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八十三章 赦免(求訂閱)(1 / 1)
「都曼必須死!」
「都曼不能死!」
朝堂中,一樁慶功的獻俘大會變成了一場辯論。
坐在王座上,新皇看着支持『都曼必須死』的人越來越少,心中一片涼涼。
「皇后,你怎麼看?」
新皇問向一側旁聽的武皇后。
「陛下,蘇將軍大勝是一件舉國上下都開心的大事!」
武皇后開口回應,沒有從正面做回應。
這是溝通出了問題。
若都曼不能殺,這事兒早點說,那也不至於到現在搞得左右為難。
她只覺蘇烈沒事找事,上朝保什麼都曼。
當然,李鴻儒也屬於沒事找事,居然慫恿新皇搞什麼獻俘儀式。
一邊是當着邊疆軍團應下的承諾,一邊是洛陽城洶湧的民情。
不論支持哪一方,都會有另外一方失望。
武皇后很懷疑這兩人在搞什麼事,但她沒證據。
偶爾之時,武皇后又懷疑這兩人鬧掰了,在朝堂上有了分割。
「我聽聞昨天似乎有仙庭的人來劫持都曼?」武皇后問道。。
「此事需要由洛陽都督張大安稟報!」新皇點頭道。
「臣張大安叩見皇上叩見皇后,臣昨夜確實接到奏報,看到數個穿戴金甲和袍子的人劫囚!」
朝臣中,張大安站出,老老實實稟報了自己所知的情況。
「但臣也不確定那些是否是仙庭的人,又是否專門來劫都曼,那些人出手後只是劫走了一匹人變成的馬」張大安道:「城門侍郎郭懷提及那馬是李台正所做的變化,當下並不清楚仙庭出手劫走了誰!」
仙庭中有哪些人,仙庭人穿戴是什麼模樣,仙庭眾人的名字是什麼,這些人又是什麼模樣,對下界的人而言這是一件較為神秘的事情。
張大安沒去過仙庭,往昔也沒見過仙人。
他只在道觀中間過一些神仙的雕塑。
但道教供奉的大仙有限,只是涉及三清、玉帝等人。
若這些仙神的模樣和道觀中的模樣一致,張大安覺得自己也只能大致確定這些仙神。
至於下面還有什么小仙小神,張大安哪裏認識那麼多。
反正就是一幫奇奇怪怪的人來劫囚,最終劫了李淳風變化的一匹馬飛走了。
事情就是這樣,倘若要張大安將事情完全確定下來,張大安覺得自己沒法確定。
事情沒有定性前,他說話不能太滿,免得以後惹麻煩。
「李台正有何看法?」
新皇目光放向了李淳風,這讓轉移話題的武皇后一口氣吁出,只覺避開了左右難於挑出的選擇。
「求赦免的是蘇將軍,要辦獻俘儀式的王大人,臣覺得更多是看兩位大人的意見,而不是在這類難於尋求答案的問題尋找答案」李淳風走出朝列道。
李淳風一個迴旋鏢打出,也最終打回了兩位相關人的手中。
「砍死都曼,放血,祭天」李鴻儒硬邦邦道:「我往昔和李台正學了很久的儀式,肯定能打好這次道場!」
「你能不能給點面子」蘇烈怒笑道:「砍死都曼讓我很沒面子的,我以後怎麼統軍!」
「這事情好解決,你不能統軍,換一個人統軍就是了,反正咱們大唐將軍多的是」李鴻儒道。
「別呀!」
「王大人,話不能這麼說呀!」
「對對對!」
「你們怎麼鬧掰了呀!」
「只是舉辦個儀式,怎麼就開始彈劾人了?」
「蘇大人立了大功!」
「對,蘇大人立大功了,不能說這種話!」
「咱們現在不好找比蘇大人更合適的人呀!」
……
李鴻儒一席話落,此前兩人的探討頓時引發了眾臣齊齊開口。
看着吵吵鬧鬧的朝堂,李鴻儒只覺這才像個正常朝堂的模樣。
大伙兒就是要這麼吵一吵,才能吵出一個結果。
而且許敬宗等人靠着蘇烈綁他身上太久了,李鴻儒也不介意松鬆綁,免得自己成了什麼派系幕後者。
這說好聽一些是幕後者,說不好聽一些就是出事時的懷疑對象,會被人拿來墊背。
在朝廷中,最先砍死的也往往是這些幕後者。
李鴻儒壓根不想扯這種事情上身。
「此獻俘儀式不僅僅走流程,我聽聞將這類人殺死獻俘祭祀,可以讓我們大唐國獲得無上氣運,讓我朝威懾四方」李鴻儒穿插道。
他的開口讓王座上的新皇眼中放光。
氣運紅紅火火才是真的。
這是可以讓他感知的裨益。
新皇等待的就是那種感覺。
但新皇只覺眼前的氣運不好拿。
李鴻儒說話很難聽,但那是事實。
新皇不可能為了一波氣運踏入七品,將朝廷這幾年唯一能打勝仗的大將弄到失信。
他眼中的光彩迅速暗淡了下去。
眾人踢了很久的皮球,最終將這個皮球踢回了他自身。
向左是錯,向右同樣是錯。
朝臣只能去吵吵鬧鬧,將諸多事情齊齊攤開講明,而真正做決定的永遠是帝王。
這不簡簡單單是難於平息洛陽城民憤的問題,也不僅僅是蘇烈鎮守邊疆的威信問題。
這涉及他自身利益,也涉及大唐穩立東土的問題。
新皇很想氣運臨身加持,但朝廷中如蘇烈這種大將太少,由不得他不珍惜。
心中平衡不斷被打破,新皇微皺的眉頭最終鬆開。
「朕覺得敬宗所言有理,朕願意讓蘇卿保全信義」新皇最終道:「獻俘儀式能辦就辦一下,別傷都曼性命就好。」
「皇上,都曼都不曾見過您的聖顏,如此赦免豈不是太輕易放過他了!」
朝中有人奏章,這讓新皇注目掃過。
「上官卿的意思是?」
「微臣昨晚詢問過西伐軍團一些將士,他們並不知蘇將軍饒恕都曼的事情,恨不得將都曼五馬分屍!」
那紅袍官員啟奏,又有與眾人注目。
「上官儀不知蘇烈將軍饒恕都曼是真還是假?」上官儀抱掌道:「都曼死掉對蘇將軍而言,或許此事的影響沒那麼大,但祭祀對國運確實非常重要!」
「你懷疑我在說假話?」
蘇烈微微眯眼。
他背後血纓槍卸了,但腰間的配劍依舊在。
上官儀只是發聲,這讓他手頓時摸過了腰間的配劍,瀰漫的血氣從他眼中浮過,頓時讓上官儀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蘇某最恨的就是你們這挑舌頭的文官,辦事不利索,找茬一套一套的」蘇烈悶聲道:「你既是懷疑我,將都曼帶上朝堂問一遍就是!」
「那就帶都曼上來對質一番便是」上官儀勉強點頭道:「若是下官指出有誤,下官到時為將軍牽馬致歉!」
「宣思結鐵勒部落俟斤都曼!」
上官儀和蘇烈對撞的時間很短。
這也代表了朝廷另外一派支持獻俘儀式的聲音。
這個派系有徐茂功、上官儀、許圉師、趙仁本等人。
相較於往昔的守舊派系長孫無忌等人,這個派系性情居中,只是在牽涉國事重事上發表看法。
對國家有益事贊同,對國家無損事不做計較。
徐茂功最先開腔支持獻俘就是如此。
一場儀式,如同李鴻儒發言,這牽涉到了王朝氣運。
這是大唐數年難得的大勝,若損傷較小,上官儀當然要支持弄死都曼祭祀獻俘。
他站在朝廷中央,只見大殿外一個穿着破爛盔甲的大鬍子壯漢被人扣押強推了進來。
「蘇大唐,你放我的,你答應的,放我!」
被西伐軍團將士推搡上殿,都曼好一陣大叫,用極為不流暢的大唐語不斷笨拙表達。
「大唐王,蘇大唐將軍放我,你們答應了的!」
「跪下!」
「跪下!」
重重兩拳轟出,都曼悶哼一聲,隨即趴在了地上。
這讓李鴻儒微微摸了摸鼻子。
蘇烈在征戰時沒答應都曼什麼要求,這是投石車一陣砸,砸到城破後血戰一場才擒了都曼。
這其中少不了有大唐將士隕落,也讓眾將領對都曼痛恨。
若非朝廷中難於相信西伐軍的功勞,眾將領當場就將都曼直接砍死了。
若是以往的都曼,又或是仙庭的李靖,自然會表現得一臉懵,不知事情怎麼有了轉向,忽然多了活命的可能。
但在眼下,這確實已經換了人。
上官儀看着斷斷續續溝通的都曼,只覺往昔詢問眾將士的事情難言完全準確。
「我投降,他才贏的,我投降,他才贏我的!」
都曼在朝堂上大叫。
二郎真君不懂思結鐵勒部落語,只能用極為簡短的大唐詞語描述,快速表達着自己的意思。
這與此前商議沒區別。
當然,若計劃失敗,也沒人可以砍死二郎真君,大抵是二郎真君被揭穿身份後哈哈一笑,隨即飛縱走人,讓朝廷眾臣臉上無光。
在這次涉及多方利益的表達中,李鴻儒最感懷的是看到了新皇相應的氣度。
這位年輕的帝王顯然與唐皇少有區別,不僅僅心中能容人,也能割捨自身利益。
這與李鴻儒此前所認知的『人不為己』的帝王心術有截然的不同。
在很多帝王的眼中,王朝只是帝王的私有物,一切都屬於帝王,這自然不會有任何損於帝王的事情發生。
而在眼下,新皇明顯在割肉。
新皇只是沒能力做一些事情,但宅心確實仁厚,並非鳥盡弓藏的狠辣帝王。
若帝王心性寬厚,那就會存在相互合作和共同向上的可能。
大致試探了新皇的心性,李鴻儒吁了一口氣,只覺若將來需要新皇到泰山封禪牽引氣運,對方定然是很好商量了。
這也會讓新皇多一處地仙王朝的穩靠外援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