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4.悠悠歲月(41)三合一(1 / 1)
悠悠歲月(41)
晚上等兩孩子都睡了, 林雨桐才過去找小老太,擠到床上跟小老太一個被窩裏,「奶, 成有錢小老太了,就不搭理人了」
「去去去!」小老太嘴上嫌棄, 身體卻朝一邊讓了讓, 「不看着孩子, 跑過來做什麼?」
林雨桐嘿嘿笑:「這不是聽有些人告密,過來巴結您的嗎?」
沒正型!
小老太乾脆坐起來,靠在床頭上。燃武閣 m.ranwuge.com林雨桐拿了棉襖給她披上, 小心的問:「是不是您那個故人不在了?」
「嗯!」小老太沉默良久,才應了一聲。緊跟着又嘆, 「不知道人在哪裏的時候, 誰管他是死是活, 可這一知道消息吧,猛地一聽人沒了, 心裏還不怎麼得勁。」
人之常情。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畢竟兩人的關係不一般。而那位故人不管是什麼時候, 對小老太這個女人都算是慷慨,至少心裏是真的有她過。
只是這份感情稍微有些複雜而已。
不等她說話, 小老太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厚沓子紙來,遞給林雨桐, 「我也不知道這倒是有幾分真幾分假, 反正來的那個是什麼委託律師, 說是最後的遺囑,是將剩下的所有財產都留給了我」
林雨桐接過來嚇了一跳,翻了一遍心裏還真就再次驚了一下。
這筆錢可也不是小數目。
還有一些固定的資產,像是房子、莊園等等。
「難道再沒給齊家?」林雨桐低聲問小老太。
小老太搖搖頭:「那群人,給了那麼多錢,才是害了他們他這人想的清楚的很」說着,才低聲跟林雨桐說起了她之前忙,壓根沒注意過的八卦:「齊家老三」
這個林雨桐知道,就是那位故人如今唯一健在的兒子。其實其他小老婆還都有孩子的,可當年都四散了,只有大老婆帶着孩子和唯一沒有孩子的小妾回了老家了。因此那些四散的後輩早就沒法找了。找的還就只是嫡出這一支。
嫡出兩兒一女,那兩個早就沒了。只剩下最小的這個兒子還活着。
「出事了?」林雨桐還真不知道。也是去年後半年不在老家,家裏又七事八事的,還真沒誰跟她說這些事。
小老太過年的時候肯定是聽哪個老太太念叨了。這些老太太心裏,從來都把小老太歸為齊家人的。認為小老太就是將來沒了,也該埋進齊家的祖墳。因此,齊家有點什麼狗屁倒灶的事,都急着跑過來給小老太說一聲。
她就追問了一句:「怎麼了?」
這齊老三年紀也不小了,跟金老頭和金大嬸的年紀差不多,要按照後世的人均年齡,六十歲上下真算是年輕的了。但放在當下,六十歲不算是特別老的,但也不算是年紀小的。在農村,一到五十上下,一個個的就都成了老頭老太太了,普遍概念是這樣的。
就像是金老頭吧,去的時候馬上六十歲了。但這要論起來,也算的上是喜喪。不是橫禍而亡,又是這個被稱為『老』的年紀了。人這一輩子的任務也完成了。
人這一輩子是啥任務啊。
第一,把父母長輩都送的安葬了,沒留下老人需要贍養。
第二,把子女都撫養成人,都給成家了。
做到這兩點,人這一輩子的任務就算是完了。
金老頭上沒有長輩要白人送黑人,下所有子女都成家立業了。人活到這份上,沒啥放不下的,走了就走了。
齊老三跟金老頭的年歲差不多,按說也絕對算的上是老人了。
要是沒有那筆天降橫財,齊老三還是那個齊老三。叫兒女奉養着,沒事帶帶孫子,挺好的吧?
可這不是人家親爸回來了嗎?
這一回來就有錢了。有錢之後呢?換車換房換老婆!
車是嶄新的自行車,房是另外蓋的青磚大瓦房,然後老婆不能明着換,卻也不是不能暗着換。
怎麼的了?
跟她老婆的娘家侄兒媳婦搗鼓到一塊去了。那侄兒媳婦是個寡婦,這一看姑姑家有錢了,娘家也一個個的就巴結上了。這老婆呢,也想拉拔娘家一吧。就把可憐的侄兒媳婦弄來了,說了,我跟你姑父年紀都大了,這灑掃洗涮,端茶倒水做飯,都是你的活了。然後每月給十塊錢。
哎呦!上哪找這好事去。
那寡婦年紀也不算是小了,三十□□奔着四十的人了。但比起六十歲的人來說,絕對算是年輕的。寡婦侄媳婦還有兩孩子,大的都十九了,是個兒子,等着娶媳婦呢,小的也十七了,是個閨女,也早就不念書了。孩子大了,也丟的開手了,不用她再家裏照管。想着出去掙幾個算幾個,一個月十塊,一年還一百二十呢。這事淨落下的錢,這不是管吃管喝呢嗎?
挺好的事吧。
結果這齊老三看見個年輕媳婦整天在跟前晃悠,這不是心裏就跟長草了似的嗎?
人家寡婦出來是幹啥的?
還不是為了掙幾個錢的。這事誰都清楚的事。
於是,這當姑父的齊老三對這寡婦手就鬆了起來。說去街上割一斤肉吧。該給兩塊的給五塊,找回來的錢從來都不要,還說什麼避着點你姑姑一些。
然後這寡婦塊四十歲的人了,也不是啥事也不懂的小姑娘,這心裏能沒點數。
一個就是貪圖人家年輕,一個就是貪圖對方有錢。就這麼的,慢慢的兩人攪和在一起了。
一個屋檐下住的三個人,你說着一天現不了,一月現不了,時間長了自然就絕出不對勁了。
比方說,寡婦每月的那個來了,女人對這個都避諱的很。除了對自家男人,哪個女人好意思大大咧咧的當着別的男人的面找月經?
偏偏的,這寡婦侄媳婦一個不當心,就露出這點的破綻,叫齊老三的老婆給現了。
這老婆心裏起了疑心,但這不見着,又不踏實。
於是第二天就說是想女兒了,叫侄兒媳婦給收拾點東西,準備拿着去閨女家,說是給閨女看孩子,得住上三五天的。
結果這邊一出門,就找了幾個兒子媳婦來。
等晚上了,就叫兒子從後牆上跳家裏去,悄悄的把大門從裏面打開。
這一進去可不得了了,把人給摁在被窩裏了。
不光是這老婆氣啊,就是幾個兒子也氣。丟人不說了,他們更關心,他們這老子到底花了多少錢在這寡婦身上。
幾個兒媳婦都不是善茬,把那寡婦光溜溜的揪出來,拿了洋瓷盆子用鐵勺子敲着,押着人滿大街的叫人出來看,看這不要臉的貨。
還是村上覺得這麼着不好,到底給勸住了。
結果寡婦也覺得丟人啊,關鍵是兒女都到了婚嫁的時候了,弄出這丟人事,孩子咋辦?
越想越覺得沒臉見人,連孩子都沒臉見了。
結果等押回齊家,當着那麼多看熱鬧的人,這寡婦就說了,說自己不是自願的,是被齊老三給強迫的。然後衝到窗台邊上,把放在角落的半瓶子農藥一股腦的給喝了。
好傢夥,這可了不得了。等送到醫院,都晚了。
人沒了。
這人一死,不管是齊老三的老丈人家,還是那寡婦的娘家,都不肯依了。
齊老三的老丈人家,也是寡婦的夫家。再是親戚,可人家還是向着自家人的。人家寡婦留下倆孩子呢,對不對?這得賠償啊!賠了就給自家倆孩子安頓了,不管是娶媳婦還是嫁閨女,都不用這些叔伯跟着操心了。
再說了,出了這醜事,兩家以後也沒什麼可來往的了,這一錘子買賣必須做。
然後人家寡婦的娘家也是,你們是長輩對不對,孩子是過來伺候長輩的,一個月也就給十塊錢。那你老齊家是不是太缺德了,這十塊錢還帶□□的。白天當老媽子,晚上當小老婆,這不是欺負人嗎?
也跟着鬧,並且替外孫出面了,告齊家強|奸逼死人命。
老的不是東西欺負了人家,小的也都不是好的,要不是宣揚的滿世界都知道了,人能尋死嗎?
可就是告了,這該怎麼定性呢?
沒有辦法證明兩人的關係熟悉強|奸,但齊老三這搞破鞋卻結結實實的算是犯法了。
這個時候有一條罪,叫流氓罪。後來在九七年的時候會被取消。
但現在嘛,齊老三定性為這一罪,證據卻是確鑿的。
你說六十歲的人了,本本分分的一輩子,結果老了老了,晚節不保了。
被逮進去了。
齊家其他人也沒得了便宜,給寡婦家一共是賠償了一千兩百塊錢,才算是把人命這事給了了。
小老太低聲道:「那律師說,那齊老三在裏面輾轉給他爸寫了一封信,大致意思說,這錢是惹禍的根苗,叫他爸只當沒有這些子孫,錢再也不要往回拿了,安安分分過日子,求個平平安安。」
怪不得呢!
林雨桐點着這些東西,「您打算怎麼辦?」
小老太看孫女,然後低聲道:「這錢拿出一半來,給清寧和清遠分了。你們看着給倆孩子管着。另一半,我聽老四整天聽的那廣播上,聽他給清寧翻譯的說是什麼基金什麼基金的,能不能也成立個基金」
這個理念很新啊。
林雨桐驚訝的看小老太,「您這都不是與時俱進了,您這是意識前啊。」
小老太輕輕拍了孫女一下才道:「這個也不知道現在咱們國家有沒有,要是以後有了,不管我在不在,你都替我做好了這個基金就叫周念唐慈善基金」
林雨桐恍然,周念唐該是那個早早的犧牲了的烈士。
她用這樣的方式去紀念他。
林雨桐一一應了,回了房間還忍不住念了一句:人生自古有情痴,此事不關風與月。
等四爺在夏汛來臨之前回家的時候,林雨桐將事情跟他說了:「這麼大的一筆錢,該怎麼辦?」
四爺翻了翻,然後找到那位找小老太的律師。
那位律師一直在國內和國外之間跑來跑去。
四爺是去托這位將錢買成股票的。微軟剛上市,一股才零點零八美元,後來翻了整整三百六十倍。另外還有一些類似於蘋果一類的公司。
分出一半的股票將來劃到基金的名下就是了。
而林雨桐則去找了導師秦國,他最近是真是被實驗經費給煩死了。
對這位老師,林雨桐沒瞞着,把錢的來龍去脈都說清楚了,「所以,您放心,這錢來歷很乾淨,是繼承遺產來的」
本來以為導師很高興,卻沒想到他沉默了。
手指頭敲着桌面,「這事捂嚴實了,別再到處張揚了至少,現在還不行。」說着,不給林雨桐任何反應的時間,馬上跳過了話題,「這個學期都過了大半了,等考試完了,先別急着走。這樣,我給你安排課題,你拿回去做。你那邊不是飼料養殖都兼顧着呢嗎?你看這樣行不行,以後這也算是咱們學校多了一個給學生實習的基地。後半年,你在家,一是完善課題,二是幫我盯着那些實習的學生。」
不叫自己到學校去了。
從辦公室出去,還有些想不明白,聽着倒像是有事要生似的。
她平時來去匆匆,很少在學校逗留。學校是不是生什麼事了她永遠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正打算是找周揚問問呢,結果到了教學樓下,見有不少學生圍在一起,看着報刊欄上貼的東西。
她擠過去瞄了一眼,心裏恍然。
又有人開始宣揚民主與自由,意圖煽動學生鬧事吧。
怪不得老師會早早的安排學生出來實習,怪不到不叫自己返校。
出來後她去找周揚,「老師怎麼安排你的?」
周揚朝外看了看,低聲道:「老師的一個故人前些日子來拜訪了,不知道說了什麼,老師氣的把一套喜歡的青花瓷茶具都給砸了,兩人不歡而散了。老師昨兒跟我說了,叫我帶着一個班的本科生實習去,去一些食品廠罐頭廠什麼的,到處跑唄。」
那自己在自家門口這種學習工作,確實是受了特殊照顧了。
回家問四爺,四爺跟他差不多,作業就是距離自家不遠的那段黃河。那是老師給佈置的研究課題。
小老太挺的糊裏糊塗的,「這都叫啥事?上個學也不叫人安生。」
林雨桐也記得,這一年也確實是鬧過一次,不過到底是被控制住了罷了。
既然老師這麼安排了,那兩人就聽從安排,對兩人來說,這沒什麼不方便的。
唯一叫人糾結的是,清寧的上學問題。沒錯,清寧該上學了,後半年開學就是小學一年級了。這在城裏上了一個學前班,然後上學又得回老家,這事鬧的。
清寧卻很高興,對老家她熟啊。
大部分人她都認識,一聽會回去念書,一蹦三尺高,開始張羅着用她的零花錢給清平和她買上學要用的東西,什麼書包文具盒鉛筆橡皮本子,能想到的都列上去了。
那點擔心,在孩子的笑臉里一下子就蕩然無存了。
至於說在城裏學校的教學質量肯定是比農村要好這一點,在四爺和林雨桐看來,都不是事。
別覺得回去就事多,回來就事少。
其實全不是那麼一碼事。這一代出來的人,跟老家的關係那屬於割不斷的。
像是街坊鄰里的婚喪嫁娶孩子滿月,親戚朋友家的事,四爺和林雨桐能因為在外面就不管嗎?
那是會招罵的。
不光得管,有時候十分重要的事,還得親自回去一趟。比如吧,何小婉二月生了個閨女,這做叔叔嬸嬸的,得回去一趟吧。比如二姑二菊的兒子結婚,這不比旁人,兩人得肯定得親自去的。再比如孟家舅舅家的事,六個舅舅呢,這給兒子娶媳婦給孫子做滿月,幾乎是一個接着一個的。這事把太稠密,全都回去也不行現實,但全都不回去也不現實。挑揀着回去,都覺得多的安排不過來。這還不說街坊鄰居的事,結婚這樣的事,禮金叫老二家捎帶到了就行了,但類似於一些喪事,四爺和桐桐就得有個人主動露面了。像是得了重病的,還得抽空回來去瞧瞧。
所以啊,人說活人難,難活人。小老百姓,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的時候,就到了難的地方了,不管是啥事都得前思後想一番。
隨心所欲的辦事,不是這代人的品格和氣質。
要是真當在外面吃上商品糧了,就只在外面過自家的日子,呵呵,聽着外面人家會怎麼說。
人家說,等着吧。老四家也有兒子要結婚也要閨女要嫁人呢,他那邊還有老媽還有桐的奶將來要往墳地里送呢,看將來誰給他抬?自己背着去吧。
人的名聲,那也是經營出來的。
更何況,這不光是得回去應付這些人事,在省城,需要應付的也不少。
這家過來看病了,人家說對省城不熟悉啊,咱村上那誰誰誰在省城呢,投奔他去吧。有時候這些人根本就不通過金家,人家不是知道四爺和林雨桐的學校嗎?來之前一封電報拍過來,說是他們幾號做幾點車到,然後就沒了。連個落款都沒有。
林雨桐每月都得應付一回這事。來了也不好意思,有時候真是硬着頭皮來的。好些人一輩子沒出過縣城,走到省城都會迷路,總覺得有熟人好辦事。
好吧。林雨桐把人接了,也就是林玉健給這邊放了一輛車,用起來方便,要不然真得把人給累死。然後安排招待所,人家說不用這麼麻煩,住家裏就行。
當然不行了!
不說不是自家人住在家裏彆扭了,就說着老巢弄的誰都知道了,她敢保證,以後就不是一封電報的事了,是真的會找上門來的。
所以,寧願多花點錢,叫住大學附屬的招待所。條件不算多好,但也不算是差了。有學生證,很順利的就能給開房。然後叫吃飯,洗漱休息,再然後帶着聯繫醫院,陪着去檢查,要是沒大病的,心情好了,還得陪着出去逛逛,瞧瞧商場啊,轉轉批市場等等。
在省城三日游,夠他們回去大半年有談資的。
四爺要是不在,這些事就都是林雨桐的。這還不算是下面那些幹部來省城開會的,反正隔三差五的都是應酬,感覺比在老家還忙。
出來上個學,在周圍人的眼裏好像是無所不能了。
不是走的遠的這些人不大用得上,這種麻煩就永遠也擺脫不了。
這就跟鳳蘭在縣醫院一樣,金家沒少麻煩人家,村裏的其他人也是一樣,去了誰也不找,就找鳳蘭,在醫院的所有事,都是鳳蘭給安排的。
自家在這裏,都差不多成了太平三村在省城的辦事處了。
正說着這事呢,第二天四爺又接到電報了,說是叫去接。
這次來的幾個人四爺好好的接待了,這些人都是跟金老二關係特別好的。來幹嘛的?打算幾個人合夥買一輛手扶拖拉機。
如今這農機特別不好買,縣城都沒有現貨了。
找到省城來了。
四爺跟他們說實話:「沒必要買新的,不管是哪裏的二手車,先弄一輛,用上個三五年倒手再賣了,也折損不了多少。車這東西,買回去就馬上就成二手的了。」更何況是幾個人合夥的買的,一個不好,這都是糾紛。「再說了,以後這城裏應該是不會再叫農用車進了就是想農閒的時候當運輸車輛也不行」
好像也有道理。
可二手車是那麼容易就找到的?
四爺給踅摸了兩輛真正的報廢車,一共花了也就幾十塊錢。然後把動機給大修了一次,缺少的零件全都在省城給買齊了,東拼西湊的給弄了一輛車來。
沒花一百把事給解決了。
哎呦!這些回去把四爺是誇了又夸,誰不說老四實誠。
反正把老二的臉給撐的起起的。
也因此,老二那邊準備修正靶場那塊地的時候,好傢夥,大大小小的小伙子,呼啦啦一百多人就拉起來了。有車的來車,各自帶着工具,跟着就去了。
千畝的果園啊,得多少勞力才能修成去樣子來。
老二能愁死。可這百十多人呢,都是來幫忙的,不要錢,一人平均下來不到十畝地的樣子。對壯小伙來說,十畝地算個啥,沒幾天就修整的明明白白的。
明年栽果樹,今年還來得及種一茬秋糧。
等四爺和林雨桐收拾了東西,帶着老小又回來的時候,那邊糧食已經種上了。
小老太就說林雨桐:「你看!你也別覺得麻煩,要是沒那些麻煩,你現在就得自己麻煩了。秋種誰不忙?不是還都照看的給你弄好了。要是有辦法,誰願意麻煩別人?都心裏過不去呢。你好好的接待人家,把人家的臉面給兜住了,人家在外面就願意多給你幾分臉面。你行了春風,自然就有了秋雨,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也就是抱怨幾句!又不是真啥也不明白。
反正回來後,走哪都能碰見熱情的熟人。出門說買點菜吧,要開火做飯了。
後面也有種着的,但英子的食堂用的多,這一茬今兒全摘了,英子喊說去食堂拿,林雨桐說我拿了你還得買,誰買不一樣嗎?你忙你的去,我這邊別管。
結果去市場,一分錢沒掏,帶回來倆大籃子。
買菜的都是周圍這些大媽大嬸子,自家種的吃不了,就帶過來了。廠子裏的工人會買,有時候弄個沒有爐子自己也做飯嘛。
見林雨桐買菜,這個塞一把蔥,那個塞一捧子蒜,西紅柿給你拿幾個,自家種的不酸,回去給孩子吃去。那個說黃瓜多,估計都賣不完,給你拿吧,一裝就是半籃子。
帶回去後嚇的林雨桐都不敢再去買菜了。
何小婉帶着清涓過來就笑:「我過來就是跟你說的,我那邊種的不少,趕明去我那邊拿去。」說着就把籃子裏的脆瓜給清寧,「吃去吧。甜着呢。」
今年安裝了自來水了,就在院子裏的葡萄架下。老二在家照看着給安的。不光給院子和廚房安裝了一個,還給廁所的水瓮上叫人按了。
院子裏的那個還專門砌了水泥池子,清寧個子高,踮着腳尖也能夠得着。把白白的瓜拿在手裏擰開水龍頭就洗。水肯定會濺出來,不過夏天嘛,沒事。
人家小姑娘都愛穿裙子,尤其是那種那種特別流行的白色蓬蓬裙。那料子是不舒服,但對小姑娘來說,就是漂亮,好看。
林雨桐回來的時候,給清平和清寧各買了一條,清平穿着挺高興的,臭美的捏着裙子邊,努力叫自己邊的跟個淑女公主樣。但清寧就不行了,試了試,就嫌棄的脫了。換了小老太用棉布給做的小褂子和小短褲。露出纖細白嫩的胳膊腿來。
這會子被水濺到身上,她也只低頭一看,就不管了,把瓜洗了拿在手裏甩了甩,小心的咬了一口。
為啥小心呢?
因為開始換牙了?回來前掉了一顆門牙,如今已經長的半大了。可邊上沒掉的那顆牙一邊搖搖欲墜就是不肯掉,一邊下面又頂上來一顆。她吃東西不敢大意,怕不小心絆了牙。
小老太說,「沒事,掉了才好呢。要不然這個不掉把下面擠上來的牙都逼的長歪了」大門牙不好看,可醜死了。
丑就丑!但是就是不受那疼。
不是自然掉的肯定會疼的嘛。
反正是挺有主見的,不管誰說什麼,該不聽就不聽,誰拿她也沒法子。
林雨桐瞧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了,繼續跟何小婉說話。孩子換牙也沒那麼邪乎,長一長大部分都是能長整齊的。
何小婉卻逗清寧去了,問她,「甜嗎?」
清寧正在吸甜瓜里的汁水,最好吃的就是這個了,「甜!熟透了。」
這瓜脆甜,確實是好吃。叫什麼學名不知道,當地把它叫『白兔兒』。熟了之後白白的,從皮到瓤都好吃。跟後來引進的那些個國外的甜瓜品種是不一樣的。好吃是好吃,就是產量低,保質期短,不耐儲存不好運輸。自家種了吃還行,在家門口賣也行,想運出去就難了。
說的正好呢,清寧的聲音突然就悠悠的傳來,「去年還吃我爺種的瓜呢。年年我爺都給我們種回來前我還想今年吃不着了,誰想三伯母種了」
何小婉愕然:「這你都記得?」
孩子的記憶有時候特別短暫,記得快忘的也快,沒想到這丫頭這記性這麼好。
她就笑:「說不定她奶真說對了,咱家這倆大姑娘,怕是要出息我還說清平記性好,她爺她奶給講的故事,她都記得住,那快板評書,跟着廣播上學,說的一套一套的,不光腦子好使,那嘴皮子也是利索的很。清寧一年不在家,也還都不知道,這又是個記性好的」
清寧嘿嘿笑:「沒我姐記性好」說着,拿着瓜竄出去找清平晚去了。
林雨桐才跟何小婉說:「別管那丫頭,回來就野了。」說着伸手要抱清涓,這孩子眼睛大,瘦瘦的一逗就笑,也有半歲了。把孩子接過來她就說,「家裏還有推車,有學步車,得空了你拿過去,先用着吧。」
何小婉應了,又說了去看老三的事,「他說在那邊挺好的,如今在裏面管着清潔的事,監獄的人多,每天垃圾都一大車,人家安排了三個人每天都往出拉。他進進出出的還怪自由的。我去了在那邊還住了兩晚上。有探親房的。」
可那也不是誰都能輕易申請下來的。
林雨桐點點頭,「別着急,慢慢來。只要人不受罪,咋都好說。」說着又問何小婉,「之前你懷着孩子,也沒問你。你看你去養豬場上班怎麼樣?活簡單的很。地里的莊稼,不管是種還是收,一大家子上手,又不費勁。就是寫零碎活,你抽空也都能幹。」
這個自然是好了。像是澆地這些重活,該不都是二哥幫忙給乾的。老五大部分也去搭把手,是自家婆婆在後面催的。
要是每月能拿點工資,那再是最好沒有的了。
「人家不會說啥吧?」她小聲問道。
「要擴大規模了,誰會說啥?」這點面子自己還有。如今管着事的是錢翠翠。
妯娌倆說了會子話,何小婉就起身,「我去媽那邊悄悄,清輝昨兒有點拉肚子,去看看今兒好點沒?」
林雨桐順勢就跟着起來,「我也去吧。就回來那天過去打了個照面,這兩天還沒顧上去呢。」
出了門就喊清寧,「去看你奶,你去不去?清平,去不去?」
話音才落,倆孩子從隔壁就跑出來了。
清平在巷子裏喊在小飯館的英子:「媽,我跟我姨去看我奶了。」
英子在前面應了一聲,又道:「叫你姨過去把門鎖了。」
然後林雨桐過去給老二家那邊把門上了鎖,又把鑰匙按照老二家的習慣,壓在窗台上半拉子磚塊下。
她有時候都不明白,這麼鎖門的意義在哪?
家家戶戶好像都有這樣把鑰匙這樣『藏』起來的習慣。
可是明明附近的人家都知道這個習慣的,還都知道各家都分別在什麼位置放的。
你說,這鎖一道門到底有啥意義。
好像防的是生人不是熟人一般。
鎖了門,帶着孩子溜溜達達的就往老宅去了。
半年不在家,變化還不小,最明顯的變化就是對門兩家蓋了青磚大瓦房了。不用問,這兩家上樑的時候,肯定是老二和英子幫着自家這邊上了禮金的。
看來回去得好好把賬算一算了,老二在人情往來上,幫自家墊付了不少吧。
像是對門蓋房上樑這樣的事,是正兒八經,不能忽略的事的。
先是桃花娘家,再是宋大嬸家,蓋的齊齊整整的。
何小婉低聲道:「這幾年承包地的多了,村上收的錢就多了。再加上廠子在咱們這邊,那市場賺的應該不少。你看張狼剩家,各個兒子都是青磚瓦房。袁改弟還不是一樣,不光她自家蓋的好,這不,給娘家都蓋起來了。」
正說着呢,桃花娘端着一盆水出來,林雨桐趕緊打招呼。桃花娘把水往門口一潑,「桐來了,一會過來吃西瓜自家種的可甜了」
林雨桐應了,一扭臉,見自家婆婆出來了,趕緊快走兩步過去,「太陽怪大的,怎麼出來了?」
正說着話呢,就聽見宋大嬸的聲音從她家傳來,「對門啊怪熱的,來我這邊乘涼吧,我們這穿堂,兩邊透風,涼快的很吶!」
林雨桐回頭瞧了一眼,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再回頭一看自家婆婆那黑臉,明白過來了,人家這是在自家婆婆面前炫耀呢。
看看人家的青磚瓦房,看看老金家這老宅,草房拆了就空着,然後只有抱廈,太陽曬着,是不怎麼涼快,院子裏連個納涼的地方都沒有。
誰知她還沒說話呢,清寧就說話了,「奶啊!我爸去縣城了,給您買風扇去了。一會子就回來,那玩意用着可涼快了。不管外面颳風不颳風,那玩意都有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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