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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你這是吃醋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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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她對他有情,聽着他這首詩句,說不定腦子一熱,當場答應嫁入王府了。

    好在她此刻很理智,連忙道:「殿下,請您正經一些。」

    「齊王殿下,你的辯解在我看來,沒有說服力!」司空烈繃着一張臉,「殿下覺得,單憑這麼一首轉變了風格的詩句,就能夠自證清白了嗎?」

    他的聲線高昂,卓離郁驀然轉身,眸光不帶半點溫度,開口的語氣一改之前的淡漠,變得冷厲——

    「我卓離郁喜歡一個女人,直接宣佈便是,還用偷偷摸摸去私會?可笑至極。」

    說到這裏,視線一轉,又落在妙星冷身上,「妙星冷,你給本王聽着,你不嫁本王可以,將來你若是嫁給其他人,你最好祈禱那個人足夠有本事,不怕被本王修理。敢娶你就要有膽量接本王的招。」

    妙星冷怔了一下子,正想說話,錦衣衛當中忽然有人道——

    「平日裏看不出來殿下是這樣的人,蠻橫無理,毫無君子風範,面對質疑,顧左右而言他,殿下的行為實在荒唐可笑,毫無皇家修養」

    說話之人正是錦衣衛中的一名高階人員,家中依附着司空家,眼見着今夜司空烈佔了理,便大着膽子出聲一同指責卓離郁。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誰也沒有想到。

    卓離郁轉頭望向那人,目光中帶着嗜血的冰冷,下一刻便抬起了手。

    半圓環狀的刀片從指間飛出,劃破了氣流襲向說話之人的咽喉——

    血濺當場,瞬間斃命。

    眾人大驚失色,一陣錯愕。

    齊王如今是嫌疑最大的人,面對重重質疑,還能這般氣勢如虹,當場殺人?

    那名錦衣衛的雙目瞪如銅鈴,眼都來不及閉,便轟然倒地。

    「殿下!你」

    謝查楠忍不住出了聲,沒說完的話,在接觸到卓離郁的視線時,哽住了。

    「怎麼,你也想對本王大不敬了?」卓離郁的聲線毫無波瀾。

    面對着卓離郁銳利如寒劍的目光,謝查楠絲毫不懷疑,說錯了話下一個倒霉的會是自己。

    「不是,下官不敢。殿下,你又殺人了。你」

    謝查楠沒有半點氣勢,越說到後邊聲音越小。

    「本王如何犯錯,都輪不到一個小小錦衣衛來指責,他說本王荒唐沒修養,這豈不是在間接嘲諷父皇教子無方?本王怎能容許有人如此含蓄地指責父皇?以下犯上,該罰,對君主不敬,該殺。本王按照律法辦事,你們有何不滿意的嗎?」

    此話一出,大堂之內陷入短暫的寂靜。

    妙星冷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句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那錦衣衛委實倒霉,見風使舵也得要有個度才行,卓離郁雖然有嫌疑,但並不是落難,上位者依舊是上位者,不等他到真正落魄的地步,還是不該去輕易得罪。

    他殺人之後又把皇帝搬出來做擋箭牌,說起大道理讓人無從反駁,若是去反駁他的話,又要被他定義為『對君主不敬』。

    這一行為也有殺雞儆猴的作用,意在告訴其他人——說話給老子客氣點,別以為老子惹了點麻煩就能說風涼話,不怕死的儘管來說。

    「把屍體處理了,這無腦之人的血液玷污了本王的地盤,本王嫌晦氣,諸位應該也不想聞着血腥氣來談事罷?」

    卓離郁的話音落下,謝驍夜轉過了身,吩咐兩名錦衣衛把死去的那人拖了出去。

    這個錦衣衛的公道是註定討不回來了,此事只能當成書頁翻過。

    「齊王殿下,咱們言歸正傳。」司空烈也並不去計較那錦衣衛的死活,仿佛剛才的事不曾發生,臉色已然又恢復了鎮定,「你不願認罪,是嫌老夫的物證收集得還不夠?你是皇家人,老夫沒有權利拿你問罪,這樣吧殿下,咱們前去皇宮,找陛下定奪罷。」

    妙星冷聽到這裏,眸中划過一縷絲索。

    司空烈拿卓離郁沒辦法,很顯然是想把事鬧大,從齊王府一路去皇宮,這宮裏的人看見這麼大陣勢,鐵定都要議論開了,明日這案子就要傳得滿城風雨。

    人言可畏。

    局外人看待這件事,八成也是覺得卓離郁和那二夫人有一腿。

    相同的暗器、一樣的筆跡、案發時不在王府、再加上和死者之間的一點兒淵源

    棘手。

    能給他作證的全是他的親信,這樣的證人等於沒有。

    她一時半刻也想不出,有什麼方法能讓他挽回局面。

    「你們可曾想到過一個可能性?筆跡可以臨摹。」卓離郁悠悠開口,「當然了,想要將一個人的筆跡模仿得完全一樣,絕不容易。你們當中有沒有人會這一項本領呢?」

    「臨摹筆跡?說得輕巧。人的筆鋒筆力各有不同,殿下自認為你找的這個理由算好嗎?」

    一名官員接過話道,「下官也是文人墨士,對書法頗有研究,字,有形快實慢、筆力平緩、抖動彎曲、停筆另起筆等諸多特徵,一橫一豎,一勾一點,都摻雜着寫字者的習慣,既要模仿字的形態,又要令字跡流暢自然,殿下可知道這有多難?」

    「是有些難,可本王恰好就會。」卓離郁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不就是臨摹字跡麼?這樣,你們當中隨意出來五人,各寫一句話,可以選些筆畫複雜的字來寫,本王當場臨摹所有人的字跡來向你們證明,這是可以辦到的。」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怔。

    現場臨摹字跡?

    之前可不曾聽說過齊王具有這樣的一項本領。

    可他既然這麼說了,不如就來驗證驗證。

    卓離郁身後,妙星冷一語不發,靜觀其變。

    臨摹字跡

    有點意思。

    現場臨摹五個人的字跡,既要模仿得像,又要書寫流暢,難度可不低。

    他要在短時間之內,換着不同的字體形態去寫,去貼合那幾個人的筆跡,若是寫得不像,那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若是看不出來半點模仿痕跡,那就是裝逼成功了。

    說不定能讓一部分人推翻之前對他的猜疑。

    接下來的時間之內,卓離郁吩咐下人備好了筆墨紙硯,人群當中有五人走了出來,當場寫下了字。

    卓離郁站在桌前,提筆蘸着墨水,只等那五個人寫完了字,便開始落筆。

    圍在桌邊的人,視線也隨着他的筆尖游移。

    眼見着他雲淡風輕地寫完了一行,司空烈的面色呈現出了錯愕。

    卓離郁此刻臨摹的正是他的字跡。

    他本人這麼看着,也不得不承認,那臨摹出來的字跡看起來與他所書寫的幾乎沒有差異。

    卓離郁繼續寫下第二行、第三行。

    眾人的神色,從最初的驚詫,到驚嘆。

    「齊王殿下竟是個臨摹的高手,從前他不曾顯露過自己這一項本領。」

    「是啊,這可真是讓人驚奇。」

    「這世間會臨摹字跡的人,又何止本王一個?」卓離郁寫完了五句話之後,擱下了筆,「雖然少見,卻並不代表不存在,現在你們還覺得本王找的理由蹩腳了嗎?本王找的證人你們不信,本王的說辭你們也不信,那麼現在換本王來質疑你們,你們還有沒有確鑿的證據?能夠讓本王無從反駁的證據?」

    錦衣衛面面相覷,一時接不上話。

    原本以為,齊王的筆跡已經可以算是有力的證據,可是眼下,齊王用實際行動說明了證據的漏洞,那麼就存在另外一種可能性:有人臨摹齊王的字跡對他進行誣陷。

    「能夠將筆跡臨摹得沒有痕跡,下官也是頭一次見到,在此之前不曾見過,這才斗膽懷疑了齊王殿下。」謝驍夜頓了頓,道,「雖然我們不能拿殿下問罪,但是如今沒有比殿下嫌疑更大的了,這個案子不破,殿下的名聲也會受到損害,殿下想要自證清白,還有個法子。」

    「協助你們錦衣衛查案,幫你們揪出兇手?」卓離郁接過話,「謝驍夜,你還真是會提條件,查案是你們錦衣衛的分內職責,卻要叫本王與你們一起分擔。」

    「殿下聰慧。這是目前唯一對殿下有利的方法。因為下官的確找不到第二個嫌疑人,殿下的智謀,下官自認為比不上,有殿下的協助,說不定此案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妙星冷聽到這裏,心中暗笑。

    這個謝驍夜倒是挺會說話,不像司空烈那樣咄咄逼人,語氣和善,又帶着一些警示的意味,或許他心中已經對卓離郁打消了懷疑,卻要揪着卓離郁給他當幫手,協助他解決這個案子。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幫錦衣衛這個忙。」卓離郁不咸不淡道,「不過,本王不會跟着你們的步伐,本王會帶人另外找線索,你們不得干擾,三日之後,咱們再來談談此案的進展。」

    「好,那就依齊王殿下所言,三日之後,下官會再來登門拜訪,夜已深了,不打擾殿下休息。」謝驍夜說着,轉頭看向司空烈,「司空大人,我們先告辭了,三日之後再談。」

    說完之後,便領着所有的錦衣衛離開了。

    司空烈站在原地,臉色依舊不太好看。

    他依然沒有打消對齊王的懷疑,可齊王和錦衣衛定下了三日之期,他也不好再繼續逼問,否則就顯得他有些胡攪蠻纏。

    再拖延三天,齊王就有辦法推翻所有的質疑嗎?

    那就看看三天之後,他能有什麼本事把自己撇個乾淨。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再等三天!希望到時候殿下可以自證清白!」

    冷硬地道了一句,他拂袖離去。

    閒雜人等都離開了之後,妙星冷看向卓離郁,「三天的時間,你有信心?莫非你心裏有了懷疑的人選?」

    「並沒有。」卓離郁的語氣格外平靜,「對待這個案子,可以說是——毫無頭緒。」

    畢竟整件事情他都沒有參與,只是被人甩了個黑鍋。

    對於幕後兇手,毫無線索。

    兇手除了留下一大堆跟他有關的物件之外,再也沒有留下半點蛛絲馬跡。

    「沒有頭緒,你還跟他定下三日之約?」妙星冷的額頭跳動了一下,「三天的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到時候你要怎麼說?」

    「阿星,破不了案,並不代表本王不能把自己摘出去。」卓離鬱氣定神閒道,「關鍵在於如何把自己撇個乾淨,至於兇手能不能浮出水面,這只是次要的。」

    「那你有什麼法子?我洗耳恭聽。」

    卓離郁並不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妙星冷。

    「你這麼看着我作甚?」

    「阿星,你就承認吧,你對本王十分關心。」

    「我只是好奇罷了,殿下可別誤會,關心或許有,只是出於普通朋友的關心罷了。」

    「本王剛才念的那首詩,你記住了嗎?那不是在說笑,是認真的,考慮考慮?」

    「咳!還是先說正經事吧。如果你沒有懷疑的人選,不如先從死者入手,你對這位姑娘的了解究竟有多少?」

    「阿星這是第幾次提起那個女子了?你跟她非親非故的,還要向本王打聽她的事,難不成你怕本王真的跟她有見不得人的關係?阿星,你這是吃醋了。」

    「我吃你個大頭鬼的醋啊!」妙星冷這會兒維持不住鎮定了,惡聲道,「我腦抽了才會去吃一個死人的醋!跟你說正經事,你總想着談情說愛,你這腦子裏是不是裝的漿糊?」

    好心想幫他查案洗脫他的嫌疑,他倒好,沒個正經。

    她不禁在思索着,是不是有什麼行為引起了他的誤會,讓他覺得她對他有意思?

    她幫他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也曾幫過她,她這個人一向都記着別人的好,找到機會總會還的。

    「阿星,你又暴躁了。罷了,為了不再惹你發火,咱們言歸正傳。」卓離郁淡淡一笑,「其實本王與死者之間的淵源,真的十分簡單,死者名為柳菁,是上一任戶部尚書之女,與她初見的時候,她只帶着一名丫鬟在街上閒逛,運氣不好碰上了幾個醉漢,不知她的身份,對她出手調戲。」

    「然後你出現制止,成就了一段英雄救美的佳話嗎?」

    「猜錯了。」卓離郁挑了挑眉,「本王當時坐在馬車內,並不關注大街上的動靜,駕駛馬車的人是秋葉,同樣身為女子,她看不慣地痞調戲良家婦女,便挺身而出,把那幾個醉漢打趴下了,她都沒跟本王打聲招呼就把馬車停在了路邊,本王覺得疑惑,掀開馬車窗簾一看,才知道她去救人了。當時那個女子正好看了過來,大概覺得秋葉是聽從了本王的命令才出手,這功勞就歸在本王身上,她跟別人提起這事,總說欠了本王的人情,英雄救美的傳言由此而來。」

    「就這樣?之後跟她還有什麼交集嗎?」

    「沒有。壓根就沒仔細瞧清楚她長什麼樣,打了幾次照面,也沒去關注她。」

    「司空夏說這姑娘十分貌美,你竟然沒記住她的樣貌?」

    「在本王眼中,那女子的姿色壓根就沒什麼特點,有什麼值得銘記的?她自個兒四處說本王對她有恩,壓根就沒有好好地去謝過秋葉,秋葉算是白救她了。」

    妙星冷無言。

    那柳姑娘應該是對卓離郁一見鍾情,芳心暗許,想要跟他牽扯點關係,便把秋葉救她的事情直接算在他頭上,扣上一個人情,才好借着還人情的理由,去和卓離郁套近乎。

    她又四處說這件事,就編成了一個英雄救美的故事。

    只把秋葉當成了一個執行命令的人,便一個謝字都不說,全算在卓離郁頭上。

    她大概也幻想過有朝一日跟卓離郁白髮齊眉,可她父親犯下的事,又將她美好的願望深深扼殺,把她當成了一件交易的物品,嫁給了司空烈,來免除自己的流放之苦,終究使得這姑娘終日鬱鬱寡歡,直到被人殺害,嫁禍到卓離郁頭上。


    她編造出的那一段佳話,她偷偷藏起的那些畫像,反倒讓卓離郁惹上嫌疑,讓外人覺得他倆有一腿。

    這個女子可悲又可憐。

    活着的時候被父親利用,死了之後又被卓離郁的敵人利用。

    「這個世道太殘酷,人要是沒點本事,就只能淪為棋子,更倒霉的,無論活着還是死了都要被榨乾利用的價值。」妙星冷麵無表情道,「我絕不會讓自己的人生活得這般窩囊,絕不受任何人擺佈與壓制,我的命運永遠都要掌握在我自己手裏。」

    柳家姑娘的這個命案,在當今世道不過是冰山一角。

    太多太多這樣的可悲人,淪為陰謀的犧牲品。

    「阿星,像你這樣的倔驢,誰敢惹你?」卓離郁輕笑着,伸手用指尖輕戳了一下妙星冷的眉間,「本王都不敢惹你的,要是哪個不長眼的招惹你,說不定就得傾家蕩產了,飛天大盜可不是浪得虛名,你看你犯下那麼多盜竊案,不照樣逍遙法外?什麼時候考慮組建一個團伙,把你看不順眼的人家裏全部搬空了。」

    「我是有這樣的打算呢。」妙星冷往後退了一步,避免卓離郁對自己繼續動手動腳,「天色真的不早了,我該走了,不用送。」

    「你也知道天色已晚,還走什麼?王府里這麼多客房,挑一間大的給你住,如何?」

    「不用了,我家年年煮了點心,等我回去吃呢。」

    妙星冷隨意找了個藉口,轉身離開。

    卓離郁望着她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她與他之間的關係似乎近了點呢。

    「二弟三弟回來了,喝杯薑茶暖暖身。」

    「謝大哥。」

    「大哥真是周到。」

    將軍府大堂之內,兄弟三人坐在一起喝着下人遞上來的薑茶。

    謝查楠與謝驍夜才從外邊回到府中,喝上一杯熱騰騰的薑茶,只覺得渾身都舒適。

    「這一趟去齊王府,有什麼收穫嗎?」

    謝子荊大概了解了案件過程,此刻也十分好奇卓離郁給出了怎樣的說法。

    「有收穫。」謝驍夜道,「不瞞大哥,我幾乎可以確定,這件案子與齊王無關,他是被人嫁禍。」

    「為何這麼說?」

    謝驍夜把去齊王府之後的經過大概敘述了一遍,道:「齊王的智謀在我們之上,他若是想作案,哪能留下把柄讓我們查到他頭上?當然了,我這樣的說法不足以為他洗脫嫌疑,司空大人是不信他解釋的。」

    「死者是司空大人的夫人,卻對齊王心存愛慕,司空大人自然是怎麼看齊王都不會順眼,他的心情,咱們是沒法子體會的,憎恨情敵乃是人之常情。」謝子荊道,「那這個案子你們還有沒有頭緒了?」

    「沒有,所以我才要把齊王拉來做幫手,我明知他不是兇手,卻還要說他嫌疑最大,我勸說他,對他最有利的就是協助我們,我有預感,有他的加入,這個案子可能很快就會結了,他絕不會允許自己的名聲受損。」

    謝驍夜頓了頓,道,「齊王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少有人敢與他明着作對,我倒是很好奇,這次究竟是誰陷害他,連他的字跡都能臨摹,此人或許是齊王的一個強勁對手。」

    「可不,就他那狂妄的勁兒,稍微說句不好聽的話,就能被他扣上對君主不敬的帽子,瞬間擊殺,連掙扎都來不及。誰讓他身份比我們都大呢。」

    謝查楠冷哼了一聲,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抬頭看向謝子荊,「大哥,那個妙星冷,是不是跟你也挺熟?齊王對她可是極好啊,她卻一直住在咱們府里,我現在有點懷疑,她是不是齊王派過來監視咱們的?齊王的人留在咱謝家,我總覺得不妥,還是讓她走吧?這件事我不好開口,大哥你去?」

    謝子荊聞言,冷淡道:「齊王喜歡她是齊王的事,她又沒承認過,怎麼就變成齊王的人了?」

    「我只是覺得,她住在咱們謝家也夠久了」

    謝子荊打斷他的話,「後天就是我的生辰,是我請她多留幾日,等我的生辰一過,她自然就會離開,用不着你下逐客令。」

    「這樣也好,我總覺得這個女子不太簡單呢。身份平平,相貌也平平,齊王竟然對她青眼有加,還在大庭廣眾之下放話,誰要是敢娶她就修理誰,這女子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呢?」

    謝查楠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看來,那女子的外表實在不出色,膚色蠟黃,性格也稱不上溫柔,想不到還挺有本事。

    「有些人,你是不懂欣賞的。」謝子荊不緊不慢道,「你在意的永遠只有外表,你所欣賞的只有好看的皮囊,發掘不到有趣的性格,你的目光太庸俗。」

    「行行行,我庸俗,找女人過日子不找漂亮的,飯都吃不下,以咱們這樣的身份,眼光挑剔又怎麼了?大哥你不庸俗,你倒是娶個相貌平平的大嫂回來看看。」

    「懶得跟你說。」謝子荊起身,走出了大堂。

    一路走回自己的臥房,行走的途中,卻忽然聽到耳畔風聲一緊,他腳下的步子當即停頓,迅速轉過了身。

    果然,一道雪白的修長人影在身後停留。

    真是個神出鬼沒的傢伙。

    「閣下大半夜光臨府上,又有什麼要緊事呢?」

    「送給將軍你的第二件禮物,還滿意罷?」白衣人開口,語氣清清冷冷。

    「雪鷹劍?我十分喜歡,我猜到這個禮物不會小,卻沒想到這麼貴重,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得到這把名劍。」

    「喜歡就好。」白衣人道,「我今夜之所以前來,是拜託你一件事。」

    「閣下請說。」

    「阿星對齊王的態度似乎有所好轉,這是我不樂意見到的,我允許阿星跟你來往,無論你們關係有多密切都好,但我不許阿星跟卓家的人好上。阿星對你的好感原本就更多,我希望你能把握好機會,可別讓她倒向齊王那邊,若是她疏遠了齊王,那我就得謝你,你可以要求我幫你做一件事情。」

    「閣下,與皇家有恩怨?」

    「這件事情將軍就不要過問了,總之我讓你做的事,都不會讓你吃虧,雪鷹劍不就是我的誠意嗎?你可以算算自己在朝堂上還有幾個眼中釘,下回想讓我幫你拔除哪一個,先做好我交代你的事情,再來叫我幫你。」

    「好。」謝子荊快人快語,「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問閣下,希望閣下能回答。」

    「什麼問題?」

    「關於司空家的那件案子,齊王殿下被人陷害,與閣下是否有關係呢?」

    「將軍可真是個敏銳的人,此事你不必插手,等着看結果便是,這兩天儘量拖住阿星,別讓她往齊王府跑。」

    白衣人的話音落下,不等謝子荊再說話,身影一閃,幾個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謝子荊眯了眯眼。

    他不知還要練個幾年,才能趕上這白衣神秘人的速度。

    夜色之下,一道雪白的殘影越過將軍府的牆頭,穩穩噹噹地落在地上。

    還沒邁出步子,就聽見身後響起一道悠然的男聲——

    「師兄,你這愛給人找麻煩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你這到底是為了徒弟好,還是為了破壞徒弟的姻緣?你覺得這謝將軍能比齊王靠譜?我倒不覺得。」

    白湖么聽着背後的聲音,轉過了身,「阿星的命運,我自然會幫她安排好,用不着你費心了。」

    「我怎麼有些不明白你了?」樹蔭之下,走出一道黑影,來人黑衣蒙面,身軀挺拔。

    「你當然無法明白我,你還年輕。」白湖么不咸不淡道,「等你再大個十歲,經歷多了,或許你就明白我了。」

    「得了,我懶得多問。」對面的人緩緩走近,「我跟你說,你設的這個局,難不倒卓離郁的,你知道他有多鎮定嗎?司空烈拿着我臨摹的字跡去質問他,差點就讓所有人都懷疑他了,可他還有閒情逸緻批判我寫的情詩,他說我噁心。」

    白湖么聞言,瞥了黑衣人一眼,「你寫的什麼?」

    「卿入吾心間,總盼常相見。夜夜不能寐,只恨情難解你聽,多麼富有深情的詩句?」

    「確實噁心。」白湖么絲毫不給面子,「跟那些酸秀才差不多的水平,你的文采比我想像的更加拿不出手。」

    「連你都這麼說我?」

    「你好歹也是出身名門,作的詩竟然如此沒有深度,這一點在我的意料之外,算是這個局的敗筆,齊王的文采可比你好太多。」

    「這個嘛,他確實比我好了那麼一點點,他甚至當場創作一首來踩我呢,八步成詩,是有那麼一點兒墨水,我那首詩我想了整整一個時辰」

    「他作的什麼詩?」

    「其實也不太正經,哄你徒弟開心呢,不過你徒弟還算理智,沒被他的迷魂湯灌暈,我念給你聽聽啊出水芙蓉好樣貌,削肩柳腰易推倒。郎情妾意知多少,星冷共我青絲繞。嫁衣紅霞繡繁花,珠聯璧合成佳話。錦衣玉食伴榮華,連枝共冢同白髮。」

    白湖么聞言,靜默了片刻,隨即笑了一聲,「嫁衣紅霞、連枝共冢他竟然已經有這樣的想法了,看來阿星也是真有本事,能讓一向不近女色的卓離郁作出這樣的許諾。」

    「卓離郁似乎胸有成竹,和謝驍夜定下了三日之約,分頭尋找線索,我看他三天之內能怎麼找到我頭上,為了防止意外,接下來三天我都不出現在他面前,我看他上哪找我去。」

    「你可不要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他想自證清白未必就要找你,我給他設的這個局,只是想試探他的能力,看他花多長時間能把自己給撇清,我要知道他有幾斤幾兩,接下來出招心裏才有個數,如果他沒法擺平這事,那就證明我高估他了。」

    「所以師兄你認為他三天之內能解決這個麻煩?」

    「你別問我了,等着看結果便是,我得提醒你,把自己藏好了。」

    「這個不勞你操心。」

    一夜的時間過去,迎來了新的一個黎明。

    帝都的街道,依舊如往日那般繁華熱鬧。

    華麗的馬車在街道邊上緩緩行駛,馬車之內,卓離郁撩開了馬車窗簾,看見前邊不遠就是司空府了。

    司空府之外,兩道人影站立,一男一女。

    女子正是司空夏,而男子,是他的八弟,卓子城。

    二人不知在聊些什麼,似乎不太愉快,司空夏整張臉都是繃着的。

    「席洶,往前靠近一些再停下,本王要聽聽那兩人在爭什麼。」

    馬車繼續緩慢行駛,直到能聽清那二人的談話。

    「阿夏,本王給你的禮品乃是精挑細選,你怎麼就能給退回來呢?」卓子城的語氣里透着濃濃的不悅。

    「太貴重,不想收,省得以後回禮,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本王送你貴重物品,哪裏需要你回禮?只需要聽你當面說一聲喜歡便足矣。」

    「可我也並不是很喜歡啊,那項鍊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沉了,帶起來累贅,與其擱在家裏面,倒不如還給你,你看看有哪個姑娘不嫌累贅,送給她去罷。」司空夏說得輕描淡寫。

    「本王給你準備的東西,你若不要,本王寧可扔了也不給別人!」

    「那你隨意。你若是沒有別的事,我回府了。」

    「司空夏,你給本王站住。」卓子城低斥一聲,「你總是不拿本王當回事。」

    司空夏聞言,轉過頭道:「你也沒拿我當回事,你紅顏知己遍天下,何必總是來找我呢?」

    「若是你願意跟了本王,那些紅顏知己不來往也罷。」

    「別別別,這話您以後就別說了」

    「本王到底有哪讓你看不順眼?你說話總翻白眼,口氣就不能好一些。」

    司空夏聽着這話,面上浮現出遲疑,「你要我說實話嗎?」..

    卓子城道:「但說無妨。」

    「我看你不順眼的地方太多了。你們這些當王爺的,都是目中無人,身份越高性子越傲,架子還大,我與你說話,總有低你一等的錯覺,你讓我如何對你順眼?」

    「本王」

    「別本王本王的,真想跟我套近乎就把自稱改了,說『我』行不行?我要是每天本小姐本小姐的,是不是聽着也特讓人不舒服?」

    司空夏說完之後,也不等卓子城接話,轉身便走進府里了。

    不遠處,卓離郁把這一幕看在眼中,放下了馬車窗簾,略一思索,唇角輕輕勾起。

    司空夏的性格,算是與阿星有些接近,同樣不好招惹,脾氣不小,沒女人味。不同的在於,阿星聰明得多,功夫好得多,為人處事也成熟得多。

    或許,司空夏看八弟不順眼的地方,與阿星看他不順眼的地方,差不了多少。

    有時無意間說出的話,強調了身份方面的懸殊,也就無形之間拉遠了兩個人的距離。

    以後在她面前,或許應該自稱『我』。

    他是真想讓她開心,而不是要刻意展示他的盛氣凌人,他的凌厲和傲慢,該是針對外人的,在她面前就儘量斂起,如此不知不覺就能親近了。

    真該感謝八弟和司空夏。

    「席洶,繼續走。」他朝着馬車外吩咐了一聲。

    三日之期

    或許不用這麼久。

    一兩日,應該就夠了。

    ------題外話------

    獎勵幣的樓層有點多,留言也沒空一個個回了,中午我會給大家發放幣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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