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關口 第五十六章(1 / 1)
李盛年對於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有些略微的疑惑。
加之懷中的人是個男人時,眸色間更是止不住的嫌棄。
他微微後撤,移開自己,就見阿辭一個地貼地摔下。
他剛沐浴完,赤裸着上身,只是披着簡單的外衫,腰帶還沒系起來,就這樣大剌剌地敞開。
阿辭趴地後,撐起身子扭頭對朝着李盛年說道:「借我扶一下會死麼?」
李盛年抱着手慵懶地輕靠在門框上,隨即挑眉:「會。」
阿辭好不容易緩解了些,起來後,想要和李盛年大戰三百回合,卻發現這廝居然袒胸露乳的,她的視線不自覺地向下看去,那稜角分明的肌肉,起伏有致.......
上面掛着細密的水汽........
她趕緊扭開目光。
這廝的身材還........切,也就一般。
誰料這時李盛年卻輕笑出聲:「別看了,再看你也有不起。」
阿辭捏緊拳頭:「會不會說話?」
李盛年關上門,隨後系上自己的衣帶,隨後走向桌旁坐下。
看到阿辭還愣在原地,隨即微微眯眼,看着他,隨後朝着他勾了勾手指。
阿辭神色嫌棄。
死裝哥,又開始了。
她走近:「何事?」
李盛年說道:「你想在我這兒睡,也不是不可以.......」
「有條件是吧?」阿辭率先一步識破了他的套路,就連李盛年也微微愣了一下。
隨後李盛年請咳一聲:「對。」
阿辭坐下:「說。」
李盛年看着他如此有恃無恐的樣子,不禁狐疑起來:「你就沒有什麼設限的?」
阿辭看着他:「沒有,就算我有,你也不可能知道。」
李盛年這下聽了也不再詢問多餘的話,直接開口道:「你究竟是誰?」
阿辭料想到了李盛年會這麼問,或者可以說的是,只要她讓李盛年在身邊多呆一天,她就要想好如何應對李盛年的這些問題。
其中,就包括這個問題。
她回答:「阿辭,一個戰敗之兵,落下殘疾,即將不久於人世。」
見他回答得乾淨利落,沒有絲毫地遮遮掩掩,神態自然大方。
李盛年相信了。
看來今日那些人也不是什麼好人。
他接着問道:「那我問你,當初為何要救我。」
阿辭冷哼一聲,剝着桌上的板栗,說道:「大哥,我救你不止一兩回,要是總問原因,那可就沒意思了。」
李盛年舒展開來的眉頭再次緩緩收了起來:「什麼意思?」
阿辭接着說道:「你相信我的話,你可以繼續呆在我身邊;你若不信我,那便走好。我這人,從不喜歡行勉強之事。」
李盛年這時候卻說到:「你我以前也是如此這般麼?」
阿辭掃了他一眼,開始準備好好忽悠他:「那不然呢?你以前可是很聽我的話的,不管我說什麼你都相信,不管我做什麼你都支持,從不跟我唱反調。現在你受傷了,失去的不止是記憶,還有以前那個乖巧聽話的你。」
李盛年聽着,越聽越覺得詭異,他真的是阿辭口中的那般人?
乖巧聽話?
這個詞對於他來說,很陌生。
尤其是用這個辭來形容自己。
說到這裏,阿辭的眼眶開始紅了,裏面開始盈滿淚水,那雙眼睛飽含着憂傷:「放心吧,你一定會好的,我向你保證,就算你現在變得脾氣古怪,非常討人厭,但是我不會放棄你的,因為......」她一頓,接着抹掉自己的淚水,抬頭再次看他,「你是我們的家人。」
李盛年看到他哭了,眼底有些震驚,隨即是慌亂:「你,你別哭了,我......我知道了.....」
阿辭嘴角淺淺揚笑,露出一個和藹可親十分善良的笑容:「我們都會等以前的你回來的。」
說罷,李盛年沒有辦法,於是接着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睡吧。」
對於阿辭的這番言辭,還有那貨真價實的淚水,李盛年還是覺得有點可信度。
家人.......
阿辭走到床上時,揉了揉被掐紅的大腿。
可真疼啊。
她抹掉淚水,剛要拉被子,李盛年再次上前拉住他:「我和你是如何認識的?」
阿辭這時心中暗自竊喜:這不,又壓中了。
她強忍着笑意,面色依舊帶着憂傷:「萬丈峽谷間,我採藥撿回倒在血泊中的你。」
李盛年緩緩鬆開手,好像在追尋着記憶。
阿辭這下翻身就要睡下。
軟軟的床榻,這李盛年還把被子熏了香。
真是窮講究。
可是等到周圍一片漆黑後,就只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接着阿辭就感受到李盛年拉開自己身邊的被子,順勢躺了下來。
驚得阿辭猛地坐起身,黑暗之中她什麼也看不見,她說道:「你....你....你幹什麼?」
李盛年卻是見怪不怪:「睡覺啊。」
「你,你,你起來,睡地鋪去。」
李盛年才不買賬:「憑什麼?這是我的房間,我的床。」
阿辭卻也無言以對:「你,你不是說要聽我的話麼?怎麼?這麼快就和我唱反調了?」
李盛年倒是語氣憊懶:「明兒再說。」
阿辭沒有辦法,於是打算把李盛年噁心走:「我這人睡相可是很難看的,不僅磨牙,還喜歡打呼,踢被子,動來動去,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李盛年卻是笑了:「放心吧,我睡相也好不到哪裏去。」
說完,就聽到他翻身的聲音。
阿辭十分憤恨地攥緊了拳頭。
這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身為男兒身和男人睡覺。
而是眼下這個男人是自己的宿敵。
阿辭自認倒霉,起身就要下床,李盛年不耐地說道:「你又要幹嘛?」
阿辭語氣毫無情緒:「睡地鋪。」
可是腳才剛着地就被李盛年猛地拽了回來。
她身子後仰,被李盛年包裹進了被褥之中,阿辭可以明顯地感受到李盛年的呼吸聲,以及他的心跳聲。
太詭異了。
不用點火,自己都能想像她現在在李盛年身上姿勢有多糟糕。
李盛年將她一甩,甩進了床的最裏面。
好在這張床足夠大,還可以容納的下他們兩個。
李盛年這時揶揄道:「我都不嫌棄,你嫌棄我作甚?既說是家人,那便同吃同睡也不為過,若是你如此抗拒,那剛剛說的那些都是騙我匡我來着。」
阿辭無奈,直接就拿出枕頭放在兩人中間:「此枕為界,那半歸你,這半歸我,不許越界。」
李盛年冷哼一聲,翻身過去:「放心吧,就是你過界了,我都不會。」
阿辭抱手睡下:「最好說到做到。」
李盛年默不作聲,已經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睡地那麼快。
清晨阿辭是被趙扶桑的喊聲叫醒的。
她有些煩躁,閉着眼睛,鑽進了某個溫暖的地方:「閉嘴,別吵吵!」
「阿辭,阿辭.......」
可是叫聲不減,阿辭猛地起身,因為生氣胸口一起一伏。
李盛年也被吵醒了,他打了個哈欠,坐起身來,看了眼門。
隨後扭頭時兩人相視一眼,他問道:「你昨晚沒和他說你睡我這兒了?」
阿辭擰眉,怎麼這句話說出來怪怪的?
「阿辭?你在裏面嗎?李大人?李大人?」
阿辭踢了踢李盛年:「去,你去開門,我再睡會兒。」
李盛年不願意:「憑什麼?你昨晚鬧了一宿知不知道?害得我今早天亮的時候才睡着。」
阿辭白了他一眼:「我早就和你說了,我睡相不好。」
「確實不好,又哭又鬧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把你怎麼了?」
說着,李盛年起身去開門。
阿辭心中一緊:「我說夢話了?」
李盛年:「你說呢?」
隨後剛開門,就看見一身正氣,神清氣爽的趙扶桑,他穿戴整齊,目光熠熠,一身的正氣讓方圓百里的邪祟都不敢近身。
「李大人,阿辭呢?他可在你這兒?」
阿辭這時出聲:「找我幹嘛?」
趙扶桑聽到聲音後,看了看李盛年身上鬆散的衣服,還有阿辭那疲憊的聲音,他的神色驟然一變,變得生氣憤怒,他直出拽着李盛年的衣襟:「李盛年!你對阿辭做了什麼?!」
這李盛年好龍陽這件事情一直以來都是趙扶桑自己的猜測,經過觀察他不敢去承認去相信。以至於他一直害怕阿辭會不會又會被李盛年所要挾。
如今......如今.......
李盛年這個畜生終究還是對阿辭下手了?!
這人怎麼可以.......
這個混蛋怎麼下得去手的!
眼看着趙扶桑一拳就要打在李盛年臉上。
誰知李盛年雖然失去記憶,功夫還在,他掰着趙扶桑的手,隨即輕輕鬆鬆將他反控制住。
今早上沒睡好的氣還在,一大早地就來這麼一出,是誰都會煩,甚至憤怒。
而且還如此地不分青紅皂白。
「小子,你是瘋了麼?」李盛年沉聲在趙扶桑身後說着,他眸色冷漠。
趙扶桑則是胡言亂語着:「你這個畜生!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
阿辭看着兩人,下床走近被壓制在桌上的趙扶桑,隨後拍了拍李盛年的手臂,讓他鬆手。
李盛年鬆開後,拍了拍手,神色陰沉讓人害怕。
趙扶桑眼淚汪汪,一副被受盡欺凌的樣子,看到阿辭時,更是眼淚都開始止不住了。
阿辭還想開口安慰他,誰料這傢伙竟然還率先安慰自己:「阿辭,你沒事兒吧?我就應該一直在你身邊的.....對不起.....委屈你了......今早的事情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看見,你不要擔心,我絕對不會和任何一人說的......阿辭.....」
李盛年看着他哭了,更是心頭煩躁起來,他低吼道:「要哭出去哭!別在我面前礙眼!」
趙扶桑的哭聲戛然而止,眼底的恨意更是恨不得將李盛年給生吞活剝了。
「李盛年!」他咬牙切齒地叫着李盛年的名字。
阿辭見勢不妙,立即攔着他:「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吃早點,吃早點。」
說罷就拉着趙扶桑出去了。
李盛年彭地關上了門。
飯桌前,趙扶桑悶悶不樂地攪着自己碗中的粥,低着頭,看上去委屈勁十足。
阿辭倒是大口大口地吃着包子,嘩啦嘩啦地喝着粥,吃的特別開心,吃完後,她抬起袖子一擦,看着趙扶桑不動,她問道:「怎麼了?悶悶不樂的。」
趙扶桑抬眼看了眼阿辭,隨後又擰眉低眸,不再去看她。
阿辭看着他如此這番猶豫,也看不下去了,直接問道:「要說什麼快點說,等到過了這會兒,以後你想說也給我閉嘴。」
趙扶桑聽了這句話,放下手,阿辭知道他一定是捏緊了自己的衣服,看他緊張的樣子,阿辭更是好奇他究竟要問什麼?
趙扶桑問道:「阿辭.....你...你昨晚和李盛年.....你們......」
阿辭十分無語,自己那麼期待的問題變成了這樣?
她哦了聲,風輕雲淡地說道:「昨晚我睡在他那兒了。」
趙扶桑崩潰了,阿辭抬眼就看到他眼裏無光,像是世界崩塌般。
「你怎麼了?」
趙扶桑魂魄依舊在出走,阿辭再次詳細解釋:「我的房間讓給九和了,我沒地方睡,就跟他睡一屋了。」
趙扶桑眼裏的光芒依舊黯淡。
「你們....他....他是那個,你知道麼?是不是他逼你的?」
阿辭搖搖頭:「不是,沒人逼我。」
「阿辭,你跟我說實話,我現在有能力保護你!」趙扶桑的神態突然正經嚴肅起來,那眼底的執着好像恨不得將阿辭看穿。
阿辭呵呵笑了:「我知道你有能力保護我,我又不是不相信你。」
趙扶桑更着急了:「可是....可是你為何...為何就要和他扯上關係呢?他可是西荒殿下,現下西荒和炙汐域要打仗了,你可知道?」
阿辭嘴角上翹:「我知道。」
「那你還和他在一起?!」
阿辭擰眉:「你究竟要說什麼?和誰在一起是我的事,你以前都不會管那麼多的?」
趙扶桑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心中憋足了勁兒想要說出口的話,到了喉嚨處就哽在原地。
他索性說了一句:「以後離他遠點。」
阿辭:「為什麼?」
趙扶桑欲言又止:「反正你以後給我離他遠點就行,他很危險。」
阿辭意味深長地笑了:「給你?小趙大人,你是我什麼人?還有,我最討厭別人命令我,希望你今後記住。」她站起身,「你以後若是還說些沒營養的話浪費我的時間,那今後就別跟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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