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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戰略與戰術(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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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火藥的出現改變的城防體系和諸夏的築城考工,新式符合幾何學九數和理性的城防也將帶來戰爭模式的改變。

    討論的多了,這些在戰場上殺出來、在軍校中學出來的師級幹部逐漸開始琢磨到了這種戰爭模式的變化。

    彭城軍團的主帥便道:「若是使得各國在邊境地區修築新式城邑,我們就不得不考慮諸侯援兵的問題。」

    「依舊是拿五年前對齊戰爭做例子,假使當年齊人已經在汶水、濟水方向修築了堡壘,我們暫時攻不下來,就會給臨淄以喘息的機會,集結軍隊。」

    「同樣,在外線作戰,我們必須要考慮後勤,不能說直接繞過堡壘,那樣我們就會至於死地。」

    「孫武子言,用兵之法,有散地,有輕地,有爭地,有交地,有衢地,有重地,有圮地,有圍地,有死地。諸侯自戰其地,為散地。入人之地不深者,為輕地。我得則利,彼得亦利者,為爭地。我可以往,彼可以來者,為交地。諸侯之地三屬,先至而得天下之眾者,為衢地。入人之地深,背城邑多者,為重地。行山林、險阻、沮澤,凡難行之道者,為圮地。所由入者隘,所從歸者迂,彼寡可以擊吾之眾者,為圍地。疾戰則存,不疾戰則亡者,為死地。是故散地則無戰,輕地則無止,爭地則無攻,交地則無絕,衢地則合交,重地則掠,圮地則行,圍地則謀,死地則戰。」

    「疾戰則存,不疾戰則亡者,為死地。若是不管後方,直插臨淄,我們便要陷入死地。死地需戰,然而若是臨淄也是這樣的城防,我們至少也有準備半年的攻城時間。」

    「到時候,我們欲戰而不得,除非齊人痴傻竟要出城與我們野戰,否則各地貴族合兵以援、諸侯出兵干涉,我們也只有退兵一途。屯兵于堅城之下,久攻不能,此兵之大忌也。」

    這也的確是個問題。

    泗上一直以來的假想敵,就是天下諸侯,而且向來認為真正大戰的時候,天下諸侯必然要一起干涉泗上。

    齊墨戰爭是取巧之戰。

    當時魏趙翻臉、中山獨立、魏楚開戰,泗上確信各國都不可能干涉,於是才直插臨淄,迫使齊軍退兵。

    如果沒有這樣的外部環境,那樣用兵是絕對錯誤的,甚至是會讓泗上的局面毀於一旦的。

    不能夠把希望都寄托在敵人的內部矛盾中,可以利用,但卻不能作為常規經驗。

    彭城軍團的主帥所言之事,就是泗上將來可能要面臨的大問題。

    如果是堡壘對堡壘、類似於後世長平一樣的對峙戰,其實是殲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對抗一國尚可,對抗諸侯聯軍就是錯誤。

    泗上在戰略上的構想,必然也只能是長途奔襲打會戰野戰,繞到外線殲滅敵人有生力量。

    一旦齊、魏、楚、韓經過碭山一戰,在中原的要路上修建幾座堡壘,卡住交通線,那就大為不妙。

    六指見眾人也都想到了這一層面,便道:「其實這麼想是正確的。」

    「但是,巨子的意思是這樣的。」

    「我們的動員體制和制度,決定了我們可以動員相較於二十年前來說更多的部隊。」

    「那麼,這些城邑的作用就要發生一些變化。這種變化是我們必須要弄清楚的。」

    「以我們熟練的攻城法,在炮兵佔優、步卒五比一的比例下,是可以在一個月內攻陷這樣的新式城邑的。」

    「但是,攻城這種事,精銳的野戰部隊和二線的動員士卒其實相差不多,最多也就是組織一些精銳的先登營。」

    「因而,如果以後作戰,我們的動員體系可能就會是一種常態。」

    「作為主力的幾個野戰軍團,負責穿插和會戰野戰,而二線部隊負責駐守後勤線、圍困城邑。」

    「同樣是新式的城防,意義卻多不同。」

    「假使臨淄和平陰的城防體系一致,那麼平陰和臨淄對於我們的意義是一樣的嗎?」

    「平陰可以視為一個齊人集結前出的兵營、一個卡在交通後勤線上的支柱。但臨淄,卻是齊國的都城。」

    「我們通過這一戰,要證明一件事,即便是新式的城防,我們依舊可以在一個月內攻下,只有證明了這一點,我們便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二線士卒監視我們前進路線上的城邑,圍而慢慢打。主力直插敵人必救之地,圍城而打援,或者不惜代價在短期內攻陷都城。」


    「若敵人不救,我們可以攻下;若敵人救,我們便可半途而截擊之。」

    「諸侯援兵的反應時間,快了說三個月,慢了說半年,這半年時間,二線部隊足以用我們的攻城法攻下那些交通要道的城邑,到時候就換做我們守而諸侯援軍攻。」

    「以三個月為周期,我們只要能夠做到兩點:其一,三個月內二線部隊可以攻取交通要道的新式城邑並且據守為己用;其二,我們的主力可以直插敵人都城,圍困攻擊。加上二線部隊固守的時間,我們主力部隊的作戰周期最多是半年之久,只要半年能夠攻下城邑、擊潰援軍,那麼我們就可以獲勝。如果半年之內不可以,那麼我們就要處在不利的境地。」

    「這是我們主動進攻的情況。倘若其餘諸侯主動進攻我們,我們便需要拖。」

    「依靠城邑、堡壘,拖延諸侯聯軍的時間。」

    「他們不合兵,不敢跟我們打;人少,他們不敢深入也不敢打;人多,最多支撐兩年他們國內就會崩潰。」

    「所以依我看,這對我們還是有利的,但只有一點,那就是整個泗上以後,就必須以軍事為先,隨時保證除了野戰主力之外,可以再拉起一支五萬人左右的二線部隊,可以攻城圍城、甚至組織野戰。」

    「這就是制度的事,也是泗上中央要負責的,既然上面認為對我們有利,那麼這件事我看上面已經有了想法。我們就是將我們討論的利、弊,總結在一起,以備有些不能夠考慮到的地方,遞交上去即可。」

    說到底,這個話題又繞回了制度和內政上。

    六指的意思就是,既然我們五萬人不能夠一邊野戰一邊保證後勤繞開邊境的城邑,那麼十萬人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至於如何維持十萬人,那是泗上中央要考慮的,和軍隊無關。

    軍隊要做的,就是在這個戰略構思之下,能夠做到野戰獲勝、迅速攻城,完成一個六個月為周期的作戰目標。

    這一切的一切,最終又繞回到了碭山城上。

    泗上經常演練攻城,但是卻沒有實戰過攻取新式的城邑,碭山就是一次檢驗。

    如果能夠在一個月內攻下,那麼所有的戰略都可以實施。

    如果不能夠在一個月內攻下碭山,那麼三個月攻下臨淄之類的想法,也就被證明是不現實的,整個的戰略構想都需要轉變。

    無論如何,各國的使節參觀團參觀這件事,都意義重大。

    一個月內攻下碭山,必然會把各國拖入修築城邑城防的軍備競賽,以及促使各國變法建設常備軍、改革軍制、改革懲罰、背棄周禮的築城條例,因為不變就要死。

    一個月內攻不下碭山,泗上就要開始做好防禦的準備,如果泗上義師的主力都攻不下碭山,那麼各國諸侯想要攻破防守體系更為森嚴、炮兵數量更多的沛邑、彭城、以及陶丘以南的築壘區,那就是痴人說夢,同樣會把戰爭控制在宋國的範圍之內,成為一場標準的外線干涉戰爭,而且以野戰為主。

    軍中這些人又討論了一會後,便將討論出來的利弊匯總,到時候會遞交上面。

    隨後,便由參謀長做了一下如今的敵前態勢的報告。

    因為以一個月為假想時間,所以無需考慮野戰和各國干涉,整個戰役都會圍繞着碭山打響。

    碭山城不是很大,皇父鉞翎鐵了心要死守碭山。

    而且因為諸侯干涉的可能,使得他不需要考慮長期的圍城戰,只需要堅持半年即可。

    所以糧食問題也就不是問題,而軍中貴族也確信諸侯必然干涉,困守孤城也不會士氣徹底崩潰。

    之前外線的拔除和清掃,使得碭山已經成為一座孤城,一共集中了大約一萬五千士卒,以及一萬多缺乏訓練的農夫壯丁。

    七門火炮,以及很是堅固的城防體系。

    泗上這邊,沛邑軍團和彭城軍團合兵之後,因為碭山距離彭城不過百里,而且因為之前的石灰貿易,修繕過道路和一些運河,後勤運輸也不需要考慮。

    兩個軍團作為泗上的絕對主力,可以參加這次圍城的,一共有七個主力步卒師,五萬人。

    各種銅炮八十多門,兩個專業挖坑的工兵旅,以及可以動員幫着挖坑和運送石頭柴草的兩萬二線退役士卒。

    不算炮兵的對比,真正有戰鬥力的步卒對比大約是五比一到六比一。

    短期看,天氣也不錯,至少這幾天看起來也沒有陰雨天。

    按照以往演習的經驗,新式攻城法只要能夠保證炮兵佔優、工兵優良、步卒五比一的比例,足以在一個月內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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