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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三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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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子換回男裝。

    一身筆挺的西裝,鼻樑上架着墨鏡,頭髮梳得整齊,髮蠟打的很足。

    只是,臉上有些麻點,還有一些白點,似乎是蟲斑,這影響了整個人的氣質和相貌,再加上戴着墨鏡,除非是熟悉之人遇到,不然的話,不會和這個人同那個俊秀的桃子聯繫起來。

    他的脖子上掛着照相機,沿着科迪埃路信步走來,看到感興趣的人和事,他會停下來拍照。

    在他的前面和身後大約三四十米的地方,各有裝扮成路過市民的手下,他們看似平靜,實則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一個小孩子悶頭跑,險些撞進了桃子的懷裏。

    眼疾手快的桃子一把揪住了小孩子,嘴巴里罵了句『巴格鴨落!』

    孩子的父親正要上前道歉,聽到這個人說日本話,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從喬春桃的手中一把搶過了孩子,將孩子護在自己的身後,然後不停的鞠躬。

    「滾蛋!」桃子冷冷說道。

    男人抱着孩子轉身就跑。

    桃子繼續行走,繼續拍照。

    周邊看到此前那一幕的市民腳步匆匆,紛紛避開。

    包括桃子的手下們,也是腳步匆匆的散開來:

    喬組長說日語『巴格鴨落』罵人的時候,就是說明找到了。

    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散開來,不要引起上海站方面的注意,同時暗中警戒可能正在監視的日本人。

    桃子架起照相機,對着一堵牆拍照,牆內有玉蘭樹的枝枝丫丫探出來。

    他後腿兩步,似乎是要將枝丫拍進去。

    看清楚了。

    牆頭有鞋印。

    從鞋印判斷,正是阿元腳上穿的布鞋,當然,這種鞋印不具備指向性,因為這種布鞋太常見了。

    這是這處住宅的側面圍牆,在旮旯角比較隱蔽,再往前走了二三十步,又繞到了正對馬路那裏,便看到了這處住宅的正門。

    門牌號是科迪埃路十九號。

    門上有牌匾——湖州在滬商旅救助館。

    就是這裏了。

    桃子心中有了判斷,上海站的人還是有些腦子的,以商旅救助館為掩護,這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遮掩這裏來來往往之人比較多的疑點。

    此時此刻,正門是半開着的。

    就在此時,喬春桃瞥見一個人從裏面走出來,他腳下立刻快步前行。

    這個人正是阿元。

    喬春桃直接進入路邊的一家雜貨鋪,並不說話,只是指了指櫃枱上的黃金牌香煙。

    買了香煙後,桃子將煙盒拆封,抽出一支煙叼在口中,又從身上摸出了一個印着日本軍棋(不是錯別字)的火柴盒,取出一根火柴,劃着,點燃了香煙。

    喬春桃眼角的餘光注意到,雜貨鋪的老闆看到他拿出的帶有日本軍棋圖桉的火柴盒後,眼眸中閃過異樣之色,旋即便恢復了正常。

    果然,這個雜貨鋪是上海站的——喬春桃心中點點頭。

    普通人的眼睛不會這麼靈,大多數人不會注意到顧客手中拿着的火柴盒上的圖桉,而小部分人會注意到,這部分人中還有一部分不認識日本軍棋的樣子,不會在意。

    一小部分人認出來日本軍棋圖桉,他們會害怕,會下意識的移開視線,或者是找些事情去做,譬如說揮舞着雞毛撣子撣灰,或者是整理貨架,總之是假裝自己很忙,什麼都沒有看到。

    還有一部分會低下頭,躲避對方的目光,就像是鴕鳥一般。

    只有特工才會迅速捕捉到火柴盒上的日本軍旗圖桉,然後迅速收斂起自己的眼神和情緒,假裝一切正常。

    故而,這個雜貨鋪老闆的反應證實了桃子的判斷。

    秘密據點附近的雜貨鋪或者是水果攤,定然是特務處的產業,一方面是小生意可以賺取經費,最重要的是可以暗中監視,對秘密據點行保護作用。

    這是他在杭州受訓的時候學習的『知識』之一。

    同時,組長程千帆也曾經給包括他在內的多名骨幹講課,特別提及了這一點。

    滿足的抽了好一會香煙後,喬春桃才離開了雜貨攤。

    ……

    荒木播磨放下望遠鏡,微微皺眉。

    「太君,怎麼了?」陸飛問道。

    「那個人你認識嗎?」荒木播磨將望遠鏡遞給了陸飛,指了指,說道,「脖子上掛着照相機的那個人。」

    陸飛接過望遠鏡,仔細看了看,搖搖頭,「不認識,不是上海站的人。」

    說着,他又端起望遠鏡看了看,「太君,這個人我注意到了,應該是一個攝影師,他一路上都在拍照。」

    聽到陸飛說那個人不是上海站的,荒木播磨點點頭。

    「那個呢?」他從另外一名日特的手中接過望遠鏡,看了一眼,指了指。

    「那是——」陸飛架起望遠鏡,看了看,「報告太君,那是上海站行動大隊三組的行動隊員,名字我不記得了,只知道是姓阮。」

    「盧興戈的手下?」荒木播磨露出感興趣的神情。

    「正是。」陸飛點點頭,「這小子是個貪財又吝嗇的傢伙。」

    「這個雜貨鋪里有幾個人?」荒木播磨又問道。

    「雜貨鋪老闆和老闆娘是上海站的,小夥計是外圍人員。」

    ……

    阿元並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日本人和前袍澤現漢奸『品頭論足』,他去牆角拉了一泡屎,想要抽煙的時候才發現沒煙了,便走進雜貨鋪。

    「掌柜的,來一盒三炮台。」

    「好嘞。」

    阿元將鎳幣遞給雜貨鋪老闆,接過香煙,熟練的拆封,取出一支煙塞進嘴巴里,又接過老闆遞過來的洋火盒,劃了一根洋火點燃了香煙,美滋滋的抽了一口。

    「有情況。」雜貨鋪老闆壓低聲音說道。

    「什麼情況?」阿元看了一眼外面,低聲說道。

    「有日本人。」雜貨鋪老闆說道。

    「什麼?」阿元正在抽煙,被嚇了一跳,嗆到了。

    他再度警惕的看了一眼店門外的情況,急切問道,「什麼日本人?日本特務?」

    「不知道。」雜貨鋪老闆搖搖頭,「剛才一個人來我店裏買煙,我注意到他拿出來的洋火盒上印着日本軍棋。」


    「你確定?」阿元表情嚴肅問道。

    「確定!」雜貨鋪老闆點點頭。

    「要遭!」阿元的臉色變了,他轉身就要奔跑,卻是在出門之前放緩腳步,臉上也恢復了些許平靜,同時和往常一樣朝着雜貨鋪老闆揮了揮手。

    荒木播磨放下瞭望遠鏡,微微皺眉,剛才這個姓阮的上海站行動特工的動作有些奇怪。

    他又舉起望遠鏡,盯着這個人看了約莫半分鐘,看到此人沒有什麼異常,初步排除了疑點。

    ……

    聖母院路和科迪埃路交界的地方。

    這是一處西式洋樓的三樓。

    程千帆放下望遠鏡,露出思索的表情。

    他也注意到了阿元剛才的動作有片刻的奇怪,同荒木播磨很快便排除了疑點不同,程千帆則是表情認真的思考。

    須臾,程千帆的嘴角揚起了一絲笑容。

    「長進了啊。」

    他同意桃子可以見機行事,若是能夠確定上海站秘密據點之所在,在保障自身安全的情況下,可以以某種方式向對方示警,但是,程千帆並不知道桃子會採取何種方式。

    不過,有一點他格外強調,那便是絕對不能暴露己方的身份,因為現在他們無法判斷上海站是什麼情況,萬一對方已經被日本人控制,這個時候的示警豈不是主動羊入虎口?

    以剛才的觀察,程千帆得出猜測,桃子很聰明,判斷這個雜貨鋪是上海站的秘密站點,桃子應該是在雜貨鋪里通過某種暫時未知的方式完成了示警。

    而阿元進入到雜貨鋪,收到了雜貨鋪內的袍澤轉達的示警信號。

    阿元很驚訝。

    同時很緊張。

    他想要衝出雜貨鋪,火急火燎的要去向上峰匯報情況,然後關鍵時刻他很警惕,勉強控制住了激動、緊張的情緒。

    程千帆這一番思考,已經基本上將剛才可能發生的情況有了大概的推測。

    「組長,你是擔心科迪埃路可能已經被日本人嚴密監視了?」豪仔在一旁擦拭步槍,開口問道。

    「不是可能,是一定。」程千帆說道,「倘若陸飛已經叛變投靠了日本人,而科迪埃路確是上海站的秘密據點,那麼,此時此刻的科迪埃路定然已經被監視。」

    他雙手端起望遠鏡,口中說道,「而且我有很大的把握,特高課那邊是荒木播磨帶隊。」

    「荒木不是受傷了嗎?」豪仔驚訝問。

    「傷勢不算嚴重,以荒木的性格,以他對軍功的渴望,能夠有機會將上海站中高層一網打盡,他但凡能夠下地走動,都會親自帶隊的。」程千帆說道。

    宮崎健太郎對於荒木播磨這個朋友可謂是非常了解的。

    同樣的,荒木播磨對於『宮崎健太郎』也非常熟悉,即便是程千帆現在喬裝打扮成了上海特情組組長『肖勉』的相貌,身形、包括走路姿態都有刻意改變。

    但是,程千帆還是決定儘量避免暴露在特高課的視線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組長,找到『嘮叨』沒有?」豪仔坐在地上,朝着步槍彈倉裝彈,問道。

    「沒有。」程千帆搖搖頭。

    他端着望遠鏡四下看,目的就是尋找『嘮叨』。

    他親自來此地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除掉『嘮叨』。

    這也是為何他通知豪仔帶着步槍速速趕來的原因。

    若是發現目標,他和豪仔一人一把長槍,同時開槍,『嘮叨』必死無疑。

    這是為了確保能夠絕對擊殺對方,『嘮叨』這個人太危險了!

    只是,程千帆尋找了好一會,並沒有看到『嘮叨』的身影。

    『或許是沒來?』

    『或許是來了,但是躲在某個建築內,一時之間極難發現?』

    程千帆皺眉思考。

    ……

    「陸先生,看到同僚如此開心,你是不是很羨慕啊?」荒木播磨雙手端着望遠鏡,問道。

    從他們所在的位置,既能夠看到科迪埃路十九號的上海站秘密據點,也能夠看到距離科迪埃路十九號不到兩百米的鴻運樓。

    此時此刻,可以看到被包場的二樓,雖然慶功宴會還沒有開始,三桌人已經談笑風生:

    桌子上放着瓜子、花生、蜜餞、梅干,還有泡好的茶水。

    還請了兩個唱崑曲的女子,正在撫琴唱曲。

    一伙人吃着零嘴,喝着茶水,聽着曲兒,不知道聊到什麼了,哈哈大笑。

    「太君。」陸遠嚇了一跳,趕緊說道,「屬下已經投靠大日本帝國了,和這些仇日分子可不一樣。」

    荒木播磨便笑了,他喜歡看陸飛被自己一句話便嚇得臉色發白的樣子。

    「哪一個是鄭利君?」荒木播磨問道。

    「鄭利君還沒有到。」陸飛搖搖頭,「不僅僅是鄭利君,上海站的書記程續源以及行動大隊三組組長盧興戈也還沒到。」

    說完,他似乎是怕荒木播磨生氣,趕緊補充說道,「除了這三個人,上海站的中高層都在鴻運樓。」

    「很好。」荒木播磨滿意的點點頭,「我們再等一等,等鄭利君三人到了,即刻動手。」

    「太君,屬下建議可以等他們吃飽喝足再動手。」陸飛說道,「這些人我都很了解,很多都是見了酒水和女人走不動道的。」

    「很好,就按照你說的做。」荒木播磨從善如流,點點頭。

    ……

    科迪埃路十九號,湖州在滬商旅救助館。

    盧興戈同自己的頂頭上司暨上海站代站長鄭利君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盧興戈私下裏找到了鄭利君,他建議今天晚上的慶功宴會取消,理由正是陸飛的家中打來秘密據點的那個電話。

    「站長,陸組長嚴重違反了保密紀律!」盧興戈急切說到,「他的家中竟然有電話打到了這裏,這件事非常嚴重,安全起見,我們要——」

    「你懷疑陸飛?」鄭利君打斷了盧興戈的話,冷冷問道。

    「屬下沒有懷疑陸組長,只是認為這件事是嚴重違反保密紀律的,原則上來說,這種情況下我們應該立刻警戒,防備不測。」

    「你懷疑陸飛?」鄭利君目光死死地盯着盧興戈,冷冷說道。

    「屬下沒有!」盧興戈搖搖頭,表情堅定。

    「你懷疑陸飛,不是因為陸飛家裏打來了電話,是因為見縫插針、上綱上線,你公報私仇。」鄭利君表情陰沉,「陸組長曾經與我提及過,說你對他非常不滿,甚至多次造謠中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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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外話------

    上一章最後兩段,具體是桃子下車前的對話,有了修改,加了幾段話,大家可以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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