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稿費好商量(1 / 1)
「這個林朝陽,貪心不足蛇吞象。我們廠給他開了八千五的稿費他還不知足,非說什麼《牧馬人》賣的好。
《牧馬人》賣的再好那也是你們滬影廠拍的片子,跟我們燕影廠有什麼關係?
老謝,你來評評理,我們廠這個價格說是天價也不為過了吧?」
江懷延氣憤的說着。
謝靳聽着他的話,心裏又驚又喜,驚的是燕影廠竟然給了林朝陽如此高的稿費;喜的是燕影廠如此高的稿費,林朝陽竟然沒有同意。
他想起昨天自己給林朝陽開的價格,心中不禁一陣僥倖。
估計要不是燕影廠之前和朝陽有矛盾,這改編權早就給他們了。
八千五百塊錢啊!
心中竊喜的同時,謝靳又感覺到一陣壓力,你們燕影廠可真敢出價。
「誒,老謝,你幹嘛去?」
「有點事,我得去看看演員去!」
聊了沒幾句,謝靳便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動,隨口敷衍了個理由便離開了燕影廠主樓。
江懷延看着他的背影眼神複雜,老謝啊老謝,幾十年的老哥們兒,你也好意思的。
既然你做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了。
「九千塊錢!」
謝靳站在林朝陽面前,斬釘截鐵的說道。
「老謝,可以啊,一天沒見這就想開了?」
「別廢話,九千塊行不行?給句痛快話!」
謝靳強忍着心疼,生怕自己反悔。
「行。您老人家都張口了,哪能不行啊!」
聽到林朝陽的話,謝靳剛才鼓足的氣勢好像破了洞的氣球,一下子就泄了出去。
九千塊!這可是九千塊錢啊!
劇烈的心疼讓他生出一股歹毒的心思來:看我不讓伱改八遍劇本!
「劇本什麼時候能寫完?」
「着什麼急啊,今天才定下改編權的事,你還打算今天就拿走啊!」
謝靳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九千塊錢可不是白花的!」
「你瞧你這個態度,這就很有問題。我們編劇就不配拿九千塊錢了嗎?」
「少跟我胡攪蠻纏,我都沒拿過九千塊錢。」
「那是你沒寫出《高山》這樣的作品。」
一個導演跟作家耍嘴皮子,多少是有點班門弄斧了,謝靳說不過林朝陽,又把話題扯到劇本上來,「下個月劇本能不能出來?」
「你這要求也太高了吧?一個月?」
「九千塊錢的稿費,高嗎?」
林朝陽認真思考了一下,「不高。」
他給李翰祥寫了兩部劇本才賺了萬八千稿費,人家謝導可是一部就給了九千塊。
這就是林朝陽的甲方爸爸啊!
終於從林朝陽嘴裏聽到了一句順心話,謝靳總算是是舒服了一點,覺得自己這錢花的還算值。
「這兩天把劇本提綱理出來,我就在燕京待着,等我們倆聊好之後你就動筆,下個月務必寫完,這部電影今年必須拍完。」謝靳繼續發號施令。
「不用給自己這麼大壓力吧?」
「我錢都花了,你少管我!」
謝靳仿佛叛逆的少年,聽不得一點勸。
「行行行,你是導演你說了算。」
稿費到手了,林朝陽主打的就是一個服務態度好。
當下,謝靳便拉着林朝陽討論起的一些情節和人物,對林朝陽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隔了一天,林朝陽把劇本提綱送到燕影廠招待所,效率如此之高,讓謝靳甚為滿意,然後他便要收拾行李返回滬上。
以謝靳的性格,完成了一項工作,那必定是要好好喝點慶祝一下的。
不過現在他自覺搶了《高山》的改編權,心裏發虛,此地不宜久留。
可偏偏越是怕什麼,就越是來什麼。
他正收拾東西呢,江懷延帶着陳懷愷和成蔭堵住了他的門口。
「老謝,這是要幹嘛去啊?不說要試鏡演員嗎?」
「啊,都弄好了,弄好了。」謝靳敷衍着,打算離開房間。
「那恭喜啊,工作順利完成。怎麼着?老哥幾個陪你喝點?」
謝靳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單位那邊還有事,我得回去趕緊處理。」
「不差這一會兒,走吧。」
三人幾乎是架着謝靳來到了飯莊,點上菜、倒上酒,江懷延念念有詞,「老謝,你做初一,兄弟做十五,咱誰也別怪誰,要怪就怪林朝陽這小子太貪心!」
謝靳被他的怪異舉動弄的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成蔭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老謝,你啊,聰明反被聰明誤,着了人家的道兒了!」
「什麼意思?」
「老江是不是跟你說他八千五要拿《高山》的改編權,朝陽沒給?」
「是啊!」
謝靳看了看成蔭,又看了看江懷延,再看了看一旁心虛的林朝陽,腦海中生出一股明悟來。
「好啊,你們」
林朝陽連忙擺手,「跟我可沒關係,我可沒讓他抬價!」
江懷延理直氣壯道:「你這回來我們燕影就是目的不純,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謝靳指着江懷延,心裏既憤怒、又委屈,還有那麼一點不甘心。
「多花的錢是讓你買個教訓,你這回可是傷了老兄弟們的心。」江懷延倒打一耙說道。
「我呸!」謝靳氣的差點跳腳,「你好意思傷心?你們做局騙我,你好意思傷心?」
「是不是你先跟我們耍心眼的?」
「就是就是,老謝,這事怎麼說你都不佔理!」
幾個加一起二百多歲的老同志吵來吵去,自然是吵不出什麼結果的。
一旁的林朝陽看着這樣的場面嘿嘿直樂,鷸蚌相爭,我釣魚佬永不空軍。
他不出聲還好,這一出聲,幾人立馬把矛頭對準了他。
兩家製片廠競爭的這麼激烈,罪魁禍首就是他。
「今天這頓飯我請了!」
挨了半天數落,林朝陽最後用一句話平息了眾人的怒火。
畢竟,稿費付的再多那也是公家的錢,酒喝到肚子裏,可實實在在的是自己的享受。
這幫老同志,覺悟還是太低了!
請影壇四老吃飯,這幫人多少是帶了點私人恩怨,點菜專撿貴的點,喝酒只喝西鳳,尤其是謝靳,喝杯酒都能喝出咬牙切齒的勁來。
「你還打算一頓飯把錢都喝回來啊?」林朝陽看着謝靳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忍不住挖苦了一句,他這話無疑是在謝靳的傷口上狂妄的撒鹽。
謝靳仰着脖子幹了一杯酒,看向林朝陽的眼神中透露着幾分危險氣息。
「劇本好好寫,寫的不好可得多改幾遍。」
聽着他赤裸裸的威脅,林朝陽沒有絲毫擔心,「錢都收了,改稿不是應該的嘛,您別嫌我改的慢就行。」
「你小子」
謝靳計劃今年就拍完《高山》,當然不可能留出多少時間給劇本,所以林朝陽有恃無恐。
見着謝靳吃癟,江懷延幸災樂禍,謝靳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他身上。
痛宰了林朝陽一頓後,謝靳帶着幾分鬱悶和心疼離開了燕京。
謝靳走後,林朝陽花一天的功夫把正在創作的收了尾,也顧不上把稿子發給哪個雜誌,便投入了《高山下的花環》的劇本撰寫工作。
拿了錢就得辦事,他這個人,原則性是很強的。
他不着急發,有人着急。
2月3號,這天林朝陽不值班,正在家裏奮筆疾書,門口保衛打來電話說有人來家裏拜訪,來拜訪的是劉昕武和王世敏。
「你們可是稀客啊!」
見到劉、王兩人,林朝陽熱情的招呼道。
三人寒暄了一會兒,林朝陽才問起了兩人今天登門的目的。
劉昕武說道:「我聽說你的新作馬上要出爐了?」
「聽誰說的?」
「李拓。」
「我就知道是他。」林朝陽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又說道:「剛寫完。」
劉昕武頓時激動了起來,「沒許給別人吧?」
「沒有。」
「給我們《十月》吧。」劉昕武眼神灼熱的望着林朝陽。
「這個嘛《收穫》和《當代》方面對我這部都有意」林朝陽露出沉吟之色。
認識好幾年了,劉昕武認為自己是了解林朝陽的,心知對方猶豫的原因八成是因為稿費。
他跟王世敏對視一眼,兩人今天可是有備而來的。
見王世敏點了點頭,劉昕武說了一句,「稿費方面好商量。」
林朝陽臉上輕快起來,「我跟《十月》還是很有緣分的。當年《高山》要不是部隊方面非得給《人民文學》,我們早就有機會合作了。」
劉昕武附和道:「可不是嘛」
說起這件事,劉昕武就一肚子氣憤。
當初《高山》寫完,他都跟林朝陽說好了,偏偏部隊非要鬧么蛾子,說他們《十月》影響力不夠,要給《人民文學》發表,饒是以他的好脾氣也受不了這種羞辱。
可惜當時《十月》小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眼睜睜看着《高山》從手裏溜走,發表之後不僅讓《人民文學》銷量來了一次大爆發,更助長了他們雜誌的影響力。
自那以後,劉昕武就感覺自己霉運纏身,每每他來跟林朝陽組稿,總是與林朝陽的新作擦肩而過。
兩年多時間,林朝陽的三部,《十月》竟然一部都沒拿到,這實在是讓他費解不已。
這次劉昕武吸取了以往的教訓,他聽說人文社給林朝陽漲了出版稿費,立馬就找到了主編蘇予,提出以提高稿費標準拿到林朝陽新的想法。
面對他的要求,蘇予有些猶豫。
林朝陽現在紅的發紫,發表稿費本來就是頂格的,再給他漲稿費,一是增加了雜誌的成本,二也容易引起其他雜誌的意見。
「這又不是我們先漲的。《梵高之死》出版,人文社給了他千字十二塊的稿費,我聽說印數稿酬也有提高。」
劉昕武見蘇予還是猶豫,便說:「要不找老王商量商量?」
《十月》是燕京出版社旗下的雜誌,王世敏是燕京出版社文藝組組長,也是《十月》的創刊元老。
蘇予聞言面露不解,劉昕武解釋道:「去年我們出版社不是出版了《渴望生活——梵高傳》嗎?四個多月時間,賣了大幾十萬冊,我不說您也知道這裏面的原因吧?」
蘇予輕頷首,《渴望生活——梵高傳》是燕京出版社去年為數不多銷量超過50萬冊的出版圖書,這本書暢銷的原因自然離不開《梵高之死》的影響,這件事全社上下都很清楚。
「現在只要是沾上林朝陽這三個字的,都不愁賣。前段時間老王想把林朝陽的《棋聖》的出版權拿過來,還托章德寧帶話,林朝陽沒同意。
他以為林朝陽跟人文社是老合作關係,作品出版已經都交給人文社了,其實壓根不是那麼回事。」
「那是怎麼回事?」蘇予十分配合的問道。
劉昕武說道:「朝陽他這人吧,有才華,寫作態度很端正,脾氣性格也好,唯獨有一樣與他青年才俊的形象不太匹配」一筆閣 www.pinbige.com
第262章 稿費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