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7.黑白人生(21)三合一(1 / 1)
黑白人生(21)
「不是我連寧采也防着。樂筆趣 m.lebiqu.com」司夜的頭慢慢的低下來:「這是為她好, 也是為了保護她。她知道的多了,對她沒有好處。」說着, 深吸一口氣就抬起了頭, 「至於說我查到江社友什麼,這個到現在為止,什麼也沒查出來。要是查出什麼來, 我就不會費心找你們。不過, 雖然我沒查出具體的東西,但是我敢肯定, 江社友的妻子苗木,一直在偷偷的查當年的事。」
「當年的事是什麼事?」林雨桐又問了一句。
司夜像是奇怪林雨桐連這個都不知道一樣,繼而失笑:「許是我真找錯人了吧。不過告訴你們也無妨,苗木跟江社友是警校的同學,同班的還有一個叫鍾樂的。苗木跟鍾樂結了婚,可是不巧的是, 在十六年前安泰集團走私案中,鍾樂不幸犧牲了。當時的倉庫生了爆炸, 倖存者只有兩人, 一個是江社友,一個是苗木。苗木是被江社友抱着出來的,在醫院住了半年才得以恢復。之後就跟江社友結了婚。這麼些年,兩人一直沒有孩子。而苗木也從公安機關辭職她每周都會偷着去鍾樂的墓地有一次, 我跟着過去, 聽到苗木坐在鍾樂的墓碑邊念故事她念的故事是聖經里的故事, 故事主人公是以斯帖」
以斯帖?
說實話,林雨桐過了幾輩子,都沒有耐心讀什麼聖經。
反倒是四爺給林雨桐解惑:「以斯帖是《聖經·舊約·以斯帖記》中的女主角,是公元前五世紀中期的古代波斯的王后,故事裏的她是一名美麗善良的猶太女英雄,她為了挽救在波斯境內的猶太人的性命,運用自己的智慧,在當時波斯王的面前揭露了波斯宰相哈曼的陰謀,使得哈曼獲得被絞死的下場,粉碎了哈曼陰謀消滅波斯境內猶太人的罪惡計劃。」
揭露陰謀?粉碎罪惡計劃?
本來是一個聖經故事,可放在特定的時間由特定的人物來講,就有了特殊的意義。
難怪司夜會懷疑,他確實是有懷疑的理由。
司夜講完這個故事,沒有多停留,只道:「該怎麼做,你們自己決定。」然後拉開門,自己出去了。
林雨桐就看四爺:「怎麼辦?」
四爺皺眉:「如果苗木真的在調查當年的案子,為什麼江社友一點都沒有覺,反而是司夜這麼巧就覺了呢?」
是啊!這就是問題。
而司夜為什麼把目標放在苗木的身上,苗木如果連江社友都能隱瞞,為什麼偏偏被一個行動明顯受限的司夜給現了?
兩人對視一眼,只覺得前面就是個深坑。在不知道對方想幹什麼時候,貿然插手才是要壞事的。
司夜來過,跟沒來過一樣,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
但司夜來過,又跟沒來過不一樣,兩人還都不由的開始想辦法搜集消息。至少得弄明白當年的安泰走私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可等查了一圈之後才現,負責過當年的案子的老警察,竟然都不好聯繫了。
退休的退休了,跟子女去了異地安家了。沒退休的在a市已經找不見了,其中有兩個以警入仕,一個在統戰部,一個是地市的政|法委書|記。這些人,都不是以現在的身份能夠秘密的接觸到的人物。
林雨桐這才明白,為什麼四爺總說不着急,等到以後再說。因為確實,以現在兩人的身份,真有些力不從心。
過了正月十五,兩人直接回了縣上。初七正式上班,初五初六,他們兩人剛好值班。
值班一般沒什麼事,一般就是處理幾件過年期間因為喝醉酒打架鬥毆的案子。其他的倒是泛善可陳了。
等到了正式上班這一天,年三家就叫林雨桐:「警校是你的母校,今年的實習生馬上要派下來了。咱也別什麼人都接,你去挑幾個,咱們的人手嚴重不足」
行!這又不是什麼難事。
這次四爺就不跟着了,不過他提醒林雨桐:「說起來,江社友也是警校畢業的,那裏的老檔案和上了年紀的老師,怕是對這位大處長還有些印象」
所以,林雨桐這次過去的,順帶着看看能不能查出點別的來。
公安大學,但是大家還是習慣的稱呼為警校。學校成立於四八年,建國之前解放區自己成立的警校。後來,成了省里的公安大學。
過去的警校畢業生,那直接就給安排工作了。如今,且不容易呢。很多畢業生看着是有工作了,但去單位上也未必有編制,先幹着協警。然後慢慢的考,混的就是一個人頭熟。
所以,學校自身也挺不容易的。只要是人家來說從學校要人的,那真是貴賓待遇。
林雨桐來之前,單位就給公對公的先打過招呼了。然後林雨桐一到學校門口,從門衛室出來一個『熟人』。
算是熟人吧。
他是林雨桐的在大學四年的輔導員左恆。四十歲的人,看林雨桐像是看孩子。以前這孩子的成績真是叫人堪憂。有些科目過不了,還得他這個輔導員去幫忙找別的科目老師說話。誰叫這孩子乖呢?又軟又乖。
一個班五十號人,最看不看好前程的就是她了。可這孩子家境不錯,女孩子也不指着一條道過活。畢業了就是畢業了,其他學生在一個系統內,還相互拉拉關係。在群里聊一聊。只有這孩子,在群里從來不說話,跟在班裏的時候一個樣。
可誰知道蔫人有蔫主意。她倒是走在了大部分人前面。又是立功又是授獎的,前程差不了。
他臉上帶着笑,「快過來叫我看看,這齣了學校門就是不一樣的。颯爽!利落!」
林雨桐下車,過去打了招呼。然後又招手叫幾個整準備往校外溜的學弟:「幫忙把車裏的東西搬到一樓的辦公室去。」
回來一趟,見到了都是老師。都是曾經因為各種原因照看過原主的老師,禮物是少不了的。她把車鑰匙扔過去就不管了。
左恆就笑:「你這回來一趟,還不空手。」
「平時也不得空,越是過年就越是忙。借着出公差的機會,回來看看老師。沒過十五還不算過完年,就算個老師們拜年了。」她一路說笑着,跟左恆往辦公室去。
如今學校還沒開學,來的早的都是準備實習的大四生。老師也不全在,林雨桐的禮物上貼着名字,請左恆轉交就行了。
到了辦公室,左恆給林雨桐倒了茶,就問她:「這次準備要幾個人?」
「五個!」這個不由林雨桐給做主,「今年的編制相對寬鬆,進這五個,只要不是太差,實習期過了,差不多都能過。不過就是一點,咱們在縣城」
「在縣城怎麼了?」左恆樂呵呵的,「如今高鐵方便,半個小時的車程。要是自己開車更方便。在城裏從東到西沒有兩三個小時還到不了呢。交通方便,什麼都不是問題。如今這編制可是個搶手的東西,能有編制就不錯了。偏遠鄉鎮的派出所都能搶破頭,更何況是縣城。不是外人,你給了撂了實話,我也就放開了,檔案就在柜子裏,自己看。」
那林雨桐就不客氣了。
打開柜子,林雨桐卻意外的看到了收在柜子裏的相框,一大摞子,應該是左恆的私人物品。她掃了一眼,本都收回視線了,又不由的看過去,然後伸手將最上面的照片拿出來,這是一張集體的合影,最中間位置極為醒目的姑娘,可不就是苗木。隨後,她才在苗木的左邊看到了江社友。右邊那個小伙子很帥很精神,可不就是江社友辦公桌上擺放的那張三人合照上的那個苗木的前夫——鍾樂。
左恆見林雨桐把老照片拿出來了就笑:「以前是擺在辦公桌上的,後來來個客人就問,『哎呦,你跟江處長是同學啊?』。人家是大處長了,我還是一小教員。本來這心裏就怪不得勁的,叫人家一說,我這心裏就更不得勁了。這還倒是罷了,頂多就是扎心而已。還有那知道我跟老江的關係的,上門想走我這邊的路子扒上人家大處長。你說,這照片我還敢往出擺嗎?都收起來了,自己沒事的時候翻出來看看,看看人家都是什麼成就,然後心裏再酸一酸。」
能坦然的說出來,可見是個非常坦然的人。
而林雨桐原有的記憶里,這也是個非常淡泊的人。
但也不要小看人家是個教員,教員怎麼了。全省的公安系統,從省廳到最基層的派出所,哪裏都有他的學生。據說還有學生去了部里。靠着老師,下面同出一門的學生就能構起一個人脈大網。所以,誰都會賣老師幾分面子。
林雨桐就笑:「您是不管走到哪,都有人管住管吃管接管送的那一類,我看啊,您比江處長可牛氣多了。」
左恆哈哈就笑:「叫你這麼一說,我這心裏果然就舒服了。」
林雨桐把照片放下,又拿檔案翻看,嘴上卻問着一些像是閒話的話:「年前,去江處長家吃飯,見了他夫人。您別說,美人就是美人,時間都好像格外眷顧人家」
左恆摸了摸光禿禿的頭頂,語氣這回是真酸了:「你是說苗木吧!那個時候,苗木可是用現在小年輕的話說,就是女神。不管是我們班的男生喜歡,別的班,狂蜂浪蝶多了去了。那時候,我們是保衛我們班的花兒,沒少跟人家幹仗。結果,大家辛苦保衛的鮮花,沒插到別人家的牛糞上,可卻被自家的牛糞給搶了先了。鍾樂那小子,最賊!人家倆早就偷偷好上了,只有我們這些傻子還一個勁的傻沖。結果,一畢業,人家兩人結婚了。我們全都傻眼了。尤其是江社友啊,當時衝着鍾樂就是一拳,抱着人家苗木不撒手,吵着嚷着要跟鍾樂決鬥。那一晚上啊,我們一起把鍾樂那小子揍了一頓,然後才把他送進洞房」他帶笑說着,然後滿臉的傷感和悵然:「可誰知道鍾樂這小子是個命短的呢。說沒就沒了反倒是江社友近水樓台,撿了個便宜。」
聽得出來,他們班同學之間感情都很好。
林雨桐見他傷感,眼圈都紅了,想來是想起鍾樂了。她忙打岔:「您現在還惦記人家?我可跟師母說了!」
左恆自覺有些失態,就順着這個話轉移話題:「可千萬別。你師娘那暴脾氣不是我說,真跟人苗木不能比。我也敢想叫她跟人家苗木似的千嬌百媚吧,但至少多少有點女人味也行啊!哎呦!你看她,當年真是被她的表象騙了。」
左恆的老婆長的不醜,是叫人看第一眼就覺得特別柔弱的女人。可你千萬別看第二眼,第二眼她能伸手就撂你一個大馬趴。她是全國柔道冠軍,很厲害的女人。可生活里,其實人很爽朗,打扮的也很女人。
可這樣的一個女人,竟然不能跟苗木比。
因為苗木更加的千嬌百媚。
林雨桐想想印象里的苗木——沉默,木訥,不善言辭。端莊賢淑,質樸本分,竟是看不出一點千嬌百媚來。
她就嘆了一聲:「人這一輩子說不準呢。你看你跟我師娘,兩人不說琴瑟和鳴吧,但也是煙火夫妻。又兒女雙全,以後也必然兒孫繞膝。可我看着江處長兩口子那日子過的」
「嗐!」左恆搖頭:「有沒有孩子,這得看天意。兩人主要的問題,還是當年鍾樂的犧牲。可生死這種事情,能由的了誰呢?幹了那一行,就得有這種心理準備。」
林雨桐就說:「苗木嫂子那種情況,就該有老師這樣通達的人勸解勸解。人,就是愛鑽牛角尖,這種時候,靠的就是親人朋友」
「這種事,別人就沒法勸。再說了,如今也不是剛畢業那兩年了。世道複雜,說不得。苗木啊,也是可憐。朋友疏遠了,她本來又沒什麼親人。只有一個母親,在大四那年也去世。你當她為什麼那麼早結婚,不就是一個姑娘家沒家心裏不安穩嗎?」
哦!
打聽到這裏就差不多了,不能再問的深了。
老師也不是吃素的。自己是警校畢業,又當了這麼些年警校的老師,問話技巧他熟的很。這也就是自己人不設防,要是別人,只怕他不會說這麼多。他心裏就算是知道自己有打聽的意思,也會當成是進了系統內,想多了解一些領導禁忌呢。要不然,只怕不會說這麼多。
點到為止,林雨桐就順勢轉移了話題,抽出幾分檔案,問這些學生的情況。她只選了三個人,剩下的兩個,她就不挑了:「老師幫着推薦吧,推薦兩個,叫我把人數湊上了。」
這就是往老師的手裏送人情了。
送林雨桐走的時候,左恆還感慨:「小丫頭也長大了。」知道送人情了,可見這社會教育,確實是富有成效啊。
回去交了差,看了看表,想着下班之後就去找四爺,回林家一起吃飯。誰知道還沒出辦公室呢,那邊辦公室的內線電話響了,年三家接起來就看了林雨桐一眼:「小林,去一趟局長辦公室。」
啊?
去局長辦公室幹啥?
她心裏尋思,卻沒問出來。進了局長辦公室,結果四爺也在坐。
局長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小林也坐。」
林雨桐就坐過去,那邊馬上遞過來一份東西:「你們看看,收拾東西,什麼時候出現。」
這是一份借調命令,被抽到省廳新成立的舊案清理小組。
她跟四爺同時被借調。
局長只笑:「看來,咱們之前那個舊案清理,是打響了名頭了。你們瞧,這不是伸手從咱們要人了嗎?」
四爺就說:「該要的東西,趁着現在也能獅子大開口了。」
調撥一些警車,裝備之類的東西,這都是要申請的。往上僧多粥少,想輪到自家那是不容易。如今想調人,這邊趁機提點條件,是默許的。
局長指着四爺:「你可真是雁過拔毛。」
這不過是說笑的話。
上面借調了,這肯定是得去的。而且調令非常急,要明兒一早八點準時報到。
於是,最好馬上就能走。市裏的房子什麼都有,衣裳之類的兩邊都放着,說走就能走。跟林三娃說了一聲,又交代他千萬謹慎些。
林三娃擺手:「這個你們放心,你老子混到如今也不是白混的。沒看見咱們店裏店外的多了四五個人嗎?寧願多花一份工錢,也不會叫出上次的事。這些小子,可都賊。」
這倒也是個辦法。警察抓小偷未必能抓住,但是小偷抓小偷,標準一瞧一個準。就是這個道理了。
他有叮囑四爺:「千萬看好桐桐,別叫她一味的傻沖。還有你,也一樣。人家都說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鱉。為啥王八鱉能活千年萬年呢?因為人家會縮頭。世上的道理就是這樣的。想活的長久點,就要學會往回縮。幹仗是這樣,處事也是這樣。用現在比較文明的說法,就是退一步海闊天空。」
行吧!這有他自己的處事哲學在裏面。
各種的半成品吃食被劉巧兒給塞了半車廂之後,兩人就往市里趕。
其實兩人心裏都有預感,這個舊案清查小組,只怕會很有針對性才對。要不然,不會連四爺也被抽掉了過來。
到了a市,屋子也不用另外太收拾。林雨桐就先給寧采打電話,想打聽一點情況。
結果寧采的聲音很低,有氣無力的:「我知道這個小組這件事還得拜託你。如今我抽不開身。」
「怎麼了?」林雨桐急忙問道。要是真是自己想的那樣有針對性,沒有道理抽調了自己和四爺,偏偏不抽調寧采。沒這樣的道理。
寧采的聲音帶着哽咽:「是司夜司夜出事了如今在重症監護室有人要殺人滅口」
啊?!
「在哪裏?我馬上過啦。」林雨桐拿着電話就往出走。
四爺已經拿了車鑰匙跟上了。
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門口,見到了神情憔悴的寧采。
四爺指了指醫生辦公室,林雨桐點頭,示意他只管去。然後她自己,坐到了寧采的身邊:「怎麼回事?」
「怨我!怨我!」寧采搖頭:「要是我早相信他就好了。」
「怎麼?」林雨桐皺眉,「知道是誰動的手?」
「不知道!」寧采還是搖頭:「沒有證據!沒有證據!他才告訴我說,覺得有人跟蹤他,我還說他疑心疑鬼。因為這麼長時間,我不說一雙眼睛關注他,至少也分出一隻半眼睛看着他。他身邊有沒有監視的人,有沒有跟蹤的人,我自問,以我的專業能力來說,沒人能逃過我的眼睛。可是偏偏的,他就出事了」
「你冷靜點。」林雨桐一把摁住激動的她:「你該知道,冷靜的分析,對我們有多重要。你要是不能冷靜的用自己的大腦,那就把事情的經過,先原原本本的告訴我。」
寧採用手擋住眼睛:「你知道的,司夜一直懷疑頭兒。」
林雨桐『嗯』了一聲,沒反駁這種說法。
緊跟着寧采皺眉:「可不管怎麼說,哪怕司夜是愛人,哪怕我的心不由的想要偏向他,可我的直覺一直告訴我,頭兒不是那種人!」
這話,林雨桐依舊沒有反駁。這種直覺不光是她有,就是自己和四爺,也都有這種感覺。
她又『嗯』了一聲,示意寧采往下說。
寧采搓了搓臉:「可是司夜先是覺得有人在監視他,跟蹤他,緊跟着,就開始有些神秘。不知道在查什麼。晚上也不是總能按時回來。我察覺到他在查什麼東西,但是我怎麼問,他都不說。問的多了,乾脆連家都不回了。我不放心他,跟他道歉,叫他回家。我是想萬一有事,我能及時的知道。他回來了,可是他還是神出鬼沒我知道,他急着想要證明清白。好似只要證明了別人有問題,他的問題就清楚了。我一直都認為是他自己太急切的原因,還因此勸過他去看心理醫生。好說歹說,他答應了。昨天,預約好的醫生,我打算陪他一起去。他出門先去車庫取車結果等我從樓上下來,左等右等不見他,得有五分鐘吧,我打他的電話沒人接聽,趕緊追到車庫去他就倒在負一層的樓梯間裏,匕插在這個位置幾乎是將胃部插了一個對穿失血過多到現在都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林雨桐皺眉,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司夜能被派出去當臥底,本身的素質就不是一般的高。別說一般人,就是一般的好手,都不是他的對手。什麼人能不費功夫的將他捅成重傷?
他下樓,然後去地下車庫。寧采不放心他,在樓上肯定不敢耽擱。她下樓等了五分鐘,再跑過去,前後也就幾分鐘的事。什麼樣的身手,能在幾分鐘裏打的司夜沒有還手之力?
況且,這裏面牽扯到很多。
比如,對方是怎麼知道司夜要出門的。寧采陪着司夜看心理醫生,這是非常私密的事情。不應該告訴外人才對。甚至以寧采的謹慎,去看心理醫生,都不會告訴對方真正看醫生的病人的性命,壓根就不存在泄露消息的可能。
當然了,要是對方能通過手機,通過在寧采家安裝竊聽設備監聽到的,那又另說。
可這兩個經過特殊培訓的人,又是高度敏|感的事情,這方面必然十分注意。要是這樣都被人鑽了空子,那也只能說明人家藝高。
好吧!假設這種情況是存在的,對方竊聽到這個消息,知道今兒他們要出門。那他又是怎麼知道,兩人不是一起出現呢?要是司夜和寧采同時出現,這種意外是不是昨天就能避免?
事情就那麼巧,司夜剛好一個人先行了,然後對方就給逮住機會了。這個殺手還是高手中的高高手,不怎麼費勁就把司夜給傷成這樣了。按照寧采說的,她要是再晚去兩分鐘,救護車要是稍微再慢那麼一點,司夜就救不過來了。
兇險,是極為兇險的。
可這很多東西,它說不通啊。
她還要問,那邊護士叫家屬進去呢。寧采幾乎是跳起來衝進去的。她進去了,四爺才過來,跟林雨桐說了一句:「他除了胃部被刺傷之外,身體沒有其他任何地方有傷痕哪怕是軟組織挫傷」
這是什麼意思?
是說身體除了這一刀以外,連個蹭破皮的地方都沒有。
也就是說,司夜根本就沒有抵抗,直接被人給捅傷了。
可能嗎?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想到,要麼,這殺手是司夜壓根就不會防備的人。要麼,根本就不存在殺手。是司夜自己捅了自己一刀,為的,也不過是借着別刺殺滅口的事,舊案重提,藉以證明他的清白。
兩種可能比較起來,林雨桐更傾向於後者。
如此,之前所有解釋不通的地方就都解釋的通了。
他特意故意出門,特意選了刁鑽的角度對自己動手,因為他知道,寧采肯定會儘快過來的。這個時間點卡的剛剛好。更重要的是,寧采愛他。見他重傷,一定是心神大亂,現場有什麼不合理,她也很快就忽略過去。而且,她不敢隨便報警,因為寧采會認定,司夜的懷疑是正確的,內部人員未必就安全。等寧采把他送進手術室,回過神來通知警方的時候,早已經是兩三個小時之後了。而地下車庫,是有專人打掃的。這麼長的時間,又在樓梯間這麼顯眼的地方,很多痕跡在沒有警察的干預下,早就被破壞殆盡了。至於身上的傷口角度要是掌握的好的話,是不太容易分辨的。況且,就算是有人心明眼亮的跟林雨桐和四爺一樣,有了懷疑,可舊案還是得重提。一個冒着生命危險打入犯罪集團內部的特勤人員,以這樣慘烈的方式想要證明清白,難道不該重視嗎?
如今還不准探視,兩人沒有多留,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之後,就回了。
第二天,去省軍區報道。
這次的案子慎重到了,連警局的地盤都不用。地點直接放在省軍區,臨時借用了人家的地下室。而報名的地方,當時調令上說的是,等候通知。結果早上六點,才收到短訊提示。確定了地點。
過去的時候,臨時打掃出來的辦公室里,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橢圓形的大辦公桌,能坐二十多個人吧。
如今東一個西一個的坐個三個人,加上林雨桐和四爺,此時的辦公室也才五個人。
兩人進來的時候,三個人都只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就低頭,拿着手機,各自忙各自的。
四爺和林雨桐乾脆也不打招呼,挑了個位子坐下。兩人刻意的沒有挨在一起,各坐各的。
等七點五十八分的時候,門外響起腳步聲,五十九分的時候,有人推門進來。然後找了最上的椅子坐了。等把手裏的東西包括水杯子這些東西都放好,整整八點鐘。
「人到齊了?到齊了,咱們就開會。」他撓撓半禿了的頭頂,然後皺眉看這五個:「你們三個,裝什麼深沉啊?沒看見有倆小娃娃嗎?別那麼一副死相。」
其中一個瘦高的,仰頭靠在椅背上:「馬頭兒,我在看守所,乾的好好的。每天沒個慫事,喝喝酒打打牌,你這是幹啥?非得把我扒拉出來!」
「不是我扒拉的你。」被稱為馬頭兒的人呵呵就笑:「行了,少廢話。既然來了,就干點正事。」他說着就看向林雨桐和四爺:「小林和小金,你們都認識認識。」然後指了指另外三個:「瘦高的是驢子,戴眼鏡的是四猴,胖的就叫胖子。就這麼叫吧。」
竟然兩個大名都不介紹。
相互點頭致意之後,馬頭兒就把一摞子檔案袋往桌上一扔:「一人一份,都看看。」
是複印的案卷。人手一份。
如今不用電子檔案的少了。當然了,電子檔案有時候是不如原始辦法安全。
一打開,林雨桐就皺眉,果然是猜想的那樣。老案子,十六年前的安泰集團走私案。
她和四爺剛要看,那邊三個人打開了又把卷宗合起來了,胖子更是將卷宗往桌上一扔:「這東西我們沒看一百遍也看了八十遍了。有什麼新意嗎?」他猛的站起來,踢了一邊多餘的椅子一腳:「艹!當年咱們要查,非不讓查。如今過去十六年了,樂兒投胎都快長成大小伙子了,如今想起來查了?查個吊毛!能查出來個屁!早說了,樂兒的死有問題!」
「你閉嘴!」馬頭兒呵斥,「我看你就應該在小派出所呆着,待到老死算逑。」
胖子閉嘴不言,又憤憤的坐下。
看來,這些人都是當年對這個案子提出異議的人。也是當年那個案子的親歷者。也就是說,就自己和四爺,算是新人了。
四爺不急着看卷宗,就問說:「我們對當年的案子,一無所知。可我們卻被選來。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馬頭兒睜開眼詫異的看了四爺兩眼,然後就又笑:「怪不得被他這麼看重,果然是有兩下子。」
林雨桐也將案卷合起來了,「那我也來猜一猜。只怕推薦我們的人,是江社友江處長吧。」
「嗯!」驢子也笑:「有點意思了。」
林雨桐和四爺就都明白了。這幾個人懷疑的都是江社友。只怕當年就懷疑過。這些年過去了,被懷疑的人春風得意馬蹄疾,都已經是大處長了。而當年曾經懷疑過他的人,反倒是一直縮在角落裏,過的很憋屈。如今,舊案重提,又把當年的那些人給找來了。這些人對江社友本身就抱有成見的。於是,才有了自己和四爺被調來的事。以平衡其中的關係,省的案子裏再有什麼貓膩。
不過,這些人能被挖出來,本身就很說明問題。擔心他們尋仇報復,弄虛作假,那是不可能的。這點底線這些人都有。
如果能多信任江社友一點,在信任他的基礎上想這件事的話,是不是可以說:「十六年前的案子,跟如今的案子,有牽扯的地方。」
十六年前案子的親歷者,還有新案子的親歷者,湊到一塊,他是希望這個案子在這裏終結。
她這麼說,一直沒說話的四猴不陰不陽的道:「你還真把江社友當個好人。」
「那他是個壞人嗎?」林雨桐反問回去。
這話問出來,四個人都沉默了。
是啊!十六年了,都沒現他是個壞人,那他真是個壞人嗎?
四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而是默默的拿起卷宗,哪怕是看了百八十遍,還是一字一句的看了起來。
而林雨桐的視線,卻落在了一份辦案人員的名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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