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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馬卡多的餐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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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或許已經死了。

    只因為冥者那滔天怒火。

    ————————————

    帝國海軍至高領主上將、神皇國教教宗、冥教教宗商場隊代表、帝國內政部總管、星界軍領主指揮官、審判庭代表、法務總監

    還有剛剛自戰場上走下,袍腳燎起焦痕的【火星】現任臨時代理鑄造將軍柯克蘭-584。

    往日不可一世的高領主們或瑟縮,或挺直脊背,一同站在緊密的餐廳大門前。

    禁軍與寂靜修女列隊,站在長廊兩側,但把守着大門的,卻是兩位極限戰士。

    黑暗。

    「好好好。」

    他似乎聽見內政部總管下意識的乾嘔聲了。

    薩繆爾不禁小聲嘀咕起來,他用手肘捅了捅他身邊白衣金邊的國教大主教梅斯林,兩位大主教年齡相仿,但國教大主教有着保養良好、長長的白髮與白胡。

    「來自冥王家鄉,巴巴魯斯的特產,加入了死神特製的酒液來增加特殊風味——根據個人喜好不同,每碗所添加的酒液量並不相同。」

    正常的食物終於被端上來,是沙拉,隨着沙拉一同來的,還有兩個面色蒼白的新面孔,被摁在逝者空出的座位上。

    一飲而盡。

    那滲着血的銀蓋子被打開,兩顆人頭死不瞑目地望着在座的人們。

    「一天了,我想各位已經等不及了。」

    懷着捨生取義的決絕,薩繆爾拿起杯,示意身後的冥王之子滿上,他舉杯,一飲而盡。

    「這不是都到了。」

    宗教瘋子,薩繆爾在內心想到,但這或許意味着他暫且死不了,薩繆爾擺出一副笑臉,任由手被柯克蘭捏的咔咔作響。

    他們可以接受死亡,但他們無法接受昔日傾天的權力在其他存在面前,不過是隨手擊潰的存在。

    薩繆爾裝模作樣地吃了點,他的胃在痙攣,不吐出來已經是奇蹟了,星界軍指揮官則大口塞着蔬菜,似乎想用這些草來解毒。

    人皆離座。

    薩繆爾深吸了一口氣,

    白瓷碗內,散發着刺鼻味道的白玉米湯宛如一隻眼,正凝視着他們。

    「請便。」

    主人已經開動,一片蠟燭的冷光群中,高壓幾乎攥住了每個人的靈魂,讓他們喘不過氣來,這片氛圍中,人們都知道要做什麼,卻遲遲不敢握上銀勺。

    馬卡多說,「一點我的惡趣味,我忍受這幫愚昧的凡人太久了。」

    薩繆爾想了想,既然他已經有抗性了

    威廉說,「星語院主持安瓦爾,導航員家族代表希拉德。」

    「老馬啊,」哈迪斯小聲嘀咕着,「選餐廳是不是太怪了?」

    毒湯入喉,薩繆爾感覺自己的舌頭在潰爛,然後是他的食道,毒素由內而外地侵蝕着他,宛如死神的低語。

    「第二道。」

    威廉說,他拍拍手,第二道是湯品,這次是可以被「喝入」的東西了,但卻並不是什麼佳肴。

    「人還沒齊?」他隨意地說道,「是星語院、導航員、還有星炬院——」

    凳子與地面的摩擦聲不時響起,那是星炬院主持神經質的抽搐,他看起來快昏過去了。

    薩繆爾咽了口唾沫,他舉起勺,好消息是,入冥教的信徒們往往都嘗過蒼白之主的小飲料,對於他這種級別高的,一舉行活動就得喝,他倒是不擔憂這個。

    薩繆爾下意識咽了口唾沫,老者挺直身板,希望儘可能死地有尊嚴一些。

    「晚上好,各位。」

    沉重的腳步聲自長廊的另一側響起,踏過重重漆黑帷幔,盔靴上未乾的鮮血被地毯舔舐,嶄新光潔的銀盤上蓋着圓弧的銀質蓋,深紅的血自盤蓋間的縫隙滲出。

    哈迪斯擺了擺手,「隨便你,老馬,我還有點事一點私人事情。」

    不會有任何亞空間迴蕩,這一幕是如此單純。

    倒是星界軍領主指揮官與國教大主教的表現與薩繆爾的情況最像,僅僅是面色慘白,緊抿着嘴。

    布茲也緊隨其後,「為了冥王。」

    一片寂靜。

    「你不必如此繁忙,」

    梅斯林咳嗽了一聲,同時默默遠離了薩繆爾。

    「是我急躁了,」馬卡多說,「那麼便上主菜。」

    還好,薩繆爾自欺欺人地安慰着自己,比起他人,自己的紙張並不算大——希望冥王所用的字號一樣。

    「好吧,」他做了個禱告手勢,「禮讚冥王。」硬着頭皮走進了那片黑,頭上的光耀也未曾減淡那些黑半分。

    小命保住了。

    「這是當年紅砂之主喜歡的糕點,」哈迪斯說,他又插起一塊蛋糕,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再次嘆了口氣。

    冥王說,隨手端起酒杯,「感謝各位的幫助。」

    這裏很冷。

    薩繆爾對面的是「威廉」,那個人陰惻惻地盯着他們所有人,他到底是誰?

    隱藏在黑暗中的冥王之子走出來,為落座的高領主們捧上「開胃菜」。

    「三位高領主的死亡。」

    甜點被端上,清甜的氣息似乎緩和了一部分沉重,在死亡之後,冥王的氣場明顯變淡緩和了許多。

    威廉說,長桌另一頭,一雙手沉默地伸出來,然後是蒼白宛如石雕的臉,微微幽光中,映出祂的臉。

    馬卡多點點頭,老者深深地看了哈迪斯一眼,隨即離開了空蕩的餐廳。

    布茲同布萊克走過來,一人舉一銀盤,身後跟隨的禁軍則粗暴地拉扯着一個滿臉蒼白的人,男人幾乎完全喪失了行動力,七竅流血,雙瞳處則是空洞。

    「好消息是,」威廉繼續說着,「我們稱職的星炬院主持賽克依舊恪盡職守,並未越過紅線——我想,靈能者在他和」

    電子音響起,像是臨時拼湊起來的機械賢者吭哧吭哧地說道,機械身軀有些高興地躬起來,朝着薩繆爾伸出一隻手,

    柯克蘭搶先舉杯,「為了冥王。」

    「剩下的便看你們的意願了,走個形式,接下來會有人跟伱們對接工作。」

    鮮血滴下來,被地毯很快吸收。

    星界軍領主指揮官跟隨着他,是第二個進入餐廳的高領主。

    馬卡多平靜地說,「不要對劊子手們仁慈——你平等的思想太根深蒂固了,亡魂。」

    冰冷,不近人情,卻偉大而神聖。

    冥王說,

    「接下來是調令,魔紋馬卡多,擔任內政部總管一職;火星賢者柯克蘭,擔任機械教代表鑄造將軍一職;圖爾,暫為商船隊代表;維南,暫為審判庭代表。」

    盤子上此刻正靜靜地躺着一張疊起的紙,每位領主面前所放置的紙張大小不同。


    骨頭折斷的聲音響起。

    布茲和柯克蘭拿起勺子,亦開始喝湯,宛若飲水。

    久久不語的冥王突然開口,人們的目光瞬間從威廉的身上移開,他們驚恐不安地盯着冥王,

    薩繆爾縮了縮脖子,他坐在冥王右手邊的第二位,緊靠着他的是帝國攝政布茲·貝拉。

    有的人卻在毒湯的作用下,只能抽搐了。

    柯克蘭與布茲也直接跟着哈迪斯舉杯,倒是馬卡多,冷眼看着他們,端起杯,杯中的液體確實換了換,又慢慢地品起來。

    「很高興認識你,薩繆爾,我是新上任的鑄造將軍,以後共同為冥王效力。」

    「你該相信我啊,老馬。」

    布茲輕鬆地說,高哥特語與禮節的運用挑不出一點毛病,他走到高領主隊列的最前面,左手端着銀盤。

    薩繆爾感覺自己額頭上的冷汗落下來了。

    先是開胃菜。

    不光有內政部總管,商場隊代表、審判庭代表也痛苦地倒下去了,其餘人也或多或少地扼住自己的喉嚨,痛苦地嗚咽着,

    「這是必要的立威。」

    「那麼」冥王壓低聲音,「還是要吃點的。」

    冥王拿起銀湯匙,自然地開始喝面前的湯,任何人都可以判斷出冥王面前的湯是最「致命」的那一碗。

    一片死一般的寂靜里,柯克蘭輕快地說,「我已等不及向我主獻上忠誠與戰果了。」

    ——————————

    「這裏的空氣總算清新了一些,」

    「副菜,兩位靈能者的死亡。」

    薩繆爾鬆了口氣,但緊接着上來的「茶品」卻又令他大驚失色,說是茶,卻依舊是死神的飲品。

    「我在挽救你本不存在的形象,亡魂。」

    「威廉」臉上的微笑擴大,白髮生出,他揮手,凳子重新立起,他自得地坐上去,座位上原本的污物瞬間消失不見。

    「人還沒齊。」

    其餘高領主依次進入。

    藥劑師衝進來。

    薩繆爾被改造後的聽力聽見骨頭噠噠響的聲音,他昔日的同僚、政敵——這幫高領主中,有人開始顫抖了。

    平靜蒼老的聲音響起,冥王另一端的長桌前,走出一個年輕模糊的面龐,薩繆爾的餘光看見內政部總管大睜的眼和嘴——他認識那個小崽子,那是內政部總管的手下之一,威廉。

    威廉說,薩繆爾顫顫悠悠地伸出手,拿起那張紙,他打開裏面赫然是他之前做過的一些「小事」。

    哈迪斯起立,他摸摸下巴,看向被命令暫時不得離開的審判庭代表,

    馬卡多的視線如刀般掃過哈迪斯,哈迪斯頓了頓,

    「那麼,」

    ——————————

    薩繆爾認出來那個活人,星炬院主持賽克。

    ——————————

    不是在斗地你死我活的政鬥中死去的,而是隨意地、被輕易地抹去了

    哈迪斯疲憊地說道,「我從沒吃過這麼壓抑的飯,老馬啊,下次別這麼折騰了。」

    當他昏頭昏腦地放下杯子,準備不省人事地倒在桌前時,他的餘光瞥見震驚的冥王,

    他賭對了。

    腥甜的血腥味繞過他們的鼻腔。

    哈迪斯隨意地舉杯,

    馬卡多平靜地說,他一把抓住高凳,將內政部總管直接放倒,凳子砸地的悶響響起,總管嗬嗬地嚎叫着,口中吐出半果凍質的血污,隨後被黑暗裏潛藏的東西拖入黑暗。

    「倒是胡鬧」

    哈迪斯嘆了口氣,他不想吃飯整這麼花里胡哨的。

    他的視線開始變得朦朧,室內仿佛變亮了,他看見這間昏暗餐廳的構造,一副蒙娜麗莎正掛在主牆上,居高臨下地凝視着他們。

    薩繆爾努力睜大雙目,眼中流出生理性淚水,卻依舊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為什麼還不讓我們進去?」

    仿佛除了莫塔里安的佳釀外,冥王不會喝任何其他之外的飲品。

    主位上一片漆黑,燭光根本無法穿透那片絕對的黑,高領主們眼觀鼻鼻觀心,瑟縮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餐盤。

    他們都是手上佔滿鮮血之人,也曾面對過無數生死時刻,但真當看見與自己權力相等的人落馬,毫無顏面地死去,卻又是另一重衝擊。

    「各位好。」

    「馬卡多我們該相信後人的智慧,個人的能力終歸有限。」

    用腳指頭想,都能知道那裏面裝着的是什麼。

    另兩個座位上,商船隊代表、審判庭代表也倒下了,死亡降臨在他們頭上,屍體再被粗暴地拖入黑暗。

    他的對面與身旁,則是兩個「空位」,先前冥子手拿的銀盤已經擺在了空位面前,鮮血滴滴順着餐布滲出。

    「那麼你便該理解我——我想這麼做。」

    漆黑籠罩着廳堂,長桌上燃着寂寥的綠光,映在銀盤上,成功讓人毫無進食慾望。

    「我乃冥王之子布茲·貝拉,昔日的帝國攝政——以冥王之名,歡迎各位來參加晚宴。」

    見薩繆爾開動了,其他高領主,有的互相交換了眼色,有的則視死如歸地直接拿起了勺子。

    薩繆爾聽見劇烈的咳嗽聲,嘔吐聲,內政部總管似乎噴射了出來,嘔吐物灑滿面前的餐布,他掙扎地抓着自己的胸膛,倒在自己的嘔吐物內。

    冥王卻並不理他們,他面前的碗早已空了,像是催促上菜,冥王看向對面的威廉。

    威廉走到痛苦睜着的內政部總管身後,

    薩繆爾感到自己的心臟狂跳,不是因為懼怕死亡,而是他真的見證了奇蹟,這些蟲豸他以前為了給他們下一個小絆子,就要死很多人,但現在

    馬卡多笑了笑,

    威廉說,輕蔑地忽略了內政部總管震驚到目眥欲裂目光,「那麼便話不多說,上菜吧。」

    柯克蘭提袍行了一禮,除了柯克蘭,其餘人無一行動,薩繆爾也是,大門被緩緩打開

    薩繆爾想到,他認為自己已經理解了一切,現在留下的都是冥王「自己人」,至少是經受過冥王第一輪審查的人。

    布茲做了個請的手勢,卻無人行動,柯克蘭這時也不急了,機械賢者玩味地看着高領主們。

    此刻,威廉的紅髮卻是一片灰暗。

    「別害怕,」哈迪斯說,「你可以現在把灰騎士叫過來嗎?我有些事問他們。」

    哈迪斯腰間的紅色石頭閃爍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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