們豈會不知這等道理?」
「時也命也,如今太子薨了,陛下估摸着也怕了,據聞兩個皇子請見都被拒。若是繼續下去,他難道就不怕那兩個兒子出事兒?」
幾個男子嘿嘿陰笑。
「有人來了。」
馬蹄聲在街道另一側傳來。
「應當是去杜家的,去看看。」年長男子吩咐道。
蔣慶之正在欣賞杜賀的收藏品,杜賀得意的介紹着。
「侯爺,長威伯的護衛來了。」
當莫展出現時,身上那股濃烈的血腥味讓杜賀不禁乾嘔了一下。
「伯爺,小人帶着兄弟們突襲了城外道觀,斬殺賊人十一人,擒獲三人。」
莫展站直身體,「請伯爺示下!」
太特麼給我爭臉了蔣慶之淡淡的道:「腦袋帶來了?」
「帶來了。」
「掛在侯府外面圍牆上!」
「是。」
莫展告退。
杜賀回身,眼中有艷羨之色,「此人可能轉給本侯?」
蔣慶之用一句呵呵回復了他。
年長男子在二樓探頭出來看着行人,低聲對同伴說道:「若是蔣慶之等人選了隱忍,三五年之內,應當會太平無事。」
「那三五年之後呢?」
「怕是要見血了。」
「他回來了。」
去打探消息的同伴回來了。
「如何?」
年長男子問道。
「李吉等人頭顱,如今就掛在顯章侯府的大門一側。」
這便是來自於蔣慶之的回覆!
「指揮使。」
陸炳此刻在西苑。
嘉靖帝把清理宮中的事兒交給了盧靖妃和黃錦,自己在為太子念誦經文。
陸炳就在殿外。
「何事?」
陸炳放低聲音,指指邊上,示意去那裏說。
朱浩跟着過去,被裏面的念誦經文的肅穆氣氛影響,聲音也小了不少,「蔣慶之的人突襲了道觀,剿滅了截殺他們的賊人。」
「那些人竟然在道觀?是了,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會遠遁,沒想到卻留了下來。」陸炳打個哈欠,「可有活口?」
「有,不過交給了東廠。」朱浩不滿的道:「蔣慶之這是想借刀殺人不成?」
陸炳冷笑,「他這是想拉一把東廠。」
東廠那邊,芮景賢笑眯眯的看着黃炳告辭,對身邊人說道:「蔣慶之這是不想把好處都給了錦衣衛,這好意咱們領了。」
身邊人說道:「陸炳那邊怕是會有些不渝。」
芮景賢冷笑,「記住了,咱們是陛下養的狗。狗要忠心才活得長久。」
「是。」
「錦衣衛看似威風八面,可陛下真正信賴的還是咱們這些沒了根的人。
人啊!沒了根,那還求什麼呢?就只能依仗着陛下活着。
可你看看陸炳,一家子聯姻上癮,恨不能把天下權貴都弄成自家親戚,嗬嗬!這人的心吶!他不純!」
「可陛下依舊信重他。」
「那是因為陛下重情罷了。」芮景賢譏誚的道:「記住了,咱們和錦衣衛就算是沒矛盾,也得給咱弄出矛盾來。」
「是。」
「不過蔣慶之那裏不能欠人情。、」芮景賢眯着眼,思忖片刻,「前日有消息,說蔣慶之身邊的幕僚徐渭得罪了人,有人要弄他。把這個消息轉告蔣慶之。」
「是。」
蔣慶之得知消息時已經到家了。
「那位貴公子說了,要讓徐渭付出代價。至於起因咱們不知。」
「知道了,回去轉告你們督主,就說兩清了。」
對芮景賢此舉的用意,蔣慶之門清。
——人情還清了,以後大伙兒該親近就親近,該大打出手也別客氣。
等人走後,蔣慶之好奇的問徐渭,「你怎地得罪了那等人?」
徐渭一臉無所謂,「北上之前有人邀我去參加詩會,那位貴公子作的詩臭不可聞,本來與我無關,可這廝竟然挑釁,說什麼聽聞你徐渭乃是越中十子,怎地進了伯府後再無一首詩,一幅畫流出,可是江郎才盡了嗎?」
徐渭冷笑,「對付這等貨色,我便隨口作了首詩,這廝面色漲紅,說什麼不過如此」
「於是呢?」
「於是我又作了一首詞,比前一首更為出色。」徐渭喝了口茶水,「那廝羞愧難言」
蔣慶之和胡宗憲相對一視,都覺得下面該是徐渭得罪此人的原因。
徐渭說道:「我又作了一首詩」
莫展回到了家中。
李恬那邊給他重新分了住所,母子二人住着頗為寬敞,就算是成親也足夠了。
「我的天!」
見到兒子身上帶傷回來,姜氏不禁落淚,一迭聲問可要緊。
「都不是重創。」莫展平靜的道。
「我的兒,你這般捨生忘死的」姜氏抹淚,「值當嗎?」
莫展想到了宣府,想到了長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而自己只能悲憤等死的那一刻。
直至蔣慶之出現。
武人的地位低,底層將士更是形同於奴隸,死幾個壓根沒人在乎。
莫展從未想過這等少年貴人會為了自己和守將翻臉,他覺得不值得。
可蔣慶之卻毫不猶豫的出手救了他,為此和守將翻臉。
他以為自己會成為奴僕似的的護衛,但進伯府後,蔣慶之第一句話就是:此後這裏便是你的家。
家!
莫展抬頭。
冷漠的眼中第一次多了些溫和。
「值!」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