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變質的人心（1 / 1）

    聲音是從一條偏僻的巷子裏傳來的。

    那裏遠離路燈，兩側的商鋪也早已關門，視野昏暗得很。

    隨着距離接近，那陣怪異的嘶嘶聲和女性抽泣聲越發清晰，林澤心中不由打起鼓來，不會真遇到魔物了吧？

    他暗暗提起十分小心，謹慎緩慢地靠近巷子，體內氣飛快運轉，流遍全身，隨時準備逃跑。

    嗤！

    剛踏足陰暗的小巷，還沒等看清裏面的情景，林澤便覺眼前黑影一閃，一陣腥風陡然撲面襲來。

    林澤想都沒想，下意識地往一旁閃去，同時用氣包裹拳頭，反手一拳擊中那道黑影，將其擊飛出去，嘭的一聲狠狠撞中牆壁。

    耳邊頓時響起一陣飽含痛楚的尖銳嘶鳴聲。

    一擊命中，林澤抬頭看去，驚訝地發現襲擊他的居然是一條粗如水桶，渾身長滿黑色斑塊的蟒蛇，後者突襲不成，又挨了一拳，腦袋正好撞中牆壁，此時正暈乎乎的半趴在地上，一陣搖頭晃腦。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咦。

    林澤循聲望去，七八米外的巷道內，一男一女正驚詫地望着他，男的身形略顯瘦弱，長相斯文帥氣，赫然是之前在森林公園有過一面之緣的程錚。

    女的則是癱坐在地上，神色驚恐，精緻的臉龐上滿是淚痕，雖然巷子裏光線暗淡，但林澤還是一眼就認出是楊曉夢。

    瞧見林澤出現，楊曉夢面上先是湧現狂喜之色，隨後目光落在不遠處七八米長的蟒蛇上，又轉而浮現絕望的神情。

    程錚正眯着眼，一言不發地打量林澤。

    林澤直起身體，瞥了眼清醒過來後就緩緩回到程錚身邊的蟒蛇，恍然頷首。

    「原來如此，孫立峰是你殺的。」

    「不錯。」程錚坦然承認，目光玩味地注視林澤，「那廢物敢和我搶女人，死不足惜，倒是你，居然能夠躲開黑斑巨蛇的突襲，身手果然敏捷，怪不得上次能一擊殺掉我的頸棱蛇！」

    林澤聞言並不驚訝，看到那條巨蛇的瞬間，他就明白過來森林公園遇蛇事件極有可能也是程錚的手筆，目的多半是想要演上一波帥氣殺蛇好收穫楊曉夢的好感，結果最後反而被他佔了風頭。

    腦海中思緒飛轉，林澤臉上卻是面色平靜，指了指癱坐在地上的楊曉夢。

    「能告訴我一下，你們現在是在玩什麼play嗎？」

    程錚倒也耐心，聞言聳聳肩道：「這個女人一直不答應我的追求，我只好來硬的了！」

    聞言，楊曉夢連忙驚慌道：「我、我現在真的沒心思談戀愛」

    話說到一半，便被程錚一個輕蔑的眼神打斷。

    「你當我是傻子嗎？你不過就是想吊着我們，好襯托得你很受歡迎，換做以前我還有心思和你玩追求遊戲，可現在不一樣了，我已經有了新的追求！」

    程錚伸手輕撫黑斑巨蛇的頭顱，後者則是討好地蹭了蹭他的手掌。

    「看到沒有，這就是我得到的新力量，它可以讓我變得強大，成為超凡脫俗的人上人，有了這力量，女人對我而言不過是唾手可得的東西。」

    「就像現在這樣！」

    「等我享受完你之後，就讓你成為黑斑巨蛇的食物，它雖然對食物很挑剔，但年輕有活力的漂亮女孩恰好是它的最愛，保證能將你的屍體消化得半點渣滓都不剩下。」

    隨着程錚的講述，楊曉夢臉色的驚恐之色越發濃郁，淚線控制不住地從眼中掉落，整個人幾近崩潰，只知道連連搖頭。

    她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麼城市裏會出現巨蛇，為什麼程錚可以使喚這麼恐怖的怪物，為什麼自己會遇上這種事？

    林澤靜靜注視着程錚和楊曉夢的對話，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人心是一種很奇妙的事物，絕大多數人內心深處其實都潛藏着某種黑暗的欲望，只是被現代的法律制度和道德規範所壓抑，可一旦出現打破這種壓抑的情形，這些人多半就會開始放縱自己的黑暗欲望，為所欲為。

    修煉系列遊戲賦予玩家的力量，恰恰就能夠打破這種壓抑，一旦有人把控不住，迷失在驟然得到的力量中，心靈就會漸漸變質。

    就像眼前的程錚一樣，沉迷在力量中逐漸變得自我，蔑視普通人，自以為強大可以隨意操縱他人性命。

    遊戲維護者們雖然規定了不能向普通人泄露遊戲的事情，但真正行動起來，玩家自有諸多方法規避，毀屍滅跡就是其中一種。

    「如果我說我會當做一切都沒看到，你會不會放我走？」

    程錚嘴角翹起，眼睛眯了起來：「你說呢？」

    「我想也是。」林澤輕輕頷首，「不過這樣我就可以說服自己幹掉你，畢竟我也不想放任你繼續為所欲為，有你這麼一顆定時炸彈在學校里，很可能會威脅到我的安全。」

    以程錚肆無忌憚，視人命為草芥的行事方式，說不定哪一天就會牽連到他，或者他身邊的人，在有能力的情況下，這種威脅還是儘早清除掉為好。

    聞言，程錚仿佛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話，滿臉譏笑道：「你打算殺了我？誰給你的自信？區區一個普通人類居然大言不慚！」

    林澤淡淡瞥了程錚一眼，到這個時候還猜不到他也是玩家，這傢伙的智商堪憂啊。

    似乎是察覺到了林澤眼中的輕蔑，程錚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咬牙切齒道：「黑斑巨蛇，吞掉那個狂妄的傢伙！」

    話音落下，黑斑巨蛇尾巴用力一抽地面，在沉悶的撞擊聲中，粗壯的軀體如電光疾射而出，頃刻間奔襲至林澤面前，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向他咬去，內里嘶嘶吐動的蛇信和銳利慘白的尖牙清晰可見。

    面對黑斑巨蛇的啃咬，林澤神色淡然，只是抬起了右臂，橫檔在身前。

    將這一幕看在眼裏，程錚臉上不由閃過一絲輕蔑和殘忍，普通蛇類的咬合力度不強，但黑斑巨蛇是他在《黑暗蛇國》裏得到的異種蛇類，契約煉製後不僅能隨意使喚，實力更是遠超地球上所有無毒蛇類，就算是堅硬的石頭都能一口咬碎，何況是脆弱的人體之軀。

    他已經能夠想像到林澤被黑斑巨蛇咬斷手臂，劇痛慘叫之餘再被一口吞入蛇腹的美妙場景了，內心深處頓時湧起一股迷醉般的快感。

    「這就是力量啊！」