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等我的?(1 / 1)
夜晚,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過了晚飯,柳茹婉抱着柳貝貝,陪着柳忠全夫妻坐在只有不到三十平米的客廳中看着電視。
張智來到了陽台,看到柳瀟颯一個人蹲在地上,有些落寞的望着黑壓壓的烏雲遮天,他笑了笑,自顧自的點燃一根香煙,說道:「呵呵,怎麼?一個人在這裏扮演滄桑?」
沉默了片刻,柳瀟颯說道:「張智,你是不是感覺我很沒用?三十一歲了,一事無成,連家都沒成,還成天打扮得人摸狗樣的四處鬼混、好吃懶做。」
「為什麼會這麼說?」張智有些好笑的問道。
柳瀟颯沒有回答,說道:「生活就是一個狗娘養的流氓,把強姦命運當做最樂此不疲的樂趣。」頓了頓:「我曾經一直以為我和別人不一樣,我一定會有出頭之日,我肯定會比所有人都有出息,我會把那些看不起過我的人狠狠的踩在腳下,再吐一口口水,趾高氣揚的大罵一聲,草你麻辣隔壁。」
「可隨着時間,所有的激情都被磨滅,被生活強姦了一次又一次,也就習慣了,不再去掙扎反抗了。我在別人的眼中,充其量也就是一坨爛泥,一個廢物,一個眼高手低的市井無賴小民。」柳瀟颯叼着煙頭,怔怔出神,心裏也不知道藏着多少事情與抱怨。
張智默然不語,靜靜的聽着這個大舅哥發泄心中的憋屈,沉默了半響,柳瀟颯丟掉煙頭,惡狠狠的道:「如果生活是一個女人,老子強姦她一百八十遍都嫌少,如果真的有幸運女神,就算讓老子去啃她的腳丫子我都不嫌髒。」
「呵呵,看來你心裏藏着的事情不少啊,對生活充滿了這麼多怨念。」張智悠悠的說了聲:「本來我一點都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但聽了你這些話後,我還真有那麼幾分看不起你。」
「抱怨,那只是娘們才有的權利,你一個大老爺們有什麼資格?每個人的活法不一樣,你可以撞破南牆,撞得頭破血流,你也可以被生活壓在身下,一遍又一遍的強姦着,但你不能抱怨。真有本事,你就跟他拼個你死我活,即便是體無完膚又能如何?生活就是這樣,他強姦你一遍和一百遍沒什麼區別,但只要你能強姦他一次,你的人生,就會徹底翻盤!」
「最可怕的,不是被生活折磨,而是你連反抗的心都不再敢有。命運是要靠自己去把握與爭取的。」張智雙手撐在欄杆上,迎着涼風,凜凜不動。
這個世界上,也許沒人比他再有資格去說這些話了,他的一生,仿若都是在掙扎、抗拒,受着無盡的折磨,再用盡一切的去擺脫命運的束縛。
誰敢說這一生,比他吃的苦、受的難還要多?恐怕放眼整個世界,都找不出幾個。他唯一和別人不同的,那就是別人一直在被生活強姦着,而他卻在一次次強姦着生活與命運。因為他讓自身變得足夠強大!他也從未去抱怨過什麼!
柳瀟颯怔了怔:「也許你說的是對的。」
張智笑笑,揮去觸動心神的思緒,道:「你現在在幹什麼?」
「搬磚。」柳瀟颯隨口說道:「早上就在早餐店幫老兩口乾活,然後就去工地上做些苦力,雖然沒什麼大出息,但好歹餓不死。」柳瀟颯嘿嘿一笑,似乎對自己的造型很滿意:「怎麼樣?看起來我是不是一點都不像是農民工?」
「確實。」張智笑着:「婉姐跟我說,她能上完大學,有一半的錢都是你輟學做苦力賺來的。聽說還有一次,你為了婉姐的學費,去找無良工頭討要工資,那次連腿都被打折了,對方人很多,但你愣是用一種不怕死的狠勁讓那些人害怕了,乖乖的把工錢和醫藥費都給了你?」
柳瀟颯傻笑一聲:「那都是過去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有一件事所有人都不知道,就是那次的醫藥費,他也全部拿出來給妹妹交學費了,根本沒去看被打折的左腿,只是隨便找了個小中醫接上了,沒有任何調養,直到現在,落下了病根都沒人知道,每到變天的時候,那種鑽心疼痛,他一直閉口不說。
「是個爺們。」張智丟給了柳瀟颯一根煙:「你的名字很不錯,柳瀟颯?希望有一天所有的人都會喊你一聲瀟灑哥。」
「真有那麼一天,死也能笑。」柳瀟颯說道。
張智轉身離開陽台,留下了一句話:「若真想活出個人摸狗樣,可以去中海找我,我給你機會,一個巨大的舞台,但最終你能走到什麼地步,能爬到多高,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冬夜甚涼,街道上的人群稀疏,有着一種蕭條,但是很寧靜,張智懷裏抱着柳貝貝,牽着柳茹婉,走在冬風吹拂的安靜街道上。
小丫頭被厚厚的羽絨服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了那紅撲撲的小臉蛋,可愛萬分,她摟着張智的脖子,小嘴巴不停的哈出騰騰熱氣,吹在張智的脖子上,似乎想用這樣的方式讓「爸爸」暖和一些。
而柳茹婉,穿着一件時尚而不失高雅的米色妮子大衣,裏面是一件湛藍色的紡織毛衣,那厚實的圍脖把那瑩白修長的頸項給遮擋住了,少了幾分性感,卻多了幾分溫暖。
她一頭及腰的黑絲被挽在了腦後,幾縷髮絲垂在額頭前,讓得她那艷麗卓絕的姿容上,多了幾分慵懶與嫵媚,醉人心田。
她的體態勻稱婀娜,並沒有那種誇張的豐腴、更不會瘦骨如柴,她的胸脯不算的最豐滿、臀部也不算得最圓潤碩大,雙腿也並沒有那麼曲直修長。可是,卻沒人敢否認柳茹婉的身段是那般的誘人,那種勻稱、協調、比例,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她的曼妙不是很誇張,卻是那般的動人心魄。
「爸爸,冷不冷呀?」柳貝貝看着張智那西裝裏面只穿了一件襯衫,心疼的說道:「爸爸真可憐,穿得這麼少,貝貝把圍脖給爸爸吧。」
說着話,小丫頭當真去解脖子上那印着卡通熊的粉紅小圍脖,這讓張智好笑不已。而挽着張智胳膊的柳茹婉,也是抿嘴笑了笑。她倒沒有趣心疼張智,因為也漸漸知道張智的體格很好,不怕寒冷,她能感受到張智身上如火爐般的熱量,那騙不了人。
張智笑呵呵的捏了捏小丫頭的鼻尖,制止了小丫頭的動作,道:「貝貝,過年收到了多少壓歲錢啊?你不是說要幫爸爸買衣服嗎?」
聽到這話,小丫頭的表情頓時就垮了下去,苦兮兮的說道:「貝貝沒錢」
「那貝貝的壓歲錢呢?」張智笑問道。
「全都被壞媽媽沒收了」小丫頭嘟着嘴巴,可愛到了極點,顯然對柳茹婉的作風很不滿。柳茹婉就笑嗔了一聲:「現在學會告媽媽狀了是吧?媽媽不是沒收,是幫你保管。你不是說了要幫爸爸買衣服嗎?媽媽當然要幫你存着。」
張智幫着柳貝貝說道:「就是,媽媽最壞了,借着保管的名頭來沒收咱家貝貝的壓歲錢。」小丫頭撅着嘴唇連連點頭。柳茹婉不由嬌嗔的白了張智一眼,似要把張智的魂兒都勾走一樣,風情誘人。
三人如一家三口般在街上逛着,是那般的協調與溫馨,不知不覺,夜已深,小丫頭已然在張智的懷裏睡着了,柳茹婉抱着張智的胳膊,並肩而行,享受着這屬於他們的二人世界。
似乎,這還是他們之間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逛街,浪漫
「張智,能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柳茹婉嘴唇輕啟,呼氣如蘭:「我不敢去想像,如果不是上天的眷顧,讓你出現在我的身邊,我會過着什麼樣的生活,會遇到什麼樣的磨難,也許,我會漸漸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我連保護貝貝的能力都沒有。」
「婉姐,沒有那麼多如果。」張智柔情的看了柳茹婉一眼:「我們之間,還需要說那些麼?如果真要說起來,能擁有你,才是我最大的幸運。」
「張智,謝謝你。」柳茹婉深情款款的說道,幾個字,飽含了太多太多。張智緊緊的攬住了柳茹婉那纖細的腰肢,心中猛嘆一聲,愧疚瀰漫,他一直覺得愧對柳茹婉,他雖然能給柳茹婉很多以前不曾擁有的東西,也能做她最為堅強的依靠,更能全心全意的疼惜她,可是,他始終無法給她一個溫暖的家,一個最基本的名分。
特別是在接觸了柳茹婉的父母后,這種感覺,在張智心裏愈發強烈,他無法去給出什麼承諾,唯有對柳茹婉加倍的疼愛與珍惜。
回到了柳茹婉家的小區內,就在兩人要走進樓道口的時候,張智忽然停下了腳步,他側頭向一旁幽暗的小巷望去,那裏站着一個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長袍,就宛如要與黑夜融為一體般,但還是被張智敏銳的察覺到了,最怪異的是,他的身前,插着一把明晃晃的長劍,寒氣凜凜,凌厲無匹。
「等我的?」張智緩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