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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誰敢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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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蔣慶之準備出發去宣府的前一天,陸炳和崔元之間的矛盾爆發了。

    「陸炳抓了崔元府上的一個管事,那管事偷了駙馬府上的財物去賭錢,賭輸了便畫押欠債用的竟然是崔元的印鑑。」

    孫不同一臉得意,「那管事在錦衣衛爆出了一件事,崔元的小妾和人私通」

    胡宗憲搖頭嘆息,徐渭卻譏誚的道:「崔元大把年紀了,那東西還能用?」

    孫不同猥瑣一笑,「徐先生不知,有人天賦異稟。」

    「你說什麼天賦異稟?」徐渭問道。

    孫不同舔舔嘴唇。

    艹!

    蔣慶之踹了他一腳。

    「宣府那邊看似事不大,可每年朝中在九邊靡費無數錢糧,卻任由草原異族來去自如。這等局面一定要扭轉過來。」

    蔣慶之此次準備帶着徐渭一起去,胡宗憲留守家中。

    「你留在家中,注意盯着陸炳。」蔣慶之總覺得陸炳就像是一條盤踞在陰暗角落裏的毒蛇,正冷冷的盯着自己。

    「伯爺放心。」胡宗憲獨掌一面的能力毋庸置疑,但在具體謀略上卻差強人意。

    不過蔣慶之也只需他掌控大局即可,至於細節,隔壁還有個肖卓。

    第二日,蔣慶之帶着人出了巷子,外面裕王已經到了。

    「表叔。」小姑娘也跟着來了,眼巴巴的看着表叔。

    「想出門?」蔣慶之笑道:「下次帶你去城外玩耍。」

    「表叔說了一次又一次。」朱壽媖低頭。

    她和裕王都是小透明,不過裕王有蔣慶之帶着,日子還不錯。

    蔣慶之摸摸她的腦袋,「在宮中若是被欺負了,先忍着,等我回來。」

    朱壽媖抬頭,眼睛裏多了亮光,用力點頭,「好。」

    然後她伸出手。

    小小的手上,有做針線留下的痕跡。

    蔣慶之莞爾,伸手和她擊掌為誓。

    他前腳剛出京師,後腳崔元的反擊就來了。

    「陛下,崔元彈劾陸炳收受賄賂,為人脫罪。」

    嘉靖帝不看奏疏,淡淡的道:「朕還在!」

    嚴嵩低頭,「是。」

    晚些回到直廬,嚴世蕃和崔元在等他。

    「爹,陛下什麼意思?」嚴世蕃攙着嚴嵩坐下。

    嚴嵩捶捶腿,「陛下說,他還在。」

    猜謎時間到了。

    嚴世蕃閉上獨眼。

    「陛下還在這是威權被侵犯之意。誰侵犯了陛下威權?」

    「莫非指咱們?」崔元勃然變色。

    「不不不。」嚴世蕃搖頭,自信的道:「若是如此,爹就回不來了。」

    「那會是誰?」嚴嵩對兒子的判斷力深信不疑。

    「能侵犯陛下威權的,唯有」嚴世蕃突然睜開眼睛,輕輕拍了自己的臉頰一下。

    「爹。」

    「說。」

    「東宮那邊前陣子派人來尋我,提及御史陳安之事。」

    嚴世蕃的獨眼中多了懊惱之意,「唯有東宮。」

    「你是說陛下在猜忌太子?太子哪有讓陛下猜忌的本事。」

    「可若是加上咱們呢?」嚴世蕃揉揉眼角。

    嚴嵩身體一震,「陛下對咱們和太子走的太近不滿?」

    嚴世蕃點頭,「陛下還在,爹手握權柄,若是和儲君走的太近,帝王必然如芒在背。這是一次告誡。」

    嚴嵩身體一松,只覺得後怕不已。

    嚴世蕃突然笑了,「如今想來,崔駙馬和陸炳之間的衝突,也是陛下有意為之。」

    嚴嵩指指外面,心腹出去看了一眼,回來搖頭,示意沒人。

    嚴嵩壓低嗓門,「我的兒,陛下只是隨手借勢,便讓陸炳和駙馬反目。這等帝王手腕,為父至今想來為之膽寒。」

    「陛下若是玩權謀,這個天下何人能敵?」嚴世蕃搖搖頭,嘴角微微翹起,「可卻瞞不過我嚴世蕃!」

    深秋的宣府看着萬物凋零,偶爾山上有一點燦爛的紅,據說是什麼花兒,孫重樓為此專門跑了一趟,可卻面對絕壁徒呼奈何。

    「小子,那等花兒就生於懸崖峭壁之上,只可遠觀。」

    夏言坐在馬車上,手中拿着一卷書。

    老爺子大概是靜極思動,此次想跟着蔣慶之去宣府,便尋了隨行教導裕王功課的由頭,沒想到嘉靖帝竟痛快的答應了。

    「下次我帶着繩子來。」孫重樓發狠了,一屁股坐在馬車車轅上。

    蔣慶之策馬過來,「夏公,宣府那邊你可熟悉?」

    夏言眯着眼,「宣府總兵錢鈞八面玲瓏,不過我當年為首輔時,此人曾送禮被我趕了出去。對了,此人御下頗為嚴苛」

    「那就是個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

    「沒錯,官員大多如此,你不必奇怪。」老爺子見慣了這些,「副總兵王源法倒是有些意思,剛直,卻因少了背景,故而被錢鈞壓制一頭,否則宣府總兵哪輪得到錢鈞。」

    「我準備讓徐渭先去打前站」此處距離宣府不到三十里,蔣慶之需要派人去摸摸情況。

    夏言把書卷一合,「要不老夫去吧!」

    「您去?」

    「擔心什麼?」夏言看了在前方和侍衛學騎馬的裕王一眼,「我好歹多年首輔,想去哪錢鈞不敢攔。若是徐渭去,必然寸步難行。」

    夏言帶着十餘軍士,還有孫不同和兩個蔣家護衛進城了。

    「夏言來了?」

    「是。那老頭自家說是夏言。」

    宣府總兵錢鈞捋捋鬍鬚,「此次朝中派了長威伯來查軍餉之事,以此人在大同府的言行舉止來看,多半來者不善。」

    副總兵王源法坐在下首,沉聲道:「三萬貫軍餉不是小數目,難道要和稀泥不成?」

    錢鈞的心腹,參將江策淡淡的道:「總兵的意思,此事發生在我宣府,那麼最好爛在我宣府。至於該誰的責任,那便是誰的責任。不是不管,而是不給外人摻沙子的機會。」

    眾將紛紛點頭贊同。

    錢鈞說道:「夏言乃是前首輔,他來打前站,這是蔣慶之的試探。」


    有人問:「總兵,那該如何應對?」

    錢鈞說道:「夏言最好面子,當年我曾對他畢恭畢敬,如今他淪落如斯,豈肯讓自己的狼狽樣兒被我看到?他必不會來請見,不管就是了。」

    一個軍士進來,「總兵,外面有人自稱夏言求見。」

    錢鈞的眼皮子蹦跳了一下。

    「請進來。」

    夏言走到大堂外,看了裏面一眼。

    孫不同止步,說道:「夏公有事只管招呼,伯爺說過,夏公被人羞辱,便是伯爺被人羞辱!」

    那小子夏言莞爾,然後雙眸一冷,走了進去。

    「夏言,見過諸位將軍。」

    夏言拱手。

    眾人紛紛拱手,「見過夏公。」

    這位曾經的首輔,此刻作為蔣慶之的代表進了這個所謂的白虎堂,卻仿佛成了主人。

    「宣府三萬貫軍餉之事,長威伯令我來打前站,諸位若是有話,公開或是私下,只管和我說。」

    夏言環視眾人,這裏面多少人當年想見自己一面都難,「另外,俺答在大同受挫,聽聞宣府一帶多了些俺答的游騎,這是想報復,長威伯讓我傳話。」

    他看着端坐的錢鈞,「誰若是畏敵如虎,當彈劾之!」

    第二日,夏言便在城中四處晃蕩。

    「夏公,有人跟着咱們。」

    孫不同說道。

    夏言背着手,「不必管。」

    他在市井中到處遊蕩,三餐也在外面解決,每每喜歡和那些百姓聊天。

    「夏言在打聽那些將士的情況,從穿着到兵器」

    跟蹤夏言的人回稟錢鈞。

    「老狗!」

    錢鈞冷笑。

    江策說道:「下官會盯着他,對了,俺答的游騎最近頗多。」

    錢鈞看了他一眼,手握了一下刀柄。

    江策眼中閃過厲色,「下官去了。」

    第三日,夏言接到消息,俺答游騎逼近龍門衛,總兵錢鈞準備領軍前往增援。

    「總兵問夏公,可敢去看看異族鐵騎?」

    來人挑釁的問道。

    夏言看他一眼,走出門外。

    「出發!」

    龍門衛。

    守將千戶常林站在城牆上看着外面數百敵騎。

    敵軍在叫罵,常林聽的火冒三丈,但卻不敢出擊。

    「千戶,援軍來了。」

    常林沒想到是錢鈞親自來援,趕緊出迎。

    「敵軍數百騎,一直在外游弋。」常林陪同錢鈞登上城頭,夏言在後面,走上城頭,就見數百敵軍正在叫罵。

    「只是叫罵?」錢鈞問道。

    「是。」

    錢鈞的大旗被豎在城頭,敵將見了笑道:「錢鈞竟然來了。」

    「千戶,發現明軍斥候。」

    一隊明軍斥候在急速向小城疾馳。

    「攔截他們!」

    敵將喊道。

    雙方就像是兩條線,直面城門組成了一個八字。

    馬蹄聲如雷,城頭的明軍不禁握緊雙拳呼喊。

    「快啊!」

    明軍三十餘騎,眼看着就要被敵軍攔截,突然帶隊的總旗調轉馬頭,喊道:「方聰,帶消息回去!」

    「總旗!」方聰回頭,只見總旗帶着十餘軍士沖向了敵軍。

    「走!」方聰咬牙,打馬疾馳。

    城門開了個縫隙,十餘騎沖了進去。

    但身後,總旗和麾下被敵軍團團圍住。

    「敵軍在外只有數百騎待命。」方聰送上了這個價值千金的情報,然後跪下。

    「怎地,還要討賞?」錢鈞身邊有人冷冷的問道。

    方聰叩首,「小人願把功勞舍了,只求總兵救救總旗吧!」

    錢鈞漠然。

    「滾下去!」江策喝罵。

    夏言看到那些被圍困的明軍將士在大呼酣戰,就忍不住說道:「為何不救?」

    江策看着他,「敵軍說是只有數百騎在外,可誰知道別處可有伏兵?」

    「只需千餘騎接應就是了。」夏言怒了。

    江策不屑於和他解釋,淡淡的道:「換了誰面對這等局面,都不會出擊。」

    夏言怒極,鬚髮賁張,可看看左右,那些將領大多漠然,或是別過臉去。

    「看!」

    這時有人指着右側喊道,「那是什麼?」

    眾人隨之看去。

    一條黑線緩緩出現在地平線上。

    隨即,馬蹄震動大地的聲音傳來。

    「是誰?」江策喝問。

    一面大旗在黑線中間猛地豎起來。

    被北風吹的獵獵作響。

    瞭望手猛地回頭,驚喜歡呼。

    「是蔣字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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